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寻龙记》:——缘起

时间:2019-04-20 20:13:38   浏览:次   点击:次   作者:飞枫风飞   来源:qidian.com   立即下载

第一章——缘起

楔子

高皇建元十九年,上初为秦王,领征西大将军,凉州道、甘州道行军总管,督兵马诸师二十万,驻平远,镇西北,御狄戎,抚黎庶。

五月,正妃梁氏,诞一子,即皇长孙,帝之嫡长子也,先主为之名,曰继兴,兴盛之意也。

六月,晋王叛,平之。

七月,夷狄来攻,围大成关,甚急,上往救,贼轻骑劲旅袭平远,诸师陷阵,往复冲突,不得脱,左将军济城侯梁渊,后将军关内侯陆焱,都尉上官武,刘平,陈群,力战而亡,军卒黎庶十不存一,死者弥道,凡六万七千余口。

长孙离散,薨。

先主震怒,尽发河朔、陇西之兵。

九月,上统骑步三十二万,分进合击,三道伐戎,穿大漠,渡姚水,攻拔龙支、乌海、鄯州、西州等二十一城,斩首论钦陵汗、器弩悉弄汗以下十七万三千余级,获牛羊无数,出关五百余里,乃登玉虚峰,勒石以还。

十二月,侧妃元氏,诞一子,名:继昭。

后三岁,六月,高帝崩,上既立,改建元二十二年为元兴元年。

九月,诏赠:殇怀太子。

-----《元兴杂略》

前章——交代二三事

凉州张掖郡,边境名城,大魏国西北重镇,著名的大成关就在此处,大成关城高六丈,乃是三层梯次防御,方圆数十里,是建元年间,抽丁数万,历时两年所建。此关以西,便是漫漫黄沙的无垠大漠,向北数百里便是夷狄牙帐——龙丘城,而二十二年前的那场血战亦使得此地名闻天下。

且说那狄戎自建元七年(三十四年前)以来,数度大规模入寇劫掠,死伤无数,平时的零星偷袭打草谷,则更为频繁,魏国多次征调大军出征,但由于狄戎多擅骑乘,散居于草原大漠,忽聚忽隐,神出鬼没,而难获决定性胜利,因此修建了数座边境要塞,人们称之为“九边重镇”,后来双方大皇子互换为人质,才得逐渐平息战乱,封贡互市,称“魏狄交质”。直到建元十九年,那时还未登基的秦王帅军大破狄戎,狄戎请和,乃以鄯州城为双方边界,此城以东为大魏国,以西归狄戎。这样,对峙的局面才逐渐形成。

受此影响,张掖尚武之风才得大盛,城中百姓也大多习练些武功,南拳北腿无所不有,东西之术无所不包,在这种氛围中,逐渐出现了两个大的门派——玉泉山赤炎山庄、鸡鸣山天道教,这两大门派,名声在外,人多倾慕,拜师学艺者不可胜数。此处权且按下不提。

正文

第一章——赤炎山庄、和天道教

元兴十九年六月六日,凉州武威城。

这一天乃是此地民间习俗中的天贶节,方圆数十里的百姓共约此时共同赶集,实为武威城每年的一大盛事,但见那各方人多集聚,大街上贩夫走卒的买卖声,吆喝声,讨价还价声,连成一片,人潮涌动,东西客商,摩肩接踵,熙熙攘攘;只见街边一间酒肆中,食客来往,小二忙不迭的端着酒菜飞快地穿梭着,还不时传来猜拳声,调笑声,杯盏碰撞声,也确实好不热闹。

“各位兄台,借问此处去到张掖还有多少路程?”,一个约莫二十来岁,面色白净的青年抱拳向领桌问到,但见那领桌上坐着三四个大汉,桌子上摆着两三碟好菜,四五瓶酒,为首的着青色长衫的年长汉子,打量了青年一眼,见他背着一副行囊,一把剑也正倚在桌角,心中便已经默默知晓了几分,只见他右手捋着点须轻声笑语道:“这位兄弟怕不是要去赤炎山庄、天道教拜师学武吧?”。

听得这话,青年先是一怔,接着便欠身答道:“正是,兄台何以知道?想必对这两处也是颇多了解了,但乞不吝赐教,我。。。”,青年有些急切切地答道,甚是想知道个真切,只是话还未说完,一个洪亮的声音便蹦了出来——“瞧这位小兄弟小娘们似的白净面皮,这娇滴滴的样子,只怕是吃不了这练武的苦楚吧”,青年转头一看,只见一个着灰色短打,紫黑色皮肤的后生一边调笑着,一边把酒送入口中,这话也引得众人一番哂笑。

“哎,哎哎,看这位兄台也是个知书达理之人,各位兄弟休的胡闹”,汉子挥手止住众人后便转向青年,似笑非笑的高声道:“我等几个都是跑江湖的泥腿子,对道上的各方势力又岂会不知呢?要不然这吃饭的脑袋岂不是早不知道落在哪儿了,这帮熊王八,兔崽子还能跟着我混饭吃?做他娘春秋大梦去吧”,说罢便玩笑般用力拍了拍旁边玄色短打后生的脑袋,刚巧这后生正贪喝着这口酒,未料到这汉子有此一拍,那酒便脱口而出几尺,喷的对桌满身,两人也是颇为狼狈,又引得大家又一番大笑,酒肆中便有充满了愉悦的气息。

“哎,二哥,早听说这赤炎山庄,天道教厉害的紧,能不能给我们说说啊,也好让小弟几个开开眼呐”,这着玄色短打的后生一边整理了衣服,一边回头对着年长汉子央求道,“好啊,也该跟你们这群小兔崽子们说说了,了解了解一些江湖事,也免得以后一些不必要的苦吃。”汉子答道,又转向这青年:“刚听说这位小兄弟要去拜师学武,敢问尊姓”,这青年赶紧拱手谦敬道:“免贵,小弟乃是并州雁门人士,姓张,名羽,未知几位兄台大名?”,说罢便又是行了一礼,“哎,哎,不必不必”这汉子立马伸手接住张羽,接着朗声说道:“我等具是乡下泥腿子,不晓甚鸟礼节,小兄弟你如今这般恭敬,倒使我这也文绉绉了一番,浑身鸡皮疙瘩,好不自在”汉子摆摆手,接着说道:“我们都是本地人士,我姓王,名仲,家中排行老二,大家就都叫我王老二,二哥啥的,兄弟即是并州人士,并州离此处怕是有千里之遥,看样子张老弟也是诚心之人啊”。

说罢,这二人便叙礼同桌而坐了,王仲坐了上首,张羽坐于下首,众人说过些闲话,饮过几杯酒,便也互通了姓名,那灰衣短打的乃是王仲的亲弟王季,那玄色短打的、白净脸面的也是族弟王樵,那被喷了满身烧酒的十七八岁少年便也是外弟李成,还有三四名伙计。话说原来这张羽本是当地豪富之子,自小就由其父聘请四方名士加以教导,本意乃是希望取科举入仕之途,光耀门楣,怎奈张羽却喜欢练些棍棒拳脚,刀剑戈矛,不喜读书,由此也曾拜会几个镖师,武师,习得些皮毛功夫,某日在外惹恼了些泼皮无赖,吃了亏,这年轻人面子上自是放不下,心里却是愤恨,从朋友处听闻这赤炎山庄武功了得,却也难抑求武之心,一路迤逦,想来也有两月之久。但是瞒了父母,偷出庄来这一节确也未曾向王仲提及。

“二哥,刚才说到对赤炎山庄、天道教的掌故知道的颇多,小弟正欲上山前去求艺,也就知道这两家的大致情形,可否告知详细,提点我等一二”,王季、王樵。李成与那三四个伙伴也是一道称是。

见此情形,王仲便接过话似有得意的道:“即是各位兄弟都想听听,那我也说说吧”这边厢,一杯酒便已经送入口中。他捋了捋胡须说道:“话说那赤炎山庄就在离此地三百里的玉泉山顶上,那玉泉山终年云围雾绕,道路陡峭难行,谷深幽冥,甚是清净,门下弟子数百人,精炼者数十,庄主乃是仇炎烽,那老儿也不知什么来头,大家都不晓得他是何方人士,颇为神秘,他自二十年前突然崛起于江湖,一身的武艺,其中尤以赤炎神掌十三式,最为精进,以此击败众多武林好手,什么华山派前掌门岳子新,狮驼山金雁庄庄主欧阳不悔等等尽皆披靡,威名远播,才得开宗立派啊”。这话还一说完,便顿了顿,清清嗓子继续说道:“咳咳,说来,十一年前,我与大哥,还有几个乡党贩运枸杞去长安时,就曾亲眼见过赤炎神掌的威力,那场面,很是吓人,啧啧”,说罢,王仲也摇摇头,露出了些许惊恐之色,那拿着酒盅的手,似乎也有些颤抖,仿佛这段经历很是不堪回首。“诶,二哥,怎么不接着说了,那武功到底是何等的威力啊?”王樵焦急的问道,他向来是个急躁之人,话说一半,吊人胃口,想必也是件恼人之事。

“就你急的,猴急也是吃不了热豆腐的”王仲打趣道,又多吃了几口下酒菜,接着说道:“我记得那是在汉中的陈仓,我与伙伴们连行了两日山路,实在是有些人困马乏,便找路边一处驿肆住下了,我们也是累的狠了,匆匆吃过些晚饭,冲洗后,就睡下了,本来睡得美着呢,谁曾想半夜里突然聒噪起来,叮叮咣咣的,我正睡个半醒,就直起身子,也不知怎地,都是朦朦胧胧的,还以为春梦来着呢”,王仲啪的一声,一拍桌子,向众人调笑着,但一瞬间便变脸正色道:“不想啊,突然从窗外飞落了一个东西,咣咚一声,掉在我面前,哎呦,这不看还好,这一看啊,简直吓的魂都飞了,哎呦,太惨太惨”,说罢忙斟满一碗酒,囫囵的吞下了,显出些许惊异之色。

“有这么可怕吗?到底是个啥?”李成一手端酒,一边惊奇的的问道,“还是个啥?半个人啊,我跟你说,当时我就吓蒙了,几时见过这等场面,真的是吓的呆了半晌”王仲盘起了二郎腿之后,挥着手,比划着,众人都伸长了脖子仔细聆听,不时发出惊讶的叹息,王仲见大伙听得真切,很是得意的继续说道:“恍惚间呐,大哥一把把我抓起来往门外推,这一边推一边让我快跑,我们当时正爬向二楼走廊上,外面大月亮下,亮堂堂的,分外看得清明,只见道那天井中啊,十多个黑衣人跟一个皂色锦衣华服的人打成一团,左腾右挪,上下翻飞,乒乒乓乓的,后来我才知道那穿皂色衣服的便是仇炎烽,他身形魁伟,须发皆白,拳掌有力,刚猛着呢,不一时,只见那仇炎烽左腿微微一蹲,右臂向内弯折,右掌则划出了个半圆,脚下一蹬,大喝一声,猛的向外推出,刹那间,恰似有十数道火龙,奔腾而出,所过之处皆被灼烧了一番相似,那十多个黑衣人登时慌了手脚,退挡不及,纷纷倒在地上,便也挣扎不起来了,只有一个眼疾手快,见势不妙,腾的越过院墙,踉跄着跑了”。

话说,原来那时群雄大会,诸多豪杰齐集狮驼山,玉成山庄、天道教、嵩山派等武林高手尽皆在场,仇炎烽公开挑战狮驼山金雁庄庄主欧阳不悔,双方一番大战,从早上巳时斗到下午申时,欧阳渐渐力不能支,落于下风,招架不及,也慢慢遮挡不住了,只得不断后退,退到校场左侧木人桩旁,做防御之状。

这群雄得见两位当世高人,这般全力相斗,却也是前所未闻,因而见到精彩处,也不由得时不时大声喝彩。见着欧阳不悔不住后退,众人也是你一句我一句的点评一二,欧阳不悔耳听得众人叽叽喳喳,心下也是有些许心绪不宁,稍一分神。这仇炎烽窥着破绽,便暗暗运起内劲,将内劲尽皆集中于右掌。“啾”的一声,使出一招“落日苍穹”,以千钧之力一蹬,早已腾在半空之中,似有遮天蔽日之状,那欧阳不悔本已有些招架不支,此刻见状,便也愣了半分,慌忙之间也是运气遮护,双掌恰停在当胸,双臂弯折,还未舒展,口中大喝一声,不一时似有一堵气浪横在身前,更是有飞沙走石之状,不可胜言。见此情形,众人也都叫好,原来这就是金雁庄家传的武学,“御反无极”,能将攻击者的掌力,于绵软之中化归无形,乃是一门高深的气功心法,也是多年未曾见于江湖了。

说时迟那时快,却不想仇炎烽动作迅速,似飙风,如落叶,早已冲出两丈有余,须臾便闪到眼前,那满含劲力的右掌,瞬时打出,如蛟龙出水,势不可挡,虽有气浪所阻,但仍然从中穿过,只见的气浪全被震碎,这一掌更是结结实实的直接击中了欧阳不悔左肩头气户穴,这一掌力道非比寻常,气力透心彻骨,欧阳不悔登时便觉气息不畅,劲力尽散,眼前也只是一黑,便飞撞到两丈之外的木人桩上,只听得“啪”的一声,连这木人桩便也折做了三段,其劲力之大,可见一斑。

众豪杰,也是惊得呆了,却不见一人敢出个大气,是错愕,也是恐惧,不想这籍籍无名之辈,竟然有此身手。。

这欧阳不悔,败于此战,伤着了筋脉,眼见乃是伤势深重,傍晚时分,便因心脉尽断,内伤过重而死去,其子欧阳成此番带领金雁弟子连夜前来寻仇,不想也尽皆败在赤炎掌之下,而自己也是身受重伤,自此无人再知道他的下落,如若不是此前一战真气损耗过大,想必这欧阳成也是概难逃脱的。金雁庄也是迅速没落,而赤炎拳更是名震天下。

这一头,张羽等众人正听得入迷,忽然听得楼下街市中,鸡飞狗跳,人声马嘶,颇是喧哗,于是众人都倚着栏杆,探出半个身子,伸长了脖颈向外张望,只见三个白袍之人骑着马,箭也似的在街中奔驰,背上那三杆红色三角令旗在风中招展,上书“天道教令”四个大字,百姓们都躲闪不及,以此吵吵嚷嚷,少不得愤恨咒骂上几句的。

“哦,原来是天道教的人,难怪搞得这么威风”,

“可不是嘛,我都想混进去了,只是人家不收”,

“娘的,这群人倒是没了王法了”,

“有钱有势,就是可以为所欲为的”。。。。

人丛中七嘴八舌的讨论着,羡慕的,咒骂的,无奈的,不一而足了。

王樵望着那三骑渐行渐远,慢慢消失在人潮中,大声的说道:“二哥,我早听说这天道教势力甚大,威风的狠,是张掖的地头蛇,不知是什么来头?”,说罢,回头看时,张羽、王季等几个刚要落座,李成正忙着给众人斟酒,而王仲早已自斟自饮了几杯,听王樵这么一说,他便想接过这话茬,却无奈酒正入喉,只剩吱吱呜呜,噎的咳嗽了几声,胀红了脸,甚是狼狈,几个伙伴见此,也是放肆的笑出了声,店内外再次充满了欢乐的气息。王仲对这些调笑也不理会,一边咳嗽,一边竟自说道:“咳咳,这天道教啊,咳咳,与那赤炎山庄行事很是不同,赤炎山庄向来行事低调,清净无为。而这天道教掌教吴成儒则是嚣张跋扈,手下也多有些欺行霸市的泼皮,他们结交着各州道的帮派呢,凉州、甘州地面上,谁个敢不给他们脸面啊?谁敢跟他们作对?轻的便是一顿毒打,重的还不是往死里整啊?那玉成山金蝉指周不言老庄主一家的死,还有海西州镇山堂堂主裴知业一夜灭门,据说就跟他们有着莫大的关系,这两家都是纵横江湖二三十年的高手,却不想也都栽在吴成儒手里。就连赤炎山庄都与他们关系匪浅,吴成儒与仇炎烽可是儿女亲家”。

众人正听得入神,忽然王仲猛地拍着桌子接着指着王樵、王季等人,正色道:“你们啊,以后生意行走,都躲着点,惹不起的主啊,别他娘的不识趣,知道不?”,王樵等人见二哥如此强调,便也只得点头称是了,谁个敢说个不字呢?“即是天道教如此行事,难道官府放着不管?”张羽接着追问道,“官府?那吴成儒早巴结着凉州道总管府衙门的官老爷,这地方上的大小官员,哪个敢管啊?”王仲摇着头回答者,也是很无奈的样子。

原来这天道教掌教吴成儒也是二十年前突然崛起于凉州甘州地界,以长生无极功而名著于世,至于他来自何方,师从何人,则无人可以知晓。自打败玉成山,外号“金蝉指”的周不言之后,名声大振,以此招纳众多弟子,兼并诸多门派,又巴结甘州、凉州官府,得以垄断甘凉二州的镖局、盐路生意,势力大为增强,弟子从人更多达四千之众,威震武林。吴成儒也是自视甚高,依仗天道教的实力,吴成儒从不把其他帮派放在眼里,但却不知为何,从不敢侵夺赤炎山庄的地盘和利益,对仇炎烽更是毕恭毕敬。这种种谜团,尽在迷雾之中。

第二章——倒霉的事

这张羽本是要去张掖赤炎山庄拜师学艺,得遇王仲等人,聊得甚是投契,不觉多饮了几杯,醉意一上头,便也行不得路了,以此不得不又在武威城住了一晚,本来责怪自己又是贪杯坏事,不想,原来王仲等人也是要去张掖贩运些红枣、苹果梨,这心中反而欢喜了,可以与众人同路相伴,且不说安全不少,也免得路途孤独,岂不美哉?

次日,辰时时分,朝阳初升,众人洗漱过后,吃过了一些粥面,算过了酒房钱,便赶着几辆驴车,驮着些小米,向西沿着官道迤逦而行。

虽已是六月时分,要是江南之地,必定已是“芳菲歇去何须恨,夏木阴阴正可人”,但这西北却也难觅些许春色,只有那零零星星的几点汗草和炎炎的烈日,方会提示来到此地的路人,这里已是六月的塞上了,毕竟“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看着这满目的萧条凄凉之景,张羽也不免有些伤感,毕竟自己已经偷跑出来三个月之久,虽有留书予家人告知,但毕竟自己长这么大也未曾真正的远离过家人,而此去学艺,其结果如何也是未知,心中的纠结、彷徨,又怎是旁人可知的呢?

就这样,王仲这一行人有说有笑,这闯荡江湖,跑生意的趣事,典故,自是提及不少的,众人渴了,有酒,饿了,有管饱的柿饼、红枣敞开了吃,这日子却也潇洒自得。不想时光荏苒,已过四日,这离了武威,约莫也有二百余里了。

说话便到午时时分,从早晨开始,大伙赶路也已近五十余里,便都寻思找处阴凉的地方,小憩一下,躲躲这晒死人的烈日。却不巧,渐渐望见前方那大路上一小片树林,大伙也是欣喜万分,王樵尤为兴奋,去车上拿了双短刀,别在腰间,回头对着王仲大声道:“二哥,我先过去了”,便“驾”的一声,一马当先,箭也似的飞奔而去了,留下一地烟尘。面对这种情形,王仲本想阻止,但无奈王樵已经奔出老远,他只得在马上直起身子,焦急的大声叫喊道:“哎,小崽子,你可小心着点,这一带山匪,马贼经常出没的啊,哎”,王樵本是性急之人,也不知听到还是没听到,反正他只顾往前狂奔,不一时,便模糊在视线里了。

王仲跑江湖多年,历来算是谨慎行事的性格,不曾主动涉险。自打出武威城,便取官道大路而行,虽然相比捷径小路路程较远,耽搁些时辰,但毕竟还有些朝廷驿站,军队关隘,自是安全不少的,但这峡谷,树林,却也多有干这杀人越货勾当的贼人,多一份小心,本是不会错的。

见王樵已经跑远,众人本来想要追赶,无奈这车上都驮着货物,跑快不得,也只能慢慢而行。

约莫两刻钟的时间,转过了一个小山头,眼见的渐渐靠近小树林,却不曾见的王樵半个身影,张羽,王仲等人也是有些起疑,但看着树林也是幽僻,只有几只老鸦胡乱纷飞,偶尔叫唤一两声也是颇为瘆人,这小树林左右皆是难行的乱石戈壁,加之此处离最近的村驿也有二三十里地,倘若真有个贼人马匪,却也是难以对付的,王仲本已有些顾虑担心,此刻更是加重了几分。

王仲首先止住众人,便去麻袋堆里取了把鬼头刀,独自下马查看些脚印车辙。王季跟随二哥王仲多年,也是行走江湖老道之人,见此情形,更是心领神会,也都从腰间拔出刀剑,勒住马,小心谨慎的观察着四周,深怕有些风吹草动。张羽、李成等几个后生倒是未曾见过这等架势,懵懂的怔了半晌,直见到众人都持刀取斧,方才有些许醒悟,匆忙间哆哆嗦嗦的取剑在手,只是这紧张的表情却不似其他众人的从容自若。

王仲低伏着身子,佝偻着腰身,拿着这鬼头刀,蹑手蹑脚的往前行了数十米,见地上散乱了些许小米粒和驴蹄印,便蹲下查看,眼见的就是王樵行过所留下的,便回身招呼众人过来。说时迟那时快,却听的林子深处,彷佛有些咿咿呀呀,刀剑相碰的打斗之声。大伙先是一惊,接着便嘀咕起来,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而后更齐刷刷的望向王仲,等待王仲如何决断了。

平时,王仲行走江湖虽是诸多小心,却也是颇有胆色,可算称得起“勇武”二字了。见众人都等着自己做决断,王仲也是心下一横,将这长衫一把脱了,扔在地上,露出一身黝黑的精壮肌肉,仗着那把鬼头刀,啐了一口在手,道:“娘的,都拿上家伙了吧,走,看看去”,说罢,就持刀一马当先,往小树林深处行进。张羽,王季等人,虽有些迟疑,惊怕,见王仲已是“身先士卒”,却也只得抖抖嗖嗖的跟了上去。

一行人迎着打斗声往林中前进,越走,声音也愈加清晰,众人也是更加紧张,气氛愈发凝重了。小路中,时不时窜出的老鼠、蜥蜴等小动物,也似乎在惊吓大伙,不时引发一阵聒噪和惊叫。见到大家乱哄哄的样子,王仲更是恼的王仲紧锁了眉头,压低了声音,怒道:“你们他娘的给老子安分点,别他娘的毛毛躁躁的,不然就早给老子滚”,众人见二哥发了火,方才闭了嘴,老实的跟在后面亦步亦趋。王仲本是心惊,见这众人全不能成事的样子,更是气上心头,也不管那许多,撇下众人,独自走在前头去了。张羽、王季、李成见状,也是不管那许多,急急的跟了王仲,没有半分远离。

倏忽间,打斗声戛然而止,王仲见此情形,心中已知不好,便加快了脚步,往这林中深处继续挺近,愈行愈幽静,愈进愈荒僻。约莫走了百十来步,只见十余丈外一棵大树下,在那荒草和树荫遮挡下露出一角玄色粗布,一双短刀丢在旁边,似有人倒在草丛中间。王仲心头一惊,不禁失声道:“不好,王樵只怕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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