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的辉光》：楔子

楔子

“陈琉生，你就不能快点！”一个高个子男孩靠在敞开的车门上懒洋洋地喊叫着。

“来了！来了！别这么急啊，亮哥，应该体谅一下小弟啊。”陈琉生歪歪扭扭地走着，用调侃的语调回答这这个所谓亮哥的同学。

“你小子，我还不知道你？平时就磨蹭的要死，不催你，就啥事都办不成。”

“啊...哈哈哈！”陈琉生无奈地笑笑，习惯地伸出手来推推自己架在鼻子上的眼睛。

“好了，别废话了，你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啊？”

“出去钓鱼还不得带点装备!好不容易才放了一回假，咱们吃好玩好啊！哈哈哈！”

亮哥静静地看着这个不远处像乌龟一样的男孩缓缓向他走来，小声短促地“嗨”了一下，然后默不作声地从裤兜里抽出了一支烟，静静地点燃后平缓地一口接一口地吸着。

“亮哥，怎么又抽烟啊！被你爸爸抓住不打死你才怪。”车里的一个女孩探出头来说到。

“知道了！知道了！我会注意的啊！”

“叫陈琉生快点啊！怎么每次都是这样，每次都是我们在等他，真是醉了。”女孩有点不耐烦了。

亮哥耸耸肩不自然地撇了一下嘴。

不一会儿，那个乌龟一样的男孩过来了，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啊，又迟到了！”

“呵呵！”女孩冷漠地嘲讽道。

男孩尴尬了起来，低着头慢吞吞地抬起后背箱盖子往里边放他带来的东西。

女孩双手抱胸，侧过脸来撇着眼监视着这个慢吞吞的少年，“你都带了些什么东西啊，这么多？”女孩的口气略微好转了些，问到。

“哦！有雪碧、点心、干吃面和火腿，还有......”陈琉生听到女孩的腔调好了些就仔细板着手指说着他带的东西。

“又不是到外面去野餐，你至于吗!”

“钓鱼总是会等的吗！不如在闲暇中聊聊天喝喝饮料吃点零食什么的......”

“额...好吧！”女孩无奈地把头扭了过去，继而和抽烟的男孩戏耍了起来。

陈琉生上了车子，呆呆地看着他前面两个人唧唧歪歪有说有笑，随后就把头扭向了窗外。

这三个人都是同班同学，现在这个年份也快要高考了，三人准备出来放放风缓解一下学习带来的压力。陈琉生前面那个女孩是他们班上的班花，长得眉清目秀的，高一入学的第一天这个女孩在讲台上豪爽大胆地讲着她精彩的自我介绍，讲台下的男生一个个眼直勾勾的盯着这个可爱的女孩，女孩也时不时地扭动着自己姣好的身躯吸引着下面观看她的男生们。遇到这样的女孩子无论谁见了也一定会喜欢。女孩自我介绍完以后优雅从容地走下来，一边走一边和周围人笑笑表示友好。一入学班上就有这么一个优秀的女孩子班上的男生当然高兴坏了，但是班上的女生好像不怎么喜欢这个女孩子似的。见她走下来时过道里的男孩子不时转过身子来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优秀女孩，而女孩子大多数则面无表情地望着这个活波且一直保持微笑的女孩。陈琉生那时坐在一个小角落里，也看着这个开朗的女孩，但与其他男生不同的是，他是趴在桌子上只漏出带着眼镜的眼睛偷偷看着她。这个聪明的女孩子一下子就发现了这个角落里的衰仔，笑着看着陈琉生点了一下头。陈琉生当时的脸刷的一下就变红了，视线不由自主地脱离了女孩转移到了空荡荡的桌子上。女孩也好像发现了什么，也开始坐正装作仔细听着台前其他同学的讲话。而当时的亮哥却硬是盯着这个女孩看了整整一节课，女孩当时发现了只能对这个花痴以微笑作答复。渐渐地一个月过去了，亮哥终于也耐不住心中的狂躁，在一次午饭后对女孩表了白。当时的教室里满满的都是人，听到亮哥和女孩表了白后班上的一些活泼好动的都凑热闹上去高喊着“99！99！”。女孩见这阵势不由自主的脸红了起来。女孩微微低头，两只手不时地拨动着裙摆，眼睛里的目光焦急地闪动着，沉寂了一会儿低声说道“你会对我好吗？”“当然当然啊！你看我这么喜欢你，怎么舍得不对你好。”亮哥高声地喊道。随后女满脸通红地说“那么，我...就答应你吧！”女孩害羞地说完后全场欢呼，然后就这样，亮哥得到了班上的这根仙草。

陈琉生在那一天也亲眼看到了教室里发生的全过程，他没有上去凑热闹，只是呆呆的在自己座位上坐着。那时他一脸茫然，面无表情的他好像天塌下来时那绝望的人，只能等待终结的那一刻。陈琉生不禁长叹一声“唉！”

是呀，那个女孩是班花啊！怎么会看得上他陈琉生，他陈琉生自己有什么优点可以叫人家看得上他。整天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论学习他也不算差但就是比不上亮哥，论长相，他自己也觉得怎能与英俊潇洒的亮哥相提并论。他喜欢她，但他早就知道她看不上她，他觉得他就是被忽视的那个，有一天他消失了也没有人会去焦急地寻找他。他被世界所抛弃，最终悲哀孤单的死去。

车子在路上飞快地行驶着，前面的车窗被亮哥打开了，只有陈琉生一人在后面默不作声地的坐着，车窗紧锁。陈琉生听着前面亮哥和他女友的嬉笑声，心里非常不是滋味。

是的，这个衰仔还在喜欢着那个女孩子，虽然他知道他们已经不可能了，但是他愿意，愿意做一个会发光的电灯泡，能每天看到她就好。

陈琉生若有所思地看着车窗外面飞速向后退去的树木，好像是他曾经度过的时间一样正在飞速的向后退去。逐渐的，陈琉生被那一瞬间的臆想给吸引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陈琉生一事无成，终究还是个衰仔。他本以为上了高中他就不会像初中那副屌样了吧！人总是会变的，他相信屌丝也能逆袭成高富帅，只是年龄没有到，但没曾想他一直以来期待的那个可以使他翻天覆地的时期其实一直也不曾存在。那就是因为这个世界上有太多比他强的人，他在这些人的下面，如同蝼蚁，他自己也觉得他是个可怜的人。

他就这样想着，脑子里忽然有个念头“与其我得不到，还不如都消失的好”。

然而正是这个突然出现的充斥着自私与妒忌的念头让陈琉生的身上感到了不安，即使这个时候前面还有两个人的欢笑声，但他就是感觉到了某种不安，他说不出来。紧接着，他看到窗户外面有一种似雾非雾的东西，他揉揉眼睛想看清那是什么，当他准备向哪里望去时他却怎么也抬不起头来。那是一种不愿意而不是不能，陈琉生他不愿意抬起头，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愿意，总之就好像是抬起头来她就会被吞噬一般。他不想被吞噬，前面的东西带着无穷的压迫感。不一会儿，陈琉生脸部扭曲了起来，汗水止不住的流，他好像在恐惧又好像在挣扎。但这些，坐在前面的两个人却全然没有发现。车子还在路上行驶着，离那团黑雾越来越近。陈琉生已经忍不住了，他想呼唤亮哥停车，但他喊不出来，无论怎样用力就是喊不出声。他这时慌了，拼命敲打着车玻璃。随着车子的前进，他感到的压迫感越来越大，他已经承受不住了，他放弃了。随后他感到他脸上有滚烫的东西在流动，那是眼泪，属于陈琉生的眼泪，为什么要流泪呢？他也不知道......

下一刻，车窗炸裂，汽车在宽阔的马路上翻滚起来......

——————

“哥哥！你终于来看我了！我好想你。”空白中一个男孩儿的声音传来。

“哥哥啊！你怎么又哭了啊！哭是最解决不了问题的啊！”男孩儿又说道，带着安慰的口气。

陈琉生环顾四周，四周一片空白“谁在说话啊？谁哭了？我......我吗？”

“对啊！哥哥，不要哭，即使再悲伤的事也一定要忍住不哭，要努力啊，我和哥哥一起努力！”

“我不是你哥哥，你认错人了吧？”陈琉生说着，眼神还不时地环顾着这白的一望无际的四周。

“哥哥！别开玩笑了，这么多年了，怎么会认错？你就是那个一直爱我的哥哥啊！”

“那你出来，我看一下你。”

......

“哥哥！还记得刚刚发生了什么吗？”男孩儿转移了话题。

“我们好像出车祸了......对了，我那两个朋友呢？他们有没有事啊？”

“......”男孩儿沉默。

“说话啊！回答我啊！”

“他们都死了。”男孩儿委屈地回答。

陈琉生听到后坐在了地上，眼神木然。

“哥哥怎么不说话了啊！觉得朋友离去后，剩下你一个人太孤单了吗？”

“不是。”

“那哥哥怎么了？”

“我没事，只是害怕自己也会死去，我不想死！哥哥我很自私吧！。”陈琉生不知何时开始接受了男孩儿这个‘哥哥’的叫法。

“哥哥啊！你不会那么容易死去的啦!然而这也不是你的自私，你一直都是对的。”男孩儿带着调皮的腔调。

“只要是哥哥选择的路，那就理所当然的没有错吧！”

“我在想，如果有一天，我......”

“哥哥！作为陈琉生的你像是得病了啊！你有了你之前没有的那种忧郁。时间真是个奇怪的东西啊！把我哥哥都折磨成了这样的啊！”男孩儿打断了他的话。

“我没有生病，只是......”

“别再说了，你确实是得病了。”男孩儿再次打断他的话。

“我......”这下陈琉生再也说不下去了。

“你的确是得病了。”男孩儿再次确认“这种病叫做悲伤！”

陈琉生低下头，散发出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会叫人一下子抑郁的气场。

“但是，不要伤心啊！哥哥！这本该就是属于你的啊！你不会拥有任何东西，自始至终都是孤单一人，除了我就没人能理解你了，你这个一直可怜的人。”

男孩儿这时走了出来，“哥哥，我出来了！”陈琉生没有看他，只是沉默。

男孩儿看着他的哥哥，把手放在了陈琉生的头发上，抚摸着，像是母亲那般慈祥。

“至少，你还有悲伤为伴！”话中带着伤感的语气。

“哥哥！我走了。”

陈琉生听到男孩儿说要走，抬起头来想要看，但是他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时什么都没有。他突然觉得某种似曾相识的难受，像是诀别时那股错杂的心理。

紧接着，陈琉生感到脑子里剧痛，一阵晕眩过后，陈琉生感觉到原来那么安静的地方吵了起来。他想坐起来，因为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觉得自己躺下了。他用力往起坐，却浑身阵痛。陈琉生缓缓睁开眼睛，看着自己身上一团团的白布和周围焦急奔走的医生，他才发现他只是在医院。

“13号床位活了！”以为护士叫喊着。

“那么大的爆炸中还能活下一个来，也真是奇迹啊！”一个中年男人带着惊喜的语调大声感叹着。

“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啊？家住那里？那个学校的？”中年医生问到。

“我叫陈琉生，家住.....”陈琉生一五一十地答到。

说完，陈琉生扭头看看窗外，什么也没有，只是一团漆黑。他好像又想到他刚刚好像去了什么非常明亮的地方，又好像不是。想了一下陈琉生觉得脑子里迷迷糊糊的，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窗外，漆黑一片。

“今天是十五，外面竟然这么黑，连个月亮都看不到！真是！什么鬼天气了！”几个年轻的护士在陈琉生床边发着牢骚。

护士们看看这个睡熟的男孩，听着他舒服的呼吸声，一呼一吸，他们就这样听着，少年的呼吸如此沉着好像静止了时间。

第一章 张楚翔

“在吗？”

“哦哦，我在。”

“回家了吗？”

“就快要到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有什么事！就是问你一下。”

“哦哦，好吧！”

“你下午有时间吗？”

“额……可能会有吧！怎么了？”

“也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下午能不能出来一起玩。”

“也许会吧！”张楚翔看着手机屏幕思考了几秒后答到。

“嗯嗯！要是可以的话就出来一起玩吧，整天闷在家里你就不怕把你给闷臭了！”屏幕对面的女孩带着逗乐的语气调侃道。

张楚翔默默地发了六个小点。

“额...你这个人好无趣啊！就不会给女孩子开开玩笑什么的。”话后面跟着的是一个吐舌头的表情。

“不会。”

“你也真是直截了当啊，连点情商都没有智商倒是那么高！”

“我一直都是这样的。”张楚翔默默地回复。

“唉！算了，不说这个了，要是能的话就来找我们玩，我们大概两点半就出发，我先去洗个澡，不说了啊！”

张楚翔静静地在QQ伤上发了‘拜拜’后就把随便的把手机装进了口袋里面，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现在这个时间段已达初春，但是在这个小镇子里除了天气没有了冬天那么冷以外其他的都没有什么变化。这是山西的一个偏僻的小镇，镇里不怎么发达但也可以说是车来车往。张楚翔就住在镇子里的一个小院里，院子是租的，因为张楚翔是个农村的小孩，他们村子落后贫穷，村里的学校倒闭了，楚翔一家人因为楚翔要读高中，待在村子里不方便一家人就干脆直接搬到镇里来居住。

张楚翔在路上不疾不徐地走着，道路两旁是快要枯死的松树。张楚翔边走边心不在焉地瞅着路边的景物，路上除了硬化的道路和几家冷冷清清的店门外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此刻，张楚翔不经意地想起了他小时候在那个小小的村子里和弟弟一起玩耍的愉快时光。那个时候多好啊，他们什么都不懂，只管每天如何如何玩每天要做些什么事才会更有趣。直到现在张楚翔想起他和弟弟因为要抓一只野兔跟了好长的路也没有逮到，最后还迷了路走到了附近的村子里去的事情还记忆尤新。那天还是阴天，兄弟两在回家的路上，天哗哗就下起了雨来。雨很大，弟弟一见此场景一下子就哭了起来。那个时候张楚翔8岁，作为一个小毛孩子的他在那个年龄段本应该无助地坐在地上哭的，但是他没有，他知道只要他一哭弟弟就会觉得没有了依靠，一定会很伤心。所以那时的张楚翔是个坚强的孩子，大雨倾盆的下午，他用自己的身子替弟弟挡了雨，虽然无济于事，雨水依然会狠狠地拍打在弟弟的脸上，但那个时候，楚翔却感觉到了弟弟的哭声不在什么的恐慌绝望，而是依赖，就像是被主人抛弃的小狗忽然有一天又被主人找到疼爱一样。那个时刻，张楚翔第一次感觉到了作为哥哥的责任。雨天里，幼小的小手紧紧地抱着弯腰站在雨里的男孩。弓着身的男孩子面带笑容的说：“弟弟，别怕啊！有哥哥在，一定可以回家的，哥哥很厉害的，等等雨小了，咱们立刻回家。”弟弟听着在大哭中点了点头。没过多会儿，雨真的小了，这时兄弟俩已经浑身湿透了，虽然那个时候是盛夏，但是在刚刚下完雨又是在下午，楚翔和他弟弟也不时地打着寒颤。两个人步履蹒跚地在路上走着，哥哥的手牵着弟弟的手，抓的很紧。弟弟也不哭了，但是还在啜泣，还打着喷嚏，弟弟不时地用另一只小手抹着流出来的鼻涕。“阿嚏！”“感冒了？”哥哥关心地问到。“没事的，哥哥，我没事。”弟弟带着抽噎的声音回答道。“快要回家了，再坚持一下，哥哥我记得就是这条路没错，相信你哥哥。”“恩恩，我相信哥哥，哥哥最棒了。”“哈哈！”张楚翔笑了，笑出了声。“哥哥以后会一直陪着我吗？”弟弟继续用抽噎的声音问。“当然了啊！哥哥就你这么一个弟弟，当然会一直保护你啊！”哥哥放高了声音说到。“恩恩！哥哥，我相信你，以后等长大了我要让哥哥住大房子，再带上妈妈，咱们相亲相爱一起生活。”“恩恩，会的！我一眼就看的出来我弟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将来一定会有大出息。”两兄弟有说有笑地走着，四周的空气十分寒冷，但见这两个在路上蹦跳的孩子，好像他们完全感觉不到冷。

是呀，如果有一天你身陷泥潭，只要身边有一个肯陪伴你的人，那么就算是死了，也毫无遗憾。

张楚翔就这样想着与弟弟在一起的时光，一阵闷雷想起，楚翔知道快要下雨了，于是步履也稍微快了些。他看向四周，原本就阴沉的天气一下变得更阴沉了。他不讨厌这样的天气，说实话，他自己还感觉到有些喜欢呢！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喜欢阴天的，只是觉得，在阴天里他好像很爽朗，头脑很清晰的样子。顿时，张楚翔的心情愉快了起来，他拿出了手机，放出了自己非常喜欢的歌。

那是一首意大利语的歌曲，旋律很有节奏感，歌词大意差不多是一个懵懂的少年写给自己喜欢的女孩子的一封信，歌词中透露出一种非常纠结抑郁的情感。

七月的旋律让我想起她，被微风吹散乌黑的秀发；

坐在寂寞的灯台下，回忆过去的那个她；

我曾经离开那个伤心的她，如今才知道她是爱我的；

翻开我回忆的相片，忽然泪水如雨下；

拉拉啊拉拉，你也该长大了，孩子气的你改改吧；

拉拉啊拉拉，你振作起来吧！

拉拉啊拉拉，别睁开眼泪哗哗！

拉拉啊拉拉，向梦想出发，卸下疲惫向前奔跑吧！

拉拉啊拉拉，你是坚强的啊！

爱你的人才是最伟大！

张楚翔，听着听着入了迷，不知不觉的就到家门口了。他耸耸肩膀把书包放了下来，从里面掏出一把‘神池’号的钥匙，一手拿着沉重的书包，一只手努力地伸向前去开着那把破旧的锁子。几秒后锁子蹦的一下开了，张楚翔扑到式地推着两扇沉重的木门。门嘎吱嘎吱的开了，门洞里堆砌的是成堆的旧柴火，这个院子里的另一家住户在冬天时用到的。这一天张楚翔放假了，一个月一次的假期，他本想着见到妈妈后好好和妈妈聊会儿天，没想到这个时候妈妈不在，就连在一家院子里的另一家房主也不在了，张楚翔有些失望。去哪里了呢？张楚翔没有多想，他先是把带回来的东西安置好后，搬了一个小木凳在家门口坐着，望着天空发呆。过了片刻，一滴雨滴滴落在了张楚翔的手上，他略感冰凉，眼睛凑过去看着手上凉凉的地方默默地说道：“又下雨了啊！”语气中带着一点忧伤与怀念。

为什么要说又呢？好像是之前就下过一样，然而并没有。每次下雨的时候这个满脸忧郁的少年都会不经意地说起这话来，他也不知道雨天到底会给予他什么，但他就是喜欢雨天。少年看着雨水在院子里激起的水花，听着雨水的刷刷声......他入了迷。

这么多年了，他在心里依然还是那个牵着弟弟的手，掩盖着伤痛，强硬微笑着的男孩儿。他怎么都忘不了那天他和弟弟一起寻找回家的路时那一种感受，那种你受了伤也要不顾一切的去微笑的感受。说不出，但它深深包裹你的内心，让你不再害怕，不再受到伤害。

其实我们每个人不都也一样，有着那样无比温馨的时刻，自始至终都舍不得忘记的时刻，犹如在生命垂危是抓着荆棘一般，就算在痛也不愿放手。

雨渐渐地小了，张楚翔准备到外面去找妈妈。他进了屋子里，因为雨天的缘故，屋子里没开灯，黑乎乎的。张楚翔平静的走到床头前把褥子卷起，褥子下面是一张照片，照片是四五年前的那种，上面还套着塑料膜。张楚翔轻轻地拿起这张老的照片，上面是一个女人牵着两个孩子的照片。女人就是张楚翔的妈妈，高一点的男孩儿是张楚翔，就在张楚翔的旁边还站着一个极其稚气的少年。与其说他稚气还不如说他像个女孩子，对，这就是张楚翔的弟弟，张楚晨。张楚翔看着照片，用手触摸着这个女孩子气的弟弟的脸蛋。那个曾经相亲相爱的兄弟俩，如今只剩下哥哥孤单一人。

张楚翔看着弟弟，这个在四五年前的弟弟，如今已经不见了，再也回不来了。那个漆黑的夜晚，张楚翔一辈子也不会忘记，那个夺去了他挚爱的弟弟的夜晚曾无数次的在张楚翔的梦中回放着......

“哥哥！救救我！我要死了，被他带去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那个夜晚，连一颗星星都没有的夜晚中传出稚嫩的绝望的孩子声。

“放开我弟弟，求你了！放了他！”张楚翔跪在地上祈求着。

“这是他的宿命，这种东西谁都躲不过。”黑暗里束缚张楚晨的白光中传出了威严的声音。

“可他是我弟弟啊！放了他好吗！”哥哥哭喊着，连带着弟弟的哭喊声。

“一切，都将会重新归来，不管是神是恶鬼都将在这个时代苏醒。”白光中传来奇怪的声音。

“记住这份痛苦来复仇吧，孩子，如果你可以的话。”话语中，稚嫩男孩被光芒刺穿了心脏。

张楚翔绝望的跑过去，一把抱住空中落下来的弟弟。

“哥哥，你会一直陪伴我的，你做到了，不是吗？”话语刚落，稚嫩的男孩儿就断了气。

那天，张楚翔只是无尽的哭泣，他给周围讲事情的经过，然而谁会相信？

张楚翔带着忧伤，放下照片后，就锁了门出去找妈妈。在路上他有看到一辆翻转的汽车在路旁残损地躺着，这不像是人为的毁坏程度，而像是一个玩具汽车被暴躁的小男孩用脚踩烂的杰作。张楚翔好奇，跑过去凑近看，车四周被封条封着，他进不去里面，但在外面就可以完全确认这绝非人类所为。车身损坏的不像是因为事故，好像是车子自己故意的。

逐渐的，张楚翔感觉到了一股压迫感，车子传出来的压迫感。没错，这正是当年那团白光给他的那个感觉，神秘且带有宿命一样的感觉。霎时间，无尽的憎恨从这个驻足的少年心里溢出。张楚翔牙齿咬的咯嘣咯嘣地响，眉头皱的到了不能再皱的地步，这个少年的周围杀气四溅。

“宿命啊！终于来了！”少年用极低的声音狠狠地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