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清理人》——双眼皮的奶酪

第1章 我是努力的小学渣

陈元揉了揉有些晕乎乎的脑袋，想起昨天那个梦。

元能......

什么鬼。

陈元将书桌上的物理单元测试装进书袋，看着上面关于右手安培定则的十二道物理大题，每道题虽然会有几个错误，但好歹一丝不苟的完成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陈元苦笑一声：电磁感应题目做多了，做的梦都是科幻的。

“萌萌，快点，不然要迟到了。”

“哥，等等，我马上好了！”

陈元站在小区楼下，打开小电驴的开关，看了看手机，时间有点赶。

陈萌萌是自己的妹妹，两人一起就读于林华市第一中学，陈元在高中部，陈萌萌在初中部，两边隔得很近，陈元开动小电驴，感觉到萌萌已经坐上后排，例行问道：

“有没有忘记什么东西？”

“没......哎呀，我的布朗熊书包！”

“你那书包不是空的嘛，不用带了......”

陈元话还没说完，感觉后座位一空，陈萌萌又跑回房间一顿好找，过了十分钟，这才笑眯眯的坐在小电驴上。

“今天又只能外带早餐了。”陈元郁闷道。

尚寒时节，早晨被温床封印一会儿可以理解，但每次都忘记带东西就有些郁闷了。

自己只好快一点。

陈元将电瓶车的把手拧到最大，反复几次，老旧的电瓶车吭哧瘪肚了几次，这才不情不愿的提起20迈的速度前行，时不时的还断一下电力。

陈萌萌坐在后排，扒拉住陈元的腰.

“哥，我跟你说哦，张鑫这次总分成绩竟然进步这么大，她可是准备和我一起垫底的人啊！这个心机girl，肯定是背着我在家里拼命学习，哼！”

陈萌萌坐在电瓶车后面，和陈元提及自己学校里的见闻。

陈元对自己妹妹的塑料姐妹情没什么兴趣，路上风很大，一开口，早上的凉风便会倒灌进胃里。

所以陈元兀自沉默。

陈萌萌早就习惯哥哥的风格，继续说道：“而且她还神神秘秘的不肯告诉我原因，文绉绉的说什么天道酬勤，哼！我陈萌萌今天就与她绝交！”

陈元听到一个学渣逆袭的故事，想想自己，心中酸涩。

自己天生和那些学霸和学神有着本质的区别，成绩也是在班级中下游徘徊，有时候勉强及格，有时候惨不忍睹。

并非陈元不爱学习，作为一个学生，陈元的态度可以算得上孜孜不倦，无论是在课堂上的听讲做笔记，还是课后作业和寒暑假功课，陈元都从来没有丢过作业或者是忘记带了，在学习的责任心上，陈元做到了一个好学生的标准。

但九年义务教育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

学习这种东西，真的是很靠天赋。

陈元固执的认为确实是自己还不够努力，还要加把劲，鸡汤文看多了，味儿已经腌到了心里，以至于陈元对于成功产生一种近乎偏执的欲望。在他看来，成功前的失败越多，成功越是弥足可贵。

并不夸大其词，也不好高骛远，作为林华市第一中学普通班的70个普通高中生中的一员，陈元给自己定下的目标很明晰，只是在这次模拟考从班级55名考到45名。

以证其心。

至于这些飘渺的全班前几名，自己从来不奢求。

陈元将小电驴停在煎饼果子摊位旁边，说道：“大妈，两个煎饼果子。”

煎饼大妈没时间理会陈元，挂着围裙，双手叉腰，正和一位顾客吵得欢快。

“小伙子，我确实加过了。”

“可我闻到的是淡淡的鸡蛋香味，以前我加两个鸡蛋，闻到的都是浓浓的鸡蛋香味。”

“小伙子，两个蛋壳还在垃圾袋里，我还骗你不成？”

“这个味道顶多就一个鸡蛋，要不你再给我加一个，要不你就退我钱。”

大妈瞟了一眼四周，本来想拉一个人证，旁边人一副看奸商的鄙夷目光让煎饼摊子的大妈的火气蹭地一下上来了。

煎饼大妈从盒子里麻利的翻出一块五元钞票，直接甩给小伙子。

“我跟你说，我是不可能这么做的！我月薪三万，还会少你一个鸡蛋？！”

听到这句话后，陈元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仔细的看大妈做一个煎饼果子。

T形铲扫了一圈锅盘，摊出荷叶薄的煎饼皮子，铲尖熟稔的敲碎蛋壳，单手一拉，鸡蛋顺滑而下，涂匀在整个薄面儿上，双手翻飞，麻溜的拿出一片馃子，咔嚓一下铲碎，平铺在煎饼上面。

葱花，紫菜，沙拉酱......

陈元接过香味扑鼻的早点，脑海里依旧是大妈的那一句震撼心灵的话语。

月薪三万......

赤裸裸的话语，墻裂的冲击着陈元的价值观，给自己小心灵来了一场盛大的冰雹。

自己每天勤勤恳恳，就算是成绩好到可以上个本科了，毕业以后挣扎在这个城市的边缘，就像自己的堂哥，每天穿着皱巴巴的西装，顶着自以为帅气的油背头，给自己干上一碗鸡血之后，昂首挺胸的上班去。

然后拿着每个月三千块的微薄工资和可怜的奖金。

作为孤儿，陈元每一步都要比同龄人想的远很多，父母去世留下来的那些钱眼看着就花完了，无论是学费，生活费，陈元只能做到精打细算，做最远的考虑。

“她这次的英语成绩真的是太飘了，以前都是四十几分，现在这一次考了130，哼！”

陈元心里一阵酸味儿，回道：

“假的吧，英语是最难追上的科目了。“

英语的基础十分重要，单词量的匮乏，语感的缺失，听力的摸头不知脑，这三座大山不推翻，英语就休想上到120，而无论哪一项，都不可能短期内提上来的。”

言下之意十分明显。

“哥，你也这么觉得啊，我也觉得张鑫是抄的，平时她的成绩都是在四十几分的，但这次她的英语考了全班第一啊！那她抄谁的啊！”

陈元：“......”

陈元将电瓶车停好，看着萌萌嘟着小嘴，拍了拍他脑袋，说道：“英语真的能一个月就能从40分，考到130？”

陈萌萌点了点头。

听到和自己一样的人毫不费力的就拿到了英语单科全班第一，自己作为一个勤奋的学渣，对于追赶和坚持两件事情，自己本来是有发言权的。

可是现在没有说服力了。

就算是持之以恒，在成绩方面从不倦怠，自己也就堪堪图了一个无愧于心。

越想，心里越容易走到死胡同。

那些成绩垫底的学渣，总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和班里的学霸神情倒是没什么两样，惬意自然的就像得道成仙了一样。

最苦最恼的就是陈元这种，成绩不上不下，可以坚持，但又总感觉学到深处，瓶颈四处，奋力往上攀登，满手磨出血泡，爬一步，滑一步。

真TMD......

陈元来到学校停车棚，回头看了看那旧到座椅卷毛的小电驴，拍了拍破旧的人造革座椅，犹豫着要不要锁。

上次忘了锁，放在外面一天，无人问津，几乎沦为了故意弃置品。

本来自己是再也懒得锁上去，但小电驴毕竟陪了自己快两年了。

就算再破，只要是被上锁了，就证明了它的价值。

就像自己的小电驴一样，只要被锁着，就表示他还有价值。

和自己一样。

也不求上一个多好的大学，就这样坚持着，很符合鸡汤文里的惯用抒情论调。

无愧于心。

陈元打起精神，看着校园湖畔已经微微荡漾的湖水，很难想象两个月之前，在校方的严厉警告下，依旧有一些同学还敢在上面站上一会儿。

或许只是因为冬天，坚冰才会如此坚牢，春寒料峭之后，湖泊上的冰面也越来越薄，时不时的碎冰飘在上面，成为最后的倔强。

只要春暖花开，这些冰块自然会消散无踪。

这什么破湖，真TM的难看！

陈元快速经过湖面，一路烦躁，来到教室。

杂思纷扰，今天的早自习也是心不在焉的背着单词，虽然四周热闹，陈元依旧在诸多杂音当中听见了前排基友的自言自语。

“我真的能考全班第五？”

陈元敲了敲这家伙的后背，一张胖乎乎的脸蛋转过来，脸上依旧停滞着一股狂喜，在陈元的视界定格暂停。

他叫宋家辉，家里有钱，矮矮胖胖的，生的皮肤白净，在班级里除了不读书，啥事都爱凑一下热闹，因为前后桌，和陈元关系挺好。

为人大气，语出惊人，总会说一些刺伤人的论调。

“读书是为了考大学，考大学是为了找工作，找工作是为了赚钱，我现在竟然已经很有钱了，为什么还要读书？”

对于宋家辉这样一少数人来讲，这段话没有问题，也很符合他目前的作为，当初投胎环节表现优秀，完美的拨得头筹，钱的问题已经在起跑线上就得到了解决，为何还要唇齿干燥的读书？

难道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陈元心里默默的唱响了我们不一样后，拉回话题。

“你刚才说......你要考全班第五名？”

陈元对于全班前几名比较敏感，最近自己周围的学渣好像挺不安分，一个个的都想要在成绩上面力争上游。

问题的关键是，并没有看到宋家辉的任何实际行动，陈元坐在他后排，每次倒是见到了他在数学课上拿着苹果X在玩王者荣耀，玩的不亦乐乎。

这学渣凭什么说这种话呢？

宋家辉的脸上依旧残留着浓浓的喜意，至少在这半年来，陈元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高兴过。

“当然了，兄弟呀，我这次可能真的要成为班级里的第一梯队了，过一个星期的模拟月考，我很有信心！”

两种人一般都不会把考试挂在嘴边。

骨灰级的学渣和虚无缥缈的学神。

宋家辉毫无疑问属于前一种。

作为班级倒数的存在，宋家辉从来不提考试的事情，只要提到，每次都会刻意的回避。

今天转性子了？

看着宋家辉一脸的喜意，陈元有一种陌生的错愕感。

“你不是倒数第三吗？你要考到倒数第五，确实是进步了。”

宋家辉瞪了陈元一眼，愤怒的表情不过三秒，转为呵呵一笑，表情变化的加速度很大，看着喜感十足。

“我要考的，是全班前五！信不信我开个庄，赔率设在一赔10，你就押我我这次考了全班前五，包你赚的盆满钵满！”

在学渣里面，宋家辉常年稳坐倒数第三的交椅，就爱捯饬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若是开了这个庄，不可能有人会押他这边。

看着宋家辉如此言之凿凿，回忆之前妹妹班级里的那个张鑫。

成绩这种事情，不可能一蹴而就，作为一名勤奋而成绩平平的老实人，陈元对此体会最深，一步登天这种事情......

“渣渣辉，你一个学渣区的老油条，哪来的信心？”

陈元对这种牛皮听着都烦，成绩是吹牛吹出来的？

宋家辉看到陈元脸上充满质疑的表情，狂气四射，大笑道：“都有了这东西了，还会没信心？”

说完这句话，宋家辉表情一怔，仿佛感觉到自己说漏了什么，慌忙的噤声。

陈元再想从他身边打听一些，却发现宋家辉转过身去，不再理会陈元，拿起手机，打开王者荣耀，选了一个程咬金。

看样子，宋家辉无意再谈。

陈元也不便再问。

第2章 怪异

陈元本来想着就当这是一个玩笑，但很多事情却总让陈元时不时的回忆起这件事情，回忆的原因，就是这两天，坐在前排的渣渣辉明显的反常。

好像已经考了全班前五一样，宋家辉在课堂上已经算的上肆无忌惮，以前怎么玩手机，还假模假样的听上两节课。

最近两天，每节课都在连排，手机充电宝都借了两次，完全不顾老师直射过来的目光。

这是要考全班前五的态度吗？

数学老师刘丽淡淡的瞟了一眼课堂下宋家辉，便移开目光，拿起讲台上的三角尺，画了一条虚线，继续讲到：

“辅助线如果选在这里，那我们这道几何题的求解便可以简化一步，我们求得三角形ＥＦＣ的∠３之后，便可以根据同旁内角相等，推论出∠４的值......”

宋家辉的眼睛聚精会神的盯着课桌下面，手腕不断的抖动，眉头紧皱，表情紧张。

刘丽当然知道他在干什么，也不会去说什么。

林华一中的老师早已经不复当年的师道威严了，自从上次学校老师打了一个学生的手心，被他的家长堵到学校门口，大声质问：“我家孩子也是你能教训的？！”

以至于校长出面斡旋，最后以老师当着众多人赔礼道歉，还停职反省一个月而收场，这件事情不大，但是影响甚广，从此之后，校风每况愈下，很多老师们对于一些班级里的捣蛋学生的态度就用四个字来形容。

放任不管。

而且现在人手一个手机，分分钟传到人言猛如虎的网上，老师们也成了曝光在阳光下的弱势群体，对于学生，打也不能打，骂也不能骂，索性就听之任之，反正学习这种事情，真的不是为我学的。

“double kill！”

“triple kill！”

教室里突然响起这个与众不同的声音，大家都把目光转向声源。

宋家辉正在全神贯注的盯着屏幕玩着程咬金，三杀之后，现在还在追一个残血的诸葛亮，手机什么时候放成了外音也浑然未觉。

教室里各个角落顿时响起了一股窸窸窣窣的声音，有笑声，有鄙视声，也有交头接耳的议论声，直到同桌捅了捅宋家辉的胳膊，才让他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了全班的焦点。

刘丽站在讲台上，手里握着三角尺，愤怒的盯着讲台下面，质问道：“宋家辉，你怎么回事？”

对于这种情况，一般的反应肯定是关掉手机，然后和老师道歉。

宋家辉放下手机，正待开口的时候，嘴唇嗫嚅了两下，话却收了回去。

陈元皱着眉头，坐在宋家辉的背后，听到的不是宋家辉的道歉，而是一阵很轻的嘟囔声。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心中默念。

“这不行的吧！”

......

“好，那我真这样了！”

......

细细碎碎，莫名其妙。

宋家辉突然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站在讲台上的刘丽，语气带有一丝颤抖，但眼神里，都是狂妄。

“你看我干什么，你继续讲你的课，我这把还没打完。”

此话一出，班级里突然寂静一片，大家也面面相觑，就连坐着第一把交椅，常年混迹倒数第一的周泽雨都从睡梦中直起了身体，看着斜对面的宋家辉。

每个人的表情，无论学习好的坏的，性格温和的还是暴躁的，脸上都呈现不同程度的惊诧。

竟然敢说出这种话？！

再怎么样，刘丽也是一名老师，而且平时对学生也算中庸，这种完全不把老师放在眼里的话语，无异于是嚣张到了火点。

大家站在自己的范围内，互相不冲突，本来就保持了一个微妙的平衡，一直到毕业，不闹幺蛾子就好，现在宋家辉打破了这个平衡，在课堂上公然驳斥老师，近乎挑衅似的话语，让刘丽再好的脾气都忍不可忍。

刘丽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气的腮帮不住的颤抖，冲着讲台下面看着自己的宋家辉大声咆哮道：

“宋家辉，我才懒的管你，你看看你，哪里有个学生的样子，上学不好好读书，浪费爸妈辛苦赚来的钱财打游戏，你说你这种人，以后能干什么？你要打游戏可以，现在给我滚出去打！”

听着刘丽抓狂的声音，躲在宋家辉的背后的陈元有些唏嘘。

刘老师平时确实挺压抑，对这些不能管教的学生，自己的耐心和底线被挑战了太久，本来一个颇具责任心的老师被那件事影响成这样，暗地里也头疼了太久，这次说的话，有些歇斯底里。

宋家辉听到这话后，不为所动，继续说道：“我交了学费，自然有权利坐在这里听课，你有什么资格让我滚出去？”

宋家辉依旧选择继续怼老师。

“而且我爸妈赚钱，一点也不辛苦。”

这话一出，教室里顿时响起了一阵嘘声。

陈元坐在后面，实在看不下去了，推了推宋家辉，说道：“你够了啊。”

宋家辉回过头来，狂放中夹杂着一丝无奈，更有一点癫狂。

刘丽听着宋家辉完全挑衅自己的话语，气的浑身颤抖。

“你不走是吧，好，你不走，我走！你们这个班，我教不了了！”

这也许是刘丽能做出的唯一选择，作为一个娇小俏丽的女老师，冲到宋家辉的面前也没有任何作用，被宋家辉这样子一闹，课肯定是教不下去了，刘丽将手中的教案往桌上重重的一拍，直接走出了教室。

“渣渣辉，你疯了吧？”

陈元再次推了一下宋家辉，语气有些严肃。

数学老师气的夺门而出，瞅着这方向，是直奔教导主任那里去了。

宋家辉转过身，将手臂拖在陈元的课桌上，目光穿过陈元，朝着后排看着自己的同学们扫了一眼，那些眼光让宋家辉不知怎么地怒气有些上涌，大声道：“看什么看！”

看到宋家辉叛逆过界的张狂模样，陈元看不过去了，用力的推了一下宋家辉，问道：

“这样子做，你是不是很爽？”

宋家辉看着陈元咧着嘴微笑的模样，显得有些畏惧，咬咬牙，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