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龙之术》——旋转的火把

第一章 前夕

“父亲，我回来了。”

刚和一起回来的陆虎道了别，苏恒单手提着一只看起来肥美的狍子，踏入门后对父亲招呼道。

苏家父子住在屠龙大陆南洲的一个贫穷山村中，在苏恒出生后不久，家乡便被一群邪恶而强大的山贼占领，正是由于这个缘故，一家人才随着乡民迁居于此。说到屠龙大陆，三百年前，大陆上恶龙横行，人类在这种强大生物的统治下，只能苟延残喘，忍气吞声。穷则思变，有一天，分布在大陆各处的五个君王尽释前嫌，竟联手对抗恶龙，最终成功杀死了当时的龙王，并结成联盟，最终将这片广阔无垠的大陆重新命名为“屠龙大陆”，而那五个君王将原先的领土根据地理位置，重新命名为东洲、南洲、西洲、北洲、中洲，苏恒一家正处于南洲的中部。

苏父正拿着木勺熟练地准备晚饭，见是苏恒回来了，冷硬的脸上也挤出了一丝笑容：“那么晚回来，是不是又溜到桑镇去了？”

“是的，父亲，和小虎一起去的。”

桑镇以种植桑葚出名，距离苏家所在的山村约莫一个时辰的脚程，对于从小在山村中乱跑的苏恒来说，那里的私塾可以称得上他第二个家。由于山村里没有私塾，所以苏恒从小就经常和隔壁的路虎一起去镇中听课，这一点苏父也知道，不仅不反对，反而支持苏恒多学点东西，免得身体长大了，脑袋还是空空如也。

苏恒也正是知道这点，所以坦诚回答道：

“是的，父亲，和小虎一起去的。”将傻傻的狍子随手扔到小屋的边落，苏恒想起自己课堂所听闻的，一时按耐不住，又兴奋道：“父亲，今天课上老师除了教咱识文写字，还讲了些术者的轶事，听他说至强的术者可以化身为巨虎魔狮，抬手便能排山倒海，甚至能使人起死回生，我也想成为一个强大的术者，这样就能将娘复活了！”

术者，正是屠龙大陆修炼者的统称。要知道，这个世界是由地、水、火、风四元素组成，而术者可以用强横的元力聚集这些元素，施展出各式各样强大的术法。联盟以武立国，屠龙大陆也以强者为尊，各势力对强大的术者更是趋之若鹜，修行已蔚然成风。而外界一般评价术者强大与否，就在于看这个术者是否踏入了术宗境！

术宗是个分水岭。从十六岁脑中元丸成形便算作术徒，依次是术士——术师——大术师——术宗——大术宗——术圣，最后是天下难闻的屠龙术！术宗之下的境界只分上中下，自术宗开始发生质变，分一到九品。

摇动的木勺一顿，苏父听到已经逝去的爱侣被儿子提及，冷硬的脸上痛苦莫名。

“恒儿...明天正好十六，素心也离开十年了啊...”苏父默默回忆着爱侣的音容笑貌，摇摇头对正发表着豪言壮语的儿子说道：“即便能复活，你母亲相比也不愿。”

父亲沙哑而沉痛的语气传来，让苏恒心中一酸。小的时候村中连续发生了两次饥荒，母亲也在后一次中活活被饿死。她去世的时候自己还小，开始父亲还骗自己说母亲去外面找吃的去了，等过了两年，才从父亲口中得知真相。看着父亲斑白的发梢，苏恒坚定道：

“父亲，我一定要让你过上好日子，这样母亲在天上也会开心的。”

听着儿子的诺言，苏父老怀甚慰，他也不想把气氛搞得这么凝重，便开口转移到了其它话题。

“今日的锻炼可有完成？”

每天一百次俯卧撑、一百次仰卧起坐、一百次深蹲、奔跑二十里路，这便是苏父所说的锻炼。自从苏母逝去后，苏父便从外面有名的武馆苦苦求得他们的锻体方法，之后他自己和苏恒便按这个方法日常锻炼起来。苏恒小时候体质弱，基本要花费一天的功夫也能断断续续地完成。别人家的孩子在快活地玩，他却要遭受这种折磨，想到这里，幼时的他经常大吵大闹，但是每到这时，苏父态度总是异常强硬：

“只有这样，你才不会被一击击倒，才能堂堂正正地保护你所爱的人。”所以到最后，即使天已经深黑，苏父都会陪着苏恒将锻炼完成。

“二十里路完成了，其它的...”踹了踹正打着哈欠的狍子，苏恒恨恨道：“这狍子看起来傻傻的，结果追了半天才逮住，所以其它的还没来得及。”

“现在去做，饭我温着，等你回来再开锅！”

偷瞄着父亲严肃的表情，苏恒只得叹了口气，正准备出门，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过身对父亲祈求道：

“父亲，明天我十六，脑中元丸成形，就可以修炼术法了。我已和小虎约好，明天准备一大早就跑去高卢城测试。”见父亲面孔依旧严肃，苏恒弱弱道：“小虎已经觉醒一个月了，一直在等着我哩...”

苏恒所说的元丸，即是人类满十六周岁成年之际，脑中自然成形的丸状物事。这个东西灵妙非常，众所周知，术者要施展术法，就需要使用元力去凝聚外界各项元素，这元力，事实上就是人类的精神力，只是人们为了强调它可以调动元素的特性，故而称之为元力，而元丸，正是人类的精神力之源！术者的修行，修的也就是元丸，只要让它逐渐壮大，相应的，它所蕴含的元力也就越强大。

“我早说了，不要和村里人走得太近！”

自从母亲去世后，苏父不会照顾苏恒，多亏了村人的百家饭苏恒才能茁壮成长起来的，但苏父却一直对他们不咸不淡。此时听到父亲如此不近人情，苏恒不禁嘟起了嘴，面上不敢反驳，但心中却计较着明日一早和小虎就偷溜，来他个先斩后奏！打定注意后，苏恒倒也不再委屈，正转身准备出门，却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惊慌的声音。

“快跑啊，山贼来啦！”

“这该死的山贼，我们都这么穷了，他们还想抢什么！”

“母亲，你腿脚不好，我背着你跑。”

这时又传来一个雄厚的声响：“我乃吞天王贼张雨林张当家座下的六头目——怀冲，你们若再逃跑，我便出刀见血了！”

“不好，恒儿，我们快逃！”

听到山贼入村，苏父连忙凑到苏恒身边从门外望去，见村民仍在四散，他便拉扯着儿子赶紧趁乱逃亡，却不料手掌一空，苏恒竟然甩开了他。

“父亲，村中尚有老弱来不及逃。老师讲仁义礼智信，我身体健壮，理应断后来掩护他们。”

“仁义礼智信，你老师就没讲孝吗！快和我走。”双眼瞪视着苏恒，苏父再次拽住儿子走出了房门。

走到了门开，看到惊慌四散的村民，苏恒心情激荡，狠心地挣脱开父亲的扭拽，一边前冲，一边对父亲喊道：“父亲放心，我从小锻炼没有间断，必不会被一击击倒！”

“哦？”悠闲看着仍在四散的村民，怀冲也不忙着让手下去追踪，突然，他察觉到正向自己冲来的苏恒，饶有兴致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缓缓将腰间雪白的虎纹刀拔了出来，“看好了，这边是反抗的下场！”

“呲！”

瞪大了双眼看着身前缓缓跪倒的父亲，苏恒满脸的震惊和不可置信。苏父温和地看着最后还跟自己对着干的儿子，伸出手指敲了敲他的手背，似乎在对着已然逝去的人呢喃着：

“素心，我算是保护住了恒儿了吗？”

“父亲，父亲...”慌忙摸了摸苏父的背后，看着手掌上所沾染的满满血迹，苏恒抱住已然合眼了的父亲不断呢喃，泪水也顺着苏父的肩头落下，暖暖的，却温暖不了已然死去的尸体。

苏父的死亡让苏恒丧失了战意，也让村民逃亡地更急促了。

“哎呀，不小心杀死了个原人，估计又要被大帅骂了。”伸出食指抹去刀刃上的鲜血，怀冲却收起了刀，微合上眼皮，突然睁开。仿佛一阵狂风扫过，没有尘土被掀起，但是包括苏恒在内，全村距离他或近或远的逃跑的人，却像是同时膝盖中了一箭般的，纷纷倒地昏死过去。

第二章 融珠（上）

恢弘的大厅，灯火通明，地毯两侧站满了气息强大的山贼头目。

在身遭隐约压来的气势下，范曾犹如闲庭信步般地向首座走去，手中轻撂着一个精致小匣。突然一阵强大威压扑面，冯宇瞳孔微凝，而后又回复原貌，看着首座上的人讥讽道：

“张当家的，几年没见，你还是这么小心眼。若不是前年我已经再进一步，恐怕真着了你的道！”

听到范曾所说，两侧的山贼头目才反应过来，原来张当家和这人已在刚才暗中有了切磋，但是这人并没有吃亏，难道他...

“哼！范曾大头目，想不到，你这个只会溜须拍马的家伙都能晋升术圣。”

倚靠在首座上的男人约莫四五十岁，眉毛短小，脸庞略胖，看着像个哪都能见到的富户，但是知道他过往的人，看到这张平凡的脸只会感到恐惧。知道范曾已经达到术圣境后，此时翘着腿的他，不由撇了撇嘴角。

“竟然是术圣！”

“堂堂术圣怎么会愿意屈居人下？！”

周围虽然都是成名已久的强者，但是听到了自己当家的承认，仍抑不住心头的震惊。到了术圣这个级别，哪个不是一方巨擘。当然，自术宗开始，便分一到九品，每一品都有莫大差距，这范曾新晋术圣，品级上肯定低于张雨林这个老牌术圣，但是一寨两圣，听起来也过于骇人了些，要知道，即使是自己所属的山贼寨体，名动天下，位列四王贼之一，也只不过有张当家一位术圣罢了。

没有理会周边的议论，略有隐士之气的范曾悠然站定，眯着眼看着张雨林，似乎不屑回应他的嘲讽。见范曾如此，张雨林不禁皱起了那短小的眉头，不耐地询问：

“那项无前派你来此就是展现修为境界的吗！”

“自然不是。”见张雨林忍不住先开了口，范曾脸上露出得逞的微笑，“听闻张当家最近大肆捉捕原人？渍渍，他们可是消失了许久。”

面皮陡然一紧，张雨林狠狠地扫视了一圈两侧的头目，心中恼恨地想着：这才多久，消息就泄露出去了。

原人，其实就是最原始的，或者称为纯种的人类。人类虽然具备较高的智慧，但是天生的身体素质却是短板，所以在进化及繁衍过程中，或多或少都受到了其他物种的影响，从而逐渐将自己的身体向兽类靠拢，以期变得强大。即使从目前实际的情况来看，开了灵智的妖兽天生的亲和力依然往往超过人类许多，因此在修行界也有一种论调：人类之所以能修行，就是因为在历史长河中，有意或无意地从灵兽那边继承了部分特征。

对这一点最直接的证据其实就是术宗境及之后的修炼。根据利用元力将元素选择外放还是附体，术者大致分为了法术者和武术者两类：法术者可以用精神凝聚元素达到外放的效果，到了术宗境更是可以唤醒元丸内的潜能，使之凝聚出相应的兽形，自己凭借它也可以释放出更为强大的术法；而武术者则是用精神将元素纳于自己的身体，到了术宗境，他们同样通过激发元丸内的潜能，直接变换为野兽形态，让自己变得更为强大。

术者称这种可激发的潜能为基因，意思即为自己的能力是基于这个原因而产生。又因为兽形与血缘有关，直系血亲达到术宗，元丸所凝聚的兽形往往一致，基本可以作为传承的纽带，所以武术者又认为这兽形也可以算作他们的祖先，从而将这种兽形附体称作“返祖”！但是这种说法只能私下说，明面上是被六盟会抵制的。人怎么能称兽为祖先？既然它们不是人，就注定低人一等！五阁老在联盟建成之日发布的第一句话就是：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由于原人已久未出现，如今联盟已将原人编入了《异人志》，也就是说，明明是最纯正的人类，现在却已经算不得人了。只要进了《异人志》，就注定他们的存在低人一等，联盟禁止奴隶交易，却对这些记录在案的异人的生杀予夺不管不问，显然已经将这些异人排进了牲畜的队列。

其实原人之所以被归为异人，除了久未出现以外，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原人的地、水、火、风四项元素的亲和力均为零，完全没有修炼的资质，甚至他们的后代也同样如此，这在联盟看来完全是对人类进化的衰退，所以恨不得他们消亡。但是后面渐渐有人发现，原人虽然没有修炼资质，但同样由于通身纯一，所以对其它物种的兼容性绝佳，这样一来，利用他们融合强大妖兽才能掉落的兽珠，反而比常人的成功率高很多，而一旦成功，兽珠吞噬元丸，能直接成就兽形，就相当于人造出一个术宗来，术者界又称呼融合了兽珠等的术者为融术者，当然，兽形初成时还能弱小，需要一步步修炼才能壮大，但是既然兽形已显，修炼便少了诸多阻碍，而且能立刻兽化起身体一处来。但是当人类反应过来原人大有利用价值时，原人早已消亡殆尽。

张雨林也是根据多年前的蛛丝马迹，才找到了当年逃散的数个山村，正准备打造出一支强横的融术者队伍，届时一队术宗，己方的中坚力量便会大幅度增强，自己的王贼地位也将会更加稳固。此时听到范曾直接点出原人的事，张雨林充耳不闻，默然不语。

“无前可是让我来跟你做交易的，且看看这是什么。”冷笑了一声，范曾将手上的小匣打开，单手捏起盒中放置的一颗通体赤红，龙眼大小的珠子。见张雨林眼神投射过来，范曾淡淡地说：“这便是龙珠！”

范曾的话音刚落，周围便轰然炸开，张雨林也不禁双眼微眯，望着那赤红色的珠子流露出一丝贪婪来。他娘的，项无前那小子地盘挨着龙脉，虽说被联盟管制，但是偷偷摸摸捞到的油水都远超我等。

“无前让我将此珠给张当家用于原人融合，假如成功，便愿意用龙珠交换原人，这便是我来谈的交易。”指尖“啪嗒”一声将匣子合上，范曾图穷匕见，到此时终于说出了他此行的目的。

“唔...”眼中的那丝贪婪未退，张雨林却深有城府，仍然没有告知自己手中有原人的情况，而是沉吟片刻。

“范大头目这次真是带来了大生意。说实话，我虽然已经有了原人的消息，但尚未捕捉到，不若你留下龙珠先返回，等我捉住原人后，定马上进行融合。”

凡是兽珠，若融合成功也就消失了，但是失败三次，仍会烟消云散。龙珠一旦到了自己手上，只消说融合失败消失便可以私吞，到时想用这颗龙珠做什么，就全凭自己心意了。张雨林打着小九九没有逃过范曾的眼睛，他一把将装有龙珠的匣子收进了袖口，抬脚就要向厅外走去。

“无前吩咐此珠还得拿回，若失败两次，便不得再试...既然张当家无意交易，那我便走了。”

“止步！我这便让人将原人带来。”见糊弄不过去，张雨林也就懒得在和范曾玩推挪的把戏。这段时间原人的逮捕行动都由怀冲负责，张雨林便对右侧首位站着的怀冲道：

“去，带五个身体最好的原人上来。”看到怀冲领命下去，张雨林皱眉对着正回身笑看着自己的范曾道：“常人融合兽珠，百不存一，即时原人的兼容性高上一筹，根据历史记载的，也不过十出一，尤其是龙珠能量远超普通兽珠，恐怕两次难以成功。”

范曾哈哈一笑。

“虽然此次未必能成功，但根据原人的表现我便能对他们的兼容性推测一二。”

过了没一会儿，怀冲便带着五个身体健壮的原人来到了大厅，其中赫然几日前刚被捕捉到的苏恒和陆虎。尽管双目红肿，苏恒仍狠狠地盯着前方的怀冲，奈何双手被上了铁铐，没有一报杀父之仇的机会。

施施然从袖中拿出匣子，范曾扫了眼被带上来五个原人，微微点头，一甩手腕，将匣子准确丢入怀冲掌心，同时开口提醒道：“打开匣子时用精神力禁锢住龙珠，免得它自行选择目标融合。”

施展出精神力覆盖住微微躁动的龙珠，怀冲向张雨林和范曾一点头，然后控制龙珠进入了第一个人的胸口。

“啊！”龙珠入体，那人浑身痉挛，涎水直往下流，不一会功夫，浑身便寸寸破裂，整个成了一个血人！而后倒在地上便没了声响，那龙珠也从他的胸口像是酒足饭饱了一样，慢悠悠地漂浮了出来，这次融合显然是失败了。

“我不想死，我肚子疼，我...”站在第二顺位的陆虎被身旁那人的惨像吓得六神无主，看着漂浮在自己身侧的龙珠，只觉得它像是鬼故事中的索命幽灵。

首次尝试失败，只剩下了一次融合机会，张雨林看了眼正认真观察的范曾，对乱喊的陆虎弄得心头火气。

“怀冲，你把这个怂货带上来做甚，难道没有更强壮的人了吗！”

看到当家的发怒，怀冲犹豫着来到居于末位的苏恒身边，指着他对张雨林道：

“后二人更加羸弱，唯有此人在五人中最为强壮。”

“哦，那为何不先试此人？”视线从倒地的尸体上离开，范曾疑惑问道。

见张雨林也有此疑惑，怀冲答道：“我摸骨发现他的年龄介于十五、十六间，虽然先前对他进行了元素亲和力测试，但是原人本来四项资质为零，是否开了元丸都无法推动元素，因不能确定他满十六，所以把他排在了末位。”

人类在十六岁时脑中的元丸成形，至此才能够修行精神。有了元丸后，便可以集中注意力，借助元丸中的精神力推动四系元素微粒。由于元素微粒有不同的能级，能级高，微粒被汇聚作为术法释放时威力会很大，而且只有亲和力达到相应高度才能被推动，与精神力大小无关，所以只要准备了足够能级的元素微粒，便可以依此准确测试各系的亲和力。怀冲便依据亲和力为零的情况确认了牢内原人的身份，但是若未成年，元丸未开，那测试结果也不会发生异常，只是若苏恒未到十六岁，精神力没有生发的情况下，必然承受不了龙珠内暴戾的气息而失败，所以融珠的潜在条件便是年满十六。

“他满十六了，他五日前便满十六了！”见到那些大人有意将苏恒选作实验品，陆虎顾不得往日的情谊，快速泄密道。

本来听到怀冲所言后正为难，此刻见那怂货说的有模有样，张雨林抬起下巴朝苏恒确认道：“你满十六了？”

本来自忖身体强健，准备顶替小虎去融珠的苏恒听到陆虎惭愧中带着庆幸的呼喊，心中五味杂陈，此时见那位居首座之人问来，知道若自己否认，那小虎多半也会向先前那人般化为一滩血死去。

“唉，罢了，此次应下，就当对你我二人多年的友情做个了结吧。况且在地牢中的测试，我四项亲和的确为零，毫无修术资质，也唯有融入龙珠方有一搏之力。”苏恒深吸了口气，看着高高在上的张雨林，沉声确认：“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