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渊录》——鵺孤语

1 最有名的傻子

白阀，罗天帝国唯一一个异姓公爵家族，杀神白起公爵的恶名与功绩同时扬名在这个古老的土地上。

最让人不可思议的地方，就是白阀的公爵爵位是唯一的世袭公爵！哪怕是所有王室公爵，也是隔代递减，除非是对帝国做出了巨大的功绩！

白起公爵有两个孩子！长子白义彬，次子白启睿！

白义彬在成年礼的时候，帝主在京都一旨封爵！年轻的18岁少年俨然已是世界上最为尊贵的侯爵，当然也被世间人认为是白阀公爵未来的第一继承人，在成年礼后便被白起公爵当做质子送往京都，向帝主表达着自己的忠心。

白义彬在幼年时期就展现出耀眼的光环，十岁就能三经五书倒背如流，文风儒雅。而且根骨极佳，就连四大宗的宗主都坦言其日后武道修为不可限量，一时间名耀帝国，与王室的三王子赢无双并称为帝国未来的双子星。

相比与白义彬，白启睿在帝国内也是一位名人！一个有名的傻子，有可能是难得嘲笑白阀的机会，白启睿的名声在帝国内要远远大于白义彬。

对于白启睿的风言流语，多数人认为是白阀三朝天子下积累的功绩气运都集于了白义彬一身，造就了一位天之骄子！而白阀骑士屠戮九国万宗造下的无边杀戮，让老天爷惩罚白阀，才会出现白启睿这种闻名帝国的痴傻儿！

白启睿要比白义彬小上五岁！不受任何人喜欢，就连他的哪个公爵老爹自打他出生就没正眼瞧过两眼。

上层的勋贵们不会在白阀面前大肆讨论关于白启睿的话题！这在白阀面前是一个禁忌，没谁会自讨苦吃为了正面嘲讽白阀两句而得罪这个帝国最大的勋贵！

当然！背后就不可得知了！

白启睿的病症，白起起先两年尤为在意！尽管毫不在意这个平民为他所生儿子的生死！但是为了维持白阀的面子还是找遍了全帝国有名的神医。

就连太上学府和四大宗的几位老怪物都被白起花了大代价请出山门，不过最后还是找不出症结所在，纷纷铩羽而归。

索性，白起不在管白启睿的死活！在公爵府后院额外建立了一个小院子，为了防止这个“有名的傻子”意外跑出门丢人现眼，整天都锁在这个院子里，孤苦伶仃！

白启睿的平民母亲在生下白启睿后就被白义彬的母亲，这个正统的公爵夫人给秘密处死！本来想一并处理掉白启睿，不过怕帝国的风言风语还是饶了一命，毕竟是帝国正统的公爵子弟，帝国律法是有保护的。

白起在得知后毫不在意，杀惯人的他不觉得处死一个平民女人有多大的事，哪怕这个女人为自己生过一个孩子！

每天被锁在小院子里的白启睿每天都是吃完饭就睡，整个人的意识都处于昏暗之中，浑浑噩噩！

没有人来看他，没有人和他聊天，只有几个苦命的婢女在惩罚下被送来照顾白启睿的日常起居，而每个人都极度厌恶这个极有名气的主子。

“喂！傻子！来吃饭了！”一个年纪偏大的女仆言语大声，语气恶劣。

白启睿从床上爬起，无神的双眼，邋遢的衣衫，长到已经达到腰间的头发零散的披撒着，动作缓慢迟钝。

“还吃不吃了！在不快点我就扔了啊！”说完哪个女仆就打翻了饭食，满脸的嫌弃，再加上欺负勋贵的快感，让他每天都乐此不彼！

白启睿没有说话，低着头蹲在泼洒的饭食前，用手小心翼翼的抓起勺子，把地上的食物一勺勺挖起，送向嘴边，完全都是本能。

看着白启睿一年到头这种面无表情的脸孔，哪位女仆又恶狠狠的在饭食上踩了一脚才心满意足的端起盘子离去。

女仆离开后，白启睿加快了速度吃完饭食，起身就回到床上继续睡觉。

已是深夜……

在白启睿鼾声起伏时，忽然白启睿就睁开双眼，眼神中透露着闪亮的光芒。

起身，熟练的卷起长发，在院中唯一的一口井旁脱去衣服，打起几桶水来清洗身体和头发，月光下，十六岁的白启睿身材匀称，脸型娇柔，在清洗之下，一张俊俏的狐儿脸慢慢显露世间。

这个才是白启睿真正的意识，与往常的痴傻判若两人。

这种状态对白启睿而言是不固定的，从记事起，白启睿的意识一直都很清醒，自有意识以来对这具身体发生过得所有事都是一清二楚，不知道什么原因，对于身体的控制权，他完全无法掌控，一年下来，控制身体的次数不到五次，少的可怜。

而每次他都会清理这具外表肮脏的身体，为了怕女仆怀疑，他不会清洗那些脏的不行的衣物。

完毕后，一个人爬上屋顶，默默地盯着天空，盯着漫天繁星默默发呆。

在天上满天繁星中有着九颗最为耀眼的星辰，他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什么时候我才能出去这个院子看看外面的世界啊！”白启睿脸上总算是有了表情，两行清泪划过脸庞。

没人知道，他一直在看着一切，关于他的一切。

在白启睿不注意时，忽然最亮的其中一颗星星突然暗掉，白启睿依旧是怔怔的望着天空发呆。

……

第二天，一条爆炸的消息传来。

帝国四大宗之一的云梦，身具天王的老宗主突然离世在帝国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云梦老宗主的突然离世，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还没有立嫡宗的云梦陷入了巨大的危机。

老宗主门下有九位嫡传弟子，庞大的宗门势力在各方插手下变得零离分散，数月间的内战没有波及到帝国的普通民众，却是也让帝国的一个庞然大物陷入了分崩离析的边缘之中。

云梦的内战还在继续，十二大道场的道主眼下都是欣喜不已，若是云梦从宗门跌入道场，那多出来的一席四大宗的位置就会让所有势力眼红不已。

这天，白起的公爵府来了群神秘的客人，白起破天荒的亲自接待这行人。

“拜见公爵大人！”

在白起坐上客堂大座时，下面的这些神秘客纷纷起身相迎。

“都坐吧！”魁梧身躯的白起，声音宏大响亮，表情戏谑，“诸位宗门的事都解决了！”

闻言，众人都低下头，为首的的白衣青年男子站起躬身，恭敬的走出。

“云梦此来是特地向公爵大人求援的！”

“哦？哈哈哈哈！”白起大笑，表情很是不屑，“汝等能代表云梦？”

白衣男子及众人都纷纷脸上露出尴尬，此时白起继续说道。

“你不过是方良哪个老家伙的第九弟子！哪怕你是战堂的堂主，这宗主的位置只怕是也轮不到你来坐吧！”

白起看着白衣男子，字字诛心。

“别说帝主不允许我等插足宗门事宜，就算是能，你那几位半步天王的师兄弟也不是善茬！我又能如何帮你？”

“公爵大人！”白衣男子语气有些激动，“云梦经不起在折腾了，如此下去，必会降入道场，师尊和诸位先贤的心血只怕会毁于一旦！”

“与我何干！”白起怒极，脸色狰狞，“清道战时，放过方良那个老家伙和云梦已是看在师兄弟情义之上，在师尊赶我出云梦之时，我就已不算云梦之人！”

“师祖已逝去多年！公爵大人还在意此事？”

“不管如何，今日任你说的眼花缭乱，我也不会轻易插手。”白起语气僵硬，脸上愤愤不岔。

白衣男子脸上掩不住失落，一番思虑之下，便眼神坚定，握拳说道，“如若此番公爵大人稳定云梦局势，日后王城的梦泽是多少，云梦一分不差给公爵大人同等。”

白起眼神微变，目光盯着男子，缓缓说道，：“云梦梦泽，那是只有王室才能收取的东西，你到底是何意？云梦哪点东西，说实话我还不看在眼里！”

“公爵大人莫急！我还可以将家女嫁入白阀，日后生子，必为云梦宗主！”白衣男子一番咬牙，慢声说话。

“哼！”白起一脸不岔，“主意打的不错！我子义彬岂是你女儿能高攀的人！”

白起斜靠着大座，单手撑着下巴，眼神微眯，忽然笑着说道，“嫁入我次子白启睿！我就答应出兵云梦！镇压诸方！你女儿配他倒是足够了！”

在场众人都是脸色惊变，白衣男子面色愤怒，脱口而出，“哪个傻……”

“嗯？”白起天王的领域威压忽然施展下来，白衣男子瞬间满头大汗，浑身颤抖！

成就天王契机的梦泽加上自己的女儿，为了宗主的位置，白衣男子闭着眼默默在心中强压愤怒。

“好！”白衣男子睁开眼，满脸坚定，“我同意！”

“哈哈哈哈！嗯……贤侄是做大事之人！”白起心情大好，调侃着白衣男子。

本是同龄之人，却是差着一个辈分的白衣男子一腔悲愤，心中强压怒气还得笑脸相迎！

跟随白衣男子的一行人在他做出决定时都是一脸惊异，此行白阀对他们来说，极端耻辱！

2 东窗事发

被锁在院子孤苦伶仃的白启睿此时又陷入了浑浑噩噩的状态中，还不知道自己哪薄情的老爹给自己讨来了一个便宜老婆！

在院子里的多年下来，白启睿虽是被关锁了多年，还是在那几个恶仆多年来的言语中知道了公爵府的一些事情。

戒律森严的公爵府上，到处都是披盔戴甲的士兵！担任着川西元帅的白起，也是毫不客气把军营设在了公爵府身后的后山！帝国勋贵早些年对此事诟病不已，不过在强势灭了川西三国之后，也没了声音！

一直人迹罕至的小院今天迎来了第一个“外人”，在白起的授意下，公爵夫人花阀长女花无艳第一次踏入这座小院。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花无艳今天穿着着一身华丽的帝国礼服来到小院门前。

身旁的总管让那几个颤颤惊惊的恶仆开了门。

门开入眼，院亭还是被几位恶仆打理的不错，毕竟平时几位恶仆都是在这里偷偷吃着属于白启睿的上等餐食，再把挑拣过得仆人餐丢给白启睿。

觉得不错的花无艳轻轻点了点头，总管带着一行护卫率先跨入，整齐的列入两排，放下长长的地毯。

花无艳跨入小院，扭动着身躯缓缓走到门前，自带的贵族气质无时无刻的显露着。

“白启睿呢？”花无艳发话了。

几个恶仆匆匆向前跪在地上说：“夫……夫人，少爷在房间……房间休息！”

花无艳轻蔑的看了几个恶仆一眼，摆了摆手，总管就带着两个护卫冲进了房间。

大门一开，一阵恶臭传出，房间里到处结的蛛网和遍地的灰尘让人怀疑是否是住人的房间。

恶仆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颤抖着的双腿，慌乱的眼神，让她们如何都无法想到为何多年来人迹罕至的小院，夫人今天闯了过来。

“呕……”花无艳被忽然袭来的恶臭给恶心到，凤眉皱在一起，眼神充满怒意的看着房间内。

仍在睡觉的白启睿被众人声响惊起，被长发遮住的面目，一身邋遢的仆人衣服，长满了霉菌的床，让众人惊目不已。

“这是怎么回事！”总管抓着几个恶仆一顿脚踹！

“饶命啊！饶命啊！……”东窗事发，恶仆们不住的在磕头，眼神中的恐惧惶惶不安。

“带出来吧！”花无艳退后了几步，掩着鼻子，满脸嫌弃。

“是！”

两个护卫架起白启睿走出门外，乞丐般的模样让花无艳着实惊吓了一番。

“这……这是白启睿？”花无艳掩住长大的口，一脸惊悚，“这穿的什么衣服！我这些年赏赐过来的衣服和物品呢？”

闻言！几个恶仆身体颤抖的更加严重了，伏着的头，脸皮都挨在了地上。

白启睿外表仍旧是浑浑噩噩，内心的意识仍然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情况，不清楚为何平时这几个恶狠狠的女仆此时这么慌张，这些没见过的甲胃军人，和这个看着端庄美丽的女人都是从何而来。

“夫人问你们话呢！”总管此时恶狠狠的对女仆说道，自己的内心也惶恐不已。

“夫人饶命啊！”一个被总管提出来的恶仆涕泪交加，慌张不已！

“你们！谁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花无艳一脸厌恶的表情，语气却不容置疑。

恶仆中有人吓出了屎尿，瘫软在地，除了饶命说不出话来，让人见得恶心。

“薛总管，这件事你要给我一个交代！”不愿再和恶仆交谈的公爵夫人将火气转向总管，语气冰冷。

“是！夫人！”薛总管小心翼翼的答着，满头的大汗留个不听，心中早已把这几个天杀的恶仆骂了个底朝天。

花无艳地第一次到访就这么匆匆结束，走之前深深看了眼白启睿，眼神中意味深长。

当晚，小院换了一批伶俐的年轻女仆，房间被打理得干干净净，白启睿也被几个貌美如花的仆女放入热水桶中清洗了好久，一桶一桶的脏水被带出房间。

几个恶仆当晚被薛总管带着几个护卫折腾的死去活来，零散之间说出了详情。

多年来公爵府逢年过节象征性的赏赐居然被几个恶仆带出府外换了钱财寄回了老家。

薛总管当时气急，匆匆跑去夫人哪里汇报完毕后就将几位恶仆丢进了府邸内饲养几只恶兽的铁笼。

白启睿生平头一回被人服侍，外加多了不少生人，内心有些惶恐不安。

不韵世事的他此时有些不知所以然，被专人整理过的长发，从未见过的华丽服饰，那些精美的座椅茶具，一桩桩一幕幕都让他感觉见到了大世面，惶恐中也有些欢快。

第二天，花无艳再次带着管家和护卫前来，看到白启睿顿时眼前一亮，竟然丝毫无法把昨天哪个让他做了一晚上噩梦的邋遢形象联系在一起。

“好一个俊俏的皮禳！”花无艳轻声说道，“吴总管你们在外候着吧，我与我这位儿子好好说说话！”

花无艳进了房间，坐在下人重新搬过来的椅子上看着眼前发呆的白启睿，眼神中透露着一丝满足！

白启睿看着眼前的女人，心中隐隐猜到了她的身份，那些从那些恶仆口中零散收来的信息表示这个女人是自己名义上的母亲。

“我知道你能听懂我说话！”花无艳一开口，白启睿就心头一跳。

“你知道么！为了让你成为这幅模样，我可是花了好大的代价请来一位巫婆！”花无艳一边说，一边毫无顾忌的笑着。

“一个平民生的孩子，有什么资格与我家义彬相比。不过你好歹是他的儿子，我没取你性命就是好的了！我想，你不会介意吧？哈哈哈哈！”

内心的白启睿此时在心中大惊，看着这个端庄美丽的女人说出这些秘史，顿时如同晴天霹雳，多年来的困扰，多年的悲愤与孤寂让他找到了宣泄的目标，不过无力可使得感觉让他十分抓狂！

“当他找来那些神医时，我还真的有些担心被他们看出问题来！

不过索性无事，都没发现，在我派人杀了哪个巫婆后，这件事就永远消失在了世间，没人会知道！”

花无艳掩着嘴得意的笑着，眼前的痴傻状的白启睿在他看来，是她这些年来最完美的作品之一，神不知鬼不觉！

“对了！他给你找了一门亲事！我看了画像，模样不错，云梦长女的身份倒是配得上你这名义上的公爵次子的身份！

这段时间，你就且安心在府内好好修养吧，哪几个恶仆已经被扔给了府内的恶兽吃掉，也算为你小小出了一口恶气！

好了！就说这么多了！对着你说出这些来还真是别有滋味啊！

作为罪魁祸首的我，不知怎滴，有种莫名的兴奋！

哈哈哈哈……

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投错了胎！”

目送着这个女人远去，白启睿内心的呼喊没人能听到。

不过这个恶毒的女人倒是已经在他的内心种下不可磨灭的印记。忽的，双眼无神的眼中流出两行清泪。

他现在只听明白，自己现在这个样怪子是这个女人一手造成。

什么亲事，什么云梦的他依然听不明白。

无法控制的躯体，本能的又回到了床上，不过这些干净的气息让白启睿好受了很多。

最近伙食的明显改善，在白启睿狼吞虎咽下，瘦弱魔身体也明显有了提升，原来没有血色的脸颊也渐渐有了红光。

白阀与云梦联姻的事，现在仅仅在帝国高层流传，毕竟云梦的事情还没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