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祭》——z23

第1章 回忆

正月十五，一轮圆月映在夜空。淡淡的月光似水，透过山间的薄雾，在空气中缓缓的流动。月明星稀，今晚的月光有些泛白，照在层叠的山峦中，显得宁静，恬雅；而那些背着月光的角落，却分外孤独和清冷了。

月光下，一位白色外衣的男孩儿盘坐在院子里的石头上。一头黑色的短发，些许消瘦的身材，闭着眼睛，呼吸很慢，睫毛在微微颤动，如果凑近些看，还能发现他额头上有细微的汗珠。

突然，这片天地的宁静似乎被打破了。那些白天看不见的灵气，在月光下变得清晰，一缕缕雾状的灵气从天地间汇聚而来，在男孩的身体周围形成一个淡淡的气旋。慢慢的，这些灵气开始接触男孩儿的皮肤，随着男孩的一呼一吸，一点一点的透过毛孔。终于，第一缕灵气冲入了脉络，身体周围的灵气不受控制的进入经脉中，势如破竹，顺着一条经脉进入丹田，形成一团灵气。

“练气初期！”

男孩儿睁开了眼睛，黑色的瞳孔在月光下格外明亮。

一阵清风吹来，将那些空气中残留的灵气吹散。

“北音！”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从屋中走出。

“爷爷，我突破到练气期了！”男孩转过身子开心的说，两个稚嫩的小手握成拳头分外可爱。

老人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男孩，眼睛里的月光又晶莹了一些。

“哈哈，今晚有望月祭，不去看看热闹吗？”老人向前走了走，步履有些缓慢。

男孩望了望半山腰的村子，张灯结彩，似有些意动，随即又皱了皱眉头“还是不去了，我不爱凑热闹，在家陪爷爷吧！”

老人从怀中掏出一串项链，递给男孩“你突破了练气期，这是爷爷给你的礼物。咳，咳咳。“

”爷爷，快进屋，天凉了！“男孩有些担心。

”好，咳咳，这玉佩是你母亲留下来的，现在也该交给你了，快看看吧。“老人说罢转身进了屋子。

项链是金属做的，很轻，泛着银白色的光泽，在月光下十分耀眼；下端是一个交叉的圆环，镶嵌的一块淡蓝色的宝石。宝石是菱形的，棱角分明，在月色下仿佛能映照出整片夜空，和男孩的眼瞳一样明亮。

捧着项链，男孩的眼睛似乎有些湿润，周围的山峰开始变得模糊。

......

”喂，醒醒，别着凉了！“

脑子昏昏沉沉的，听到有人在叫他，北音费力的睁开眼睛。一张稚嫩的面孔映入眼帘，眼睛眯着，好像一直在微笑，睫毛很长，是个瘦小的女孩。

“你好呀！”女孩用左手撩了撩头发和他打着招呼。

北音看了一眼女孩的眼睛，目光有些躲闪“你好，谢谢你啦！”说完就要起身离开。

“喂，你不问问我的名字吗？”女孩揪着他的衣角，小手很无力。

“你的名字？”男孩闻着空气中淡淡的香味，有些不好意思。

”那你叫什么名字啊。“北音声音有些细小。

”不告诉你！“女孩的声音很清脆，有些俏皮，也有着掩饰不住的喜悦，似乎在为自己小小的恶作剧得逞而开心。

女孩穿了一身黑衣服，在月光下显得很清冷。她站起身，正对着月光，影子被拉的很长。月光下，女孩的头发披散着，刚到肩膀的高度。直白的盯着北音，眯着的眼睛满溢着开心。

”喂！“北音有些意外，也笑了起来。

”我叫北音，今年12岁了，是筑基初期。“北音挠了一下头，瞥了一眼旁边的石头。

”好厉害啊，我也12岁了，才是练气后期了。“女孩胆子很大，一点都不慌张。

”你也12岁了啊？“北音很好奇。

”我才练气后期。“女孩有些不服气，脸蛋气鼓鼓的。

像是想到了什么，女孩又开心起来”今晚有望月祭，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男孩嘴唇动了动，有些颤抖，没有说话。

北音突然有些落寞，他想到自己九岁那年突破练气初期，那年夏天爷爷却病逝了，鼻子酸酸的。爷爷曾说要带他去山下的学院里修行的，可最终没有实现。爷爷走后，北音就自己生活了，住在村子最北边的院落里，不怎么与外人交谈。当然，他原本就是个话少的孩子，不喜欢凑热闹。每天起床，吃饭，修炼，睡觉，渐渐的也习惯了。有时也会难过，可毕竟是小孩子，一会儿修炼着就忘记了。

”喂，发什么呆啊，傻乎乎的。“女孩有些不耐。

”修炼的时候不小心睡着了。“北音回过神来背着手说。

”哈哈，我修炼的时候也总会睡着，我们好像啊！“女孩听到这里，异常兴奋，好像找到了知己。

北音也笑了，心里想着”不知道为什么，是太长时间没有与人交流了吗，感觉好开心啊。“他想仔细看看女孩的脸，却有不好意思，低头时发现衣服上沾了不少尘土，装作不经意的拍了拍，总感觉拍不掉，索性将右半边身子转到一边，侧身对着女孩。

”喂，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啊？“北音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是没有知道女孩的名字。

一阵微风吹过，女孩的头发有些随着风浮动，遮住了眼睛。

“不告诉你！”一样的回答，声音一样清脆，语气一样调皮。女孩用左手把头发撩到耳朵后面，露出了右面的眼睛，看着北音，似乎在好奇，这个傻子怎么会上两次当。

不知为什么，北音突然有些慌张，不敢和女孩对视，抬头看着夜空中的月亮，又是一年正月十五。

“你说，我们以后能到月亮上面吗，那里好漂亮呀！”女孩眼睛不大，却透露出憧憬。

“嗯——不知道，不过去了之后就回不来了。“北音有些感慨，夜空中的月亮是无数人的梦想，他却不怎么感兴趣，好像他从小就对这些看的很淡。

”为什么要回来，在那里才能变得更强。”女孩不愿退让。

北音没有说话，想到自己是一个人了，他又有点伤感，眼眶些许泛红。

风停了，空气安静下来，只有呼吸声还在起伏。

“望月祭很热闹的，我们去逛庙会吧！”女孩双手扯了扯北音的衣袖，眼睛努力睁得很大，尽管还是眯眯眼，却能看到棕色的瞳孔在月光下闪动。

听到热闹两个字，北音下意识的就想拒绝，可扭头对上女孩的视线，不知怎么的，就脱口而出两个字。

“好啊。”

——本章完

（ wax and wane 月圆月缺)

第2章 节日

望月祭，北灵国一年一度的盛大节日，在每年的正月十五举行。村里的老人传说修炼到飞升成仙就会踏上月亮，人们在十五这一天举行集会，希望能离月亮更近一点，为修仙祈福。这一天的月亮在一年里最大最圆，人们聚集在一起赏月，论道，别有一番滋味。

......

落月村的山脉上，一路灯火通明，从半山腰上一直蔓延的山脚下，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北音跟着黑衣少女走在熙熙攘攘的山路上，有些局促不安，他很少来这么热闹的地方。

“来看一看了啊，冰灵糖葫芦，好吃又实惠！”

“孔明灯，许愿孔明灯——”

“大碗灵茶，一碗破境喽——”

”最新的灵药护肤品，让你重返十八岁，限量一百套，速来抢购！“

“灵鸡烧烤，爽滑鲜嫩，免费灵酒，一醉方休！”

”算命，上算帝王将相，下算婴儿孩童！“

“......“

狭窄的山路上都是小贩的叫卖声，各色商品，琳琅满目，应接不暇。路上行人比肩接踵，黑衣少女拉着北音在人群缝隙中快速穿行，向着山脚的方向前进。北音不知道女孩要去哪儿，但快速的奔跑，让他的不安有所缓解。

”我们要去哪儿？“北音问着。

“迷宫。”黑衣女孩答道。

“那是什么？”北音有些茫然，他未曾见过这些。

“迷宫就是迷宫，到了你就知道啦，哈——快走吧。”女孩实力较弱，有些气喘。

两个人在密集的人群里穿行，难免会与行人发生碰撞，大家看是小孩子，而且也跑远了，就都没有在意。唯独一个年轻妇人，看着从身边过去的那个小女孩，皱了皱纤细的黛眉。月光下，她周身灵力一显，便从原地消失。

“站住！”突然有一个妇人出现，挡住了北音他们。她身着一身华丽的套裙，淡青色的布料上绣着白色的纹饰。黑色的头发披散着，直到腰际。一对银质耳环，在周围的灯光下闪烁着冷色系的光泽，让她整个人都显得格外清冷。

从半山腰跑下来，女孩本就有些疲劳，一时没有停下，直接扑入了那妇人的怀抱。

北音倒是不累，但也没有能拉住一直在前面奔跑的女孩，看着她撞向妇人，急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们走的太快了，没有看清路。”

“没事。”女子人很清冷，声音却很温柔，让人说不出的安心。

北音放下了心，却看到妇人低身将女孩抱在怀里，掐了掐女孩脸，说：“谁让你偷偷跑出来的，不怕被人发现啊？”

“我自己出来的。”北音挠了挠头，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问。

妇人笑了笑，没有答话，抚摸着女孩的头发。

女孩扭过头嘟着嘴道：“哈哈，这是问我的，你回答什么呀？”女孩明显还有些气喘，说话却透着调皮。

北音也反应过来，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越发不好意思了。

又看到女孩很累的样子，北音心里有些奇怪，练气后期虽然比较弱，可也不应该跑一段路就这样累。可他也没有多想，许是她平时修炼不用心，运用灵气还不熟练吧。

“大姐姐，您把她放下吧，我们还要去逛迷宫呢。”北音回过神来，冲着女子说到，十分礼貌。

那妇人脸庞很白皙，三十出头，却没有什么岁月的痕迹，涂抹了一点淡妆，眼睛眯眯的，听到这话不禁楞了一下，随后又笑的更加温柔，似是十分开心。

黑衣女孩却着了急，冲着北音挥舞拳头:“不许你这么叫！”

“啊？”北音不解。

“这是我娘亲，不许占我便宜！”女孩紧握秀拳，皱着琼鼻，不大的眼睛透过睫毛盯着北音，超凶~。

“对不起，对不起，阿姨，我不知道，您看起来太年轻了。“北音马上反应过来，脸上尽是慌张，眉头皱着，一脸苦色，急忙道歉。

心里暗骂自己，平时反应生活中甚为机敏，怎得今日这般不灵光，整个人傻乎乎的。

”怎么，我实际很老么。“妇人放下了女孩，声音很平静，还是很温柔，却听不出喜怒。

女孩在一旁俏皮的笑着，眼睛很灵动，眯成了一条缝；睫毛长长的，仿若一弯月牙，显然在幸灾乐祸。

”没有，您很年轻的。“所幸北音不是真傻，毫不犹豫的回答。

“叫我晴姨吧。”女子倒有些小小的失望，她本来还想着遇到一个有趣的小孩，可以搞些恶作剧，没想到他反应还不慢，没有给自己机会。黑衣女孩本想着看场好戏，见母亲不在追究，撅了撅嘴，同样有些不满。此时看去，二人的黑色的头发飘散着，眼睛眯眯的，仿若一直笑着，面容也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没想到就连性格也都是如此古灵精怪。还真是应了一句话，有其母必有其女。

“走吧，和我回家。”女子不再为难北音，转过身对黑衣女孩说。

“不要，我还要去迷宫！”女孩有些着急，怕被直接带走，挥舞着胳膊，用力摇着头。

“可是，你的——”女子溺爱的摸着女孩的头发。

“不要，今天是望月祭！”女孩着急的打断，语气都有些急促。

“就今天一次，好不好，平时我都在家里修炼的。”见娘亲没有立刻反对，女孩继续央求，显然经常这样磨人，完全不用思考。

女子有些犹豫，但终究没有忍心拒绝，女孩说的也不假，平日里是很少让她出来。她的父亲是个严厉又古板的人，对她的要求很高，一直要求她把时间放在修炼上。而且她的身体有些问题，想到这里，女子的眼睛有些波动，不过掩饰的很好，嘴角挤出一缕笑容，答应了女孩。

“好吧，不过我要陪着你。”女子又提了要求。

“太好了！哈！”女孩显得很高兴，拉着女子就要走。

又想到还有北音在旁边，催促到：“喂，北音，没听到吗，快走啦！”

北音正要应答，女子却插了话“你叫北音？”

“是啊。”北音也没有考虑什么，下意识答着。

女子若有所思，没有再问了。女孩却是有些不耐烦，拉着两人要离开。

“迷宫在哪儿？”女子又开口了。

“不远，就在山脚下，未雪城的北门外。”女孩似是想到了什么。

“那走吧。”女子左手将女孩揽在怀里，右手抓着北音的肩膀，又嘱咐了一句小心。然后一阵灵力波动，三人便从原地消失。

空缺的位置很快的被行人填满，山路不宽，依旧熙熙攘攘。

某一刻，夜空中飘下一片树叶，打着旋儿缓缓落下，停在了青石板的山路上。又被风吹起，离开了山路上，随着月光起伏，不知到要飘到什么地方。

——本章完

（ vanish 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