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小编在都市》： 新时代的新气象
第一章 新时代的新气象
阴暗的监牢里，火把上火苗摇曳，地上散落着皮鞭、手铐、老虎凳、夹棍、剥皮刀等种种刑具，爬满青苔的石质墙壁上分布着星星点点的褐红色血迹。
徐怪哆哆嗦嗦地走进里面，欲哭无泪地看着眼前的条凳和木桌。
他害怕的当然不是这些东西，而是一路走来看到的种种景象。
冰山地狱、拔舌地狱、剪刀地狱、铁树地狱……
“谁TM能告诉我，为什么投了份简历就会下阴曹地府啊混蛋！”
满怀悲愤的心情，徐怪小心翼翼地指着条凳看向木桌对面：“呃，大哥？我能坐下说话么？”
木桌对面坐着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子，他梳着大背头戴着墨镜，嘴里还叼着雪茄，乍一看起来简直就是周润发版的赌神本尊。
此时他见徐怪开口，随手将雪茄放在木桌上，吐了个烟圈之后抬头看着徐怪：“娱记小编这个职位的简历，是你投的？”
徐怪点点头，忽然又摇摇头：“大哥有事说事，你们可别吓唬我啊，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过来了，要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们说一声，我改还不行么？”
大背头摆手示意徐怪闭嘴，又冲着身后打了个响指。
一本足有电视机大小的书飘了过来，狠狠地砸在桌上，扬起一阵尘土。
徐怪在震惊之余也被尘土呛得直咳嗽，而大背头则非常淡定地随手一指，桌上的超大号书籍自动翻开，一个非常尖细、难以分辨性别的声音从中传来。
“姓名：徐怪、年龄：26、任职经历：曾在人间界XX娱乐公司旗下担任娱记小编一年，但因为爆料新闻尺度过大导致被多次举报，以至于遭到各大媒体联合封杀，最终无奈离职。”
这声音读出来的只是概括性资料，因为徐怪透过大背头墨镜的反光，隐约看到了几个自己曾经写过的推送。
“这、这、这简直，简直！”
看了片刻，大背头将眼前书本猛力合上，又站起身来大步走到徐怪面前，指着他的鼻子想要说话，却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而无法把话说出口。
徐怪差点被活活吓死！
作为一个资深的标题党小编，他非常清楚自己那些推文的读者对自己是何等的恨之入骨。
此刻大背头的激烈表现，让他怀疑对方是不是某个被自己推文气得精神失常的江湖大哥，特意弄了这么个阴曹地府的特效现场来吓唬自己？
“大哥，有话好好说，我上有老下还没有小，不想作为一个还没开荤的雏儿挂掉啊！”
膝盖一软，要不是徐怪此时还坐在条凳上，他差点就要跪下，但大背头却摘下墨镜扔到一边，并非常热情地抓住他的双手：“兄弟啊！哥哥我等你这样的人才，都等了不知道多少年了！”
附近当差的阴司狱卒们，听到这话都是一阵暴汗，徐怪明明只是第一个面试者而已，神TM等了不知道多少年！
呸！虚伪！
众多阴司狱卒不约而同地在心里默默啐了一句，而徐怪则被大背头摘下墨镜之后的真实面貌吓得差点仰倒过去。
为什么会被吓到？如果有一个眼睛比灯泡还大的人，带着满脸分不清是激情还是基情的表情冲过来死死地拽住你的双手，你绝对能瞬间理解徐怪此刻的真实感受。
看到徐怪被自己吓得满脸煞白，似乎一言不合就要昏过去，大背头连忙开口安抚道：“兄弟别怕，我叫千里眼，有个兄弟叫顺风耳，估计你们凡间应该都知道我们哥俩的名字。”
徐怪看着对方满脸认真的模样，暗自琢磨自己是不是应该找个机会戳他双眼来一波致盲，然后趁着这个会变魔术的神经病还没发疯砍人的时候赶紧逃走。
看徐怪脸上表情不对，千里眼知道徐怪多半是怀疑自己身份，因此伸手一抹弄出来一道光屏，上面的界面与微信非常相似，但光屏左上角写的文字却是‘仙Call’。
千里眼伸手点了几下，光屏切换到公众号界面，里面满是各种各样的推文，但配图无一例外都是各种花草树木，最出格的一张也才不过是黄狗追公鸡。
在密密麻麻的推文里找了半天，千里眼终于点开其中一篇，徐怪大概瞄了一眼之后，头皮都炸了起来。
玛德，用文言文写出一篇至少两千字以上的推送，这也叫人干的事？
凭借自己古汉语八级的超强阅读能力将整个推送看完，徐怪终于明白了千里眼为什么会如此激动。
自从玉皇大帝号召仙界人民齐心协力大搞现代化建设之后，仙界与人间接轨的速度与日俱增，而掌控公众舆论也变得越来越重要。
由于千里眼和顺风耳的独特力量，这兄弟二人被玉帝委以重任，要联手打造仙界最强大的主流媒体，争取把仙界的发声权永远抓住。
但悲剧由此而来，仙界大搞现代化建设，众多居民早在几十年前就习惯了用现代汉语说话，可是一到写东西时却还是改不掉以前那种文绉绉的习惯，所以即使他们时刻都能提供最新鲜的爆料，天庭娱乐的公众号还是无人问津。
弄明白事情经过之后，徐怪的表情立刻变得自信起来。
收集最新资讯当然是要由千里眼和顺风耳负责，不过写推文这件事么？
嘁，作为一个能把卖火柴的小女孩推送写成‘震惊！她竟然一夜三次！’的至强小编，骗点击量、博眼球这类事情对徐怪来说简直就是家常便饭，这份工作真心不要太简单！
短暂而愉快的沟通过后，徐怪接下了天庭娱乐推文编辑的工作。
然而提到工资时，千里眼却非常尴尬地挠头道：“那个……徐怪老弟啊，不怕跟你明说，咱们天娱现在人气不高、效益不好，别说是那些下属的编辑，就连我和顺风耳都有两三个月没拿过工资了。要不然工资就先欠着，等效益好了再补发给你？”
徐怪的脸顿时黑了下来，想让自己打白工？就算是神仙也不行！
他刚要开口拒绝时，千里眼忽然一拍大腿作恍然状：“对了，这样不就行了？”
还没等徐怪明白过来，就见千里眼一指点来，徐怪立刻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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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们！经历了两个多月的修改、攒稿，狐狸终于带着存稿26W字的新书转战都市频道！这次的目标是——首订一千均！
第二章 江畔老人
J市北部边缘位置，一片旧楼区中，隐藏着一间不足三十平米的出租房。
这里是徐怪的寄身之所，每个月只收四百块租金，但即便是如此低价，也依然会让徐怪不堪重负。
醒来之后，徐怪环顾周围狭窄昏暗的空间，心中不由得有些失望。
原来刚才的一切只是梦啊！我一个现代人居然会相信那些神仙妖怪的事，真是可笑！
这样想着的同时，徐怪从床上站起来，走到电脑桌前打开自己堪比古董的笔记本电脑，随手从电脑桌上拿起一根雪茄叼在嘴里，又四下寻找打火机。
被老板解聘之后，自己已经失业整整三个月，现在浑身上下只剩最后三百多块钱，连房租都不够付；幸好还有这根雪茄可以缓解烟瘾，要不然让自己这个老牌烟民情何以堪？
嗯？等等！雪茄？！！！
忽然反应过来，徐怪将自己叼在嘴里的雪茄拿到手中仔细观看，又小心翼翼地摸了几下。
这雪茄拿在手里稍有些沉重，完全不像是普通的烟草。
烟头位置尚有一丝暖意，应该是不久之前刚被人抽过；烟身上面没有任何商标，看不出是哪来的东西；但神奇的是，只要将这支雪茄拿在手里，即使不抽都会觉得神清气爽。
“大背头……千里眼、顺风耳？我X难道他真是神仙？！！！”
猛地反应过来，徐怪忍不住吼了出来，幸好这时还只是下午三点，附近的屋子里基本没什么人，否则此时的徐怪一定会被他们当成神经病看待。
平复了一下自己激动的心情，徐怪再次把雪茄塞进嘴里，吸、舔、吮、裹……
场面一度非常失控，已非文字能够描述。
五分钟后，徐怪万分失望地看着自己手里的雪茄，这东西除了怎么抽都抽不坏、拿在手里会觉得神清气爽以外，就再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
这时候他的古董机笔记本也终于成功开机，XX电脑管家温馨提示，您的机器开机使用5分43秒，超越了全国0.0001的用户，堪称史诗级拖拉机，请尽快更换机器。
带着满满的怨念，徐怪将雪茄放在一旁，又轻轻地挪了一下鼠标，只见电脑上突然弹出一个对话窗口。
天庭你眼哥：老弟收到工资没？
徐怪：……你谁啊？
天庭你眼哥：我千里眼，你收到工资没啊？天庭跟人间的屏蔽越来越严重了，我的千里眼看不到你那边。
徐怪：工资？没有啊。
天庭你眼哥：不应该啊，你仔细找找，就是我抽的那根雪茄，那是帝哥赏的，顶你一个月工资肯定没问题了。
徐怪：……
天庭你眼哥：跟你说一下咱公司的制度啊，现在你的档案已经归入仙籍，但是哥哥我也知道小编这活儿容易拉仇恨，所以你还是留在人间写推文，省得被那些仙家找上门来威胁你生命安全。
徐怪：汗！
天庭你眼哥：以后我就通过你的手机和电脑跟你联系，有资料的话会直接发到你电脑里，工资的话都用实物抵押，毕竟咱天庭的工分跟人间钱币换算起来挺麻烦的。
说到这里对话窗口就凭空消失，而徐怪的电脑系统桌面上，则多了一个名叫‘天庭娱乐’的软件。
徐怪将之打开后粗略地看了一下，里面除了写推文、上传图片的界面以外，还有资料库以及关注人数统计、推文好评率、差评率、浏览量统计，除此以外唯一的亮点就是有个天娱编辑工作群。
但是徐怪只进工作群里看了一眼就退出来了，里面满屏都是文言文对话，他实在是没有耐心看完。
叹了口气，徐怪从电脑桌上拿起雪茄一阵苦笑，用这破玩意儿顶自己一个月工资？难道说万恶的资本主义已经把天庭都侵蚀到这种程度了？
坑爹啊！
带着满脸辛酸，徐怪把雪茄揣进兜里，正打算出去找份临时工赚点钱，好歹先把下个月房租交上时，他住所的门忽然被人敲响了。
“砰砰砰！”
“小徐啊，赶紧开门，是我！”
地动山摇般的敲门声混合着堪比帕瓦罗锅的男中音传来，徐怪顿时捂脸。
直到这一天，徐怪重新回忆起了被房东支配的恐惧，尤其是当他打开自己房门，看到房东大姐那张充满了阳刚气息、不怒自威的方正大脸，以及她手里的一长串水电气表单时。
“小徐啊，你看你这个月的水、电、煤气费以及车位费加起来，总共用了二百五十七块钱，这样吧，姐也知道你不容易，零头给你抹掉，你给我二百五吧。”
房东大姐的脸上满是憨厚笑容，但徐怪看着自己除了床就只有电脑桌的房间，却死活都想不明白这‘煤气费’到底是从哪出来的？
他刚要开口反驳，房东大姐已经先发制人，用堪比冲锋枪子弹连发一样的语速道：“怎么着不想交钱？行啊！下个月房租涨到六百，这地方寸土寸金，你不租，有大把的人抢着租！”
“租，租，肯定租！”
见房东提出要给房租涨价，徐怪连忙赔笑脸，又老老实实地掏出二百五十块大洋奉上。
房东这才满意离去，而徐怪则看着自己手头仅剩的七十多块钱欲哭无泪。
这些钱最多还能支撑五天生活开销，五天之内再找不到工作的话，自己就得饿肚子了！
带着满腹辛酸与无奈，徐怪拿着手机、钥匙和那根雪茄走出屋外。
今天是周末，他投了简历的地方全都放假，笔试或者面试是不可能了，现在还是去江边散散步、放松一下自己紧绷的神经，顺便看看能不能借个火。
天可怜见，作为一个老牌烟民，徐怪因为手头没钱已经有两个多月没抽过一口烟。
更惨的是，那位堪比再版周扒皮的房东大姐，以‘借’的名义把他的打火机全都弄走，现在徐怪有心抽烟解压，都不得不出去借火。
走出破旧的小区，徐怪三绕两绕来到江边。
J市依山傍水，龙华江以倒S型路线将整个J市分成北中南三部分。
徐怪现在来到的位置，正位于J市北部的龙华江下游；此处被规划为工业区，所以城市景色常年都是灰蒙蒙一片，空气总弥漫着尾气和尘土的味道。
下午的北龙华江总显得非常平静，但平静的水面下却总是潜藏着极深、极汹涌的暗流。
在这暗流旁边，在北龙华江的岸上，一位穿着唐装的、满头白发的老人正蹲在地上翻找遍布江岸的石头，仿佛里面蕴含着什么了不得的宝藏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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