《无一不二》： 吴壹

第一章 吴壹

一百多年前，前朝皇帝残暴荒淫，终日寻欢作乐，荒废朝政，又昏庸无能，宠幸奸佞之臣，残害忠良之仕，重赋重税，人民苦不堪言。以致邻国强兵趁机侵犯，烽烟四起，泱泱大国即将沦为异族之地。

此时有兄弟二人揭竿而起，号召天下英雄志士，克服艰辛险阻，十载轮转，终成大业。

长兄皇帝才智无双，知人善用，励精图治，天下太平昌盛。其弟武艺超群，英勇善战，为人侠气凛然，结交英雄无数，痴迷武艺，后浪迹江湖。

兄怜弟漂泊，故划江山之东三省为武林省，建行宫修庙堂予弟，赐号武帝，弟感恩。

武帝痴武，建仁武学院为天下习武之人研习武学之道。

十年前某夜。

勾月凄冷，云残风浊。

忽一阵夜鸦惊起，林中数条黑影窜出，黑影未止，而后却是一道银光追至。光起而影落，瞬间黑影倒于血泊之中。剑锋欲收，无奈四周黑影顿聚，困阵已成。

似是幻化蛟龙；

似是魄形猛虎。

孤剑银甲，沥血断袍。困阵内男子以万钧之势造一图血雨腥风。

难料黑夜丛中一缕绿光横穿，再回首，已是身首异处。

奈何，奈何！

血披龙银甲，

孤剑断英魂。

今天是吴壹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天，今天他终于离开了他生活了十六年的小村子，随着外公的去世，吴壹在这个世界上便没有了亲人，也正是如此吴壹便也能无所牵挂地离开了，去追寻他自己所向往的人生，吴壹他啊，他一直都想成为，成为一名受人敬仰的侠客。

离开村子一直往东走就能到武林城，到达仁武学院。吴壹从没学过武艺，所以他要去拜师入学，而天下所有人都知道学武一定要去仁武学院，于是吴壹便要启程到仁武学院拜师学武。

走了两天的山路，傍晚时分吴壹总算到达了县城，这是他第三次到的县城，天气慢慢地开始暗了下来，下雨的迹象也越来越明显。吴壹加快脚步想找个客栈安顿下来，只是他兜里没有几个铜板，根本就给不起房费，没几下就被店里的伙计赶了出来，一连好几个客栈都是如此。吴壹只想找个地方避雨，那怕是柴房也行，但那些掌柜的看他这副穷酸样茅房都不想给你上了，怎么会给你柴房避雨一宿。最后还是有个伙计看他可怜还是怎么的，跟吴壹说城南外不远有个破庙，到那里去住上一宿避雨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吴壹大喜，谢过伙计便奔向城南破庙，而刚到城外大雨便倾盆而下。

待吴壹跑到破庙时，身上都已湿了一半。吴壹站在破庙门口打量着破败不堪的门庭，进门得先问人啊即便这看起来没有人，吴壹还是先拍了几下那一扇还尚未倒下的门，亮着嗓子问道：“请问有没有人？我路过贵地不料下起雨来，故想在此借宿一晚避雨。”没有人回应，吴壹再拍了几下门之后才进到庙里。借着夜晚来临前仅剩的一丝光线，吴壹察看庙里的情形，还真是个破庙呢，里面没有一样东西是完好的，又脏又乱，只有堂中静坐的佛像完好无缺，吴壹双手合十拜了拜，说声“打扰了”之后继续察看。灰尘与蜘蛛网把所有东西都盖好好几层，就连屋顶也不是完整的，已经塌了几个大窟窿，雨水从中洒落进来。

可这对吴壹来说已经不错了，至少不用露宿街头被雨淋。吴壹立马动手收拾起来一个不漏雨的角落，然后生火把自己淋湿的衣服烤干。一边烤衣服，吴壹把干粮拿出来一边吃了起来，幸亏干粮没有被淋湿，不然就麻烦了。之后吴壹又拿起一根小棍子在地上画着，想着明天及以后的路线计划。只还剩下一个多月的时间仁武学院的入学测试便要举行，可千万不能错过了。其实在出发之前吴壹就问过村里出过远门的前辈，但是从来没有人去过武林城，所以也就没有人知道要多长时间才能走到武林城了，可能需要一个月也可能要两个月，赶早不赶晚吴壹就是这么想的，所以要每天赶路耽误不得。想着想着，劳累的吴壹便睡了过去。

夏夜虫声袭袭，大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停住了，凉风带着湿气在每个角落游荡，破庙外有两伙人相向走来，气氛一下子便燥了起来。

两伙人在大门外停下，左边那伙有个胖子便大骂了起来:“朱老二，你个混蛋！”没等对方出声，胖子就被一个巴掌扇了回来。“没大没小。”扇胖子耳光的那个中年人狠狠地说了句然后变了个腔调对对面那伙人的老大说“朱老大，上次那事你做的可真他娘不地道啊！”

“不地道？怎么不地道啦？哈哈！”右边那伙人的朱老大阴阴地笑了笑。“自己没本事，吃不下的肉就让别人吃吧，还想死占着不让别人碰，真是笑话。”朱老大摸了摸胡渣脸上的刀疤，大声说道：“我朱大刚想吃哪块肉就吃哪块肉，谁也管不着！”

“所以就连我地盘你也敢动是吧？！”中年老大也不是个吃素的，说道：“我看你是活腻了。”看到老大要发飙的样子，中年老大身边的人都把藏在衣衫里的刀剑棍棒掏了出来，只等中年老大的号令一下就冲上去干死对面。但是对方也是有备而来，马上也操出家伙，气势一点也不输他们。

两伙人就这样对峙着，谁也没有先出手，全都死死地盯着对方，怒气呼呼，拳头咯咯，就差一点就那么一点这几十号人就要拼砍起来了。

啊嚏……突然一个响亮的喷嚏声凭空弹了出来。

可是这神经紧绷的两伙人可没有听出来这是有人在打了个喷嚏，只知道有这么个声音把他们的情绪点了起来，瞬间两伙人大喊着冲到一块扭打厮杀起来，刀声棍声惨叫声顿时连成一片。

“外面这是怎么了，这么吵。”吴壹刚被冷醒打了个大喷嚏都还没怎么睡着过去又被庙外的声响给吵醒了。吴壹睡眼朦胧地翻身起来，慢慢推开那扇被他修好的大门，一道橘黄色的火光随着大门的开启渐渐把他整个人包裹起来。外面可真是热闹一片，一个打一个的，两个追着一个砍的，被压在地上的，被抬起来扔的，英勇无畏的，退避躲闪的，各种姿态，各种神情，两伙人打得是不可开交，根本没有发现吴壹的突然出现。

中年老大和朱老大倒是在人群一旁恶斗，像是要单挑决一雌雄的意思。朱大刚年轻身强力壮，虽然没有什么像样的招式，但是胜在力量大，双拳挥得呼呼生风。中年老大虽然没有那么大的力量，可是朱大刚的重拳每次都被他的招式化解。朱老大善攻，中年老大善守，一时之间两人难分胜负。

这是吴壹第一次见这么多人打群架斗殴，心里不禁有些害怕，不过心里的害怕却输给了兴奋与好奇，他静静地躲在门后观察事情的走向，特别是两位老大之间的决斗。

朱大刚可真是越战越勇，意识到拳脚无法伤及对方便开始运用整个身体的力量去抱住，去扑撞。而这方法渐渐起了效果，中年老大渐渐招架不住这种蛮力，只能躲闪，但是体力逐渐跟不上了，一个转身之后就被朱大刚整个人拦胸抱着了。

“看你还往哪里跑？”朱大刚得意地笑着。中年老大挣扎着扭动了几下身子，发现无法挣脱，与此同时朱大刚勒的是更紧了。朱老大突然一发力，把中年老大整个人抱起来朝破庙的墙冲了过去，看来是要把中年老大撞到墙角上去。中年老大也不愧是身经百战，在最后时刻用上所有力量竟是把身子转了过来，用双脚顶住了墙。朱大刚见这招不成功，于是把中年老大狠狠扔了出去。中年老大虽没有被撞到墙上，可是这被一扔摔得也不轻，在地上滚了好几下才停住。

朱老大可丝毫没有给中年老大喘息的机会，没待中年老大爬起来就冲了过去，对着中年老大腰部就要一踢。没想到，中年老大从腰带处掏出一把匕首正好往踢来腿上一刺，瞬间鲜血从朱老大的右腿上喷涌而出，朱老大整个人疼的是倒在地上，双手捂着伤口，来回翻滚。同样这次中年老大也没有给朱老大喘息的机会，双眼带着杀气扑向地上的朱老大，而这次刺的可是朱老大的胸口。朱老大见势不妙，可又来无法躲闪，只能双手紧紧握住刺来的匕首，匕首割破朱老大的手掌，一下血就从指间滋出来流透了胸膛。中年老大有如此难得机会怎能放过呢，他整个人死死压到朱老大身上，双手用尽全力向下推进匕首。

匕首渐渐向下已经刺破了朱老大的衣服，皮也刺破了，血开始流出来了。难道就要这样被捅死吗？朱老大心里不甘地想着。突然一块瓦片飞了过来，正好砸在中年老大的侧脸，把中年老大砸的有点晕了，朱老大把握机会将中年老大推了出去。

中年老大退了好几步，头甩了几下终于及时地恢复清醒了过来。两位老大朝着瓦片飞来的方向望去，一个不起眼的农村小子巍然站立在破庙的门槛之上。

第二章 审问

中年老大摸不清吴壹的来路，大声问道：“你是何人？为何阻拦于我？”艰难站起来的朱大刚同样疑惑地打量着吴壹。

吴壹正声回道：“我只是路过在破庙里躲雨的，只是你们有事好商量，不应伤及性命吧！”

“商量，能商量的话就不用动手了，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我亡。”中年老大狠狠道：“小兄弟这事与你无关，请你不要多管闲事。”

“或许，可能再商量就会有解决的办法了呢。”吴壹见中年老大似乎要再动手便着急着说。

中年老大没有再听吴壹的话，他似乎是狠了心要干掉朱大刚的，于是再次握住匕首冲向站立不稳的朱大刚。朱老大是没有能力再躲避的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中年老大向他冲来。吴壹见状，这可不得了，于是他不管那么多也向朱老大冲了过去。

只是吴壹万万没想到，当他冲过去的时候，中年老大竟是改变了方向往吴壹直袭而来。没等吴壹停下来，中年老大就是朝吴壹胸前一掌，吴壹整个人便飞了回去倒在地上晕死了过去。

中年老大收掌吸了口真气，看着晕死过去的吴壹不屑地说：“原来只是个愣头青，还想给别人出风头。把他们两给我带走。”原来中年老大早在附近埋伏了另一帮人，把朱大刚一帮来了个包粽子，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吴壹和朱老大就这样被架走了，慢慢消失在黑夜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吴壹突然被一桶冷水泼醒并立马清醒了过来。望着周围的一切，猛地发现自己被绑着双手吊在一间昏暗的屋子里面，而双手早已发麻了。吴壹挣脱一下，一个闷棍就往他肚子挥来，“啊～”吴壹痛苦地大喊了一声，肚子的疼痛感好像一下子蔓延到了全身。接着又是一棍，但是这下吴壹却没有叫出来，适当的疼痛反而会让精神更加集中，吴壹就这样忍着疼痛死死盯着那个殴打他的满脸横肉的胖子。又一棍，又一棍，又一棍……吴壹始终咬紧着牙没再哼过一个字，但是全身却是被汗水和血迹湿透，特别是胸前的衣衫血迹都开始渗出来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一把声音从屋子的黑暗角落传来，这是中年老大的声音吴壹能听的出来。果然角落里的烛灯亮起，中年老大就坐在那里，面无表情。中年老大示意挥了挥手，吴壹被放下。

吴壹十分艰难地站起来，用骨子里的力量说道：“我叫吴壹。”

“吴壹？”中年老大的声音开始变得低沉而缓慢，“吴壹，那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没有人派我来，是我自己来的”。

“是城东的傅老大？还是城西的刘瞎子？还是……”中年老大顿了顿然后说：“龙爪子？”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中年老大突然大声笑道：“哈哈哈哈，你不懂我说什么，在关城竟有人不懂我梁高镇说的话，你以为你什么都不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我就不会杀了你吗？”

只是吴壹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我就让你多活一个晚上，明天过后你连想说的机会都没有了。”梁老大放下这句话便走了。

又被吊起来的吴壹还是不明白，但是吴壹不蠢，直觉告诉他，他好像被卷进了某个糟糕的事件中。可是吴壹现在却没有能力逃跑。

夜渐深转而渐浅，吴壹疲惫睡去。

日光穿过窄小的窗口，已经爬上到吴壹的胸前了，吴壹依然昏睡着。

轰～

房门整扇被撞飞了进来，倒在吴壹脚下，门上还有个躺着个大胖子，是昨晚殴打吴壹的那个胖子，口吐白沫昏死了过去。一影墨绿从门口飞身而入，影未停，剑先出，剑声掠过，随即吊着吴壹的绳子断为两截。绿衣男子解开吴壹的绳索问道：“小兄弟，没事吧？”

吴壹急忙感激说：“多谢大哥相救，我没事！”怎么会没事呢，被吊了快一天，又狠狠地挨了那么多棍子，吴壹捂着胸口勉强地被男子带出房外。

强烈的阳光甚是刺眼，吴壹用手护着眼睛，目光放低，眼前地上狼狈不堪，不少人捂着身体的不同部位在痛苦呻吟，这些应该是那个梁高镇的手下吧。吴壹心中有丝不忍溢出马上又被自己否决了，这是罪有应得。吴壹再打量这位绿衣男子，二十多一点的年龄，剑眉星目，一身的正义与干练，特别绿衣胸前还绣着个金色的“木”字甚是抢眼。

“弥营首，前方废街发现梁高镇及其手下数人。”一位也是绿衣打扮的男子前来报告说，只不过这位男子胸前的木字是黑色的。

弥营首将吴壹交给旁边一个不起眼的土衣瘦老头，便立即随前来报告的男子赶到前方去了。

吴壹也想跟上前去，却被老头一把拉住了。“那边没有你的事，跟我来，先把你的伤治好。”老头子说着就要将吴壹拉向另一个方向。

“老伯伯，我没事了，这点伤不要紧的，我放心不下，那个梁老大喜爱耍阴谋，我怕刚才救我的那位大哥会着了他的道。”吴壹着急着要掰开老头子的手，不料竟是被老头子的一个手锁的更紧，这老头也不是一般人。

吴壹回过头仔细察看这位老头子，跟弥营首的装束是一样的，却是土色的衣服及胸前黑色的“土”字。这下吴壹放弃了挣脱，诚恳地说：“老伯伯，我说的是真的，我当初就是这么上了那梁老大的当，被抓了起来。”

“其实我也听说了这梁高镇的诡计多端，所以我们一直以来都没有能捉到他”，老头子说到这想了想“但是这次有弥浪弥营首出马，谅他也插翅难逃了，你还是放心乖乖跟我走吧。”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多个人去多一分力量，是不是啊老伯伯？”吴壹死了心想要过去的了。

老头子想着怎么这孩子就这么倔呢，无奈地摇了摇头，放开吴壹的手，两人也快步赶到前方的废街去。其实，老头子也想去凑个热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