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谁死了以后》免费试读_在笑我

第一章 醉生梦死

昏暗的酒吧内，三五个服务生正打扫着卫生，吧台的酒保一边擦着酒杯，一边清点着昨夜销售出的酒水，不时低头看眼手腕上的表，8:05AM。再过五分钟，便会进来一位三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坐在第三张椅子上，点一瓶最便宜的酒，半年来，每天如此。

很少有人会在白天，一大早，就来酒吧买醉，所以酒保记得很清楚，那人叫杨成，当过兵，左眼眶有一道浅浅的疤痕，脾气很差，在酒吧里跟人打过几架，即便对手是女的，下手也从没留情。

但是被他打过的人却再也没出现过，不管谁家的公子，谁家的小姐，都没再见过，也导致现在很少有客人会玩通宵，之前持续到四五点的场子，现在基本上三点左右就没人了，酒水的销量也比之前差了很多。

几个服务生里，只有酒保时不时的能跟他搭上两句话，所以老板叫他跟杨成谈谈，意思无非就是让他快滚，别影响了咱的生意。

八点十分，酒吧的大门被推开，清晨的阳光从屋外照射进来，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口，那人左右扫视一圈，关上门，径直前往吧台，阳光又被阻隔在门外。

那人跟几个服务生和酒保一一点头，算是打过招呼，随后坐在第三张高脚椅上，这人就是杨成。

酒保将一瓶酒和一个酒杯摆在他面前，略微迟疑了片刻，又拿出一瓶同样的酒，推到他的旁边。

杨成斜眼看着他，似是明白了什么，笑了一下摇摇头将酒杯倒满，一杯酒下肚，溢出的酒水洒在衣服上，只胡乱抹了一下，便又将第二杯酒倒满“够抠的，前几家送的可都是好酒。”沙哑的嗓音，让人听起来很不舒服。

酒保愣了一下，从酒架上挑了一瓶好酒给他。

杨成满意的点点头，将杯中便宜的酒水倒掉，将好酒倒满，一饮而尽“嗤...也没啥大不了的。”放下酒杯，从怀里掏出一百块钱放在桌上，用手比划了下两瓶便宜的酒。

酒保一愣，随后反应过来，从抽屉里找了零钱给他。

杨成抓过零钱揣进裤兜，左右一手一瓶，提着两瓶酒起身离开酒吧。

酒保见他并未闹事，心里也松了口气，拿出几个酒杯放在吧台，招呼几个服务生一起把那瓶好酒分掉，至于酒钱...到时候找个冤大头自然就解决了。

清晨的阳光还算暖和，杨成一步一晃走在街上，不时喝口酒蹦跶一下，嘴角挂笑状若癫狂，路人见状皆是纷纷绕行，杨成却是哈哈大笑“众人皆醒...我独醉！”

左拐右拐，杨成走到一条胡同口，一个煎饼摊支在那里，老板是个四五十岁的妇女。

“来两个煎饼，不要葱。”

“加肠吗。”

“不加，不要葱。”

“得嘞！”

等待总是漫长的，杨成又喝了两口酒环顾四周，正值早高峰的时段，路上车水马龙，行人也是低头匆匆赶路，一只黑色的野狗从马路对面蹿出，与杨成隔路而望。

杨成看着野狗，喝光残存不多的酒，深呼口气“算了，加根儿肠吧。”随后将两个空酒瓶扔到一旁的垃圾箱里。

酒气弥漫，老板的脸色有些不耐烦，随意扒了两根肠塞进煎饼里应付了事。

杨成不以为意，交了钱接过煎饼，又从煎饼里抽出肠，冲那条野狗比划下放在地上，随后转身走进胡同。

黑色野狗看着香肠流出口水，直起身子便朝两根肠跑去，它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

但马路上车轮滚滚，司机都赶着上班，又有谁会在乎一条野狗。

“砰！”

一声轻响，伴随着一道刺耳的刹车声，一个戴眼镜的男司机从车上走下，见一条野狗被他撞死在了路上，懊恼的锤了下发动机盖，口中直叫着晦气，不停辱骂着这条野狗。

由于这辆车横在路上，后面的车无法通行，一时间鸣笛声不断，不知道多少人的心情因为两根肠而毁在了路上。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此时正躺在床上睡着大觉，床边的柜子上放着两个热乎的煎饼，柜子的另一头就是厕所，整个小屋也就二三十平米，但只有一张床还是显得有些空旷。

北向的房间少有阳光，昏暗的室内又被窗帘遮挡，杨成侧身皱着眉头艰难入睡，梦中的世界和现实一样操蛋。

“铃...”

不知睡了多久，急促的电话铃吓得杨成一个激灵，猛地翻身从床上坐起，愣了好一会儿才不耐烦的接起电话“谁！有话说，有屁放！”

电话另一头楞了一下，随后传来一道女性声音“呃...我是何冰的律师王澜，请问你是杨成先生吗？”

何冰？杨成的脸色逐渐舒缓“我是，怎么了？”

电话另一头继续说道“他...出事了，请你过来一趟。”

杨成脸色逐渐僵硬，愣了半晌才答应下来“好，地址在哪，我过去。”

电话那头说完地址便挂断了，杨成刚想起身，忽觉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又跌倒在床上“啊...”脑供血不足的滋味儿并不好受，杨成捂着额头艰难的从床上爬起，穿上外套抓起一个煎饼匆匆赶往电话那头说的地址。

路上杨成吃了一口煎饼，刚嚼一口便全吐在地上，低头一看，煎饼里全是葱花“妈的...操！”杨成将煎饼扔在地上一脚踢开，接着伸手拦了个出租车。

“大王律师事务所。”

“得嘞！”

此时已是下午，路上车辆并不多，一路畅通无阻，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杨成交钱下车，眼前是一栋普通的六层写字楼，三楼上挂着一幅招牌，上写着“大王律师事务所”

匆匆上楼，杨成推门而入，屋内坐着一中一少两位女子，二人皆是短发，小的那个杨成见过，是何冰的女儿何陈，正瞧着二郎腿斜眼看着自己，另一个看起来有二十七八，应该就是电话里的王澜律师了。

杨成心里盘算一番，上前跟王澜握手，随后坐在椅子上“我是杨成，怎么回事？”

杨成一张嘴，屋子里面顿时酒气熏天，呛得王澜轻咳了两声，但还没等她说话，何陈却不耐烦的说道“我靠！大叔，你他妈喝了多少啊！”说着起身坐到窗边，又从兜里掏出一块口香糖塞进嘴里。

杨成面色难看，强忍怒火白了她一眼，王澜也是一脸无奈的从桌子抽屉里拿出一沓文件“何冰他...是早上去世的...但是他生前有份遗嘱，希望你可以当他女儿的监护人。”

“什么？我当监护人？”杨成一脸狐疑的接过文件观看。

“活着的时候没人管，死了却想找个人管...切...”何陈望向窗外，淡淡的说道。

文件上确实如王澜所说，何冰想让杨成当自己女儿的监护人，一直到她18周岁，另外还有一笔钱也是留给自己的女儿，暂时也交给杨成保管，等到她18周岁的时候看情况再交给她。

杨成放下文件，眉头已经皱成了一团“她妈呢?”

王澜摇头“我联系过她的母亲，但是...她的母亲已经再婚，而且明确表示了并不想当她的监护人。”

酒劲似乎还没过，杨成扶着额头道“那她别的亲戚呢，奶奶？姥姥呢？”

王澜还是摇头“我联系过了，几位老人年事已高，其他的亲戚也都...”

头痛让杨成心烦意乱，拍了下桌子打断王澜的话“那他妈就让我当她监护人呐，扯淡呢么这不是！”

何陈翘着腿，把口香糖吹出一个泡泡“没人要我喽...”

杨成脸色难看，回头瞪了她一眼“你能不能少说话！”

何陈不以为意，仿佛没听见般，自顾自的看向窗外，嚼着口香糖。

杨成也意识到自己态度有些过激，压下心中的怒气，装模作样的拿起文件翻看。

“咳咳...”王澜又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照片上五个士兵互相抱成一排“你们是战友，是吗？”

“嘿！”杨成怒喝，起身一把夺过照片团成一团扔在地上。

这一嗓子给王澜吓了一跳，愣了半天才回过神“你这人什么毛病啊，冲我发什么疯，谁惹你了你就找谁去！真不知道何冰怎么会托付给你这么个人！”

杨成喘着粗气，看着地上被团起的相片，虽被团成一团，但却清楚的记得照片的内容，以及当初照相时五个小伙子齐声喊的那句“同生共死！”

杨成觉得鼻子有些发酸，做了几个深呼吸之后，缓缓说道“行，我愿意当她的监护人，她还有多久满十八岁？”

王澜低头看了眼文件，刚想说话却被何陈打断“十个月...”

王澜也不气恼，把笔和文件递到杨成的手里“在这，和这，签个字就可以了。”

杨成看着地上团起的照片，此时照片已经慢慢舒展开来，其中一个士兵眉眼间与何陈极为相似，杨成叹了口气在文件上签了字“然后呢，怎么办？他的遗体呢？烧了吗？”

王澜收起文件和笔，起身用纸杯接了杯水放在杨成面前“遗体还在医院，要去看看么？”

杨成将水喝下，温热的水让他头痛缓解许多“看，当然...要看。”

何陈将口香糖吐在纸篓里，伸个懒腰拨弄了下头发“走啊，看我干嘛？”

杨成也起身准备离去，临别之际，王澜叫住杨成“我跟你们一起吧。”

不等杨成反驳，王澜却拿起包和钥匙出了门，见杨成还在里面便说道“出来，我要锁门了。”

第二章 死人与活人

锁好门后，二人一同下楼，气氛似乎有些尴尬，王澜为了不冷场主动说道“我听他说过你，他是你的班长，对吗？”

但那段过去却是杨成最不想提及的，只敷衍的点了点头，没有回应。

王澜自讨没趣，抿了下嘴不再多话，高跟鞋的声音让杨成有些焦虑，但又没有办法，总不能逼着人家脱鞋吧。

出了写字楼，何陈早就站在一辆银色的轿车旁等候，王澜遥控打开车门，一路小跑坐到驾驶位，何陈坐到副驾驶。

没有了高跟鞋“咯咯”的声音，杨成绷紧的神经总算舒缓下来“总算清净了...”

车内有股清香，一时间让杨成有些不适应，伸手将后车窗开了一条小缝，杨成这才发现，车左侧的后视镜外壳被撞碎了。

王澜略显无奈的说道“早上的时候路上堵车，被一个骑电动的刮掉了。”

杨成才不关心这个，车内的清香让他有些喘不过气，只觉得一阵头晕，躺在后座上睡了过去。

梦中是一片丛林，不时传来几声零散的枪声，不知何处飞来的子弹，把树干打出一个个弹坑，几个士兵抹着花脸正小心的往前摸进，突然，一颗炮弹袭来落在几人身边“砰！”一声巨响，炸弹爆开，巨大的冲击力将杨成推出七八米远。

“啊！”杨成满头大汗从后座上惊醒，双手紧握，胸膛在剧烈起伏，盯着王澜看了许久，才逐渐缓过神。

“到了，下车吧。”王澜拔下车钥匙，从储物盒里拿出一包纸巾递给杨成。

杨成接过纸巾，微微点头表示感谢，但纸巾的香味让他想起刚才吃的煎饼，特别是里面的葱花，顿时胃部一阵翻涌，急忙推开车门弯着腰“哇哇”的吐在树根底下。

鼻涕眼泪混合着呕吐物一起流在地上，狼狈的让人可怜。

王澜上前想帮他拍拍背，却被他伸手推开，又干呕了几下，这才好了许多。

杨成将纸巾扔在地上，回头看见何陈正靠在汽车前盖玩着手机，便用外套袖子胡乱擦了把鼻子嘴巴“走吧。”

医院，杨成这辈子最讨厌的地方之一，刺鼻的药味儿，哭嚎的家属，还有那句“我们尽力了...”

杨成很少来这种地方，之前何冰住院的时候也只来过一次，倒是王澜显得轻车熟路，找了个男医生带路，一路来到停尸房的门口。

冰冷的墙壁，冰冷的门把手，就连空气也是冷的。

医生带着口罩和帽子，只露出一双眼睛“遗体就在里面，你们谁进去看？”

医生的话没有多余的感情波动，更像是例行公事，杨成摇头，并不想徒生伤悲。

何陈犹豫半晌，最终推门而入，王澜也跟在后面，但只进去瞥了一眼，何陈便又出来了，脸上看不出喜乐，倒是王澜在里面待了一段时间，几人在走廊不时听见压抑的抽泣声从屋内传出，不多时，王澜从屋里走出，眼眶微红，对比起来，王澜才更像是死者的家属。

王澜想握住何陈的手表以安慰，却被何陈轻轻推开。

“烧了吧。”何陈淡然道，语气听起来比医生还要更敷衍一分。

杨成呼了口气，压抑的气氛让他神经紧张“那就烧吧...是我们给他拉倒火葬场，还是...”

医生接话说道“可以让他们开车来接，不过要...加点钱。”

死人的钱总是这么好挣，杨成轻蔑的笑了一声“可以，让他们来吧，那我们还得跟着去吗？”

“去也行，不去也行，等到时候办完了，他们再打电话叫你们过去。”医生接着说道。

“你去吗？”杨成象征性的问了下何陈。

何陈点头，并未说话。

王澜接过话茬说道“我带她去吧。”

有人愿意代跑这一趟，杨成也乐得清闲“行，那你带她去吧。”说完便转身要走。

“哎！你干嘛去！”王澜从后面叫住他。

“回家，睡觉。”杨成头也不回，一路走出医院，这该死的地方他一秒钟也不想多待，在门口叫了辆出租车，一路回到了自己的小屋。

路上出租车司机没话找话的跟杨成攀谈，但他连应付都懒得应付，可司机还是说个没完，幸亏医院里住所不是很远，要不然杨成非活活掐死这个司机不可。

屋内窗帘还没拉开，视线有些阴暗，柜子上还剩着一个早上买的煎饼，杨成确实有些饿了，但一想到饼里的葱花就恶心，索性一头栽倒在床上，什么活人死人，什么监护责任，统统抛在了脑后，只想安稳的睡上一觉，等到第二天再换个酒吧买醉。

梦中，杨成躲在一处楼道里，外面全是密密麻麻的枪声，不时还有炮弹飞过，手中的枪已经没了子弹，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敌人从楼梯摸了上来，手中的枪也对准了杨成。

“叩叩叩...”

“啊...咳...”杨成猛地抽了口冷气，再一次从梦中惊醒。

“叩叩叩...”

敲门声很轻，但在杨成听来，与噪音无二，而且门外八成是王澜跟何陈，杨成强忍怒气下床开了门。

开门的一瞬间，一股酒气喷薄而出，熏得王澜和何陈接连后退好几步。

“我...去！”何陈单手抱着一个骨灰盒后退，另一只手在鼻子前来回扇动“我靠！大叔，狗窝都比你家干净！”

杨成并未理会，转头对王澜说道“啥事儿？”

王澜也后退几步，待到酒气消散才说道“接你去我那。”

“去你家？！”杨成像一只猫被踩了尾巴。

王澜摇头笑道“不是...是我们那个小区，正好有一间房在出租，我帮你租下来了，正好也有个照应，总不能让她跟你住在这狗窝吧。”

“那间房子不会正巧跟你是同一栋楼吧。”杨成没好气的说道，他很讨厌这种被安排好的感觉。

王澜听出他话里的讽刺，但还是笑着说道“比这还要巧，是我的对门。”

杨成深吸口气，压下了心中那股莫名的怒火，摇头拒绝“搬走可以，搬到你那，不可能。”

王澜似是猜到他会这么回答，接着笑嘻嘻的说道“如果你不答应，那我只能天天来烦你，我可是很执着的哦。”

虽是玩笑话，但杨成还是觉得一股热血直达颅顶，这种胁迫的感觉让他很想就此翻脸，但残存的理智告诉他，眼前这人并没有恶意，只想帮忙照顾何陈而已，而且之前在停尸房，看起来似乎跟何冰关系不错。

思前想后，杨成只能无奈点头答应下来。

王澜似乎也猜到了他会答应，接着说道“那你去收拾东西吧，我们在外面等你。”

杨成轻叹口气转身进屋，将床头的柜子门打开，柜子底下只放了两条裤子和两件上衣，叠的都很整齐，衣服上面压着一个相框，相片朝下，以及一个白色的药瓶，上写着“安眠药”

杨成将药揣进上衣兜里，把相框用衣服裹住，轻叹口气，离开了这个居住已久的小屋，只留下了那个装满葱花的煎饼。

“走吧。”杨成率先下楼，路过何陈的时候，深深的看了眼她怀里的骨灰盒，但发现何陈也在看着自己，两人同时闪躲开眼神。

“你就这么点东西啊？”王澜跟在后面问道。

幸好王澜的声音不是很尖，要不然杨成容易被她逼疯，即便如此，杨成也显得有些不耐烦“你平时话也这么多么？”

王澜点头，并不在于杨成的态度“我是律师，与人沟通也是我的工作之一。”

“呵...”杨成无奈的笑了一声，不再接话。

三人一路来到轿车旁，杨成本想坐在后座，但后座却被何陈抢先，犹豫片刻，杨成选择坐在前座。

先前晕车过一次，这回算是有了经验，上车先把窗户开到一半，以免再被香气熏晕，又把衣服和相框放在了后座。

王澜将车子发动，面带笑意的问道“你之前当兵的时候也这样么？”

杨成斜了她一眼，转头看向窗外，没有接话。

王澜却是轻声一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想，这个女的为什么这么烦？”

杨成点头说道“嗯，对！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王澜也不气恼，接着说道“你还在想，为什么何冰会把女儿托付给你，明明托付给我更合适。”

杨成收起笑意舔了下嘴唇，戒烟多年的他，此时有些想抽烟了。

王澜看了眼后视镜，何陈正抱着骨灰盒摆弄着手机“我跟何冰是多年的朋友了，他住院时经常跟我提起你，我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也知道你的为人，你要知道，但凡我有别的办法，我都不会让他把女儿托付给你。”

杨成怪笑两声说道“哦？那请王大律师给咱讲讲，我是什么人，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他会把女儿托付给我呢？”

王澜知道他在故意激怒自己，然后好找个理由把自己甩开“请你不要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我是在帮你，而且我希望我们能成为朋友，这样对你，对她，对何冰都有个交代。”

“嗤...朋友...”杨成对这两个字嗤之以鼻。

王澜轻叹口气，面色有些无奈，似是有什么话想说，犹豫再三，才缓缓说道“有个事儿，我想跟你说一下。”

杨成表情严肃，似乎也想到了什么“合适的说，不合适的就不要说。”

王澜轻咬嘴唇，心中在做着决定，最后重重的叹了口气道“梁诗卿...要...结婚了...”

“停车。”杨成面色阴沉呼吸急促，一听见这个名字便如鲠在喉，但此时已经上了环线，无法停车。

杨成双手攥成拳头，强忍着怒气说道“我让你停车！”

王澜紧咬着嘴唇，她没想到杨成会有如此反应，但在这停车肯定会造成交通事故“现在车这么多，等会下了环线再说，行吗？”

那个名字像一块烧红的木炭烙在杨成心头，后背也像有无数只蚂蚁在爬，诸多痛苦与无奈全都涌入脑中，在车里多待一秒都是天杀的折磨，哪还管的了许多，推开车门直接从车上跃下，在路上滚出两三米远才逐渐卸了力道，外衣的袖子和裤子膝盖的地方都被蹭出两个口子，脸上也有摔出淤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