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东的修真之路》:山庄有少年
山庄有少年
夜,温凉如水。几点微弱的星辰点缀着漆黑的夜幕。大凉山下,火把遍布。一声声急促的呼喊从远处传来“东子,你在哪啊”“小东,快回来吧”。
大凉山山脚下一处古潭旁,一头青牛慢悠悠的啃食着脚边的青草,是不是发出哞哞的叫声,似在提醒身旁的小主人。
突然,潭底里发出一抹亮光,于黑夜中显得格外闪亮。大青牛却是丝毫不以为意,继续啃食着美味的食物。顷刻,亮光如同穿空银箭般飞射,发出阵阵微弱的白光萦绕在青牛附近的小书童身上,不多时,亮光便消失不见。一声长长的哈欠传来,小书童费劲的睁开眼睛,咦了一声,嘴里自顾自的嘟囔道“可恶的赵小臭,害得我有家不能回”。大青牛发出哞哞两声,远处传来阵阵呼喊,小书童猛地起身,大喊到“我在这呢,我在这呢。”
周家大堂。“到底错没错,你个死孩子,人家吴先生都上门来讨要说法了”“爹娘,我没错”“死孩子,还敢顶嘴,家法伺候”“不要啊,啊。。。啊。爹,我错了”“那说说你错哪了?”“啊!额,我不该上学堂带不相干的东西”“使劲抽,孩他娘别心疼”“不不不,我不该跟李员外家的公子哥抢饭吃”“抽他”一阵阵木藤抽在身上的啪啪声响起。“孩他爹,别打啦,再打就出事了”“死孩子今天不说出个四五六来,没完。”“爹,我错了,我不该跟赵小臭在学堂上打架,有辱斯文。”“呀呵,你还知道有辱斯文,了不得啊。明天与我一同去学堂跟先生赔罪,今天就在大堂跪上一宿吧”“爹,俺还没吃饭呢”“你把人李桐的饭都吃完了,还吃饭,哼”
“唉,我是招谁惹谁了我,胖子没人权吗?”“唉,这该死的社会,万恶的社会”大堂里唯有阵阵呻吟传出,嘎吱,门开了,一个小姑娘拿着两大窝窝头进来,“哥哥,我知道你饿了,我在饭舍偷偷拿了两个窝窝,你快吃吧”“小妹啊,还是你对哥好,等以后哥考上秀才了,一定接你去城里。”“嗯嗯”羊角辫小丫头使劲的点点头,一点也不觉得哥哥是在说大话。“对了,哥哥,我听爹娘说,明天带老母鸡去赔罪呢,以后咱俩就吃不上鸡蛋了”“唉,小妹,天色不早了,你快去歇着吧”“嗯嗯,哥哥,那我先回房了”
“吴先生,犬子无德,害先生斯文扫地,实在不堪”“行了,老周,别文绉绉的了,我还不知道你肚里几点墨水”“唉,这混小子太虎了,我昨天回来后教训了他,您看?”“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小东天赋聪慧,识字读文皆远超其他人,唯独玩性太重,罢了,这只老母鸡也带回去吧,你是不知道小东在学堂中有个响当当的绰号,跟我抢饭我跟谁急,哈哈。你且回家去,莫耽误了农时,今年的束脩就免了吧,这孩子伶俐劲讨人喜欢。”“唉,我就多谢吴先生了,回头,我一定跟小东念叨念叨您的好。”“只要这混小子不恨我就行了”。周大郎,也就是小书童的爹,提着老母鸡从田野里步步往回赶,阡陌上,有人打趣到“老周啊,你家混世小魔王又闯祸了,还好当年我机智,没跟你定娃娃亲”“老周啊,吴先生又不收你家的东西,看来小东吃货之名所言非虚啊,哈哈,你有福了”“有个屁福,这死孩子能不给老子我添麻烦就够好了”,一片打趣声响起,“我还得回家跟俺娘们说一声,回见哈”田野里又是一片哄笑声。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周东,可知此两句之意?”肥嘟嘟脸蛋上满是不情愿,“回先生,生养孩子却不加教育,这是父亲的过错。教育学生不严格要求,这就是做老师的懒惰。”“好,不错,坐下吧,确如周东所言,教育学生不严格要求,是老师的懒惰。对于昨日发生在学堂上的事情,为师便不予计较,下堂后,昨日参与此事之人罚写三字经一遍,为师要在圣人像前请罚。”学堂内,哀嚎一片。“周东,都是你啊”“东哥,你看罚写...”“哼,想得美,想我周东堂堂美男子一枚,在大青山下水人不知谁人不晓,罚写?不存在的!”“糖葫芦一串”周东使劲压下嘴角快要溢出的唾液,“两串,否则免谈。”“两串就两串”“梨花轩的新品——娘子核桃酥一块”“拿来!”“汉徳堂的热销品——桂花糕两块”“成交”圣师像前,吴夫子,白发是竖起,嘴角死死抿住,盯着小胖子大声怒吼道”周东,斯文扫地,斯文扫地啊。”“先生所言,学生不予认同,自古以来,便是学而优则仕,为何不可学而优则商。”“胡闹,下学!”
春色三月,柳絮散漫的在天空游荡,尘土二分,流水一分,离人泪又是一分,四分春色,端的是美滴很啊!“东哥,东哥”大柳树下一个胖嘟嘟的小伙子在打瞌睡,远处跑来个黑蛋蛋,“谁呀,打扰清梦?”“东哥,东哥,不好啦,先生今日未来讲堂”“啊,你且细细说来。”“昨日下堂后,我在书斋抄书,顺便等我爹娘来接我,学堂那边传来戒尺鞭打的声音,我吓了一跳,准备去学堂看看,还未走到门前,看见吴夫子晃悠悠的走出学堂,双手满是血迹。”“难道?”“有可能,我去先生家中,师娘说,夫子身体抱恙,不能见客。”“唉,学堂那边,如何”“夫子说休养期间,学堂春假”“恩,小黑,干的不错,下次有机会去小溪摸鱼,算你一个!”“谢谢东哥。那我先回家帮俺爹清理田地去.”树旁栓着大青牛,周东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草屑,对着大青牛说道,我去夫子家一趟,你别乱跑。大青牛哞哞回道。
赵家庄,一个俗气的名称,临靠大凉山脚,附近两条小溪穿流而过,之所以为赵家庄,乃是当年一名赵姓族人潜心修学,以弱冠之年登入殿试,因其答对出奇,被皇帝御笔亲封探花,随后历任翰林院庶吉士,编修,最后依靠皇帝赏识,官拜礼部尚书。庄内老人为激励少年,便改名为赵家庄。赵家庄,水源丰富,土地不算贫瘠,邻里之间算的上和睦亲善,至今未有过大的冲突。
吴夫子,乃是赵家庄内学堂里唯一的先生,战乱时逃进庄内,至今20余年。砰砰砰,“师娘,开门,我是周东,我要探望先生。”嘎吱一声,小小木门开出一道缝隙,门内藏着个笑嘻嘻的小丫头,只见小丫头,头顶冲天辫,白皙的皮肤,黑嘟嘟的眼球滴滴乱转,一看就是个机灵的小丫头。“小锦,师娘呢?”“东哥哥,你都好久没来家坐了,小锦可想你了”“小锦,开门,先让我进去”“不行,我爹说了,闭门不见客,谁也不见”“小锦,我还是客吗,你看,梨花轩的核桃酥。”“拿来吧,姑且让你进来,不过你要陪我玩会”“行,么问题。”“夫子,夫子,师娘。我来了!”大堂里走出一个清瘦女子,不着粉黛,远看青丝如瀑,近观白发已生,灵动的双眸,却是让人有平静感觉。只见妇人双手捧着铜盆,一条毛巾搭拉在盆边,双眼盯住周东,一动不动,周东被妇人盯得有点发虚,只好弱弱的说道,“师娘,谁惹您老生气了,我给你出出气去”“小锦,过来,帮娘把盆里水倒掉。”“哎,来啦,娘亲,你别生东哥哥的气了,一会小锦帮你出气”听到闺女言语,妇人只好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搅乱学堂无敌手,饭舍之中我为王的混世小魔王啊,你来干啥呀,你夫子身体抱恙,不能见客”“师娘,我错了,让我见夫子一刻”“想的美,对了,小锦有核桃酥,师娘呢?”“出门太急,忘了,师娘放心,明日小东必将奉上”“哼,这次就绕了你罢!你的夫子说,你来了就直接进去吧。”“哎,多谢师娘,多谢师娘。”
入了门来,映入眼的便是堂中央一副高山流水的图像,吴夫子勤学多年,又教学多年,一身读书人的骄傲,不善交际,所以屋内摆设并无贵重的东西,桌子椅子便构成屋内的大件,周东小心掀开西房门帘,病榻上的吴夫子努力的睁开眼,看向周东,挥了挥手,让他过来。此时,周东发现,夫子的双手缠满白布,屋内净是呛鼻的药草味道。“夫子,你.......““小东啊,你与那赵家小子冲动,虽你动手在先,但老夫并未怪罪于你,但你可知,为人师者,当以为榜样。你们俩人积怨颇深,我也略有耳闻,老夫未能明辨,已是过矣。”“夫子,我.......““矫情的话就不必多说了,此事也是给老夫一个提醒,也是给你一个警示。小东,我知你聪慧非凡,然人非圣贤,谨记勿骄勿躁,谨记啊!”“夫子,学生受教!学生当谨记此事,可是夫子,你的手。”“不碍事的,你切记住,凡事不要冲动,此事就算罢了,去吧,陪小锦去玩会,晚上留家吃个饭。”“好咧”
小镇所见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朗朗书声不时传出,引的学堂附近几户人家出奇的兴趣,“总算是不用在听什么《三字啥来》、《百家姓》咱庄子就这几个姓氏,千字文,乖乖,一千个字,那得多累啊。”“你个憨货,是三字经,你家小崽子没告诉过你那是啥么。”“我一庄家汉子,我记那玩意干啥,能给俺田里多几个收成?”“哈哈,你家小崽子可别跟你着憨货一样”“切,我家小崽子机灵的了,一天跟这老周家的祸害天天能给家里带点啥回来,你瞧瞧,昨天给他娘带了几条小鱼,稀罕货啊”“小东子昨天又去溪里摸鱼找虾去了,我家蛋蛋回来手上还咬着个螃蟹,气的我拿起扫帚就是一顿炒肉,哎,这老周家的小祸害,看着胖嘟嘟,憨憨的,咋就这么机灵呢,俺家蛋蛋有他一半就让俺省心了”“哪个天煞的,把这螃蟹扔额家鸡窝了”“钱婆婆出来了,赶紧溜。”“兄弟所言极是,告辞”
时至盛夏,蝉也似被太阳熏得有些困倦,叫声显得有气无力,闷热无风,这是赵家庄子夏天独有的特色,乡间路上几无行人,就连最勤奋的看地人也未出现。庄子里最大的柳树下,一些老人在此闲聊家长,连脚下的癞皮狗都吐拉着舌头,宣泄着对夏天的无奈。小溪旁,几个鬼头鬼脑的小家伙悄悄的从树荫探出头来,紧紧的盯向远处的人们,发觉无碍后呼啦一下便从树中冲向小溪,熟练的脱掉身上的衣物,撒欢的跳入溪中,“哎呦,小蛋,你压到我了”“东哥,还是你说的对,夏天就应该下水嬉闹”“东哥,你看俺娘新做的花裤衩好看不”“东哥,我门还是摸鱼吗”“你们一群憨货,这么热的天,好好享受不好吗”“东哥,你说为啥你咋还是那么棒呢,你看我跟黑蛋身上都没几片肥肉了”“哎,你小子,找打不成”“东哥,我就是想了解一下,夫子不是说过格物致知吗?”“好你个小九,还拿夫子压我,今天本人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残忍。”溪里,一个胖胖的少年努力的压制身上的晃动,嘟嘟的小手捧着溪水向一个看似瘦弱却一身嘎达肉的黑瘦少年泼去。“啊,好爽,东哥,再来,我还要”“罢了,大人不计小人过,今日且饶了尔等”
“天杀的小崽子,你们往哪撒尿呢”“不好,被发现了,快溜”少年们急匆匆的从溪水中爬出,熟练的穿上衣服,四散而逃。
秋日,天高气爽。也许是夏日的阳光太过照射,今年谷物长势超越往常,就连夫子都特别准许放一个月的农事假,周东探起身来,简陋的屋子,破旧不堪的书桌,嘎吱作响的小木床似在无力承受他的体重而作出的反抗,揉揉眼,穿上新做的粗布麻衣,周东叹了口气,又到农忙时节,看了看肚上堆起的游泳圈,又得委屈你们了。衣服是周大郎退下来的衣服新改的,黑蓝色的麻布下有着几个苍白的白布补丁,袖口也特意加宽了些许,还在连接处加上了一些较软的布料。恩,俺娘手艺真不错。站起身来,周东费力的拍拍身上,胖嘟嘟的脸上露出一丝憨笑,望向镜子中的自己,噗溜溜,笑出声来,还是一如既往的帅啊。其实,铜镜中只能看到一个白色柔软包围着两个小小的黑洞洞。
走在田野中,奋力的呼吸着新鲜空气,心情一下子觉得好了许多,连农事也都不咋在乎了。四眼望去,被黄色麦浪包围着的人,似在大海上航行的小船偶遇风暴,忽隐忽现。凭着记忆,胖嘟嘟的小东子正向自家田地走去。赵家庄有三怪,一是虽名为赵家庄,但赵氏族人零零碎碎不过10户人家,二是赵家庄最大的地主赵员外,不收佃租,历来百年有余:第三则是周东这个小怪,爹娘跟妹妹都是纤瘦之人,家中也是积贫已久,未见大鱼大肉,却是生的一身好膘,惹得赵家庄人羡慕连连。喝水也长膘,这是种残忍啊。不多时,周东便走向自家田地,跳下田垄。一路小跑过去,晃起一身肉浪翻滚,“哥,你慢点,肉都快打到我了”只见麦浪中俏生生的站着个总角小姑娘,头顶双角,乌黑的头发,亮晶晶的眼睛,一身灰布衣裳,滴溜溜的看向周东,“哥,你咋来了呢?爹娘刚将收割的麦子拉去晒场”“我这不忧虑我家小丫,所以前来看看”“哼,你是起来没饭吃,所以来田里找吃食了吧”“我家小丫端的是神机妙算”只见小姑娘俏生生的抬起手来,袖中藏着一块发黄的糕点,瞬间,周东便被吸引过去,肚子里阵阵咕咕叫声,嘴角也分泌出一些不可描述的液体,努力的压下心中的狂躁,踱步过去,眼睛一直盯着糕点。“小丫啊,哥哥平时对你好不,你看......”“不行,这可是小锦上次进城才带回来的几块,不能给你,喏,爹娘带了些窝窝,你去垫垫肚子吧”。心里哀嚎一声,没戏啦,自顾自走向田间一处黑包袱,眼睛却是直视前方,但是这个走动的速度实在是有些磨蹭了。“好啦,给你啦,吃了快点帮爹娘打麦子”。周东心中一丝暖流涌出,吃了口发黄的糕点,咦了一声,咋有点不对劲呢,这么硬,还发酸,这.......小丫头一跳一跳的走出田间,传来铃铃铃的笑声。
此间天地少男少女,微风不熏惹的人醉。就如所有电影中的少男少女们一般,他们总是朝气蓬勃,斗志满满,对未来充满了向往与追求。
指尖流逝的时间,如断线的小流,滴滴答答。又是一年年关日,家家户户喜开颜。或许是今年收成好的缘故,赵家庄子里的每个人都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喜笑颜开。家家户户贴春联,杀猪宰羊,周东家也不例外。清晨便被父亲拉起的周东一脸的不情愿,磨蹭了半天才从嘎吱作响的木床上起来,穿戴好厚实的大棉袄,周东整个人愈发的膨胀了。跟周大郎坐在牛车上一同前往距庄子最近的小镇上买些布料,用具。
越溪镇,依靠越溪而得名,相传此地原为古代越国所属,背靠大溪而坐拦群山。少年周东这是第一次跟人去镇上,牛车慢悠悠的前行,不远处便是越溪镇的围墙,来往行人倒是不少,背负柴火木炭的老人,身着青衣的雅士,手拿棍棒的武人,肩挑背囊的脚夫,骑大马,坐大轿的,步行蹒跚的,兴奋的,忧愁的,不胜枚举。世间众生相,不外如此。
周东披着厚厚的大棉袄,奋力的从温暖的兔皮帽中探出头来,滴溜溜的小眼睛望向四周,也是心中一惊。过了镇门,入的镇去,周氏父子将牛车牵到一处树下,慢悠悠的随着人群前进,镇上风景除人来人往外,更多的叫卖声“冰糖葫芦,除夕大酬宾了,一串只要2文钱”“西域来的番茄,好吃不贵,都来看看啊”“梨花轩最新品,魅力杏仁酥,好吃挡不住”“小伙子,我看你容光满面,必是福相之人,可否让老夫为你算上一卦?”......此起彼伏,不绝如缕。当然了,我们的男主角小胖子周东也不是见了好吃的走不动道的人,他只是眼睛汪汪的盯着自己个的父亲,看的周大郎也是浑身发毛。“为父先去杨家布店帮你娘跟妹丫买点布料,买完后看能否......”“爹爹所言极是,儿子在此等候爹爹便是”
回庄子路上,周东手捧着梨花轩的糕点,牛车上扎着两串糖葫芦,嘴里还塞着在梨花轩顺手拈来的试吃品,满脸的幸福。嘟囔到“我还要到镇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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