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靡花开春离为殇》——小小无1

楔子

你好，我叫乔伊，目前是一名医生。

春去秋来，时间从未停止过脚步，它用自己方式，将一种人变成另一种人，变得或淡然，或稳重，又或是愈发天真烂漫，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我在时间的打磨下变了许多，锋利的棱角已被打磨得光华如玉，一切年轻时的喜好，也渐渐销声匿迹。唯一不变的，还是唯爱那一朵荼靡花。

“乔医生，您的荼靡花又开了呢。”眼前的少女对我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

“是啊，它开了，春天也快结束了。”

“嗯……时间过得好快，现在想想，我与乔医生也是在春末认识的，而现在，我们已经认识了快五年了。”

“五年了啊。”

“是呀，我也已经康复快五年了，在这里我再次感谢乔医生。”

“不用了，职责所在。”

少女对我笑着，转而跟我谈论着她校园生活的所见所闻，眉飞色舞，神彩飞扬。

而我，自幼不是一个好的聆听者，表面上静静听着她的侃侃而谈，实则心思早已飘荡到了远方。

直到城市夜晚的霓虹灯亮起，我才打断她喋喋不休的话语。

“不早了，回去吧。”

“嗯，那我改天再来看乔医生。”临走时鞠了一躬。

眼前的少女叫李欣瑶，曾是我的病人，当时得了很严重的心脏病，而我，是她的主治医生。那时候，我耗尽毕生所学，终将她从死神的手中拉了回来。也是在那一刻，我一举成名，人们说我性格从容，遇事不惊，淡然自若，医术了得，这样的医生现在很少很少，因此，无数人点名道姓要求我做他们的主治医生，甚至还有一些人花着一大笔钱，只为了我能给他做一场手术。

我已经快忘了自己曾拒绝过多少场手术，忘记了拒绝了多少人恳求的目光。时间太久了，甚至就连学医的初衷，也有些不记得了。

我揉了揉头，有些疲惫的望向四周。

欣瑶一走，硕大的办公室无比寂静。

只有那盆荼靡花，在夜色中散发着淡淡的馥郁花香，沁人心脾。

我走近那盆荼靡花，伸出手静静抚摸。往日的纤纤玉手在时间的做用下已苍白无力。

我无奈的笑了笑，在花盆的下面，拿出一本小小的日记。

粘着厚厚灰尘的日记本，已看不出昔日的色彩，只有泛黄的边缘，印照着它的年龄。我拿出纸一点一点将日记本上的灰尘擦下。

有多久没在翻开这本日记了?又或者说，没有翻开的勇气。这本日记，一直是我心中的一个结，一个耗尽半生，也解不开的心结。

我深呼吸一次，素手微动，轻轻翻开第一页，照片上那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印入眼帘。

照片上还是那样绝代风华，精致无双的少年，只不过照片上那一刻，他静静躺在紫檀木桌上睡着，长长的睫毛在眼底留下一片阴影。他身上的桀骜与张狂在那一刻褪去，立体的五官在阳光的照耀下愈发精致。似乎，是天生的天之骄子。

早已不记得我是如何获得这张照片，就连刚得到照片时的欣喜与雀跃，也忘得一干二净。

我轻轻抚摸着照片上少年的脸庞，眼底的淡然转化为无尽的怅惘。

照片上的少年对于我来说，很熟悉，熟悉到一闭眼，全世界都是他的讯息，而又很陌生，陌生到五年了，杳无音讯。

我微微闭上眼睛，道出那个埋藏在心中很多年的名字，以及无数次在梦里对他说的话。

“连锦，五年了，你可否还记得那个如荼靡花一般的少女?她费劲心机，机关算尽，只不过为了春天能为她多驻足一秒……”我轻声说着，嘴角的笑容尽显苦涩……

你曾是我的白月光少年

“遇见他的那一天，荼靡花刚好凋谢，夏至了吧。——2010年5.17”

“乔伊，你一个小时之前就该去上学的，迟到那么久，居然还在看花?”母亲急匆匆的跑来花园，眼里带着几丝怒火。

我拿着水壶，慢慢的浇在为数不多的几朵荼靡花上。手轻轻抚摸着白色的花瓣，淡淡道:“母亲，荼靡花快谢了，我想多看看最后几朵。”

母亲眉头一皱，厉声道:

“乔伊，你最好记住你什么时候该做什么，若你能做好你分内的事，我不反对你整日沉迷在这花中。可倘若你做不到……”

母亲眼睛微斜:“这些花……全部烧掉!”

我拿着水壶的手蓦然间停顿了几秒:“是小伊任性了。”

虽是在道歉，可言语中却听不出一丝歉意。

母亲也没有继续斥责我:“希望你是真的明白了，快去上学吧。”

我轻微点了点头，转身离开花园。

没错，她叫季清，也是我的母亲。

女强人，是唯一一个可以形容她的词吧。父亲早逝，她不仅一个人将我带大，还白手起家，一个人创立起一家小公司，虽说赚的钱不是很多，但其中的艰辛与困苦并不是什么人都能承受。鲜少有人能理解她的所想所做所为，包括我。

我想要简单平淡的生活，仅此而已。所以，我不懂她为何一直要求我做那个天外天，人外人。不懂她为何一直用最严苛的方法鞭策我，更不懂我们母女的关系为何如此生疏与僵硬……

久而久之，我整个人总是散发着阴郁的气息，我不爱说话，也没人愿和我交谈。古怪，阴冷，成了别人形容我的词语。在学校，我除了优异的成绩，一无所有。心中唯一的念头便是:若自己早日成为那个天外天，人外人，说不定母亲会试着为我改变呢?

心里这样想着，行动上也这样做着。只希望早日考入最好的大学……我闭着双眼，缓缓叹了口气。

“知道你每天都要带一朵花到学校去，不过今天荼靡花快谢完了，那蔷薇到是开得艳丽，你就带蔷薇吧。”

母亲随手递给我一朵开的娇艳的蔷薇。

“谢谢，不用了。”

“不是说你学习的时候身旁没有花效率低吗？我可不想这样。”

“说着玩的，况且我不喜欢蔷薇。”

“呵，不管你是不是说笑，我都不想有任何意外。拿着吧，什么花不是花。”

我极其不情愿的拿着那朵娇艳欲滴的红蔷薇，离开家门。

到了学校，差不多已经过了两节课了。教室里，秦老师正讲着课。

我轻轻敲着教室们，示意着老师。

秦老师往门边看了看，转而笑着道:“小伊来了啊，应该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吧，快进来坐下吧。”

我朝秦老师点了点头，往最角落里的那个位置走去。

“切，秦黎就是偏心那些成绩好的。”

“谁说不是呢，要是我们早被骂得半死。”

“嘘，小点声，她看过来了。”

一群人小声的议论着我和秦黎老师。我却丝毫不想去理会。

我拿出母亲早上塞给我的那一朵蔷薇，放在桌子上那个纯白的花瓶里。

红得似火的蔷薇娇艳夺目，可配上那荼靡花的纯白色花瓶，显得格外不协调。蔷薇花散发的香气格外浓郁，却无荼靡的半分清新。我有些郁闷，却没把蔷薇从花瓶中取下来。

老师们在课堂上一遍又一遍的讲着题目，我却早已拿着下学期的书预习了起来。

然后无休止的做题练习。虽然这样的方法很笨，但是很有效，我大约有十本资料书与练习题。我不是天才，而想成为天才，就必须付出成百上千的努力。

很显然没有人发现我的这些秘密，每个人都说我拥有莫大的天赋，却不知道天赋的背后实则是一个笑话。

我静下心，去理解着下学期的知识点，或许太过专一，完全没有发现老师讲课严肃的声音已渐渐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这是我们班新来的转学生，请大家欢迎吧。”

转而响起一片掌声。

“这个转学生小哥哥长得好好看哦。”

“你懂什么，这叫精致俊美。”

“语文课代表请你闭嘴，我要安静欣赏这个小哥哥的盛世美颜。”

“呦呵?就你，找抽吧?”

嘈杂的议论声让我很烦，我翻了翻手中的书，眉头紧皱。

“咳咳咳，请大家小声一点，请这位同学自我介绍一下吧。”

讲台上的少年十分不屑的轻笑一声:“我叫宋连锦，没什么好介绍的。”

老师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那就自己找个位置坐吧。”

“早说不就行了，废话真多。”

宋连锦毫不遮掩的说着，回头看着座位。

只见班上的女生灼热的目光望着他，他心中不免心中闪过几丝恶寒。

转眼间，他坐在了那个容颜一样精致的少女旁边。

“介意我坐这吗？”宋连锦不名的笑笑。

少女抬头，美眸睁大，笑得如艳丽的玫瑰，:“of course not。”

“哇哦，这个看起来好叼逼的好帅气的宋连锦小哥哥坐在了我们校花大大的旁边诶。”

“校花大大居然同意了，有眼光，有前途啊。”

“俊男美女养眼哈，班上有有cp了。哈哈哈……”

“笑你nn，我男神要没了，女神也要没了。”

我已经烦到了极点，扔到手中的书，闭着眼倚在椅子上。

心中默默安慰着自己不必为了这些只知道玩乐的富家少爷小姐们动怒。他们有身份和地位，好的前途和工作信手拈来。而我的母亲不过是一个小人物罢了，一切都必须靠自己。

本就是不同世界的人，又为何要去了解和认识?

所以，那个转学生的样子我没有抬头去看一眼，也懒得去看。

直到他坐在我斜上方，那个漂亮的少女的旁边，我才轻飘飘的去瞥了一眼，然后又望向手中的习题。

恍然间，那个叫宋连锦的少年突然转过头来，望着我桌上的蔷薇花，许久。

清冷的声音传来:“你也喜欢蔷薇吗？”

我抬头，只见他精致的五官正逆着光，显得更加立体与俊美。

“蔷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