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墨书生》——往事成波涛
第一章 段州道
今天,正是初夏的第一天。
太阳化身炙热的精灵,烘烤着大地上的一切。
这是一条小道,直通向段家府的小道。当然,十年前的小道是通向段家府的。十年后的小道通往哪里,没有人知道。
晌午时候。
正是天气炎热,无人行走的时候。
也是最适合行走的时候。
风吹着树叶飒飒的摇动着,混杂着泥土的气息,散发在这条小道上。
一书生款款从远处走来。不急不快。很是惬意。只见那书生一袭白衫,没有丝毫的修饰,甚是简单。脸庞白皙,眉清目秀,倒是个俊俏模样。
书生一步一个脚印,手中的折扇一摇又一摇。如果有行家在场,一定能看出来。这折扇的律动和脚印很和谐,高手!
走着还不时的打量,小道两旁的树木随风轻轻的摇摆。突兀的,看向某一处树木的时候,书生手里的折扇不自然的扇了一下,不过旋即便掩饰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虚影自林中射出。折扇在书生的手中活了一般,手腕一抖,扇面朝下挡在面前。只听‘铛’一声。
书生停下了脚步。肩臂再抖,折扇一合。
“背后耍枪,可不是英雄所为。”书生的声音很温柔。也很有穿透力。这个世界上如果可以靠声音吃饭,书生绝对已经是身价过亿了。
书生的话语在小道中回荡,渐渐的没了声音。格外安静。
树叶也静止了,风吹过书生的脸庞,从远端飘出一股血腥的气味。书生面色一变。
人的本意在某些时候很单纯,就像小时候的‘我喜欢你’一样,简单又充满爱意。也像现在的‘我杀你’一样,直接,也没有丝毫的拐弯抹角。
小道旁的密林中,静悄悄的躺着一个身穿黄衫的精壮男子,确切的说,是一具尸体。
精壮男子黄衫破碎,露出的皮肤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全是被钝器所伤。喉咙与心口也没有任何致命的伤痕,从他的眼神中,书生读出了不甘,死不瞑目!
书生眉头一皱。帮这精壮男子合目后,去找那支镖。
接近他的身体后,书生便嗅到了一股香味。这股香味从他的肌肤上散发出来,被空气稀释后还可以闻到。这香味让书生有一种似曾相识的味道,但现在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到有关这香味的任何线索。
“这精壮男子两臂肌肉夯实,充满力量。想必是手上功夫的好手。”
滇阳这几年间有很多好手,善于拳脚功夫的不出五人,不知他是哪一位。
就在书生思索间,林间传来一阵空气被划破的声音。
一瞬间的功夫,足以决定很多事情,比如,一个树叶的枯荣,一个书生的生死。
书生脚步微移,身子往左边一转,闪着寒光的镖从发梢尖飞过,狠狠地插入树木中。像是热恋中许久未见的情人,深拥在一起。至于那书生,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另一处空地上。
“阁下好手段。杀害了我兄弟,想必不会是籍籍无名之辈吧。”林间走出三个黄衫人。
左边的黄衫人脸庞方正,眉宇浓重。应该是三人中心机颇重的一位。他的手中是一柄长剑,褐色的剑鞘上镶嵌了白色的祥云条纹,三人中,他的剑是最绚丽的一个了。
右边黄衫人肤色偏红,胸膛起伏不定。看他的样子,还没有稳定气息。腰上挂的玉带隐隐可以看到其下佩戴的银镖。站在那里,不曾言语,站成了不动的风景。
刚才的那两支镖,就是出自他的手中。
居中的是一位手持长剑的中年男子,长发及腰,肌肤中透着一股黑铁之色,连手中的剑都是黑色的。眼神高傲,无时无刻不散发着一种叫‘上位者’的味道。
很刺鼻。
他是那声音的主人。
“迷途一书生罢了。”
他又问道,“看来阁下是不打算如实交代了。”中年男子一手持剑,一手轻抚着剑鞘。
书生脸上露出牲畜无害的笑容,一如既往地摇着折扇,只是频率比之前的更慢了。
书生知道死者是谁了,也知道面前的三位是谁了。但又如何。没人证明这人不是他杀的。
“杀了。”
中年男子漠然的下达命令,杀一个书生,就像杀一只跳蚤一般,无视生命,无视一切。
“慢。”
书生说话了,却只说了一句话。
“哦,想说了?”
“不。我有一问。”书生慢慢的向前走去,一步一个脚印。手中的折扇也扇了又扇。
“问什么?”这次不是他说的,而是不曾说话的那个人说的。是的,他不喜言语,但是他现在说话了。
语气中充满火药味。
只因为,他从书生的步伐和律动中,感到了强烈的危机感。
“这小道,是否通往段家府?”
“段家府是何处?”他低头。顿了顿,像在思索。
不待那人说话,‘呛!’地一声,抚摸宝剑的人抽出三尺青锋,抢着道,“你杀我兄弟和你去段家府有关系?”
语气相当愤怒。
“你的话有点多。”书生眉头一皱,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却在这人的耳朵里,成了魔鬼的索魂曲。
话音未落,书生一闪身便出现在了他的身后,抚摸宝剑的中年男子汗毛战栗,他从背后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危机感。
他的心里,只有恐惧。他不知道书生是什么时候过来的,也不可能再知道了。
他的剑未出鞘,就已经远离了这个江湖。
“不,这……不可……”
有些人倒下的,再也不会起来。也不会有人记得。有些人倒下了,却活在了江湖人的心中。
显然,他不是第二种人。
“我不喜解释。只一问,但我并不想重复我的问题。”此时的书生俨然已经不像一个书生了,倒像是一个视人命如草芥的杀手。
“这条小道正是通向段家府的。”
方正脸把中年男子往后一拉,接着说道,“但,段家府十年前就被一把大火烧成灰烬了。”
腰佩玉带的人在方正脸男子身后,对于这样的意料之外的结果,有点手足无措。
书生手中的折扇一顿,不再摇动。连同十年前的许多往事,都冰封在这一句话中。
“今日,我只杀一人。”
书生的脸色很不好看,转身再也不看二人,往段家府的方向走去。
“姑之,你可知晓他的来历。”腰佩玉带的男子此时已经没有了杀意,镖就成了无用的玩具。
“不知。”
姑之摇摇头。接着道,“你可知他为什么不杀我们二人?”
回答他的是沉默。也只有沉默才能回答蓝姑之的问题。
二人离开密林,往书生来的方向走去,消失在远处的绿色中。
如今的滇阳变了面目,日夜更替,斗转星移。十年前的馍馍摊竟变成了拔地而起的小菜馆。当年的吆喝声都成了吃客们的赞美声。
不知书生走了多久,才走出段州道。晌午过了个大概,书生便晃晃悠悠的进了城。
“客官可要酒品?”小二问一个书生。
“不要酒品,一壶茶即可。”书生笑着对小二说。
小店一进门正厅两条长桌,靠后一桌有人,那桌是探听消息最方便的一桌,也是消息最灵通的桌子。西方位两桌,东方位三桌。由于伙房和侧门都在西方位,所以空间必须要留足,设两桌最好不过。
此刻却是零星的坐落在小店中,显然这个时间段,人不多。
“茶好,不至于让人迷醉。”跨进小店的也是一位捕头打扮的壮汉,这话,便是从他口中说出的。
不用透过衣衫就能感受到他爆炸的肌肉,充满力量。腰间挂一个圆牌,赫然是个‘力’字。
这是小二对他的描述。
“客官里面请。”小二道。
“不必,我和这位朋友坐在一起就可以了。捕头朝书生这边走来。
小店中,由于他的到来气氛都凝固了许多。西方位坐着两位吃客。他俩都是红衣,一粗犷大汉往嘴里塞着肉,一边对伙伴递了个眼色。他的腿旁,立着一个鬼头大刀。模子极其狰狞。
他的伙伴比他显瘦,却有一双布满老茧的大手,看到了他的眼色,稍作掩饰,端起大碗把酒一股脑喝干。
当他俩看向那腰间‘力’字圆牌时,眉目一凝。他俩的额头顿时阴云密布。身后的窗户咯吱咯吱的响个不停。
这真是个极其糟糕的配乐。谁说不是呢。
正厅靠后的桌子,一老一少不紧不慢的吃着酒水。老人一身青蓑,白眉微垂。少女无意间甩动淡蓝色的裙摆,朝着门口处看了一眼。便埋头吃起酒菜。
书生一笑。
书生坐在东方位的第一个桌上,其前,是一位头戴斗笠的女人,默默的吃着东西。所有的反映,都没有逃过书生的眼睛。
一股幽香的气味悄然在小店中飘散开来。却让他很难找到香气的源头……
这个位置的视野很好。把各方的表情一览无余,也从吃客们的反映中不难看出,这个捕头有分量,受到了各方的重视。
“可是……”小二未说完,捕头已经坐下。
“无妨,来者皆客。看茶即可。”书生礼让捕头。
“滇阳四友可是你杀的?”听到他的声音,书生不禁陷入了思考:难道捕头的声音,都是一个腔调?
“滇阳四友的生死,与我何干。”书生回他。
捕头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我从你的身上,闻到了血腥味。”
书生眉头一皱,“我从面前这位女子身上,也嗅到了血腥味。”
”你这是何意?“书生前的女子说话了。声音很是动听,不亚于书生的声音。
“无意。”书生接着说,“你身上的檀香味,是由内而外散发的,可见你有用过檀香,或去过有檀香的地方。滇阳一带没有檀木林,若从远处过来,身上的檀香不可能这么浓郁。”
“血腥味可不是檀香味。”捕头哈哈大笑。心想:这书生,是看上这个小皮娘了吧!
“有些时候,檀香味却可以是血腥味。”书生的语气坚决,从里面听出了一种不容置疑的味道。
“此话怎讲?”
捕头很敏锐,抓住了书生言语中的重点。
“哼!老娘身上有香味如何?和老娘快活的人多了去了,难道个个都是我杀的不成?”书生面前的女人大手一拍,盛好的酒水撒了一桌。
“是。也不是。”
“滇阳四友向来侠义心肠,声张正义。怎会被人杀害。”小店中的窃窃私语无差别的落入每一个人的耳朵里。说是窃窃私语,但在习武之人的听觉中,显然已经是正常的分贝了。
滇阳四友正是书生在段州道偶遇的黄衫人。熊霸杜元明,剑侍贾楠,小伯温蓝姑之和白玉剑周然。
第二章 断不了的笔墨
这家知名的小店已经是滇阳的招牌了。早在段家府还在的时候就一直在。
虽然当时还是一个小摊,好歹一直在。而庞然大物的段家府,却消失在一把大火中,就连段家的后人,也在江湖上销声匿迹。无处可寻。
无处可寻,才是有迹可循。
“你想如何?”力捕头转过头。原本硕大的头颅在两个大汉的衬托下也小了不少。
书生成功的将视线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我想,你现在还不能带走他们。”书生说话很客气。但,听在别人的耳中,就变了个味道。
“力捕头何不将这杀害了滇阳四友的凶手也带走。”戴斗笠的女子轻声道。
对,就应该把这个书生也带走,滇阳四友在江湖上颇有威望,女子的一句话激起了小店内的千层浪。
“你怎知滇阳四友都死于他手?”
力捕头转头一问,别看力捕头四肢发达,是个壮硕的汉子。实际上他粗中有细。自设疑云,引蛇出洞。
“你不是说,滇阳四友被…被他…”说到这,女子的声音也弱了许多,直至听不到声音。
“滇阳四友可是你杀的?”这是力捕头的原话。
“不是他杀得,又如何!”头戴斗笠的女子问道。
“依我看,力捕头该带走的是她,却不是这里的任何一人。”书生反驳道。
力捕头眉间一皱,放下丛起和乐林。“此话怎讲。”力捕头又回到了刚才的座位上,目光炯炯的望着书生。要把书生整个人看穿一般。
“因为杜元明,是她杀的。”
“证据。”
”美女蛇这个名字,就是证据。“
书生和捕头一问一答。衔接的十分流畅。接着道,”当然,她是不会给你看的。“
”你怎么知道是我杀的。你又怎么会知道,我就是美女蛇。“戴斗笠的女子询问道。
力捕头眉头皱的更紧凑了。仿佛拧成了一块。
”杜元明死于中毒,确切的说,应该是美色。“书生看了看美女蛇的身体。美女蛇也不生气,对于她来说,男人不看她,那才是让她最生气的。
譬如、力蛮子。
”美女蛇,武林贴上的十八杰之一。善使毒。“武林贴上说的,也不尽然。美女都有一样致命的武器,那是上天送给她们最好的防身术。
杜元明就是个最好的例子。
”为什么杀他。“力捕头看向美女蛇。
美女蛇缓缓站起身,羊脂玉般肌肤的手伸出,摘下斗笠。众人都情不自禁地将视线看向她。书生心中一凛,这就是女人。红颜祸水,不外如是。
”为了.......“
突兀的,小店外喧闹起来了。一道残影从后窗射出,直指美女蛇。
美女蛇斗笠下的面容一变,杀人灭口!美女蛇斗笠一甩,旋即弓腰滚向墙角。残影化作飞镖插在桌子上,镖尾还在余劲的作用下抖动。晃动着映照着老人和少女此刻的表情。
“不好!”书生面色一变。脚底生风,冲向美女蛇,却还是晚了一步。
“哧!”一道刀剑入肉的声响。不大不小的自美女蛇的口中发出。
后窗的窗户还在咯吱咯吱的响,但江湖上再也没有美女蛇了。
青蓑老人看着仰面朝天的美女蛇,充满怜惜。“好好的一个女娃,就这样去了。”
美女蛇的容颜相当惊艳,肌肤胜雪,红唇轻启,像是在说着什么。看客们虽然可惜如此的美女,但谁曾想,她的斗笠第一次摘下,就成了永远。
力捕头已经无力回天了。拔出了桌上的飞镖。“银花镖!”
这只镖通体银色,呈柳叶状。放在手中轻如无物,而镖的尾后,还垂着一根鲜红的绳子,像是刚染上血一般。
“天下间能使飞镖的好手,多如牛毛。但,能使银花镖的,只有一人。”书生道。
“不错。”
倒在地上的丛起和乐林已经从疼痛中清醒了过来,毕竟,他们还没有死。对于下一秒还活着的人来说,这一秒,就是幸福的。
阳光从小店的门口射进,照亮这个空间。仿佛上一刻的血腥已然不再。
“死了最好,免得祸害人。”身穿淡蓝色短裙的丫头突兀道。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呀!”书生收起折扇,插入腰间。来到美女蛇前。合目,然后拦腰抱起。在众人的注视下,消失在小店的门框里。
”爷爷,这书生真奇怪。“跑到青蓑老人的面前,揪着胡子道,”这女人都要害他,他反而还要安葬她。“
”你不明白?你不知道?“
“我不明白,我也不知道。”丫头撅起嘴。
“那我给你讲讲。”老人把乱糟糟的胡子从丫头手上拽过来,一边梳理胡子,一边说道。”美女蛇,一年前出道。杀人无数,杀的都是该杀之人。短短一年,美女蛇的名字便在江湖上传开,风头极盛。她虽身在江湖,却也是世间少有的烈女子。其实,美女蛇并非美女蛇,只是一把大火,让她变成了美女蛇。“
故事总是如此的吸引人,听客们都有这份心思来增加自己的‘知识’,以便在接下来的日子可以有饭后的谈资。不至于太单调。
”此话怎讲?“丫头也被老人的故事起了兴趣,追着问道。
”三年前,美女蛇和她的家人来到滇阳,当时的她,还是一个弱不经风的女子。会做几件像样的女红,来维持家用。一次出摊,碰到了杜元明。杜元明虽被江湖人士推崇为滇阳四友,却改不了他的坏毛病。比如说。“
”欺男霸女。“丫头很是机灵,一语中的。
”不过美女蛇没有顺他的意,摆了他的面子。之后,不甘心的杜元明便一把火烧了她的家。“
“天底下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哼。就他这种人也配称滇阳四友,我看是瞎了眼了。”丫头丝毫不避讳小店里的人,偶尔有人望着这里,丫头便还以凶历的眼神。公主脾气暴露无遗。
“那她的丈夫……”听客中,弱弱的传出一道声音,在安静的小店里,也能很清楚的听到。
“丈夫和孩子都烧死了,美女蛇赶回家,只剩下一摊焦黑的木渣,及两具烧死的父子尸体。”青蓑老人说完,重新抽出两只筷子,夹起一块熟牛肉咀嚼起来。
丫头打开酒坛,给爷爷满上。端过去。“然后呢?”
“然后?”老人惊讶道。“然后,就没然后了。”恍惚间,众听客都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默默满上一碗酒,干了。
“都是罪孽呀!”老人感叹一句。又是一碗。喝完便留下酒菜钱,在丫头的搀扶下渐行渐远。
”这就是江湖啊!“
不知是谁的感叹,亦或是谁的至世名言,终究定格在武林的历史中,成为最鲜红的碑文。
又是美好的一天,晨光熹微。
滇阳南面,桃林。
在去往段家府的必经之路上。
一个书生和一个捕快,站在土坟前。
这是一座新坟。土很新,刚翻出来的。土坟前插着一个木板。上面简单地写着五个字:美女蛇归处。
两人并肩,鞠了三下。
“你的字很秀气。”捕快说道。从一棵桃树上折下一枝,放在坟前。
“能让四大神捕中的力捕头夸奖,实在是小生三生有幸了。”书生从腰间取下折扇,又扇了起来。
“你的字迹让我想起一个人。”力捕头说道。眼神投向书生。
书生微微一笑。“丛起乐林可告知陈二公子的生死。”
“伤不及死。”力捕头回答书生。顿了一顿,又问,“你相信他二人的话?”
“信,有何不信。”书生道。
说完,书生便向南去。力捕头叫住书生。“滇阳四友?”
“我有一问。”书生反客为主。
“请讲。”力捕头忽然发现,自己和书生待在一起,连说话方式都文绉绉了许多。
“可有周然和蓝姑之的尸首?”书生依旧笑脸春风。
力捕头顿住了。
这种顿住,是从身体到思维都停滞了。像是堤坝中泛滥的洪水,在下一刻开闸,顿时焕然一新的感觉。
“原来如此。”力捕头的脸上又出现了憨厚的笑容。
是。就已经说他杀了人;不是,说明他并没有赶尽杀绝。至于周然和蓝姑之,谁能管的上他们。
力捕头为什么不抓书生?
因为力捕头也对这种虚伪的人充满鄙夷。
江湖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总有一股正义的清流,流向人性最软弱的地方。
书生也笑了。他知道,力捕头在小店的询问,并不是空穴来风。一定是自己留下了痕迹,才会让他闻到自己身上的血腥味。
扇子依旧缓缓的扇着,在晨光下,藏不住的一角的血迹显现出来。书生苦笑着,摇摇头。
“再等一等!”
力捕头追过来,今天的他像极了一个邻家大男孩。
“力捕头可是要将我带回去受审?”书生道。
“你已知道我的姓名……”力捕头对着书生笑着。书生只在少数人的面容上见过。比如,他的朋友。
“段墨。断不了的笔墨。”
力捕头瞳孔极速放大,“段……竟然姓段。”口中还不时的喃喃道。
“段不了的笔墨!”力捕头反复咀嚼着这句话,终于想起了,十年前的他。
段家后人。自然是断不了的笔墨!
力捕头大笑道,拍拍身上的灰尘,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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