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悔凡途》:我本楚狂人
我本楚狂人
H市中心,天倾城作为地标性建筑,已经在此坐落了五十多个年头,时代流转,岁月更迭,五十年已经不是可以用一代人来作为衡量的标准,期间无数新鲜事物涌出然后又被取代,天倾城却从没跌出过时代的浪尖,每每总能独领风骚,让人不得不感叹其持有者的敏锐。
整座大厦二十二层,并不算太高,又不会显得矮了别人几分,整体是一个不规则的流体几何形状,几乎每个人对它都有着属于自己的看法,而楚凡觉得,它更像是一根长矛,锋锐刚强,直破天穹。
不过不管怎么说,它都已经成为了H市人民心中的先锋,踏在时代的浪尖上,是不是能够在这里出入,更是身份与阶层的象征,那是真正的上流社会,常让人望而却步。
“先生!请出示您的会员卡,先生,先生——”
天倾城门口,小西装带领结的服务生正腰杆笔直的站在门口执勤,脸上洋溢这一股傲气,对周围来来往往的行人不屑一顾。
作为H市顶级的消费场所,天倾城的待遇十分优厚,月薪上万的薪资让许多人都挤破了头皮的往里钻,仿佛只要能进入这里,哪怕只是一个门童都可以高人一等,事实也确实如此,即使是一个门童的待遇,也比许多人高出很多。
时至午后,骄阳如火,天倾城门口已经消停下来,这个时间一般很少会有客人登门,而已经进去的客人也很少会选择在这个时候离开,所以很是悠闲,以至于当班的服务生已经不用再战战兢兢的随时准备弯腰行礼,反而有时间可以悠闲地整整衣服,像是骄傲的孔雀一样,站在玻璃门内,俯瞰一身臭汗,行色匆匆的人们。
这时一道身影极速冲来,然后在服务生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一头扎了进去,服务生连忙弯腰阻拦,却只看到一个背影越走越远,不禁脸色铁青,要知道天倾城作为一个会员制消费中心,是只对上层社会开放的,规矩很多,而如果一不小心放了没有身份的人入内,冲撞了贵人,后果将会十分严重。
“安保安保,这里有人闯入,身份不明,请核实,请核实!目标穿一身宝蓝色西装,脚上……脚上……他没有穿鞋!”
说到这里,服务生目瞪口呆的收了声,已经开始为自己默哀起来,一个不穿鞋的贵族?怎么可能!说不定自己是要跟这份工作说拜拜了,想到这儿,服务生望着那道身影眼神充满怨恨,你说你去什么地方发疯不好,为什么偏偏来这儿?自己想不开了,拜托也不要连累别人好不好?服务生几乎忍不住想追上去将人给抓回来,可只是想想就定在原地,比起丢掉工作,违反规则的后果是他本不能承受的,只得恨恨的站在原地,再也没有了刚才的那股傲气。
“凡凡!凡凡——”
“阿楚,你等等人家嘛~”
“楚凡!你给我站住!今天你不给老娘解释清楚!老娘跟你没完——”
……
服务生刚刚收回心思,苦瓜脸还没来及收,就看到一群姑娘不顾形象的向着门口冲来,一边跑还一边喊,状若疯狂。
“小姐!小姐!请您出示会员卡……”
服务生赶忙调整心态,弯腰将一众女人拦了下来,同时心里开始窃喜,也许自己还有救,要知道跑在前面的几个女人他是有印象的,那可是天倾城的常客,家大业大,背景深厚,连她们都不顾形象追赶的男人,能是普通人吗?
凡凡?阿楚?难道是楚凡?那可是H市响当当的名人啊……
“给我闪开!耽误了本小姐办正事,我要你好看!”
“你给老娘死开!楚凡!你给老娘站住——”
扑啦啦!
一堆卡片对着服务生当头砸下,然后一群女人便争先恐后的追了进去,就连将卡片收回都顾不上了。
服务生弯腰直到把人都送走了,这才敢屈身将这些卡片收了起来,恭恭敬敬的放进身后柜台的小抽屉里,等着它们的主人来将其取回,一点没有被折辱的屈辱感,反而看着那一堆儿金卡银卡扬起一丝微笑,长舒了口气。
天倾城的顶层并没有做露台设计,而是用一块巨大的防弹玻璃封闭起来,做成一个露天花园,中央空调的恒温系统,让这里即使是在骄阳似火的午后,都十分清凉,可以坐下喝喝茶水,享受阳光,还不会被那炙热的温度影响,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去处,大多数人在这慵懒的午后,都会选择在这里约上朋友喝喝茶水,聊聊天,然后小憩一会,等待日落西山,才开始下午的工作。
砰!
忽然一声巨响,打破了顶楼宁静的气氛,很多小睡中的客人都被吵醒,恼火的寻向声源,而没有睡着的客人,也都停下谈话,皱眉望向来人。
“嗨!大家下午好啊!”
那是一道宝蓝色的身影,一头骚气的金发被烫成大卷,然后背在头上,额前还故意留了一缕,此时正随着他的动作来回摆动,显得桀骜不羁。
撞开玻璃门的动作并没有让他显得狼狈,小西装上因为动作剧烈而松开的几颗扣子反而让他看起来随性,张扬!整个人身上充斥着一股锋芒。
“楚凡?”
“怎么是他?”
“这小子又耍什么花样!”
待到看清来人,楼顶小花园里的人们开始不淡定了,私下里与同行的朋友交头接耳,开始议论起来,有诧异,有恼火,有欣喜,有愤怒,唯独消失了之前的那种傲慢,因为来者层次不低,甚至比他们大多数人都高,而且其放浪不羁的行为风格让很多人都避之不及。
“怎么?看起来大家不太欢迎我楚某人?”
看着花园里交头接耳的一众客人,楚凡轻笑一声,眼底闪过一抹肆意,抬手将头发往后捋了捋,邪肆的打个招呼,嚣张的气焰直冲面门。
“呵……我当是谁,还以为是谁家的种牛跑了出来,现在一看么,啧啧……也没什么差别!”
角落里,一个年轻人直起腰身,慵懒的伸伸胳膊,像是刚刚睡醒还没回神,等看清来人,又懒洋洋的躺回座位,出言讽刺。
那是H市市长的公子,年轻有为,背景深能力强,年纪轻轻就已经爬上了公安厅的位子,可谓意气风发,不过之前被楚凡抢了女人,所以与他很是不对眼。
“呦呵,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那连个女人也看不住的小黄狗呀!怎么?自己配不了种,找别人帮忙,还记恨起来了?你这不厚道啊…!”
楚凡斜睨一眼,看到是老熟人,嘴上当然不肯认输,要是放在平日里,楚凡也许还不愿意太撕破脸皮,不过今天嘛……无所谓了!
“你!”
“你什么你?能力不行也就算了,怎么还结巴上了?语言不通啊?”
楚凡将小西装上衣的最后一个扣子也随手解开,脱下外套,露出粉红色的衬衣,随手将它扔给了旁边一个正犯着花痴的女人,大摇大摆走进厅内,丢给对方一个后脑勺,不再理会。
“你给我站住!”
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年轻人,从小就被人恭维,哪里受过这种羞辱?当即就怒火中烧,直冲脑门,起身拔出配枪,瞄准了楚凡的后脑勺。
“哇!有枪啊?我好怕怕哦……”
楚凡回身看到恼羞成怒的年轻人,咧嘴一笑,拍拍自己的小心肝,完全不把对方放在心上,那滑稽的表情让本来被手枪崩起神经的众人,也不禁抿嘴轻笑。
“你!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看着其他人的反应,年轻人脸色铁青,一口逆血中冲脑门,差点没被气死。
“我以为?不不不!我怎么会以为你不敢杀我呢?我是真的认为……你不敢杀我!哈哈哈哈……”
“楚凡!你不要逼我!”
本来看他服软,刚刚松了口气的年轻人随即被楚凡后面的话给逼疯,眼眶通红的盯着他,手已经开始颤抖,显然内心的愤怒已经无法压制。
“哎呦,生气了?我的小可怜儿……别怕别怕,来冲这儿打,砰!世界,就安静了。”
楚凡缓步走到年轻人身边,抬手将他的枪口提到了自己的脑门上,满脸的有恃无恐。
凤歌笑何人
楼顶小花园里,气氛一下子凝滞下来,所有人看着对质的两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种场合下如果出了乱子,大家都逃不了干系的好不好?你们有什么矛盾不能私下解决,非得闹得人尽皆知吗?我们有一句妈卖批,不知当讲不当讲?
“寒少……”
坐在寒铭信旁边的女伴更是脸色惨白,差点被吓出心脏病,小心翼翼的拉了一下他的袖子,希望他不要冲动。
女人内心几乎是崩溃的,本来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攀个高枝,这还什么都没捞到,就摊上这么一档子事儿,不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这万一要是擦枪走火,可不是被睡一次就能解决问题的啊,大家都是年轻人,就不能保持理智?大不了你们两个一起睡我啊……不对不对!呸呸呸!这都什么时候了,我怎么会想这种东西,万一出事,别人只不过是染了一身腥,有点麻烦罢了,可自己这第一当事人,纯粹就是被狗屎塞进了裤裆呀,寒铭信他爸能轻易放过自己?用脚趾头想想都不可能啊!
想到这儿,女人看向楚凡的眼神不禁一阵幽怨,不是说楚少从不为难女人吗?你这是不把我当人看?
“滚开!你真以为我不敢开枪?就算老子在这里杀了你,我看他们谁敢多管闲事!”
低头甩开女伴的手,看到这种关头她居然在跟别人眉来眼去,寒铭信感觉自己的肺都要气炸了。
“啊!寒少……”
寒铭信含怒出手,力气很大,女人一个不注意被连人带椅掀翻在地,怔懵间抬起头来,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
“滚!”
寒铭信却是觉得更挂不住脸面,气的满脸通红。
“我说小黄啊,你这样可就不对了,要怜香惜玉的知道不?难怪你白白浪费了二十年,最后连个女人都看不住,啧啧啧……”
楚凡挑挑眉,看着眼前的一出大戏,没由来的感到一阵无趣儿,调笑一声,撇撇嘴将女人扶了起来,末了还在其陡峭的屁股上拍了两下,那柔软的触感让他一阵恍神,不禁感叹,真特么弹啊,不会是假的吧?却引来女人羞赫的一个白眼,满面通红,完全不把那冷幽幽的枪口放在心上。
“楚凡!是你逼我的!”
寒铭信眼眶通红,就连眼白上都充满血丝,理智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这些该死的女人,一个一个的全都这样,全都这样!
“哦?那又如何?”
将女人扶上座位,安抚的笑了一下,不再理会处于崩溃边缘的寒铭信,楚凡晃晃悠悠的向着花园一角走去,边走还边嘟囔,似是自言自语:“唉……好烦啊,看来还是得自己动手,没想到找个人帮忙居然都这么费劲,这里应该有个窗户的吧,是那边吗?可是我恐高怎么办?”
走到墙边,楚凡向着玻璃推了推,纹丝不动,左右看看,这才发现右手边的玻璃上,一个把手样的东西正在一米六左右的高度。
“你逼我的!都是你逼我的!”
眼睁睁看着楚凡一步步走远,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寒铭信已经疯了,大吼一声就要开枪,嘴角浮起一丝癫狂。
“姓寒的——你要干什么?把枪给我放下!”
“就是!就是!你快把枪放下,你是疯了吗?”
“住手!”
……
这时,一群女人终于随着楚凡的脚步追到楼顶,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赶忙出声阻止。
“住手?呵呵……哈哈哈哈哈!是怕伤到你们的小情郎吗?”
寒铭信转头就看到自己的副手,那个自己喜欢了整整十五年的女人,正双手叉腰,凤目含煞的盯着自己,再看看她身后的那一堆女人,心里一阵发凉,女人啊女人,你们怎么就能这么贱呢?居然会为了这样一个男人抛弃我?
“你胡说什么!快把枪放下!”
“放下?哈哈哈哈……你给我去死吧!”
看着剑眉星目的小青梅,直到现在都只顾着那个贱人,寒铭信心口发疼,眼里涌上一股恨意,只觉得这一辈子算是白活了。
“砰!”
一声枪响最终在这不大的空间里炸响,灿若惊雷,几只玻璃茶杯应声而碎,时间仿佛定格了一样,所有人傻呆呆的看向楚凡,就连那浓眉大眼,看起来英武不凡的女警,也不过才跑出两步,没来的急阻止这一枪。
一朵血花飘散,炸了楚凡一脸,却不是他的鲜血,愣愣的看着面前斜次里突然冲出的女孩儿,一滴眼泪在他眼中慢慢凝聚,最后滚出眼眶,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为什么我之前没看到你!
“小希!”
“你疯了!”
两声惊呼几乎同时响起,女警夺过寒铭信的手枪,直接就是一巴掌,而楚凡则第一次露出惊慌,跪倒在地,抱着那个连衣裙女孩,泣不成声。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为什么你要躲着我?”
“别哭,是我……配不上你……”
女孩儿胸口中了一枪,像是一朵血莲花,染红了大半胸膛,她艰难的抬起手在楚凡脸上抹了抹,却怎么擦不干那汹涌的眼泪,胸口的疼痛让她几乎说不出话。
“你该早点出来的,早点出来……有你的话,我不想重来这一次的,再也不想重来……”
楚凡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深深地看着女孩儿,像是要把她刻在脑子里,深情而又专注,再也没有了之前的那种锋锐和百无禁忌。
“傻瓜!忘掉我吧,不要记住我现在的样子……能这样看看你真……真好,好……好想下辈子也能这……这样摸摸你……的脸……”
女孩儿虚弱的把手抬起来,挡在楚凡眼前,不想他看到自己这狼狈的样子,嘴角又溢出一口鲜血,声音变得越加无力。
“不!今生你都将灿烂,哪里需要什么下辈子。要下辈子的是我,全都是我的错,我会回到原来的样子,让这一切都回归正轨,只是再也无法忘记你的样子,别了……”
将女孩儿的手拿开,轻轻吻了一下,贴在自己脸上,楚凡忽然轻笑出声,轻轻将女孩儿放在地上,站起身来,目光缓缓扫过全场,一个一个的望过去。
“呵……多么荒唐?”
“楚凡——”
“凡凡……”
……
一众女人望着那傲立场中的身影,从没见过他如此憔悴,那张脸上再没有温柔邪肆的微笑,嘴角似也丢掉了一抹放荡不羁,只剩下那深到溢出眼眶的遗憾和满脸的无可奈何。
“不要过来,一切就这样吧,也许本就该是如此。”
看着慢慢围拢过来的女人,楚凡伸出一只手止住她们,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银灿灿的有些晃眼,映着午后的骄阳,仿佛那就是这盛夏最灿烂的永恒。
光辉缓缓散去,小小的东西还摆不满楚凡的一只手掌,最终收拢为一口钟的形状,亮银色的外身上有一些古朴的纹路,像是一件古物,却丝毫不曾留下岁月的斑驳,看起来反而更像是一件现代工艺品,可一股浑然天成的厚重感却让所有看到它的人知道,并没有那么简单。
“楚凡!你到底要干什么?看看你做的好事!”
“你闭嘴!凡凡,你可千万不要冲动啊,只要你没事就好!”
“是啊凡凡,人没事才是最重要的,你可千万不要做傻事啊,这一切都是意外,我可以让我爸爸帮你的。”
“对对对!我也可以帮忙!”
“你们还有没有脑子了?到现在都还只顾着男人?”
“要你管!”
“就是就是!”
被拦住的女人们期期艾艾的望着楚凡,就像是捧着一颗彩色的气泡,生怕一不小心就‘砰’的一下化为乌有,唯一还存有些良知的女警官则被排挤在了圈外。
“呵呵……”
看着这一个个不可理喻的面孔,楚凡忽然一声轻笑,好像一下子就再也分不清楚是非对错,原来一切只是因为不应该,然后垂首,轻轻晃动了手中的那口小钟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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