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子记》： 始终

第一章 始终

大鹏飞兮振八裔，

中天摧兮力不济。

余风激兮万世，

游扶桑兮挂石袂。

后人得之传此，

仲尼亡兮谁为出涕？

–《临终歌》李白

公元234年，诸葛亮北伐中病故于五丈原。

第二章 一念若如初

天雾蒙蒙，细雨如丝。

破败以及荒凉，原本这是一个热闹的小村子。

小村子背后有座山，像是被什么东西削了一半，有一半就倾倒了，压在小村上面。

地上也有许多裂缝，裂缝深不见底，而且宽。树木倒了一片，方圆几十里寸草不生，仿佛灰暗颜色一般。

纵使下雨了，乌鸦也没舍得飞走，这里有它们喜欢的气息。

本来凝固的黑，雨丝把它们洗成红，然后消失于大地。

风落村，是这个村子的名字。这个村子只有几百户人，应该算是小村子。在岐州，这村子只算得上树上的枝叶。

慈恩寺的了凡大师，听说他因缘来此，寻徒弟来的。

但遭魔人狙击，死在这里。天显异像，同放三光，红，白，黑。

神洲大地上的人都知道出大事了。三光，红，肉舍利；白，骨舍利；黑，发舍利。

舍利子，史书有记载的，仅有两次。

慈恩寺的开寺人，三星大师。号称慈恩始祖，广济苍生，度化万民。

再一个，六祖慧根。悟性极高，说是慈恩寺万年不世出之才。

始皇得三星法师灵骨舍利，悟得五十佛法，融合大道。一统神洲，驱逐魔人，开创人族盛世。

“师尊，我们来晚了。”万剑宗的弟子先赶到了这里。

吴奇是万剑宗午阳峰峰主，带弟子在岐州追杀魔人，见天放三光，便星夜赶来。

可惜还是没有赶上。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眼睛里面像是有火团，“看看有没有活口。”

“是！”众弟子御剑而去。

吴奇攥紧了拳头，立于身侧的剑“嘤嘤”作响。

舍利子让魔人夺了去，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据传了凡大师悟得六十四部佛法，足足比三星多了十四部。

了凡大师竟然死了，这就是很严重的问题。当世数一数二的高手，谁把他劫杀的?

皇帝会怎么做，慈恩寺，万剑宗，青海门……会怎么做。

岐州驻军呢，还没出现，可是发生了什么。

片刻，众弟子回来，一个弟子说：“师傅，这里有一个小孩，还活着。”他抱着孩子，孩子昏迷不醒。

吴奇望向那孩子，眼中闪个一丝凄苦，“对不起！”他朝孩子鞠了一躬。

万剑宗宗旨，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

如今，上千人就这样死了。

众弟子沉默，他们眼中，露出来的是凶光，如他们佩剑一般寒冷渗人。

吴奇手一挥，那座断山拔地而起，盖住整个村子。之后，一块比较平的石块，插在众人面前。

吴奇手提剑，刻下几字：风落村众。

“你们带这孩子回峰，好生招待，如果他要学剑，就把他留下。”吴奇眼睛看着远方。

“师尊不回去吗？”

“我去洛城走一趟。”

吴奇话音刚落，御剑而去，消失在空中。

之后众弟子朝另一个方向去了。

岐州位于神洲西部，青苍大陆可分为三块，兽林，神洲和魔域。

神洲处东，岐州就接魔域。此刻，天空之上。多双无形的大手聚在一起，发出阵阵光芒。

封天大阵，以界隔东西。

地面，岐州军集结在边境，函谷关，整装待发。

一只金色巨手从苍穹里伸了出来，慈恩寺的‘金身佛像’。

……

苏笠醒的时候，天很亮，红日挂空，阳光照耀在他那稚嫩的脸上。

他睡在床上，四周很安静。他有些迷茫，看上去很痛苦的样子。一个村子的人，全死了。

纵然他征战沙场，见过数不清的死人，但却没这么深刻。他看见了村民们说的魔人，看见了高如山般的金身。

他爬了起来，下床，木桌上有水壶。他径直过去，倒水，然后，喝水，连喝了五杯。

门打开了，一个看上去年纪和他差不多大小的小孩走了进来，看着他醒来，好像有一点开心。

那小孩背上背了把木剑，面色刚毅，应该是个坚强的小孩。

“你醒了，你先坐一下，我去给你拿点吃的，应该饿坏了吧！”小孩说着，没待他回答，便欣喜地转身跑了出去。

苏笠朝门外看去，此地仿佛云雾之中，他看见的景色，只有一个个高耸入云的山峰。云雾缭绕，阳光射下来，好像就是从云层里穿一洞。

他没有想到，他还能看这红日，看这世间。

他那稚嫩的脸，好像满经风霜，特别是他的眼睛，闪出的光芒。

他用六丁六甲续命，没有想到，还是死了，但是，却不死。活了几年，以为又要死了。没想到，没死。

那小孩端来吃的，“吃东西了！”

苏笠顿了顿，才反应过来。“谢谢！”

小孩把吃的放桌子上，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快吃吧！”

苏笠开始动手了，饭菜很可口，以至于他没有说话。小孩也不说话，生怕打扰了他，在一旁静静坐着。

吃完，喝了一杯水。

“这里是什么地方?”苏笠问。

那小孩回道：“万剑宗，午阳峰。对了，我叫吴树，你叫什么名字？”

万剑宗，苏笠皱了下眉。“苏笠！”

“我爹爹说，叫你在这里住下。然后如果你想的话，可以在我们午阳峰修炼。”吴树说着，把他背上的剑拿在手上，朝门外挥去。只见外面的树枝有一段落地。“看，就是学剑。”

苏笠看见了，有话说，而且说了，“学剑干嘛？”

“杀魔人，保太平。”吴树慷慨激昂回答。

苏笠陷入深思，救百姓于水火之中，这好像是他的目标。但是他没有做到，或许那人做到了。

但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同样是苍生，他有能力救吗？

“我留下！”他给了答案，或许是为了风落村那数千百姓。或许他不认输，天不曾厚待于他。所以，他想试试，再一次。

再一次，舞台不知为谁摆，风云不知为谁起舞。

吴树朝他笑了笑，“那以后，我便是你师兄！”

苏笠点了下头。

吴树没有问苏笠发生了什么，他知道，那是不好的回忆。

苏笠也没说什么，他想的，应该就是那如山般高大的金身。他知道那人的名字，了凡。

或许可以这样说。了凡因缘来到他们村子，找的好像就是他，但是了凡死了。

就这样，苏笠在午阳峰住下，他住的独立的小院。听吴树说，午阳峰有数百弟子，每人都有自己小院。

他住的地方靠近峰顶，所以少有人来。吴树倒是天天来，给他送饭菜。

没端拜师茶，当然，吴奇没有回来，现在他还算个外人。每人在自己的小院，种起菜来。

他最近还做一件事，看书。每天吴树来的时候，总是带许多书来。由于他看得太快，最后，吴树是用木车拖了。

吴树对他可是佩服得紧，从没见过看书这么快的。

所以有一次他问，“你看这么快，看进去了吗？”

苏笠侧身回答：“练剑还管有没有用?”

吴树不解，没有问了。

吴树总觉得他怪，因为他每天晚上看星星都会入迷，魂不守舍。

练剑还管有没有用，好像他真是这样。

苏笠每天起很早，练剑。只有几个招式。刺，劈，挂，撩……

吴树想不明白，这么简单的东西，练干什么。他说教苏笠剑法，苏笠没答应。

吴树每次来他小院，都会发现多点东西。起初是泥土，然后菜，然后石头，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