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世阎王》免费试读_大漠说书
第一章:小娃阎山
第一章:
“日你ma批的狗蛋三,老子今天铲不死你。”
“来卅,你要是打得过老子,老子名字倒到写!”
晒坝处一泥塘里,正有两个屁大点的孩子在翻江倒海。看不清他们样子,也看不出他们的穿着,浑身上下都是厚厚的稀泥,活脱脱的两只“黄蛤蟆”!
也不知道他们两个是谁家的虎娃,居然在这泥塘里打架,要是被家里人知道了,铁定会被打得屁股开花,不过好在现在天气还没凉下来,倒也不用担心着凉。
“你个哈嘛批,吃老子一记飞毛腿。”
其中一位小孩推开缠在自己身上的那人,顺势抬起右脚,狠狠向着对方小肚踢去。
“砰”的一声,那小娃挨个正着,看起来不过六七岁的他,哪里忍得住这一脚,顿时哗的一下哭了出来,一边哭还一边抽噎着:
“嘛批三,你帮我打哭了,我要回家跟妈讲,喊她再跟你爷讲,看他铲不死你。”
“诶诶,二狗子你不能啷个卅,刘老师可是讲了,打小报告的人不是乖娃娃。”
见得二狗子要回去打小报告,阎山顿时就慌了,连忙上前安慰道,这村里谁不知道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爷爷“老阎王”!
他自己也不晓得他爷爷叫啥子,只晓得他信阎,然后自己就叫阎山。
村里的人喜欢叫他爷爷叫阎爷子,或者阎老爷子,但是因为他爷爷真的是老凶老凶了,村里的小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给他取了个外号——老阎王!
也随这个称呼,阎山他爷爷可真不是一般的凶,吊打起阎山来,就像是在打鸡仔子一样,完全不知道什么叫做“孙子是用来疼的”,也可能是他理解错了,理解成让孙子疼了。
“老子不叫二狗子,老子有名字,叫杨狗剩,杨狗剩!”
杨狗剩回头狠狠瞪了一眼阎山,便没有再理会他,继续向着家里的方向走去,看起来好像是真的要回去打小报告。
“杨狗剩,你麻批真哩要回去告状安?”
看着杨狗剩还在往前走,阎山大喊道。
前方杨狗剩继续向着前面,一路抽噎声不断。
“日你ma卖批,二狗子你这个砍脑壳哩。”阎山此刻眼角正在狠狠的抽搐,因为他发现自己好像着了杨狗剩的道了。
昨天放学,杨狗剩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居然跟说要跟自己这个孩子王单挑,还说谁赢了以后就是班里的老大。
阎山哪里会怂,直接开口答应了下来:
时间,地点!
附近三个村,加上他自己所在的村,谁不知道他阎山是孩子王,年龄不过六岁,身子不高也不壮,但是能够撂倒八九岁的大孩子。
而像杨狗剩这种同龄人,对付两三个完全没问题,也不知道他是哪来的胆子,居然敢挑战自己孩子王的威严。
昨天他想了一晚上都没明白,但是在这一刻,他好像忽然懂了,这个麻批的杨狗剩,就是为了好去告状。
前几天他刚和邻村一人打架,把对方打的鼻子冒“红龙”,事后被他爷知道了,差点没被打个半死,要是这一次把杨狗剩打哭的事,又被他那个阎王爷知道后,不知道会被打成什么样。
当即,阎山猛的一咬牙,看着前面的杨狗剩开口道:
“杨狗剩?”
杨狗剩没有理会他,继续往前走。
“狗剩?”
“狗哥?”
“剩大爷?”
连喊了几声,前面的杨狗剩还是没有理他,继续往前面走。
这一下,阎山他更慌了,想到回家面对他那个阎王爷,心里顿时就打起了寒颤,不得狠下心,今天是不出点血是不行了:
“杨狗剩,只要你回家不告状,不管你懒样要求,老子都答应你!”
“真哩?”
听得阎山这句话,杨狗剩一脸惊喜的转过头来,好似等这句话等了好久般。
“小三,你可不能反悔哈,刘老师可是经常讲,说谎的娃娃不是乖娃娃。”说着,他还急忙凑到阎山跟前,一脸“真诚”的看着阎山。
“沃日,麻批你早就算计好了安!”看着杨狗剩这副样子,阎山可是着实想一巴掌盖在他脸上。
强忍着出手的怒火,盯着杨狗剩说道:
“快点儿,要懒样,麻溜哩说!”
“麻批哩二狗子,等今天事情过了,我爷对我放松点儿了,看老子铲不死你!”阎山心里嘀咕着,今天这个暗亏他可不能就这样吃下,不符合他的性格。
“嘿嘿,那个三哥!”杨狗剩搓着手,冲着阎山傻笑,隔着一层黄泥,都能看到他脸上那说不尽的猥琐。
“硬是猥琐,和你老汉儿一个样。”
最后,阎山实在是受不了杨狗剩这个样子,在身上揽下一坨泥巴,一巴掌就盖在了他脸上,遮住了其猥琐的脸庞。
“莫对到老子笑,看你那个哈戳戳样。”
挨了阎山一巴掌,杨狗剩倒也没有丝毫生气,反而笑的更灿烂了。
“三哥,我也不要别哩,就要你前天烫蚂蚁子那个玻璃片。”
阎山身子一怔,吃了一惊,杨狗剩口中那个玻璃片,是他爷用的老花眼镜的镜片,不过说真的,这镜片“威力”确实不小,只要有太阳,那就是另一个火柴,而且还是用不完那种。
什么烫蚂蚁,烫“爪牟子”(蝗虫)玩的不亦乐乎,甚至他还想带到学校里玩,但是又害怕被他爷爷发现,就迟迟不敢拿太久,到了时间还得还回去。
“那个狗剩啊,你要别的还好说,这个镜片...”
哇!
“狗蛋三,老子回去要跟我妈讲,还有跟你爷讲。”
见得阎山好像是不答应,杨狗剩哇的一下就哭了出来,嘴里一个劲的说要回去告状。
“你莫哭喽,换个别样得行不!”
“不要,老子不要,就要那个玻璃片!”
显然,杨狗剩就是认定了那个玻璃片,任他阎山如何劝说也没用,但是他也真的是不敢把镜片偷来给杨狗剩。
焦急纠结集与一起,顿时一股怒火涌上心头,怒喝道:
“哭哭,就晓得哭,哭你妈脑壳,老子给你还不得行了迈,但是你每天要还回来,这是我爷嘞,我早上读书给你,你下午放学给我。”
被阎山这突兀的一喝,杨狗剩倒是安静了下来,听到那玻璃片是老阎王的东西后,心里顿时凉了一下,谁不知道阎山是家喻户晓的怕爷爷,但是随后又听到阎山能拿出来,只不过要早上读书才能给他,下午还要还回去,但是就算是这样,他也已经很高兴了。
第二章:严厉的爷
不过又害怕阎山骗自己,弱弱的问了句:
“三哥,这东西是你爷的,你真的敢拿出来,没有哄我?”
“老子哄你搞啥子,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阎山拍了拍胸口,很是信誓旦旦的样子。
“给你阔以,但是老子先打招呼,你每天放学要还我,还有,你以后要是再敢告老子状,当告状婆,看老子铲不死你!”阎山对杨狗剩恶狠狠的威胁道。
“晓得了晓得了。”杨狗剩回答的很爽快,让得阎山心虚不已。
......
这农村的时间过得很快,早上吃了饭去了地里坡上,等回来就是晚上。
天明村一处农舍上方,正冒气缕缕青烟,这个点虽说不是晚饭时间,但也相差不是很大了。
“爷,我回来咯,灶孔头有红苕(红薯)没得。”
阎山此刻刚放学回来,身上的泥巴也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已经去掉一大把,毕竟也就一件小衬衫跟短裤,好清洗,但是在某些隐蔽的地方还是粘了些许。
“有,烧得两个。”
屋内传来爷爷的声音,随后阎山便兴冲冲的往灶房奔。
他爷的声音威严又有点浑浊,就好像是一位老将军的喉咙里,卡了块千年老痰一样。
他们爷孙俩的屋子不大,也就“三柱四”左右。
(三柱四,一般现在爷爷那代知道,就是屋里一面墙有三根主柱,又有上下四栝,这就是三柱四,按这种算法的房子,一般都是二十平方米大小。)
房子不大不小,住他爷孙俩是绰绰有余,况且这还不是他们自己修的,是村里人帮忙修的,因为他们不是村里人。
这还得从六年前说起,那时候阎老爷子带着还在襁褓中的阎山来到这天明村,村里的村长见他们可怜,就暂且让他们到他家住,毕竟这里离县城可远着呢,少说也要一两天的路程,如果不收留他们,不说被山里野兽吃了,也可能迷路饿死、摔死。
两人在村长家就这样住了五六天,却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村长问阎老爷子的来历,阎老爷子就说是城里人,其他死活不肯开口。
对此,村长一家也无可奈何,但是又不敢赶他们出家门,害怕他们在外面饿死冻死,反倒自己害了别人性命遭了罪。
就这样,又过了十来八天,在村长以及他婆娘的软磨硬泡之下,阎老爷子终于说出了真想:
他本是县城里人,家里有个独子,取了个贤妻生了儿子,本来也算是个小康生活,但是好歹不歹的,发生了车祸,儿子跟媳妇都死在了那场车祸中,留下了这个还不满一岁的孙子。
不光如此,这次车祸还是阎山父母负全责,另一方倒是没死,不过一双手废了,这还不如死了。
就这样,阎山父母的存款被赔的一干二净,就连那栋三十平方米的二层楼房,也被强制抵押。
本想去投奔亲戚,可他们一个个就像躲瘟神一样躲着他们,连门都不给进。
没了办法,他就只能带着阎山到处流浪,他倒是想一死了之,但是他这个还不满一岁的孙子,成为了他继续活下去的动力,他如今唯一的念头就是看着阎山长大成人,娶妻生子。
当时足足讲了两小时,才把这一切讲完,阎老爷子讲的是绘声绘色,听得村长跟他婆娘那是两眼泪花花,立马就答应让他爷孙俩在这长久住下去,甚至还差点认了阎山当干孙子。
谁知道村长是真信了,还是可怜他们呢?
不过管他呢,反正已经住下了。
就这样,又过了几天,这村里的人隔三差五就会送来东西,但是又害怕阎老爷子不肯收,就放在了村长那,说是给阎山的。
而阎老爷子早年做过赤脚医生,多多少少懂点医术,在村里的地位倒也慢慢上升,也正是从那个时候,村里的人就开始叫他阎老爷子。
这样过了一年,村里来了一位教书先生,说是政府派来的,如今国家开始注重山里的教学,提倡知识改变命运。
这教书先生三十岁出头,还算是年轻,人长得的俊俏,就是身子骨弱了点,貌似学历还不低,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回来到这个山沟沟里来教书。
而他,现在也正是现在阎山的老师,众人只知道他姓刘,而村里人跟小孩也都叫他刘老师。
一同的还有一些木材,是用来建学校的,当然了,这些都是政府出的费用。
学校不大,两间屋子大小,而刘老师也住在学校里,剩下的一些木材,被村长说用来给阎山爷孙俩建房子,同时村里每家每户也出了点木材。没出木材的就出力,不过十来天就建好了,对此阎老爷子可是挨家挨户道谢。
像这种深山里的农村人,他们大多性子淳普热情好客,很容易相处。
这就好比《桃花源记》中的桃花源。
......
“爷,菜炒好了,可以吃了。”
灶房里,阎山一手端着一盘炒土豆,一手端着一碗煮红苕,向着屋里走去。
屋里,阎老爷子坐在桌子面前,见阎山走进屋来,不知从哪里端出一碗霉豆腐,还有一条发黄的竹枝条。
这竹枝条玉黄光凛,一看就是拿在手里久了磨成这个样子的。
“爷,今天先吃饭好不好,我肚子饿了。”
眼见爷爷拿出竹枝条,阎山身子一颤,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爷爷。
啪~
爷爷没有说话,只是抬起手中枝条狠狠抽在了地上,力道大的吓人,怕是大人挨上这一鞭都会受不了。
阎山吓的缩了缩头,乖乖的把手里的菜跟红苕放到桌上,自己则是走到了门外,然后蹲起了马步。
见状,阎老爷子微妙间露出一抹笑容,拿起红苕沾了沾通红的霉豆腐,就是一口吃下,看得阎山喉咙一阵涌动。
......
“屁股抬高,身子挺直,脑袋往后仰!”
阎老爷子夹起一口土豆丝咽下,手中枝条对着地上就是狠狠一抽,顿时吓得阎山一个激灵。
又过了五分钟,阎山实在是坚持不住了,两条腿都在打颤了,一股子酸痛使得他无时无刻不想倒地休息一番,不过奈与那如阎王般的爷爷,他不得不尽最大努力让自己坚持下来。
但是就算如此,他的屁股还是微不可查的垂了一点下来,这一点是他本人察觉不到的,因为这是肌肉疲惫过度,身体的自然保护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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