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界重劫》——阎祈
第一章 溯轮回
黑色的日球吊在暗黄的天空,透露出点点昏黄的冷光。冷光照射下千沟万壑的黑色土地上,飓风肆虐,一片片猩红妖异闪烁。
我……是谁?
阎奕混沌的大脑冒出了一个奇怪的念头。
头脑逐渐清明,阎奕环顾四周,眼前是一片密密麻麻的灰色虚影。记忆渐渐回笼,阎奕知道,这是——轮回。
挣开盲目向前的魂体群,阎奕找到一处高地,观察着轮回世界的环境。
只见四周是一片贫瘠的黑色土地,远处黑色的飓风不时甩出一片灰色的虚影,又吸走了一片片盲目前行的魂体,朵朵猩红的花儿在飓风中摇曳,却毫发无损,彰显着血色的华贵,此为彼岸。
阎奕小心地躲过彼岸的牵引,努力使自己保持清醒,穿过重重魂体的阻隔,来到了一处黑洞前,任由自己被黑洞吸入。
黑暗的虚空中,阎奕拿出了一个透着淡淡光芒的赤金铃铛,那铃铛不过龙眼大小,其上繁复大气的纹饰与裂痕交错,显出颓败的气势。
阎奕伸出双臂,在虚空中探寻,他猛然抽出一条金色的丝线,将铃铛掷于其上,立即打坐念决。
只见那铃铛上的裂痕渐深,金色的丝线被不断抽出,最后二者炸开一片金芒。
金芒中,阎奕灰色的虚影消失在这一方虚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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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咝……”阎奕被剧痛刺激地清醒过来。
看着自己一身伤痕,不由得苦笑。
纵然是篡改了自己的命运,自己依然是那么狼藉啊,若不是那一次偶然,自己可能早就像轮回世界里的魂体们一样,消失于这个世界了吧。
阎奕躺在不知名的土地上,整理着自己前世的记忆,和接下来的计划。
阎奕本是一个俗世的孤儿,十二岁之前过着同狗争食,与垃圾为伍的日子。但哪怕都到了这般境地,他也不被人体谅同情过。这个世界永远是实力至上,弱者受到欺凌也怨不得人。所以阎奕这个弱者就被附近的少年们当做了练习“仙法”的人形木桩,肆意欺凌。谁又会担心这个没资源没背景的孤儿出人头地来报复他们呢?
但世事总是无常。阎奕十二岁时为了躲避毒打,逃出了这座小城,在城外的山里过起了野人生活,在一次无意中滚落到崖底时,他发现了一个山洞,洞中有一个黑洞不断波动中将人吸入。阎奕被吸入洞中后,在一片黑色的虚空中感受到了某些玄妙的意味,直到饿得晕过去。再次醒来,阎奕处在一间竹屋内,一白衣仙人自称他的师傅,阎奕这才知道自己被黑洞传出来后,出现在了一个仙门的断崖上,而那门派曾留下规定,登上断崖者,掌门要收其为亲传弟子。阎奕没有辩解,他知道他得到了多少凡人人梦寐以求的机会,这机会也只此一次,不能放弃。
但这一切就是他厄运的开始。他成功入一品仙门,被收为亲传弟子,用门派之宝洗经易髓,十四岁便筑基,二十岁金丹,六十岁便修至元婴,成为同辈中的传奇人物,再不是从前那个弱小乞儿。他对天道有着一种特别的了解,所以修行从不会滞涩。
从这时起,厄运便开始降临。成婴大典后不久,仙魔二道爆发争斗,阎奕被同门陷害为魔道奸细,师门驱逐,仙道不齿,众叛亲离,仙门正道纷纷追杀阎奕,走投无路之下阎奕心魔爆发,堕入魔道,拜入魔宗。魔宗内部勾心斗角、互相残杀,阎奕渐渐变得心狠手辣,成为一方魔头。这时,他才通过魔宗藏书慢慢知道,当初那山洞里的玄妙黑洞根本不是什么机遇,而是天道漏洞。从古至今,进入过天道漏洞而活下来的的人只有已飞升的魔祖一人,其余的人,无不被天道抹杀。
阎奕一直在寻找方法逃脱天道的抹杀,却还是无法逃脱既定的命运,就在他被天道反噬实力大退时,正道奸细走漏消息,仙道名门趁虚而入,将他诛杀,挫骨扬灰。
但阎奕的努力也没有白费,他利用之前得到的上界残宝引魂铃保住魂体,篡改天道,重新回到了这个世界。
阎奕算计到天道不肯善罢甘休,忍痛舍弃了引魂铃,给天道造成了他被引魂铃反噬而魂飞魄散的假象,自此他终于能暂时摆脱天道的纠缠,重新获得自己的十二岁时的躯体。
阎奕眼睛微眯。他与天道的宿怨,早晚要解决,但现在——他应该快要饿死了。
强撑起身子,阎奕辨别着方向,走到了这个熟悉小城的暗处。
第二章 来叫爹
阎奕悠哉地走在黑暗小巷子,嘴里叼着一个肉包子,手上拎着一根擀面杖。
“汪!”突然滚来一只黑球拦住了阎奕的去路。
黑球呲出一口大黄牙,威胁性地磨了磨,眼睛却在跟着肉包子转来转去。
呦,阎奕笑了,他现在这是又要过上与狗争食的生活了吗,而且居然连狗都是一个样子的?
“诺诺诺,想吃吗?”阎奕对着那脏兮兮的狗球勾勾手指,晃了晃咬了一半的肉包子。
“……汪!”那黑球眼睛跟着包子转了个圈儿,迟钝的叫了一声。
“来,叫爹爹!叫一声爹爹就给你吃~”阎奕猥琐地笑了一声,晃着手里的肉包子,不时地把它往黑球面前凑一下。
黑球耸着脏兮兮的鼻子,眼睛打了个转儿——
“咝!”黑球猛然咬住阎奕手中的包子,叼着包子飞奔而去。阎奕的一根手指也惨遭横祸,被啃出了一个深深地口子。
“好样的,你别跑,看我不把你狗腿打折!”阎奕气得直跳脚,拎起擀面杖就追,而此时黑球早就已经泡跑没影了。
“诶……”阎奕长叹一声,抱着擀面杖蹲在墙边“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阎奕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走到一处院墙的狗洞处,钻了进去……出来的时候,手中又多了两块馅饼。
“吃饱了就要干活了!”阎奕叼了块馅饼,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哪个孙子,连馅饼都要偷?!别让老娘逮到你,不然就把你那狗腿折了!”院墙內传来了震破天的大骂声,阎奕缩了缩脖子,加快了离去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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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的树林里一个鬼祟的身影在林中穿梭着。
只见那人对着一根草思索良久,然后发出了渗人的笑声——那人正是阎奕。
“汪!”一只黑球从灌木丛中滚了出来,嘴里叼着一根不知名的草,正是那只与阎奕夺食的脏狗。
原来那天阎奕顺道两个馅饼之后那狗又寻味前来,在成功从阎奕手下夺的一块馅饼后,便赖在阎奕身边不走了。阎奕也乐得,多一只狗友多条路嘛,都省的自己去找狗洞了,最起码这几天他和黑球的吃喝都不用愁了。
“嘿,黑球好样的,又找到一株合欢草,咱爷俩快发财了啊!”阎奕拿出一只破手套戴在手上,从黑球“香气逼人”的狗嘴里掏出那草,又连带着摸了摸黑球的狗头。之后一脸嫌弃的把手套丢进了一个破布口袋里。
掂量了一下口袋的重量,阎奕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慈爱地看着身边的黑球:“走了狗儿子,咱们打道回府吧!”
“汪。”黑球待答不理的瞄了阎奕一眼,扫了扫尾巴,微微呲牙。
“行了我知道了,不叫你狗儿子了成不。”
一人一狗达成了和平协议,晃悠着向小城的方向走去。
第二天中午,阎奕和黑球从暂时栖身的小巷子里走出,阎奕左手手拎着昨天的破布口袋,右手拖着那根擀面杖,那破布口袋里还发出了些叮叮当当的撞击声。
走到人群密集的集市时,阎奕随意找了个空地坐下,打开口袋,掏出块破铜片,把里面的瓶瓶罐罐掏出来摆好,便开始边扯着嗓子吆喝边用擀面杖敲那破铜钱——
“叮铃个隆冬呛,来走一走看一看了啊,父老乡亲们,家传土法秘方了啊,强筋健骨壮腰子了呦,金枪不倒不是梦嘞,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了啊,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啊!”
“诶,这位大哥来一瓶啊~”
“惊天药效啊,哥们儿来一个?”
集市上的人们看着这个虽然破衣烂衫但是却还算干净清秀的男孩儿和一只浑身臭气的脏狗搭配的奇异组合,不由得驻足围观,不一会儿便围成了一圈儿。
“…你这多少钱一瓶啊?”好一会儿才有人顶着众人围观的压力问出了声。
“哥哥,这药十文一瓶,买三瓶还加送一瓶,童叟无欺,你来个不?”
“有点贵啊…那就先来一瓶吧。”那男人迟疑道,点出铜板给了阎奕。
半天下来阎奕也算小有收获,虽然卖出去的不多,但也挣了将近一百文,这对于几乎没什么成本的药来说的确算不错了。
阎奕兴高采烈地带着黑球吃了顿饱饭,无视饭馆众人嫌弃的目光和老板的为难,之后又带着黑球去兽医馆好好洗了个澡,检查检查身子,再去客店包了间房。之后又自己操刀给黑球剃了个毛,这钱就去了大半。
“你小子,比我还难养活,得亏你还算壮实,不然我就洗吧洗吧把你卖到狗肉馆尝个鲜儿去了。”摸着黑球光秃秃的肉色身子,阎奕笑眯眯地打着饱嗝。
诶,他怎么会承认把黑球剃秃是为了报复它咬他之仇的呢?阎奕露出了缺德的笑容。
“嗷!姓黑的,你小子行啊,我记住了,你等着的!”黑球蓄谋已久,猛地咬住了阎奕的手,疼得阎奕一声狼嚎。
于是阎奕去医馆治了个手后,兜里就只剩下可怜的两个铜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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