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遗梦》——七月岚
第一章:永安城古剑动九天 李听雨弹铗送青莲
千年以后的王者大陆,朝代更迭了几次,大唐早已覆灭,如今中土替代大唐的是大乾王朝,长安也不叫长安了,现在叫永安。但大唐时期留下的传说与荣耀,成为人们茶前饭后的谈资,不耐其烦的一遍遍说起。
风从天上来,吹动永安城。
大乾王朝永乐十年,日本来使,提起剑道比试,日本剑道最盛流派二天一流挑战大乾剑道。大乾颇有大唐遗风,善于海纳百川,大乾王朝皇帝指定由大乾剑道执牛耳者青莲剑宗去接受日本剑道的挑战,与其在永安城外三里一处太极福地会武,其中缘由不得而知。
话说这青莲剑宗,是头等一的大宗派,大乾王朝一共五大超级势力,分别是东方青莲剑宗,西方墨机城,北方夫子庙,南方魔导派,还有一个是中部王室。五大势力实力不分伯仲,但真要战力比拼时,青莲剑宗是绝对跑不出前两名的。
日本剑道起源于中土,由来已久,起初与中土剑制形一样,后来由两刃变为一刃,仍称为剑。最开始是一刀流,极力追求一击必杀,多年来有了较大的发展,超越了许多国家。而此次日本是打着“草船借箭”,动摇中土剑道的主意,借势而为,不论输赢,剑道的气运是有增无减,还能削弱中土剑道气运。
剑道气运主一国杀伐之运,对外征战最是必需,若无此气运,即使军力远超对方,也极可能大败,历史上为数不多的以少胜多的战争,就是剑道气运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参加此次会武的分别是两大宗派年轻的首席弟子。
青莲剑宗李听雨,十九岁,少年时资质平平,不显山露水,一直在宗外游荡,被归为中下等弟子。在他十六岁那年,实力突飞猛进,并在当年宗门大比时力压群雄,一路登顶首席大弟子,货真价实的最黑的一匹黑马。
但从那以后,李听雨就又出宗游历,神龙见首不见尾,也没人再见他出过剑,此次被派出来参加决定宗门走势的这场大战,有很多的异议。但宗门宗主和大长老坚定支持,仍保持李听雨的首席弟子地位,代表宗门出战。
二天一流派系宫本绮罗,十七岁,剑圣宫本武藏嫡系后代,五岁起便展现出剑道天赋,由于学习极快,一年换好几个师傅,最频繁时一月一换,汲取各个师傅的剑道经验,汇聚在一起,巩固自己的剑道基石。醍醐天皇建武三年,日本剑道派系大战,宫本绮罗战胜念流系、一刀流系、阴流系等各大派系传人,成为日本史上最杰出的女子剑修。
宽阔的圆形广场上,两个人立在上面,一男一女,一北一南。
这次比试观看对所有人开放,因此广场的周围挤满了人,有永安城的市井百姓,也有慕名而来的他国商人、官员等,三教九流皆有,鱼龙混杂,人们交头接耳,喧哗震天。
离广场比较近的一处人群中,谈论着输赢的问题。
“我看呐,这次比武,李听雨赢定了。”一个黝黑强壮汉子操着浓重的地方话大声在一群人中叫到。听到这富有特色的方言,周围的人都转过身来,看着这人,这人身高九尺,身上肌肉向外炸去,一看就是练家子。
“对啊,你们是没见过,当年李听雨势如破竹,一气儿叫青莲剑宗的弟子打了个遍,个个鼻青脸肿,那画面,丧尽天良啊……”强壮男子旁边有个声音尖细,精瘦小眼的男子顺着他的话滔滔不觉的讲下去。两个人一唱一和,不一会儿,就有许多人聚集而来。
大约有十分钟左右,“狗屁,绮罗——必胜。”一个异样的声音响起,众人看去,一群身着黑纹付羽织,顶着月代头型的日本武士走过来,面色轻慢。
“不得命哦,……”精瘦男子朝着这群日本武士的中间领头者走了过去,用流利的方言,一阵“枪林弹雨”,男子心想:“反正他们也听不懂,我可劲骂。”
“你停——停——停,说话要清晰,讲道理”,中间领头的武士,推开精瘦男子。
“讲你大爷,别废话,敢来赌一把吗?”强壮的黝黑男子上前,一脸坏笑。
“赌什么?”
“这广场附近呐,有好多个厕所,谁输了就一一在那里直播吃屎。”男子手伸起来指了好几个个方向,一脸戏谑。
“喔——!”人群中爆发出一阵起哄声。
“不敢,就滚回你老娘怀里吃奶吧,别在这丢人现眼了。”黝黑男子见对方有点犹豫。
“好。”男子思考了一下,秃了一半的日本武士直视黝黑男子的眼睛,冷静地凝视,眼神中带着一丝歹毒。
而在永安城内,城里最高的建筑白玉京里,一个中年男子和一个青衫白须的老年人正站在十二楼高的阁楼上。中年男子头戴翼善冠,身着黄色彩绣盘领窄袖袍,前胸、后背、左肩与右肩处饰有团龙纹样,腰间带着镶珠革带,黑色长靴,老人一身浅灰色衣衫,黑发白须,眼睛黑白分明,两人临栏观着永安城外。
“倭国真是好算计,注定一场不亏的买卖,赢了自然不用说,剑道气运尽收;输了,只要不是输得太难看,就能从我大乾窃取一些气运,此消彼长,把栏杆拍遍都划不来,划不来啊。”中年男子拍着栏杆,一脸愁容道。
“陛下可有点小气喽,当初答应这场比试可是一点没犹豫,指明我青莲剑宗来当对方的磨刀石,国运泄露,也是自然之势。”青衫白须的老人抚着须,笑着说。
“唉,现在后悔了怎么办?师傅。”男子一手捂着额头,仿佛痛苦地说道。
“君无戏言呐,况且‘欲先取之,必先予之’,你小子不就是打的这个主意吗?”老人瞥了那哀容满面的男子一眼。
“怎么样,有把握吗?”男子小心翼翼轻声问到。
“难,难,难啊,估计听雨顶多把对方三十年的气运全收过来,再多就碰不到了”老者摇着头。
“和预想的还有点差距,”男子正了正面色,有些不甘心,眯着眼望向斜下方,下面的景象一览无余。站的高,看得远。
有诗云“不畏浮云遮望眼,自缘身在最高层。”
“只要他出剑,就算流出了国运,与我国相争,败了至少得吐出一半的气运,而胜了也免不了送我一些。”广场附近一处阁楼,一个黑衫老人如此说。
“国师好手段,我敬您一杯。”另一个武士模样的中年男子恭维道。
广场名叫太极地,名称由来顾名思义,按照太极的图案建造,分为两仪之场,一半白一半黑,黑白交融,规模宏大,半径约为一里。
比武时间约定于午时,因为午时阳气最盛,能稍微缓和刀光剑影溢出的杀气,尽量降低普通百姓受到比试伤害的可能性。
李听雨盘坐在白色一边的黑色圆圈中,剑眉星目,尤其是眼睛,湛湛有神,一直望向对面的女子,不停地挤眉弄眼。嘴上无须,麦黄色的皮肤,虽是中人之资,但别有一番魅力。一柄古朴长剑耷拉在腰间,双手自然垂在膝盖上。
宫本绮罗跪坐于黑色一边的白色圆圈中,秀发黛眉,琼鼻樱唇,柳腰纤腿,皮肤晶莹剔透,面色红润,虽然十七岁,但身体发育的很好,闭着双眼,耐心地等待午时的到来,丝毫不看对面的男子。
正值炎夏,午时阳气最盛,却波诡云谲,天上云层汇聚,不一会儿,阴雷滚滚,天上开始滴点了,地上的黑点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直至连成了一片。
“下雨喽,想输都难呐。”青年喃喃道,闭上眼睛,竖起耳朵,每次下雨他都感到莫名的高兴。
李听雨出生那天,外面滂沱大雨,他的母亲难产,在屋子里将他生出来后,随即就撒手人寰,临终时说:“老头子,这孩子,就叫他听雨吧,听雨而生,听雨而成,愿他能在风雨中茁壮成长。”在李听雨成长的那段岁月,刚懂事的小听雨问母亲在哪里,憨厚的父亲对他说:“你母亲啊,是世界上最好的的人,现在她被神仙接到天上去了,她走的时候说会化成雨滴,每次下雨的时候都会来看你。”说完别过头去,偷偷抹了把泪。
从那以后,李听雨就喜欢下雨,每次下雨都偷偷躲在屋里,开着窗户,听着那滴滴答答的雨声。十岁那年,父亲死后,李听雨孤身一人,被一个游侠看中,带到了青莲剑宗。
大广场四周的人刚经过太阳的暴晒,现在都浑身置于滂沱大雨中,淋成落汤鸡,还算舒爽,大部分人都没打伞,聚精会神地看着场中的两人,没人愿意错过这场大战。
大雨中,两个年轻人都留在原地,不再有一丝动摇,任由大雨淋湿。
大约过了十分钟。
“午时已到,大比开始——!”一位身着飞鱼服的太监尖声喊道。
青年随即睁开眼睛,站起身来,一面拿手甩着淋湿的头发,一面向对面喊道:“姑娘,咱们赶快结束吧,这雨真大,我得回去好好的听。”
“哼,那你赶快认输吧,将你的气运拱手送上。”
女子上来就是拿出压箱底的绝技——二天一流,千年之前被扶桑也就是今天的日本称为剑圣的剑道集大成者宫本武藏创造的绝杀之术。一刀一剑,一长一短,两者齐出,相互配合,可以激发出超一般的实力。男子身边出现了一圈气场,似乎被女子锁定了一般,女子迅速化为一道残影,瞬间出现在男子身边,长刀横,短剑竖,男子用剑柄从容地同时挡住两把武器的攻击。
短短两分钟,女子已经闪烁了百次,从李听雨的三百六十度方向攻来,李听雨只是格挡,剑依旧没有出鞘。
“我的气运不重要,但中土嘛,我没资格,而且你的二天一流应该是不久前才渐入佳境的吧。”青年边打边缓缓惋惜道。
女子听见后一句话,攻势更加刁钻狠厉,“再不出剑,你就死定了。”
“那就请你手下留情了。”李听雨戏谑一笑。
说完青年玄妙地走了几步,便拉开了距离,左手持剑,将右手食指搁在中指上,左手缓缓举起,右手轻轻在布满水珠的剑鞘上一弹,剑鞘颤抖不止,剑鞘上的水珠汇聚到剑鞘尖上。突然奇怪的一幕出现了:弹剑听雨雨皆住,青年方圆一里处的雨滴都悬停在了空中,剑鞘尾部的水汇聚成了一朵水莲花。
人群中炸毛了,乱哄哄的,有个被大雨淋的满脸滴水的人说“不下了?这鬼天气!”
“还在下……下”有人望向天上。
“雨珠停在了空中!”,
……人群中沸沸扬扬。
“我有一剑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青年神采飞扬,舞动带鞘长剑,大声喝道。“水莲”跟着鞘尖一起旋转移动,只见无数滴雨水在空中开始动了起来,漫天飞雨皆指向一人。
女子双刀不停的劈砍,在四周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剑罡,雨滴与其武器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似“大珠小珠落玉盘”。
“有歌则莲落”,男子话音刚落,鞘尖上的“水莲”朝女子飞速而去,男子则转过去,将剑挎在腰上,伸个懒腰,向前走去。
人们看到这一幕,还没反应过来,直到水莲炸开,女子被击飞,人山人海中爆发出响彻云霄的呐喊声与叫好声。
快走出太极地边缘的时候,“该死——,毁我多年苦心!(日语)”一个声音响起,李听雨感到背后一股寒意,回头看去,已经重伤昏迷的女子身边有几个人,这时他看到女子身边有个全身黑服的老人,站立着,面目严肃,静静地看着李听雨,仿佛是毒蛇看着猎物一般,李听雨从这个老人的身上,感到浓烈的危险。
“唉,树大招风,人俊事多,想打架去找老头子去吧,拜拜了您!”李听雨再次转身,往场外走了过去,向上望去,雨还在哗哗地下,滴在他的脸上,又顺着脸流了下来。
当看到场外的人都涌了上来,青年不禁脸色发黑。
“头疼啊,老伙计,靠你了”,李听雨苦着脸抚摸着古剑,古剑似乎通灵,绕着李听雨转了几圈,随即李听雨拔地而起,踩在剑上,御剑飞行,轻松跨过人海,在雨中朝着东方飞去,越过的是人,留下的是背影。
“跑什么,跑什么,别走!”只见一个黝黑汉子攥着一个人的衣领,这个人便动弹不得,仿佛浑身气机被锁住一般,被黝黑汉子拖着往人群外走去,同行而来的人也早就跑了,男子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悔青了肠子。
比试结束后,人们谈论不已,本来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却毫无悬念的结束了。人们看到的是李听雨甚至连剑都没出鞘,只是使出了一招,就结束了战斗,而其他比如日本也因此一点便宜也没占到,还赔出去几十年的国运,这些只有入局的人明白。
这场比试势必会进入人们的口中,流入大街小巷,高墙深院,经久不息……
第二章 :过千帆天下已不是 南北立平地起波澜(一)
在永安城的盛事举办的同时,南北方也悄悄涌动着一些异样。
南方魔导派,山门坐落于绍州天姥山,当年青莲剑仙李白在此悟人间道,梦游天界,写下了千古名篇《梦游天姥吟留别》。
且说这天姥山,为一州之主山,得名于“王母”,据传说是王母娘娘下凡所住之地。此山由拨云尖、细尖、大尖等群山组成,层峦叠嶂,连绵起伏,直入云端。
山脉间雾气缭绕,给群山蒙上了一层“白面纱”,越往上越是缥缈,从下看去,山腰以上仿佛在天上似的,这也是“天姥连天向天横,势拔五岳掩赤城。天台四万八千丈,对此欲倒东南倾”的原因所在。
魔导,顾名思义,就是引导魔法的意思,通过特殊的方法引导体内的魔力化形,并使其发挥出非自然作用的手段。
魔导派喜欢凿洞而修,在天姥山的一处不起眼的洞里,一个年轻人在里面闭眼修行,年轻人一袭白衣,正在努力研习新魔导术,只见他双手五指变换成不同的手势,行家称为“结印”,手势变换完成后,暗“喝”一声,一团金光出现在手前。
金光外被雷电环绕,缓缓地旋转着,青年看着这团金光,露出一丝满意的神态,如释重负,正准备散去,陡然异变突生,金光不听使唤往上方飘去。
“该死!”青年试图控制住金球,可是不起作用,青年只好任其而去,弃洞而逃。
幸亏山是小山,借助云雾施展出“御风术”进行缓冲,安全地落到了地面。青年跑出洞大约五六秒,只听见巨大“轰隆”一声,青年的洞穴荡出一大片灰尘,年轻人赶紧用魔导术护住周身,免得再受损失。
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东西被毁坏,而你又无能为力,没有什么比这更痛苦了,很明显,青年正在遭受这种煎熬。
然而这还不算完,当青年正怔怔地望着自己一片废墟的修行地,一脸茫然若失、痛惜不已,思量着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个声音让他呆若木鸡。
“他娘的!哪个狗东西,敢来炸老子的洞!”
只见一个人从青年洞口中激射出来,腾到半空中大叫,随之而飞的还有好几块大石头。
这是一个精悍短小的汉子,身形强壮,肌肉凹凸不平,灰头土脸,身上的衣服已经破了大半,这个壮汉出来后就立即锁定了这名青年。
“邢兄,这是怎么了?”青年向上看着那名壮硕汉子,疑惑地问道。
“他娘的,突然菊花一紧,地面就塌了。”汉子一脸气愤,边拍去身上的灰边说道。
“哦?还有这等事?”青年惊讶道。
“这他娘的是谁搞得,张兄你在山脚,看到了没?”汉子又问道。
“这……,我看到刚才有个人从洞口突然跑出来,莫名其妙地就飞速跑了”青年指了个方向解释道:“然后这里就爆炸了,我也惊的一跳。”
“这洞是谁的,逮住他我今天非把他打出屎不可。”汉子看着塌陷的洞口,大大咧咧地说道。
“邢兄,你往那个方向找找,应该没走远。”青年抱拳,不慌不忙地说道:“嗯…童师叔找我,我得先告辞了,你多保重,路上我帮你留意一下。”
“好,多谢张兄。”精壮男子抱拳感激道。
随即青年慢悠悠地向其他山走去。身后的男子显然被炸懵了,正在整理自己的头绪,努力地想这个洞是谁的来着,怎么感觉有些熟悉啊。
大约有两分钟,突然他想起一周前的一件事,张成在下面跟自己打招呼,人畜无害地说:“邢罗兄,我和你的洞口挨的很近,上下之隔,以后多多关照啊。”
“卧——槽!这狗儿子!这么苟!今天不把他腿打折,我就不——姓邢!”邢罗迅速跟上张成走去的方向,面目狰狞,满身“杀气”。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哗啦哗啦”,只见刚才发生事故而目前安静的山谷中传来石头抖落的声音,一个人从石头缝中缓缓爬出来,身上的白衣已经脏了,染上了灰尘,这正是刚才爆炸的罪魁祸首张成。
“唉,时运不济,命途多舛啊。”青年伸伸懒腰,拍拍身上的尘土叹道:“幸亏我机智,不然今天半条命折在这了,先出去避避风头吧。”带着劫后余生的快感,慢悠悠地往这个山外面走了出去。
日入时分,太阳渐渐泛黄,一个人迹罕至的小山包里,来个一个人,这个人拖着长长的影子,晃晃悠悠地走入了山里,这个人正是张成。
张成郁闷地心想:“这里总可以了吧,邢兄还真是厉害,还发出悬赏了,我在这凑活几天,等邢兄气消了,买点酒菜上门赔罪。”
青年正思索间,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一个山洞口前。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青年抬头看去,一脸惊讶,洞口不大,“仿佛若有光”,青年施展了一个魔导术,变出来一个小纸人,指引其进去,三分钟后小纸人安全地回来了,跳到青年的手上,慢慢消融。
青年得到了洞里面的大致信息,见里面毫无异样,凭空变出一团火,迈步走了进去,火光在前,人在后。
太阳的余芒越发强烈,它即将度过今天最后的辉煌,山的一半被黑色覆盖,一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青年在洞里看到了发光的源头,居然是一一个个字符和图画,一袭白衣的青年惊异地发现,这些字自己几乎都不认识。只有入门时曾学画符,有个“遁”字用的是古大陆字,在这上面频繁出现。
虽然看不懂,但张成能感到这是一门大术法,心想:“先看完再说”,于是张成边看边向里面移去。
从洞口到洞尾共三十六米,七十二种图画,图画上标注有字,图画的下边有详细的解释。
当青年看到最后一副图画时,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这个图画下面有个人的头像,是个束发的老者。
当青年看向图画上的老者眼睛时,墙壁上老者的眼睛爆发出刺眼的光芒,突然眼前变得一片漆黑,仿佛被剥夺了视力,青年赶紧闭眼。张成再睁开眼睛时,周围的环境已经不是那个山洞了,是一处充斥星空蓝的地方,天上似繁星点点,而下面则是漆黑的万丈深渊。
他的身体在半空中,脚下是一张垫子,在空中纹丝不动,支撑着上面的物体。眼前也不是那些文字图画,而是一名庄严的老者,盘坐着,这正是那个墙壁上的老者,在他与老者之间,是个横竖各十九道弈盘。
“你好啊,小子。”庄严的老者瞥了张成一眼,在说话的瞬间转变了神情。
“您…好,老先生。”张成颤颤巍巍地坐直。
两人间沉默了有七八秒。
“有什么想问的吗?”老者边看着棋盘边说道。
“那个,这是哪?您是谁?”张成用试探性地语气问道。
“这,是我生活的地方,我嘛,不提也罢,呵呵……”老者用沙哑的声音笑道。
青年不由得一阵尴尬,两人又短暂地沉默了一段时间。
“知道奇门遁甲吗?”
“知道。”
“想学吗?”
“呃,当然。奇门遁甲之术乃是至高魔导术,可惜只有掌门能学。”
“那和我做个交易怎么样?看到外面的那些符文了吗?那些就是奇门遁甲,我可以教你奇门遁甲之术,但你需要替我做一件事,这件事,对你也没什么坏处,就是跑一趟远的地方。”老人这时才正视青年。
张成望着老者的眼睛,感觉自己似赤裸裸的野人,身上没有一丝秘密。
“呃,老先生,您不是在开玩笑吧。”青年小心翼翼地说道:“我虽然看不懂外面的文字,但它分为七十二个部分我还是能看出来的,而奇门遁甲之术据我所知明明只有十八局啊。”
“哦,那是我徒弟演绎的奇门遁甲十八局。”老人注视着棋盘漫不经心地说道:“我的这个是他的原版,奇门遁甲七十二局。”
“我靠!假的吧!”张成听了这句话,面露震惊,心中剧烈震动:“张师祖是他徒弟,那他岂不是魔导术的创始人——太古魔导姜子牙,人哪能活这么长时间。”
“呃,老先生真会开玩笑。”
“我这么大岁数的人,也懒得骗你,我现在只问你,先前说的交易你做不做。”棋盘上空无一物,可是老者一直在认真地看。
张成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做做做,任凭老先生驱驰。”
张成认为凭借自己肯定走不出去这个地方,不管此人身份是真是假,通过刚才观察的老者的手段,实力应该不会弱于宗门内的长老,甚至犹有胜之。
“好,终于碰见个开窍的。”老人打了个哈欠,抬起头来,看着青年。
突然大喊一声“看好了,小子”,随即伸出手,凭空变成一个黑棋子,拈在手中,“啪”一声盖在了棋盘的中心天元位置上。
张成猛地打了个颤,吓了一跳,在看向棋盘的同时,心里暗暗道:“这老头绝对是个疯子。”
“啪啪啪……”,老人落子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如果此时你在这里,将会目不暇接,此外让人奇怪的还有落的全是黑子。
“阴旸顺逆妙难穷,二至还乡一九宫,若能了达阴阳理,天地都来一掌中……”老人边落子边引吭高歌:“神龙负图出洛水。彩凤衔书碧云里。因命风后演成文。遁甲奇门从此始……”出口成光,一串串带光的符号形成条带状,围绕着老人和青年。
张成自从看向棋盘,就一直盯着,纹丝不动,仿佛成了个木偶。
青年仿佛做了个梦,梦见自己窥见大道,一览无余;梦见自己登临云台,“半壁见海日,空中闻天鸡”;梦见自己成仙,“霓为衣兮风为马,云之君兮纷纷而来下”……
“啪”,梦戛然而止,青年缓缓睁开了眼睛,眼前是漆黑的山洞,自己还盘坐着,眼前的发光符文也消失了。
“刚才,是——梦吗?”张成内心思量着,还没有回过神来。但当他抬起左手,看到自己的掌纹,在黑暗中他惊异地发现自己好像清晰地看到了先天的未来,然后他又举起象征着后天的右手掌纹看了看,他只看到了“愿言配命,自求多福”八个字。
自己命自己管,自己福自己求。
青年已经明白,刚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他站起身来,向外面走了出去,脚步不急不缓,坚定不移。走到洞外,青年转过身来,跪在地上,手结太极印,右手左手先后伸出慢慢放于地上,左手拇指置于右手掌心,腰部垂直,头部平时前方连续磕三个头。如此重复两次,站起身,便头也不回地往山下去了。
此去,有两件事,一是问道夫子庙,二是博弈天下运。
“大唐?应该不是那个大唐啊,可这天下,好像还是那个天下。”先前的老人在空洞的居所盘坐着,凝视着棋盘,喃喃细语。
天姥山下古驿道,正值炎夏,蝉鸣刺耳。驿道旁边的树阴给路人提供了歇息的地方,一个带着斗笠的年轻人在路边靠着树休息,手上拿着一坛酒。
大约一个时辰,有人坐着马车从远处过来,到年轻人面前时,年轻人微微一笑,站起身来,向来人说:“邢兄,好巧啊。”
“是你啊,张成,我他娘的还以为你失踪了,都一个月了不见你了。”马车上的人忙扭头,惊讶地盯着年轻人,然后憨厚地笑道:“别担心了,我不找你的事了。”
“研习魔导术,以至于忘了时间,本来想去登门赔罪,可还有事,所以在这等你。”
“来,邢兄。”张成一只手托着酒坛,另一只手扶着,看着邢罗:“这是顶好的十年桃花酿,算是给你赔罪了。”
“言重了。”汉子迫不及待地接过酒说:“我倒没多大损伤,倒是你的洞府该修缮一下了。”
“多谢邢兄提醒。”张成向汉子拜别:“我还有点事需要去做,就此别过了,师叔们问起我就说我下山游历去了。”
“好。”汉子抱着酒,向其挥手致意:“一路顺风啊!”
青年从此离开天姥山,由南向北,逆势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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