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心鬼差》：第1章 循踪而至

第1章 循踪而至

阴暗的树林内刮起微微的小风，摇晃树枝上的叶子。惴惴不安的呼吸声，躲藏在树干后方紧张的双眼，小心地注视着周围的一举一动，更想要让躁动不安的心情平复下来。

一袭白衣御风而来，落在树干上，背负长剑，一眼扫过，双眸泛着微微的紫光，唇若涂脂，面如白玉，自信满满。

而在白衣的旁边，是一个穿着一身喜庆红色小花袄的小女孩，扎着一对羊角辫，没有小孩子的灵动，冷若冰霜，“你从西山追到这里，有意思吗？”

一对怪异的组合追捕逃亡的灵魂长达两天，少有之事，完全是一副猫追老鼠的姿态，消磨时间。

看不出真实的年纪，保持着少年相貌，风度翩翩的使者，紧盯着躲藏在树林中的老鼠，冰冷中有着一丝俏皮，“能够从酆都逃出来的亡灵，着实少有。而且，东方使者告诉我一些事情。我不得不上心。这件事情，说不得，与上任使者的去世有关系。”

躲藏在树林内的老鼠见风平浪静，胆子大了一些，往前走出一步，没有听到四周的风声，脚底生风，一溜烟跑向树林的边缘，想要逃离使者的追捕。

“还不动手吗？”亡灵将要跑出树林。

“不要急啊。”白衣使者邪魅一笑，冲向天际，白衣带起点点光芒，汇集周身，宛如天空中一颗明亮星辰。自然引起了亡灵的注意力。亡灵加快速度，恐惧更甚。

两者互相执着，却有着不一样的心情。

白光如长练，悬挂在天际，接引着天空中最强大的力量，搜索世间不安稳的因素。

白光下一颗小小的白点，正是白衣使者，相得益彰，注视着亡灵逃窜的方向，嘴角的邪魅笑容不减，想要借此引出躲藏在浑浊池水中的小鱼小虾，“破！”

圣光裁决！

长剑一挥。

白衣使者的自信招数，也是震慑宵小之徒的有力杀招，给出极强的震慑力。

还不动手吗！

白光漫天而过，从天际席卷向另外一边，仿佛在天空盖上了一张白雪般的纸，扫清一切污秽，横扫一切。

亡灵疯狂奔跑，向后瞧了一眼，看到半片天空的白光，想起了酆都内亡灵们对北方使者的畏惧，苦涩一笑，自知逃不掉了，放弃奔跑，站在原地，脸色从容而安详。

白光之中，白衣使者听到异样的轻响声，如一把匕首划过白纸，干脆利落，留下细微的声音。

白光消散后，白衣使者落在树干上，瞧着空无一人的树林，嘴角邪魅的笑容有所收敛，自身也有些无奈，思考事情背后的因果。

“引出来了吗？”小女孩看到使者苦涩的笑容，猜到了结果。

“引出来了。可是，他跑的太快了，没看清楚。”白衣使者说起来也有些苦涩，略微有些自大，才放走到嘴的肥肉。

“前面的镇子是庆民镇，贯通南北之地，人流巨大，鱼龙混杂。庆民镇中的柳家是当地最大的势力家族，德高望重，深受民望。柳家的当家之主，柳三爷，快要到六十大寿，大摆宴席，宴请四方宾客，并且做出承诺，凡是庆民镇村民皆可领一份柳家的寿禄。两者或许有所关联。”

“倒是有些意思。我们就去看看吧。镇上的柳家，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两个人快马加鞭，在将近清晨的时分，到达镇子的入口，看到整个镇子处在喜庆洋洋的氛围中，不自觉有些喜庆。

入口的巨石，两旁的树干，房子两边的墙壁皆是被红绸或者红颜料涂抹，处在红色的海洋。

“看来柳三爷深孚众望，居然得到了村民们如此的追捧。”

小女孩一言不发，直接去往客栈，要了一间房，休息一下。

小女孩盘腿坐在床上，周身悬浮着点点的星光，恢复战斗中消耗的灵力。

白衣使者饮下一口茶，不时瞧着一眼床上的小女孩，灵动的眼眸中有着隐隐的担忧，当看到小女孩睁开眼睛，眼睛中的担忧瞬间消失了，又变成了冷酷的姿态。

“观察到什么了？”

“柳家外面团结，内部一团散沙。最近的柳家，被家族的二小姐和穷小子的爱情弄得焦头烂额。众人都想从中获得一份利益，却都不希望两个人在一起。大家族的常规问题。”白衣使者拥有心眼的能力，不动声色，便可听到他人内心的声音。

“没有亡灵的消息吗？”小女孩听到不打紧的消息，眉目间有些生气。

“普通人自然听不到亡灵的消息。要想要听到重要的消息，想要要去一趟柳家。”白衣使者说完分析，看到小女孩冷冷地瞧着自己，“我说的不对吗？”

“这种明眼人都能分析出来的结果，就不要说出来了，埋藏在内心就可以了。二小姐和穷小子的爱情，又是一例爱情的悲剧。”

太多的过眼云烟，两个人已经看到太多了，心情疲惫，连点评的心情都没有了。

“你答应他什么了？”小女孩突然提起另外一件事情。

“自然是一些重要的事情了。你放心，我还是可以搞定的。”白衣使者双眸瞧着窗外的行人，眸中光芒闪烁，内心想法复杂变化。

“对不起。”这是小女孩的第一次道歉，虽然冷冰冰的。

“我们俩，谈不上对不起了。”白衣使者欲言又止，说不出安慰的话，索性不说了。

气氛顿时沉默了，弥漫着尴尬的气氛。

行人走走停停，事情变化反复。

方寸之间，顷刻改变。

街道上的一声长啸惊动了房间内的气氛，打破了两个人的尴尬。

“柳家的柳三爷发放寿禄了，大家快去领啊！”

最微小的利益牵动无数人的心弦，召集了街道上的浮动，集合在柳宅的门口。

大门打开，一名名仆人鱼贯而出，站在门口的两边，态度恭谨。柳家的管家最后一名走出来，瞧一眼民众们期待的反应，很是满意，穿着一身皂色的锦服，大手一挥，让仆人们分散寿禄。

白衣使者站在街道的角落，看尽所有人的反应，接着抬头望向天空中的云气，“福气云集，惠泽后人。但是，一丝阴云作祟，企图窃取中枢，掌控全局。这个柳家，有些意思啊！”

第2章 灭门惨案

富门阶下钱如水，隔壁寒窗冻骨深。

一街之隔，两个世界。

白衣使者观其云气，看出柳宅内部不稳，也正符合大乱将至的预兆。皂衣管家站在台阶上，象征性管理居民们的秩序，随意一瞥，看到隔着一条街站在拐角处的白衣少年，内心微微一动，有些失神，再次抬头一看，那里已是空无一人。

可能是上了年纪了！管家自我安慰道。

柳家在庆民镇实力强大，雄踞一方，少有人前来找麻烦，并不会怀疑有人前来滋事。全家上下都被二小姐的爱情弄得焦头烂额，哭笑不得，无余力关注其他的事情。

要不是柳三爷着实欣赏穷小子的心性，早都大手一挥，摸除不安分的因素了。

穷小子和柳三爷定下约定，除非金榜题名，不然，终身不得靠近二小姐。穷小子为了争一口气，答应约定，前往帝都，参加考试。

算算时间，今天该是放榜的时候了。

是真龙还是臭虫，该有一个结果了。

正在管家失神的时候，被台阶下的吵闹声惊动，看到一个穿着破烂衣服的穷乞丐怀揣着什么，眉头一皱，手一挥，让仆人前去制止。在柳宅的门口闹大事情，有失柳宅的颜面。

一旁领取寿禄的居民们看到管家前去阻止，按下内心的好奇，虽不时透出好奇的目光，也不敢惹大事情。

仆人们和管家将乞丐团团围住，拦住去路，围成一个圆圈。

“转过来！”管家喝道。

乞丐佝偻着身子，似乎在怀里抱着其他的东西，不敢转过身子，背对着管家。

“他做什么了？”管家只是听到吵闹声，并不知晓。

“他领取了一份寿禄，趁着我们不注意，抢走两三份寿禄，着实可恶！”

抢寿禄！

管家倒是起了好奇心，竟然有人敢在柳宅门口抢走东西。上一次想要在柳宅门口抢走东西的家伙，现在还在大牢里啃窝窝头呐。

“转过来！”凭着直觉，乞丐应该不是本地人，否则不敢做出如此行径。

两名仆人见乞丐不遵从管家的命令，直接架着乞丐，让他跪在管家的面前。

乞丐穿着褐色麻衣，衣服破破烂烂，鞋子上还有红色的斑点，头发散发着难闻的恶臭味。怀中三四份寿禄与枯瘦的身材形成强烈的对比。

“柳三爷发放寿禄，本就是讨个彩头，与民同乐。你若想要多一份，无妨，直接说出来便可以。何必，做出不理智的决定！”

乞丐慌忙磕头，连声不敢，祈求饶命。

“算了。大喜的日子，也不追究你了。你还缺吗？还想要寿禄的话，我再送给你多一些，也是给柳三爷增加福禄。”

乞丐不敢相信，先是惊愕，然后慌忙地点头，连声感谢。

“你们两个，看他需要什么，给他一些。明白了吗？”

两名仆人点头，领下任务，带领着乞丐走向后院，领取更多的寿禄。

处理完小事情，管家回到走廊下，坐镇门口，监管领取寿禄队伍的秩序，直到中午。

东边的街道响起鞭炮声，高头大马，响彻天空。火红大袍子的官差举着牌匾从东边的街道跑向西边，沿着街边散发红色的纸单。

不多时，第二支队伍从东边而来，六人皆是骑着骏马，举着红色的牌子，一脸威严。牌子上书写不同的文字。

最后两块牌子上写着皇帝亲笔的文字，以示嘉奖，赐予新科状元。

“你去打听一下，是他吗？”

一名仆人应声而去，跑向西边，打听状元郎的身份。

最后，一百名护卫铁甲悬剑，铠甲寒光闪闪，从东方而来，面目严肃，经过柳宅时，护卫队队长扫了一眼柳宅上方笔走龙蛇的题字，眼神意味深长。

打听消息的仆人回来了。

“金榜题名的人正是季伯轩，连中三元，在殿试一关，深得皇帝厚望，在帝都大放光芒，广交权贵。皇帝更是派遣两百名铁甲护卫，以表关怀。他明天早上就要到达本县，任职知县，担任本地的地方官。”仆人打听了不少的消息。

“他为什么没有一同到达？”若是百名铁甲护卫到达，他也应该到达此处。为何事耽搁了？

“听说是调查一处村庄惨遭灭门的惨案，才停留半日。惨遭灭门的村庄就在庆民镇的周遭，属于季伯轩的辖区。”

灭门？

这已经是半年内的第三起了，且都是在庆民镇的周遭，给柳家造成不小的影响。

深林之中，清泉一旁，瞑目打坐的白衣使者睁开眼睛，无奈一叹，“又要干活了。”

“哪里？”

白衣使者手指东方，“又是一桩灭门惨案，是第三起了。人心人性啊！”

两个人赶到的时分，已经是深夜了，站在村庄一旁的山坡上，看到阴暗的黑暗中一抹光亮，也看到躲藏在黑暗中的亡魂。

一百名铁甲护卫守候在大帐的周围，即便经历尸山血海，面对着阴惨惨的寒风，还是头皮发麻。

而新科状元却在大帐内颜色不变，镇定的胆色着实让铁甲护卫们敬佩。

白衣使者手一挥，拘束躲藏在黑雾中的亡魂们，“你们既已是亡魂，便当遵照天地法则，速归酆都。为何逗留人界，迟迟不愿意离去！”

黑雾中，鬼喊鬼叫，不断的膨胀收缩，埋藏着许多的冤屈。

“我们惨遭灭门之祸，尸骨未寒。你不讲天理昭彰，却要将我们关押，良心何在！”

“你既然有能力看到我们，为何不去替我们报仇，还有什么良心！”

“我看他就是一个没有良心的混蛋，是一个盗窃人心的魔鬼！”

黑雾之中，七嘴八舌，口诛笔伐，声讨白衣使者。

“我乃魂界四方使者之一，北方使者，嵇康余，掌管阴阳两界权力，负责两界平衡。你们身为亡魂，当速归酆都。如若不回，我有权力就地抹杀你们。”

一番话，掷地有声。

吓住了七嘴八舌的亡魂们。

“你凭什么！谁给你的权力！”这是亡魂们最后的挣扎。

“最后一次机会。你们是否速归酆都？”

千言万语，都不如一句威胁。

亡魂们安静了，乖乖接受嵇康余的指引，去往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