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煌主》——清水泡茶
第一章 这一世,我叫楚天
六合八荒,红尘浩荡,不过谁,修仙梦一场……
楚阳不清楚自己已经在时空乱流中飘荡了多长时间了,自从他身死后,自己的灵魂就一直在时空乱流里游荡着。
最初的九百年,每当被时空法则冲击到之时,他便痛苦无比,这是来自灵魂本源的痛苦,如万蚁噬心,天雷焚身,魂火忽明忽暗,任凭法则的摆布。
中间的九百年,他已经完全适应了这刻骨的疼痛,就算遇上时空风暴,他的魂火也还是那么的平静,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仿佛自己就是时空乱流的一份子,怪诞而和谐。
最后的九百年,他已经完全融入了时空乱流之中,灵魂中有淡淡的时空之力流转,可随着时间的流逝,魂火越来越弱,如一叶扁舟在风浪中前行,单薄无力。
最终,“噗”的一声,楚阳的魂火熄灭了,时空风暴停止了,时空乱流里还是和九百年前一样的死寂,只是它没有注意到,一点星火正在脱离它的掌控,飘向外界。
......
“气之所在,穴居脐下,凝气化海,是为气海,此乃修士之根本,据说这修士啊,可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平淡淡的村庄,平淡淡的下午,一群干完农活的汉子们围坐在一起,听着村里唯一的说书先生说着一段平淡的书。
楚天也坐在其中,听听书,吹吹风,抬头看看天,这就是他每天下午的娱乐活动,清闲、惬意。
说书先生很卖力,说到激动时,手舞足蹈,眉飞色舞,好似这些事都是他亲身经历这般,观众不时的叫好声阵阵传来,与说书先生的卖力相辅相成。
“说评书的,你这来回来去就是这么几段,有没有新鲜的内容啊,说出来让我们大家乐呵乐呵。”
“是啊,是啊,有没有新鲜的。”
“就是,别藏着噎着,大伙儿可都等着呢。”
也许是今天的天气格外的热,汉子们也都燥起来了。
“得,今天我就说段新鲜的,保证你们没听过,给大伙儿败败火。”
说书先生被大伙儿一闹也来了兴致,撸起袖子,惊堂木那么一拍。
“啪”
“话说,大约三千年前,在一个叫做古圣域的地方,横空出世了一个名叫楚阳的鬼才。”
“轰”的一声,话音刚落,楚天的脑海中如晴天霹雳,“不要讲,不要讲。”
此时的楚天,双手抱头,眼神空洞,冷汗开始浸湿衣衫,仿佛在经历及其可怕的事情,可他旁边的人都被说书先生吸引,并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异样。
“这个楚阳啊,六岁凝气,十岁筑基,二十岁结丹,六十岁铸元婴,百岁化灵台。可谓是天之骄子,身背一杆长枪,打遍古圣域青年一代无敌手......”
“后来啊,那一战声势浩大,遮天蔽日......至此,楚阳身陨。”
“唉,好可惜啊”
“是啊,是啊,一代天骄就这么身陨了。”伴随着众人的叹息,说书人的故事也讲完了。
“说书的,古圣域在哪啊,你说的筑基啊,结丹啊,又是啥啊?”
说书人一脸犯难,双手一摊“我也不知道啊,我就一个说评书的,师傅怎么教我就怎么说,仙人的事情,我怎么可能知道的那么清楚。”
“你啥都不知道还讲,你这,不会是自己瞎编的吧”
“去去,我跟你说,这个故事可是我的传家宝,代代相传嘞,要不是今天我也说来劲了,老头子我才不给你讲呢......”
众人还在回味刚才的故事,谁都没有发现,楚天,已经不见了。
此时的楚天,正倒在自己栖身的破庙里,浑身颤抖着,双手死死地握拳,指甲插进了肉里面,鲜血流出却浑然不自知。
难受,孤独,无助,愤怒,后悔,各种情绪在楚天的头脑中交织,无数的场景又在脑海中重现。
“回不去了,回不去了。”楚天口中轻轻呢喃。声音沙哑,眼角通红,很是狼狈。
“咔嚓”,天空一道惊雷,狂风暴雨顷刻间席卷而来,老天似是有意而为配合着楚天此时的境遇。
“哈哈,哈哈哈哈哈......”
伴随着暴雨,楚天的模样越来越癫狂。
痴笑声越来越大,渐渐地盖过了雨声,风声,雷声。
往常在破庙里频繁出现的老鼠,蜈蚣之类此时也是悉数消失,都在畏惧着楚天。
突然,楚天冲了出去。
“老天,你为何要如此戏弄我,让我三世为人,却不给我希望,难道,我的存在只是为了供你消遣吗?......”
楚天一手指天,状若疯魔,说出一句又一句只有自己才能听懂的话语。
雨小了,楚天的漫骂也停了,倒在地上,气息微弱,他不想晕过去,他还想站起来继续骂。可是,双眼终究是不听使唤地闭合了。
“咕咚,咕咚。”不知过了多久,楚天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自己的意识一片漆黑,可是心跳声就来自于意识的深处,是那么的平稳,有力。
接着,他做了一个梦,一个很奇怪的梦,他梦到了盘古开天辟地,女娲补天造人:他梦到了大禹治水,愚公移山,他还梦到了,自己的三生三世......
第一世,他来到了地球,他是个孤儿,被一个老郎中收养,老郎中姓楚,给他也起了个名字,叫楚阳。
长大,学习了老郎中的手艺,十八那年,老郎中走了,他弃了学,继承了老郎中的医馆。
不管多么复杂的病,他都能药到病除,而且只收本钱,到三十岁时,他已经声名远扬。也就是在三十岁时,他因为一次误诊导致一位患者病情加重,被其家属乱拳打死。无妻无子,无亲无朋,光溜溜地来到这个世上,又平淡淡地走,只是他不明白。他这辈子都为患者而活,将每一位患者视为亲人,却因患者,终结了生命。
第二世,也许是老天为了对他上一世进行弥补,他来到了一个名叫古圣域的地方,并且是一大家族族长的幼子。这一世,他还叫楚阳,但是极具璀璨,他是家族的希望,站在古圣域年轻一辈的最前列,一杆标志性的长枪,所到之处,纵横无敌,宵小之辈,抱头鼠窜。
他醉了,这种站在顶端的感觉使人沉醉,使人癫狂,但,又使人无惧。直到,他们的降临,他被从里到外,彻彻底底地击垮了。
这种不可逾越的差距,这种来自灵魂的颤抖,他的骄傲,消失了,他的荣誉,不见了。
楚天不甘心,他不服,自己是天之骄子,他不允许自己被击败,他是完美的,是无敌的,自己的荣誉,自己的权势,自己一切的一切,都被夺走了。
他知道,自己入魔了,可是他不在乎,只要能复仇,他不在乎。
于是,就有了那一战。
白骨如山,尸横遍野,百万浮尸血流如注。
可他还是低估了对方的力量,自己在对方眼里只不过是跳梁小丑,不堪一击。
他死了,家族覆灭了。
一切的一切,就这么终结了。
古圣域又恢复了平静,平静的仿佛他和他的家族从来就没有在古圣域出现过。
他不懂,他这一世守护的辉煌,荣耀,为何如此的不堪一击,甚至,自己最后的疯狂,连成为人们的饭后谈资都没有......
第三世,他来到了这个小山村,山清水秀,民风淳朴,是个过日子的好地方。他和村民们一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渐渐地,他放下了,前世的种种,仿佛过眼云烟,既然回不去,不如安安心心过日子。
安安稳稳十四载,就在刚才,安稳破灭了,他在说书先生嘴里听到了自己的故事,他不懂说书先生为什么知道他的故事,但是他明白,自己和上一世同出一个世界。
瞬间,他癫狂了,他怨恨老天,既然又给了他一个重来的机会,为什么不给他一个机会,一个复仇的机会。
一个闭塞的小山村,一具十四岁还没开灵根的身体。
上一世如此辉煌,却被人灭族如探囊,这一世又如何报得灭族之仇?
......
“咕咚......咕咚......”心脏还在跳着,楚天的意志缺渐渐涣散。
“要不,就这么死了吧,也许,运气好还能继续重生也说不定。”楚天的生存欲望渐渐消失,对现在的他来说,死,也许是一种解脱。
“呜呜呜呜,楚天哥哥你醒醒啊,你快醒醒啊,你不是说好要陪玉儿玩的吗,你不能说话不算话啊”
“玉儿别怕。天娃子不会有事的,这娃子我从小看到大的,机灵着嘞,阎王老爷也抓不住他。”。一位慈祥的老者,正一边擦着自己的眼泪,一边安慰着楚天身旁的小丫头。
楚天躺在一张竹席上,周围站满了人。都面带愁容,这几天他们请来了附近村庄所有的郎中,可是没有一个能让楚天醒过来的,就是一个健硕的庄稼汉子几天不吃不喝也受不了,更何况是晕倒的楚天。
“嗯?谁再叫我。”
楚天,冥冥中听见了有人在呼唤自己。
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多。
“天娃子,快醒醒啊,我是你莲花婶子,你不是爱吃婶子蒸的大白馒头吗,快起来啊,婶子给你蒸,让你吃个够。”
“天娃子,我是你二狗子叔叔,以后叔叔的小名你随便叫,叔叔肯定不生你气了。”
“天娃子,我是村长啊。”
“天娃子......”
“玉儿丫头,莲花婶子,二狗叔叔,村长爷爷,大柱伯伯,是大家。呵呵,对啊,我还有大家,大家都在关心这我,我是大家的天娃子。”
这个时候,楚天的求生欲,再一次被唤醒,他想活,人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灵根未开又如何,被人灭族又如何,这一世,我不是楚阳,我是楚天,生在小山村的楚天!”
楚天的意识空前的清醒,求生欲正在冲破黑暗。
“我楚阳,第一世为毫不相干之人而活,因毫不相干之人而死。”
“第二世,为荣誉权势而活,因荣誉权势而牵连全族。”
“这一世,我叫楚天,为所爱之人和爱我之人而活,势必君临天下,报我灭族大仇。”
“所以,给我醒来,醒来啊啊啊啊!”
“嗡~”一道涟漪自楚天的灵魂深处荡漾开来,道道法则与其遥相呼应,要是楚天此时能内视灵魂就会发现,这些法则竟然和时空乱流之中的法则一模一样!
“第三世,我楚天,来了!”
第二章 小山村遇袭
皓日当空,正值一天中最热的时候。
楚天光着膀子,在栖身的破庙前大口大口地喘气,豆大的汗珠“啪嗒,啪嗒”的从他的额头掉在地上。
“天娃子,你这身子刚回复没几天,可经不住你这没日没夜的折腾,听叔的话,歇歇。”
来人是个粗犷的汉子,皮肤黝黑,腰板笔直,浓眉大眼的,正是村里唯一的铁匠。看见来人,楚天也停下了锻炼“二狗叔,你怎么来啦,难道,是那个做好了?”
楚天眉宇间的兴奋一览无余,直勾勾地盯着铁匠,就盼着铁匠掏出自己想要的东西。
“嘿,那是当然,你看,这是什么。”
铁匠将自己系在后背上的棍形物体摘下,拿掉套着的布套,一杆长枪顿时出现在楚天的眼中。
“天娃子,咱们小山村的汉子一般都是让我给他们打个大刀,弓箭啥的打猎用,这长枪也是叔第一次弄。你试试,别嫌弃。”
铁匠搓着手,低着头,就怕楚天不满意,像一个被先生责罚的孩子般。
楚天抚摸着手中的长枪,和铁匠说的一样,确实做工粗糙,甚至可以用拙劣来形容,但是看着眼前这个汉子的紧张的样子,再看看他手上新添的伤口,楚天心疼了,他知道,铁匠真的尽力了。
楚天“唰”地舞出一个枪花,“放心吧叔,这杆枪做的好着嘞,可顺手了。”
长枪在手,楚天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了力量,虽然小,但是他相信,假以时日,他一定可以再度大放异彩,这是自信,作为枪之王者的自信。
俗话说“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转眼间,已是深冬时节。
大雪封山,百兽休眠,一声不合时宜的兽吼震惊山林。
一只硕大的狗熊慌不择路的狂奔着,四肢拍地,但凡是阻挡它前行的树木,无一例外的全被拦腰拍断。
“哪里走,吃我一枪。”
追着狗熊的汉子长发飞舞,赤裸着上身,仿佛这漫天的飞雪丝毫不能让他感到寒冷。
只见他双脚发力,一跃而起,手中长枪如飞箭般射出,直奔狗熊而去。
狗熊此时也是有着动物求生的本能,眨眼间便向一旁翻滚,可它哪有楚天的枪快,纵使保住了性命,还是收了伤,血液一瞬间便染红了雪地。
“你这牲口,我偶然间路过你冬眠的洞口,本无意与你为难,谁知你却先袭击我,正好,让你看看我这半年苦修的成果。”
楚天一杆长枪舞的飞快,招式之连贯滴水不漏,大开大合间打的狗熊毫无招架之力。
说起来也是这狗熊倒霉,冬眠到一半感觉腹中饥饿难耐,于是醒来觅食,正好楚天路过其洞口。
可它哪是楚天的对手,拥有着前世的战斗经验,加上半年间,楚天不分昼夜的锻炼着自己的体魄,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身体早就超越了常人的极限。
不消片刻,狗熊便成了死熊,身上带着数不清的伤口,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有气进没气出。
......
“咱们老百姓啊,今儿个真高兴啊~”楚天刚猎了一头狗熊,心情不可谓不好,扛着熊,哼着歌儿,慢悠悠的往村里赶。
走到村口,往常这个时候,玉丫头都会来接自己,然而这一次,映入眼帘的却是阵阵浓烟和片片火光。
“出事了。”楚天心下一紧,丢下狗熊,飞也似的往村里赶。
路上到处是打斗的痕迹,房屋破损,火光四溢,原本熟悉的人们,此时都变成了一具具尸体,悲凉的躺在雪地里。
楚天奔走在各家各户,手中长枪紧握,口中喃喃自语“一个就好,哪怕还有一个活口也好啊,告诉我,是谁,让我为你们报仇。”
一户又一户,一家又一家,一次又一次绝望,终于,楚天来到了那家熟悉的铁匠铺子。
“二狗叔,你还在吗,我是天娃子,我来救你了。”
楚天的声音在颤抖,他在哽咽,喉咙里的沙哑显得他现在是那么的害怕,无助。
“娃子,别哭,丧气,你二狗叔这不是还没死呢吗。”
楚天看向声音的来处,二狗叔此时正靠在墙角死撑着,四肢都断了,鲜血打湿了衣衫,胸膛前微弱的起伏看起来随时可能停止。
“娃子,你过来,叔有东西要给你。”铁匠用仅有的力气敲了敲身边的长盒,提醒着楚天过来取。
楚天咬着牙,伸出颤抖的双手打开了铁匠身边的盒子,里面,是一把枪,一把漆黑如墨的枪,通体匀称,似有流光闪动,一看就不是凡品。
“二狗叔。”
楚天还是忍不住流泪了,自己三世为人,却没有一个地方能像小山村这般令自己有强烈的归属感。
“娃子,听叔说,这杆枪,是叔送你最后的礼物了,这可是臭说书的家传之宝嘞。”
“咳咳,叔的时间不多了,长话短说,你出了村子往东追,势必要把玉娃子从那帮土匪手中给救回来,你们两个娃娃自幼无父无母,可是咱村里的大人们,都把你们当自己的孩子。”
“等救出来后,你俩要相依为命,娃子,答应叔,好好的活下去。”
“叔,你别走,我答应你,我答应你啊”
交代了一切,铁匠走了,走的很安详,他知道,他的天娃子,会为他报仇。
这个世界又一次的剩下了我自己,不,我还有玉丫头。
“丫头,千万别出事啊。”
楚天追寻着踪迹,一路狂奔,凭借着出人的脚力,不多时,便追上了前方歇脚的土匪。
“嘿嘿,老大,咱们这次虽然没弄到什么好货,但是这个小娘皮可是真水灵啊,等回去了咱们兄弟能乐呵好一阵。”
火堆旁,围坐着一帮土匪,手上拿的家伙沾满了血迹,显然,这都是小山村人的血。
旁边的玉丫头让粗壮的麻绳绑的严严实实,被随意的仍在地上,头发凌乱,两行清泪从眼角滑下。
看到了这一幕的楚天哪还能忍,胸中的怒火似能焚烧这满天飞雪。
“畜生,受死。”
一步跃出,楚天直接近身到一个外围土匪身边,还不容这土匪反应过来,一杆长枪已经贯穿了其头颅,漆黑的枪吮吸着鲜红的血,显得格外妖异。
“妈,,,,的,你是谁,混哪条道的。”
“噗”,还不等旁边这人说完,刚才的那杆枪已经洞穿了他的身体。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反派,总是死于话多。”
楚天随意的甩了下枪上的血珠,仿佛刚刚只是随手做了件小事。
“老子不管你是谁,今天你都要死,兄弟们抄家伙,给我上。”
土匪头子一声令下,成群的土匪直奔楚天而去。
忽的,楚天笑了,他想起了前世,想起了那一战。
那天也是这样,天地色变,大雪倾盆,自己带领着几十人做最后的挣扎。
可自己的反扑,在中间那人眼里不过是小丑戏罢了,对方回首间,自己身死道消。
如今,角色反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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