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名电解工》免费试读_章雍
第一章房东嫂子
正月初六又上夜班了,所以天刚已擦黑,我就钻进了暖暖的被窝,没想到房东嫂子闪身进来,探出脑袋向外看了看后,迅速把门关上。
然后把窗帘轻轻的掀开一条缝,又向外看了好一会。
我嘿嘿笑着说:你咋搞的像做贼的一样?
房东嫂子嘻嘻笑道:可不,来这里就是偷东西的啊。说着,她麻利的把衣服脱光了,钻进了我的被窝。
完事后我坏笑着问她:我和你老公谁厉害?
当然是你厉害了,他要和你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我接口道:你是说我是天上的龙,他就是地上的虫喽?
你太抬举他了,他根本算不了虫,充其量他就是条小蚯蚓。
房东嫂子走了后,由于刚才的运动虽舒服,但这种重体力的运动毕竟耗费体力,所以我的上眼皮和下眼皮就纠缠在了一起,难舍难分。
迷迷糊糊中,我忽然听到我的手机一个劲的直叫唤,就想划开手机大骂,因为我最烦睡觉的时候被别人打扰,可当我看到手机显示屏上显示的是王厂长的手机号时,立马精神抖擞了起来,并小心翼翼地对王厂长说:你好,王厂长。
王厂长没有接我的话茬,却问我:你们车间今天晚上是你们班上夜班吗?
我忙不迭地连连说;是是是。
那你赶紧从你的人里头,挑两个身强力壮,头脑灵活的职工来公司的会议室开会。
说完,王厂长立马把手机挂断了。公司有规定,所有职工必须保持24小时开机,并随叫随到。还有就是,领导叫干什么就干什么,必须无条件执行,不管合理不合理,不管对错,先干了再说。
所以,我赶紧电话联系张半生和刘不熟,让他们俩赶紧去公司的会议室开会。张半生问我不去车间上班,半夜三更去会议室开什么熊会?我说我哪里知道。张半生又说,不去车间干活,开上一晚上会也不孬。又问我几点去?我说,厂长说现在就去。张半生说,这么早?这还不到十点呢!我说你小子咋那么多熊毛病,叫你几点去你就几点去,那里那么多废话啊!说完,我撂下电话,抓过衣服匆匆忙忙穿上,急三火四地骑着电动车来到公司的会议室。
我推开会议室的门,心里禁不住的一沉,心想公司一定又出事了,因为我看到会议室里坐着很多的保安,还都是些五大三粗,身强力壮的保安。
此外,我还看到公司其他车间的几个同样身强力壮五大三粗的职工。
这时,张半生,刘不熟也匆匆赶来了。
坐下后我小声问旁边的一个保安,公司到底出什么事了。那个保安同样小声说,你没听说吗?公司里今下午电死了个职工。
我刚想和那个保安打听电死职工的具体情况,王厂长披着草绿色军用大衣进来了。厂长进来后没有坐下,站着说:想必大家都听说了,今天下午分厂那边出了点事,死者的亲属今天晚上就能赶到,我们把他们安排在情怡宾馆,明天再处理。你们去了之后,就是防止他们闹事。还有就是总部主抓安保的张经理也过来了,你们一定把张经理保护好,因为死者家属的情绪一定很冲动,冲动是魔鬼,他们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所以,你们到情怡宾馆后一切听张经理的安排,确保张经理的安全!
说完,王厂长就撤了。
我们二十几个人轰轰隆隆来到情怡宾馆,推开宾馆的大门,我看到公司安技处的马处长,培训科王科长,安技科的李科长都在。
这几个家伙见到我们进来,没想到竟然破天荒地迎着我们,主动和我们打招呼,还挨个地给我们分利群牌的香烟。要知道他们平时见到我们总是脸拉的比驴脸还长,我们和他们打招呼,不是哼就是哈,甚至正眼都不看我们,理都不理。
刘不熟,张半生几个看到这处长,那主任科长的主动和他们打招呼,分利群香烟,立马哈巴狗似地满脸笑开了花,呲着被香烟熏得黑黄的大板牙,伸出双手连连推让:不会抽,不会抽。
我心说,就你们这样的,要是在抗日战争时期,保准是汉奸走狗卖国贼。
张半生把我拉到一边,问我:头哥,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说我也不知道。说完我看到正好旁边站着安技科一个玩的还不错的科员,就向他打听,科员说今天下午动力分厂一个职工电死了,老惨了,听说直接电焦了,把个一米八的大个子电成了一米左右。
我们正说着,马处长过来说都别说了,总部的张经理来了。
马处长话音刚落,进来一个西装革履,身材匀称,面部白净四十左右岁数的人。马处长说,这是咱们总部的张经理......
马处长看样子还想说点什么,张经理摆摆手说,今天下午你们这里出了点事,死者的家属大约凌晨一点左右就能赶到,今晚叫大家来就是防止再出现别的意外。死者的家属来了,他们的心情我们可想而知,我们都要理解,我们要做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只要我们熬到明天,他们的情绪渐渐平稳了,我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另外。大家一定要记住,我们这里没有领导,都是死者的工友同事,在死者面前都不要称什么某某经理,某某处长,某某科长······
张经理喝了口马处长递过来的茶,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接着说:时间还早,大家先找房间休息休息,这个宾馆的二楼所有的房间我们都包下来了。除了顶头的那两间是给死者家属准备的,其他的房间大家都可以在里边休息。另外我再强调一点,死者家属来了,大家千万千万不要和他们说我是总部来的领导,有事叫我老张就可以。还有就是他们要问起死者啥情况了,任何人都不要说人已经死了,现在正在医院治疗。好了,大家抓紧休息休息。
我进了一间房间,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长这么大,这种事可是头一次经历,弄得心里七上八下的。
迷迷糊糊中,我听到外面一阵嘈杂。有人说:来了,来了······
第二章
我赶紧从床上爬起来,一溜小跑来到楼下,看到门外一辆面包车停在宾馆门口,从车上呼呼啦啦下来七八个男男女女。其中有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年人刚下车,就咋咋呼呼:俺的孩子咋了?俺的孩子咋了?
张经理赶紧迎上去,拉着老人的手说:大爷,您老先别着急,把心放到肚子里,孩子没事,在医院输水呢。您老先在宾馆住下,赶了这么远的路,一定累了,在宾馆迷糊一会,歇歇,明天咱们再去医院看孩子。
张经理边说边向我们使眼色,我们赶紧簇拥着那帮人进了宾馆。
有一个瘦高个拉我到一边,小声问我:这个兄弟,我是***的哥哥,我看你挺面善挺仁义的,你和我说实话,我弟弟到底咋样了?
我忙说,***没有事,您别想多了,他就是干活时不小心伤到了,您放心,就一点小伤,输两天水消消炎,就能出院。
那瘦高个说:你就别瞒我了,要是我弟弟没事为什么我们打不通我兄弟媳妇的电话,没有事为什么不让我们见我的兄弟媳妇,把我们接到这里来?
过了一会,瘦高个忽然带着哭声问我:你给我说实话,我弟弟是不是已经不在了?
我忙说:没有没有,你想多了。我劝你们别胡思乱想了,先睡一会,等天亮到医院看看就知道我没说瞎话。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大吵大闹。我出门才知道,不知道是谁和死者的亲属说了,人已经死了,尸体在医院的太平间。所以,死者的家属一听到准信立马就炸开了锅,非要马上去医院看死者。
我想,死者的亲属一接到公司的电话,又联系不上死者的媳妇,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但是谁遇到这种事在不是亲眼看到之前,都不相信。这也可能是他们要急着去医院看个究竟的原因。
张经理刚才和我们说过,让我们尽最大努力,想尽一切办法劝阻这伙人今晚不要去医院看死者。现在看看这伙人大多数是些六七十岁的老年人,这么大岁数的人,除了这病就是那病,又一路辛苦好几个小时,万一见了死者,连累带伤心难过,受不了打击,再出现意外那就更糟了。
所以,我们极力的劝说,百般阻挠,说的口干舌燥,连拉带拽累得胳膊都抬不起来了。可是这些死者的亲属油盐不进,根本什么话也听不进去,就认准了立马去医院看看死者。无奈,张经理只好答应,并暗中嘱咐我们说,一定要看好那几个岁数大点的,一旦出现什么意外,立刻找急诊医生救治。
大家伙又呼呼隆隆开着大车小辆赶到了医院。可能事先张经理早和医院方面联系过,医院里静悄悄的,死一般的寂静,一个人也看不到,连灯光也是半死不活发着暗黄的光。
张经理拿着手机,对死者亲属说和医院联系了,医院值班的医生说,管太平间的医生下班了,其他的医生没有钥匙。
看样子张经理还是想再拖拖。
可是,死者的亲属不是三岁小孩,更不是缺心眼的疯子傻子,根本就糊弄不过去,七嘴八舌,吵嚷着快点带他们去见死者。
突然,有一个老人一把抓住张经理的衣领子,吼道:我的孩子四点就出了事,你们为什么到十点多了才给我们打电话?为啥我们联系不上我闺女?
老人家这么说,我们明白了,这老人家可能是死者的老丈人。
老人家别看岁数不小了,劲可不小,勒的张经理脸红筋凸。
张经理双手抓住老人家勒在他衣领上的手,说:我早了也不知道,这事您老人家得问我们的领导。
你TMD糊弄谁?我看你就是领导。
说着,老人家抬起另一只手就要打张经理。我看事情不妙,赶紧上去护驾,没想到背后有人给了我一脚。由于我豪无防备背后有偷袭者,所以偷袭者在我屁股上结结实实来了一脚,踢的那个瓷实,半个月过去了,我的屁股还发木发麻。
我转过大脑袋,看到那个自称死者的大哥虎视眈眈地看着我,旁边一个中年妇女扑头盖脸冲过来,伸出双手就要挠我的脸,吓得我连忙跑到了电灯照不到的暗处。
在暗处我看到大家又钻进了车,心想,难道死者的亲属要回宾馆休息了?等我钻进车里才知道,他们是去第五生活区看看死者的老婆的。
车开到第五生活区的一座楼下,就听到楼上传出一阵阵有气无力的哭声。
大家呼呼隆隆上到楼上,死者的亲属一进去,立马是哭声一片,那撕心裂肺的哭声,弄得站在门外的我心里也难受起来。
死者的亲属进去后,从屋里走出来三个中年妇女。通过只言片语的交谈才知道,这三个中年妇女是公司安排她们对死者的老婆进行安抚的,并负责看好死者的老婆,避免出现意外,不让她和任何人联系,毕竟她怀了六个月的身孕了,这也是死者老家来的亲属联系不上她的原因。
我们在外面站了不多时,屋里的人下楼来了,执意还是要去医院看死者,有几个人好象疯了,看到我们,逮着谁揍谁,搞得谁也不敢再拦着他们,张经理只好让我们拉着他们又返回到医院。
大家来到医院,有一个胖胖的医生领着大家转到医院最东头的一间小平房门前,打开门就走了。我因为害怕,站在最后面。远远的看到最先进到太平间的是死者的大哥,片刻就听到那种呜呜的揪心的哭声:我的弟弟啊,你怎么一声不吭就走了呢!
随后又是高一声,低一声,男的女的混杂的哭声。
我站在最后面既害怕又好奇,因为我从没有见过人被电死的样子。去看吧,又害怕,不看吧,又发闷。正好张半生过来纠合我去看看,就硬着头皮低着大脑袋跟在张半生身后向太平间走去。
当我俩走到太平间门口的时候,就听到那个貌似死者的老丈人对死者的老婆说:你也去看看吧。
死者的老婆在两名妇女的搀扶下走进了太平间,只过了一二分钟就妈呀一声跑了出来:这不是俺老公,这不是俺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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