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天归云记》——烛天零
前引 神之棋
神界——御天境
一个身着玄色锦袍的年轻人，不知何时出现在天尊神府门前。
正一步一步的朝着神府大门走去。
“你是什么人？还不快退下！天尊神府岂是尔能私闯的。”守门神将对年轻人吼道。
年轻人不予理会，继续向神府大门的方向走去，与此同时，年轻人每走一步，脚下异象丛生。从宇宙爆炸到星球毁灭、从山川海啸到草木盛开、从生老病死到转世轮回。
神府门前有九百九十九阶玉梯，大门左右各有一根通天石柱，上面各盘着一条螭龙。
门牌匾额上写着——正御天神尊府。
大门敞开，从未关过。门前有一守门神将，为修炼两万八千年白虎兽神。
从那年轻人出现在神府前的那一刻，白虎神就发现了他。那年轻人什么都没做，只是在一步步按阶而上，但是白虎神却感觉到了莫名的恐惧。
那年轻人脚下每走一步，异象便演化万千。
年轻人一步一阶，脚下异象一步千变万化。白虎神看的很是迷茫。白虎神真真切切的看见了那个年轻人在一步一步的走向自己，但是却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白虎神看着他像是在这里，却又不在这里。要说他不在这里，可他却又实实在在的在这里。
白虎神不知不觉中陷入了一种奇妙的境地。
在白虎神还陷入那种奇妙的境地时，那年轻人已经不知道何时来到了白虎神的面前。
年轻人要入府，白虎神要守府。他们都恰好站在了同一个对立的方向上。
年轻人伸出手拍了拍比自己高出几米的白虎神说：“喂！还不叫你家主人前来接客。”
白虎神被这么轻轻的一拍，一下子从刚才那种奇妙的境地中挣脱出来，冒了一身冷汗。
白虎神看着比自己矮小许多的年轻人，怔怔的退了几步，一下子拔出刀来。
年轻人看着白虎神的举动似乎有些不悦，冷冷的说道：“再不叫你家主人前来接客，今天我可就要喝白虎炖的汤了！”
白虎神瞪大了眼睛，一脸的惊恐，心里揣测着：“尼玛谁啊！老子好歹也是一神将，想把老子炖汤？！”
白虎神平了平自己起伏的心绪说：“你是何人？为何来我天尊神府？要我家主人来接，你还不配！难道你不知道这的主人是谁吗？九天之上还没有敢让我家主人来接的角色。”说完鼻子朝天大大的出了一口气，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样子。
白虎神威风凛凛的说完这一段话后，还没来的及感觉自己碉堡了，就察觉到一股非常恐怖的杀气。
白虎神急忙做出防御的姿势，再看向那年轻人，只见那年轻人手中握着一把比！自！己！还！大……大！的！刀！
白虎神此时的恐惧已经无法描述了。那把大大的大刀，只怕已经把白虎神的胆都吓破了，连动弹都动弹不了了，只能等待着死神的来临了。
“陛下且慢！刀下留虎！”一道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与此同时还有极速的破空声音。
那年轻人不管这声音，大刀直直的斩向无法动弹的白虎神。
“嗤……轰！”一阵金铁交错的声音向四方如涟漪般飞速传播向远方。
“我死了吗？诶？不疼，也没掉肉。我还活着？”白虎神紧闭着双眼自言自语道，还不时的四下摸摸自己少没少啥。
“诶，我能动了！”白虎神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不是神府大门。
而是两尊擎天立地的神祗，一光一暗充斥着这方天地。
白虎神被震撼到了，一时间竞然又无法动弹了。
不多时光芒消失，位置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神府大门变化到了神府后庭的中心花园。
两尊巨大的神也消失了，只剩下刚才那个矮小的玄衣年轻人和一身金袍，左手提剑的鹤发童颜的天尊。
天尊向那个年轻人行臣子礼，讲道：“陛下息怒，臣家小奴刚刚来此不久，不懂事，望陛下海涵。”
年轻人看了眼天尊，没有说话。天尊转过身看了一眼白虎神，白虎神晃了一下，随即扑倒在地。
“天尊，你怎么找了这么一只大猫看门啊？要是天尊府上缺人，去我那选几条烛龙看门也好啊。”
“卧槽！我听到了什么？陛下？天尊为何要叫他陛下？完了完了，这下要死了！烛龙？看门？尼玛！要是真的抓两条烛龙来看门，只怕万灵天的龙神会找上门来。烛龙可是他本家啊！这个年轻人到底什么来头啊？”倒在地上起不来的白虎神神智还是清醒的，就是身体被两位大神的神威冲击的厉害了，有些损伤暂时无法控制了。
天尊听了那年轻人的话，不禁笑了起来：“哈哈哈！陛下真爱说笑，哪有把烛龙来当做看门的啊，要是小臣真的这么做了，只怕龙神那老头会跟我拼命啊！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也是。”被称作陛下的年轻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来人，把白虎扶下去好好静养。”天尊看着地上的白虎神吩咐道，空中立马飞来两只大鸟把白虎叼走。不知道是去养伤了，还是去给吃了。
白虎神走了，只剩下天尊和那个被天尊称作陛下的年轻人了。
天尊一挥手，两人之间出现一张玉质茶案，两张玉凳。小小的茶案上各种茶具、仙茶还有各种点心应有尽有。
“陛下请坐。”天尊礼敬道。
“嗯，好。”年轻人回道。
年轻人坐下后，天尊也跟着坐到了对面。
天尊执茶器、煮茶，那年轻人品茗、赏御天境的风景。
两盏茶后，年轻人渐渐心生倦意。天尊见此便问道：“陛下已有几万年未曾来过陋府，不知今日前来，可是有事？”
“怎么？没事就不能来了？”年轻人回答说。
“哈哈，臣没有这个意思，陛下多虑了。”
“哦，是吗？其实天尊大人也不必客气，一口一个陛下叫的我也不习惯。我更喜欢你们天界神叫我魔头。或者你叫我本名也可以，对了，我叫零。”
天尊听见零这个名字，递茶的手不可控的抖了抖。
当年，零这个名字所代表的可是所有天界众神的噩梦。
“陛下何出此言啊！小臣不敢造次。”天尊面不改色的作揖回道。
“哈哈！天尊大人何必掩饰，你们天族对我态度如何我又不是不知道。天尊就不必如此遮掩了。”
天尊一时语塞。见零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天尊也只好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了笑。
零接过天尊递来的仙茗品了品，放下后说：“天尊大人，我此次前来确有一事相告。”
尴尬的气氛稍稍缓解，天尊接过话说：“不知陛下有何事？”
“哦，是这样的，我想请天尊给幽冥天、光明天、三圣天众神带个话。就说：该还的总是要还的，洗干净脖子等着吧，他们的人头总会有人来取的。”
天尊听完后一头雾水，什么该还的总是要还的。谁欠谁的？还什么啊？人头？有人要杀神？可笑！
把神当成什么了，说杀就杀。
天尊继续烹茶，微笑着说：“陛下此话臣一定带到。不过，陛下所说的可是三重天。您确定有人真的能把他们的人头都给取了？”
“没错，会有人去取的。天尊到时候也可以看一场好戏，一场复仇的好戏！”零微笑着回道。
“哦！好！那我就好好等待看这场复仇的好戏什么时候能上演。从天界初辟时起，我还从来没见过有哪位可以连取三重天上神首级的本领。这下我可以好好期待一番了。”
“天尊啊！天尊！你太老了，老的记性都差了。你可还记得你所掌管这十万方界碑上有多少条法则天规吗？怎么连三万年前的事都给忘了呢？你呀记性太差了！”零话里有话的讥讽道。
天尊一听不服气道：“臣虽然老了，但是天规一条不曾忘记。只是三万年前的事？陛下所指为何？”
“哈哈哈！你还是老了，或者说不敢承认了。”零大笑回道，同时与天尊对视的眼中浮现一股骇人的杀气。
天尊神色开始郑重起来了。
零的眼神中有了杀气，这绝对不是一个好兆头。当年的零就是神界的噩梦，无数神祗死在了这位看起来年幼、懵懂无知的神手里。
天尊见零起了杀机，便作揖赔礼道：“臣愚昧，未能想起陛下所指何事。求陛下责罚！”
“算了算了。”零挥了挥手示意天尊坐下。眼中那股杀机消失的无影无踪，又恢复了那副少年模样。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待天尊坐下，零又开口说道：“三万年前，长生天，牧天宫。那次血祸，天尊应该有印象吧。”
“三万年前……长生天～牧天……宫！”天尊恍然大悟。
“原来陛下是指这件事。唉！可惜啊！”天尊摇摇头表示遗憾，又有些疑惑的问道：“陛下提此事是为了……？”
“三万年前，长生天牧天宫主神，上神牧云歌因镇压魔域有功。被赐予了原本属于幽冥天和三圣天的神源。导致幽冥天和三圣天怀恨在心。后来，他们又联合光明天一起陷害牧天宫。最后发生什么，我想我不必再说了吧。”零说完后呷了口香茗，看向了天尊。
天尊摇了摇头说：“最后三重天上的三位上神再没有通报的情况下血洗了牧天宫，据说还搭上了一位霜晨天的女上神。当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晚了。牧天宫上下都死绝了，无一生还。”
“所以天尊以为……这事该怎么算呢？”零又问道。
“我知道这件事后，牧天宫已经没有了活口，但是我总不能为了已死的上神再搭上三位上神。所以只能罚他们监禁一万年，扣一万年的神源。”天尊回道。
“那么天尊认为此事的起因为何啊？”零又问道。
“此事起因不就是牧天宫占了幽冥天和三圣天的神源，产生矛盾，最后才酿成惨剧的吗？”天尊回道。
“哈哈哈！好一句酿成惨剧呀！可是天尊！我想问问你，那神源是谁赐的？为何又赐本来已有归属的神源呢？”零有些癫狂的问道。
“这……神源乃是神界至宝，可助神明修炼，炼制神阶法宝。如此重要的资源当然是神界主事才有权分配。”天尊回道。
“哦！这么来说，这神源只有你——御守天尊才有权利分配了？”零神色又恢复正常，淡淡的问道。
“这……没错，是小臣主管分配的。”天尊有些慌张的回道。
“砰！……”
零猛拍一下茶案，玉质的茶案和茶案上的东西顷刻间化为乌有。零指着天尊的鼻子大吼道：“你身为神界主事之神，明知道神源有多么重要，又为何将已经有主的神源再次分给有功之臣，导致惨祸横生，你是何居心！”
天尊被突然爆发的零吓到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零吼完了不等天尊做出反应，接着说：“往日之过我不与你计较，但是我要和你打一个赌。”
“什么赌？”天尊神色艰难的回道。
“我们下棋定胜负！就赌你这十万天碑上的法则，我拿我的命跟你赌。”
零左手一挥，原本是茶案的地方又出现了一张紫晶木制的桌案，上面有一张不知道什么材质的棋盘、炎阳玉和寒魄石做的棋子。
天尊看着零摆好的棋盘，吐出三个字来：“神！之！棋！”
前引 仙之镜
“没错，就是神之棋。来自九天上的神道至宝。”零淡然的说道。
“原来它在陛下这儿，我说怎么不管我如何推算，都寻不到它的下落呢。原来是被陛下给拿走了啊。”天尊有些郁闷的回复道。
神之棋——九天神道至宝。可洞察万界，也可推演过去未来。
当年神界动荡，九天战火不息，神之棋和一众神器不翼而飞，成了九天历史上的一桩悬案。
没想到今日零登门到访，竞拿出此神器，看来当年零在九天上可是没干什么好事啊。
“赌不赌？”零不管天尊心里怎么想，直截了当的问道。
“赌什么？”天尊回道。
“都说了，就赌你这十万天碑上的法则天道。你输一子，我便取一法则天道，直到你输尽为止。”
“哦？陛下很有信心能够赢我吗。不过我问陛下的是——你拿什么和我赌？”天尊饶有兴趣的说道。
天尊对面安坐的零突然庄重起来说道：“我拿我的魂引跟你赌，你赢一子，魂引便给你一丝，直到我魂飞魄散为止。”
天尊大愕！魂引！那可是神的根基！
“他是疯了吗！”天尊被魂引二字镇住了，魂引是神的根基，元神法力的根本，魂魄即是魂引组合成的。
“怎样？天尊可敢？”零略带挑衅的问道。
“如何不敢？怎么不敢？哈哈哈！”天尊大笑着说道。
“好！那就开始吧！”零双手一挥，神之棋被灌注满玄紫色的神力，隆隆开启。
一瞬间，零与天尊之间像是隔了上万里远，一片沙场赫然出现在两人面前。
与此同时，两人像是身高百丈的巨人一般，默默的注视着面前的这片空间。
“请选子？”零淡淡的说。
“我执红。”天尊回应道。
“好，那我们开始吧！”零的眼中迸射出光芒，照亮了整片沙场。
原本神之棋因为刚刚开启，所幻化出来的空间混沌不清。被零眼中的光芒照射之后顿时清明了起来。
沙场中空无一物，寂静无声。
随着一颗火红如圣火烈阳般的棋子落入棋盘中，一颗蔚蓝如冰川皓月的棋子紧接着入场。
整个沙场顿时活了过来，棋子也活了过来。当它们接触到这个棋盘时，它们不再是棋子，而是活着的士兵，捍卫不死的冲向对方，只为干掉眼前的敌人。
然而，棋盘内部激烈如修罗场。正在下棋的两位神却云淡风轻的品着茶，吃着点心，他们知道棋盘内部发生了什么，但是却又都不在意。仿佛不关他们的事一样。
御天境的天上有十八个太阳，二十四个月亮。
但是太阳不是太阳，月亮不是月亮。
只是神鸟幻化而已，所以御天境也不存在白天黑夜之分。
两位大神不知道下了多长时间。就连精神被重创的白虎神都痊愈的出现在他们俩的旁边。
白虎神见二人坐的很近，你一来，我一往的落着棋子，互不言语。只是，那个被天尊叫作陛下的年轻人，身体看起来，竟然有些透明！而天尊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脸色苍白，难看得很。
白虎神有心走上近前去看看，却又被两人震出了阴影，有点胆怯。只好在一旁观望守候。
白虎神只知道天尊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却不知道如今整个御天境内的十万天碑，已有半数由原来的淡金色变成了玄紫色。
天尊所守护的天碑已经有半数被零给夺走了。而零也有近半的魂引被天尊赢走，化作虚无，飘散在这御天境内了。
两人如今都在苦苦支撑。
天尊实在想不明白，零要他的天碑干嘛？那东西对他用处不大啊？
为什么宁可魂飞魄散也要这么拼啊？
两人之间依旧不停的落子吃子，这盘棋仿佛没有了尽头一般。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天尊落了一子，而零没有落子。
零唯一的一次没有马上落子，而是再犹豫。
天尊这一子落下，棋盘中火红的棋子光芒大盛！如同浴血的战士看到了胜利的曙光一般，士气高涨！而蔚蓝的一方则如乌云闭月一样，黯然无光，就像死去了一样。棋局顿时变得死气沉沉的。
天尊笑了，笑的很开心。这零怕是要魂飞魄散了。因为他这一子落在了零的死穴上，零的整盘棋都死了。零输了，他赢了！
就是神！魂飞魄散也是要死的。
所以天尊会心的笑了。这零一死，天界就少了一个最大的隐患，神界也就可以太平了。
天尊起身，离开了座位，向南走了几步对零恭恭敬敬的行臣子礼。
“哈哈哈！天尊大人好棋艺啊！”零突然大笑起来。
“哪里哪里！今日棋局臣实属侥幸而已！既然棋子已落，大局已定。还请陛下还神界一个安宁。臣不忠，还请陛下上路吧。”天尊依旧行臣礼对零讲道。
只见零的魂引再不断的快速的飞离他的躯体。因为是与神之棋定了赌注的，所以无法阻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躯体不断的变透明，魂魄一点点散去。
零没有理会天尊，而是微笑着看着已成死局的棋盘。
只见零慢悠悠的捻起一颗蔚蓝的棋子，慢慢的落入死气沉沉的棋盘局里。
“叮～～～！”
一声清脆的叮咛声从落子处传来，漫长而悠扬，渐渐传遍整个棋局所化的沙场。从棋局中传到天尊的耳畔，越来越大直到传遍整个御天境！
那一刻，御天境所有的生灵都听见了那个声音。
虽然他们并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零的魂引不再飘散了，零的身体又渐渐凝实了，不再透明了。天尊怔怔的看着这一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天尊请上前一看。”零握了握手，看着自己渐渐凝实的躯体，也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天尊闻言，起身走向棋盘，向其中看去。
只见零刚刚落子的那一处，并没有什么蓝子。
那处放着的是一枚红子！
哦不！是一枚正在由蓝变红的红子！
天尊看着棋局瞬间明白了一切。
“唉！赤星现，九天又要不太平喽！唉～命也命也！随他去吧。臣知罪，请陛下责罚！”天尊执礼说道。
零坐在位子上看着天尊的反应，笑容愈发灿烂。不过并没有接天尊的话，而是转过话儿来说：“天尊可有兴趣与我一同看看这赤星，是如何搅动九天的？”
“看？这怎么看？”天尊心里嘀咕道。
“这……？臣愚昧，不知陛下何意，这赤星要怎么看啊？”天尊如实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天尊啊天尊！说你老了，还不信，难道你忘记了和神之棋搭配的另一件神器了吗？难道忘了只有二者并在一处才能洞察万界，推演千秋吗？”零略带嘲笑的说道。
“难道是仙之镜！”天尊问道
“哈哈，没错！就是仙之镜！看来你也没老糊涂吗，还记得。哈哈！”零有些调皮的挖苦道。
“我就知道天界丢的宝贝准与你有关！”天尊咬着牙在心里嘀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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