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神宗》: 断手(上)

时间:2018-12-04 09:45:23   浏览:次   点击:次   作者:剖颅刀   来源:qidian.com   立即下载

第一章 断手(上)

中原大地,幅员极广,北至寒地,南临茂林,西达天堑,东抵海滨。整个中原,物产丰富,人们聚集而居,大小城镇,数不胜数。而河城是位于中原腹地的一座不大不小的城,因其有一条河自西向东穿过而得名,此城无甚大名气,但有一位财主,家财着实殷实,曾多次支援朝廷,也让方圆百里之内闻得此城,晓得此财主。

这人名叫秦旺财,原来他不并不叫此名,听说是他后来做生意赚了钱,自己改为此名,以期财源滚滚,这名字叫得久了也就忘记了以前的名字。此人年纪约莫四十一二,身长不足五尺,蓄两撇八字胡须,二目灵活有光,难以看透其心思。为人吝啬,喜欢欺小凌弱,对官府点头哈腰,端茶递水,甚得宠爱,对于他不光彩的作为,官府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对百姓的欺凌,曾有义士想取他人头,为民除害,但秦旺财宅院太大,又有护院武士数百之人,个个武艺高强,义士未曾寻得秦旺财卧房,还差点害了自己性命。秦旺财老奸巨猾,从此后不独自出行,如今安然无恙,整日里逗鸟赏花。

他有十二位妻妾,却只有一个儿子,不过这儿子聪慧伶俐,习武更是有独特天赋,十来岁年纪,两个壮汉却是打他不过。百位护院武士各各夸赞,秦旺财乐得整天合不拢嘴,对这个儿子也是宠爱有加,有求必应,从不忤逆其心愿。

比他儿子小两岁的男孩是一个叫阿香的丫鬟的儿子,名叫秦驹。说起秦驹,因为阿香的丈夫染病去世得早,没给起名,一直唤秦驹为阿牛。有一次,秦旺财见阿牛和自己的儿子秦乾风一起玩耍,秦乾风骑在阿牛的背上,嘴里一直喊着:驾,驾..阿牛便驮着秦乾风快速向前跑去,原来玩的是骑马的游戏。二人玩得甚是开心,秦旺财见儿子高兴,心里欢喜,便要阿香的儿子随他姓,给起名秦驹,称秦乾风为哥哥,家中的食物尽管吃饱,绫罗绸缎尽管享用。

阿香受宠若惊,又惊又喜,千恩万谢的给秦旺财磕头拜谢。

阿香不曾读过书,打小便在秦家做丫鬟,哪明白秦旺财起这名儿的用意。在秦旺财心里是这样想的,驹便是马儿,既然给自己的儿子做马儿骑,那便永远做儿子的马儿好了。至于享受秦家的食物绸缎,那是因为富人家的马怎会让它吃不饱穿不好呢?

对于阿香这样一个下人身份来说,儿子有好吃的,好穿的那就是天大的恩赐,何况还称少爷为哥哥,那是她哪辈子修来的福气啊,哪管是马儿还是原来的牛儿。

自从秦旺财赐名之后,秦驹干的活要比以前少得多了,只要秦乾风习完功课,便来找秦驹玩,一来二去,两人几乎无话不说。有时候,秦乾风还悄悄的教给秦驹一些武艺,奈何秦驹驽钝,学了好几个月也是不得要领。

这天,兄弟两人在屋里也正玩着骑马的游戏。秦驹驼了秦乾风一程,累的满头大汗,站起来用宽大的袖袍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说:哥哥,你来当马,让我也骑一回呗!

不行,秦乾风把小嘴儿微微向上一翘,斩钉截铁地说到。

这一年多来每次都是我当马儿,难道你就不能当一回马儿吗?秦驹心里有些不快,略带抱怨的说。

我是主子,你是下人,我怎么能当马儿?秦乾风把头一歪,然后回过头来又对秦驹说:快,趴下,我还要骑一回。

秦驹生下来就是下人,和母亲一直从事繁重的农活,母亲也经常告诉他自己和秦家的区别,虽然秦旺财赐名,要他唤秦乾风为哥哥,可也还是要分清下和上的理。是以,秦乾风的话虽然难听,秦驹也照要求伏在地上,驼着秦乾风绕着屋子溜圈,只是不说一句话。

咦!你怎么不出声?秦乾风骑了一会儿忽然说到:莫不是我方才的话说得重了,惹你心里不高兴?

未待秦驹回答,秦乾风哼声一笑接着说:你这么笨,我教你的那招擒龙手已经快九个月了你还没学会,除了能当马儿陪我玩耍以外,你还能陪我耍什么?别说你是下人,就算你是我亲弟弟,那也要当我的马儿骑。说罢,便是在秦驹的屁股上拍了几巴掌,大声吆喝着:驾驾,快走。

俗话说,泥菩萨也有三分气,虽说秦驹一直身为下人,有些下人忍气吞声逆来顺受的性子,可孩子心性,又哪能事事尽忍,一股火气从心里腾的升起只窜脑门儿。

只见眼前不远处有张八仙桌,便迅速驼着秦乾风撞了上去。秦乾风哪料得秦驹突然发难,饶是平时习武,灵敏过人,也是猝不及防,脑门狠狠地撞在了八仙桌的角缘上,顿时眼帽金星,剧痛直传骨髓,一股带腥味的液体滑过面颊,接着两眼一黑,倒在地上,不省了人事。

秦驹从八仙桌底下爬出来,转身看见倒在地上的秦乾风,脑门儿上有一个约莫一寸长的口子,鲜血兀自流淌,沿着两鬓滴在地上。秦驹心中有些害怕,蹲下来用手轻怕着秦乾风的肩膀呼唤到:哥哥,你醒醒,你这是怎么了!

唤了好几声也不见秦乾风有所动作,心里更加害怕起来,一时间竟然眼泪扑簌簌的往下落,却是怕得哭了起来。

恰时一丫鬟进得门,看见此状,也是惊呼一声,立即转身跑出去大喊:老爷,少爷出事了,快来人呀!

院子的人听见声音都纷纷赶来。秦旺财更是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儿子身边,一把搂起儿子的身子,呼唤了几声,见未有答应,心中一急,也是滑落了几滴泪水。

蓦地,秦旺财一挥手,吩咐身后的几个下人到:还看甚,快去请大夫。几人听得吩咐,风也似的跑了出去。

前厅,秦旺财不停的踱着脚步,等待着大夫的回话,周围坐着他的十二位妻妾,各各也都眉头紧锁。心想乾风十二岁,长这么大未曾受过丝毫委屈,更何况受伤,并且是昏迷不醒的伤。也不知这孩子能否醒过来,若是万一醒不过来,不知道疼子如肉的老爷会做出怎样的事来。

这样近一个时辰过去了,大夫还未出来,大厅里除了秦旺财的踱步声以及他时不时发出的叹气声,便再也听不见别的声音了。

老爷,你把心放宽些,风儿肯定会没事的。一个声音在秦旺财身后响起,说话的正是秦乾风的亲生母亲,一个三十上下的妇人,模样虽算不上国色天香,却也透着一股清秀之气。话虽这么说,可她的额头上也有着掩饰不掉的焦虑。

秦旺财转过身子,举起手,欲言又止,最后叹了一声气。这时候里屋的帘子被掀开,大夫走上前对秦旺财说:秦老爷放心,令郎只是一时气血不顺,昏了过去,这会儿他已经醒了,躺着在休息呢!我已给他清理了伤口,敷了药,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好起来的。

那太感谢了。秦旺财拱拱手,满脸欣喜的道谢。

只是….那大夫想要说什么,却突然停了下来望着秦旺财的脸。

只是什么。秦旺财赶紧追问。

那大夫回过头去说:只是令郎这伤达骨头,伤口皮肤又碎得厉害,以后十有八九会留下疤痕,这模样肯定是不能恢复到从前那般了的。

秦旺财稍加思索了一番才回到:哦。便不再说话。随后叫管家取了些银两随了药费。大夫便离开了秦府。

第二章 断手(下)

大夫一离开秦府,众人随即进到里屋,观看秦乾风的伤势,秦旺财叫下人烧些鸡汤鱼汤以补秦乾风的身子。询问一番之后,秦旺财见儿子记性未有损害,四肢也都能活动,料是无大碍。但突然想到大夫的话,心里有多出一抹愤懑。便问到:风儿啊,你的伤是怎么弄的?

秦乾风被秦驹弄得受了伤,心里也是好气,想都没想便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当父亲说了,期间不免添油加醋了一番,听得秦旺财怒火中烧。

安抚了一番秦乾风,秦旺财回到前厅,斜瞥了一眼躲在阿香怀里的秦驹,然后转身在前厅中间的太师椅上坐下说到:驹儿,你过来。

从秦旺财叫人传唤大夫到现在,阿香和秦驹一直站在门边的角落里未动。身为下人又是事情的主要人,没有秦旺财的指示,哪个敢挪动半步!不过,在秦旺财和妻妾等一众人去探望秦乾风的时候,阿香悄悄地问了下儿子事情的经过,秦驹也向母亲说明了。

阿香听得秦旺财的声音,猛地打了寒噤,再结合发生事情以及适才秦旺财看她们母子俩的眼神,心知事情不妙,自己又没法办补偿,一时心急,忙牵着儿子上前跪下说到:老爷,都是驹儿太小,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原谅他吧。说完,泪水已是在眼眶里打转儿,低头一眨眼便流了出来。

原谅?哼!秦旺财冷哼一声,脸色有些难看说:刚才大夫的话你也是听到了的,风儿虽无大碍,可额头上要留个疤痕,毁了面相,如何是好?

听得这话,阿香心里明白这老爷是不轻易放过秦驹了,立马眼泪如剥豆子般往下掉,打湿了好大一块地面。然后嗫嚅着求到:老爷,我,我,我母子俩这辈子给您做牛做马,只求你原谅驹儿。

秦旺财支起脑袋想了一下才说到:阿香啊,你这命本来就是我的。那时候你小,差点被冻死,我一时善起,捡你回来,抚养你,让你当个丫鬟,给你口饭吃,还让你找了丈夫有了孩子,我对你可是不薄啊。

阿香哭泣的说到:阿香本是命苦之人,多谢老爷养育,我才能活到现在,老爷您对我的恩情,阿香是这辈子也还不清的。可驹儿…阿香本想说什么又止住了嘴,然后才轻轻地说到:可,您要驹儿怎样才好呢?

秦旺财捋了下嘴角的八字胡须说:好歹驹儿也叫风儿哥哥,本来也不怎么样,可风儿个性好强,喜欢争强好胜,受了这么大伤心里面不好受,我也没有办法,那就就叫人给秦驹脸上也划几刀吧。说罢,便要叫人。

老爷。阿香叫了一声哭得更厉害。

我看要不打他几杖便算了吧。秦旺财寻声望去,说话的人正是他的妻子,秦乾风的母亲正扶着秦乾风来到前厅:小孩子玩闹没有分寸,谁不偶尔受点伤的。

不,怎么打几杖就行了呢?我的头现在可还疼着呢!秦乾风一听母亲打算只罚几杖秦驹,一时心急,连忙反驳到。

也难怪秦乾风如此反对,小孩子仇恨心理一时是难以消解的,再加上秦乾风平时养尊处优,练武武师在陪练的时候也都从来没下过重手打伤过他,何况这次吃了这么大的苦头,心里岂会痛快。

秦旺财见儿子出来,急忙起身来到儿子身边说到:风儿,不是让你躺在床上好好养伤吗,跑出来干甚。

我来看看爹爹怎么处理秦驹。平时秦乾风都叫秦驹为弟弟,现在却改口直呼名字。

好好好,爹爹一定让你满意,怎么样?秦旺财微笑着说完还摸了一下儿子头,转头便叫人给秦驹划脸。

秦乾风的母亲本想再说什么,可终究还是咽了下去,她心里知道,这老爷爱子如肉,说什么是不会听自己的。

阿香见得两武士进来,急的连忙起身跪在秦旺财跟前说到:老爷,您要罚就罚我吧,是我管教不严,让得驹儿伤了少爷。说完又补上一句:您怎么罚我都可以,只求您放过驹儿这一次,他以后必定再也不敢这么做了。

娘!秦驹听得母亲要为自己受罚,不由得含着泪汪汪的眼睛叫了一声。

罚你?秦旺财先是看了一眼跪在稍远处的秦驹,然后饶有兴趣的问了一声:怎么罚?又接着说到:子债母偿,那便要罚得重些。

挖她一只眼睛。秦乾风也是被勾起了兴致,带着笑意说:你看,我头上的伤口这么长,还差几公分便是眼睛,这么重的伤,挖她一只眼睛又有什么关系。边说边比划着自己额上的伤。

秦旺财听罢微微一愣,旋即说到:好,就依我儿。

不可啊!老爷。秦乾风的母亲毕竟是女子,心肠软,出言阻拦到。秦旺财哪里理睬她的话,招手叫人拉阿香。

两位武士本欲拉秦驹的,见老爷改了主意,便走将过来,架起阿香。不远处的秦驹见状,一时情急,猛然踱步上前,双手扣住其中一名武士架着阿香臂膀的手,只是用尽全力往外一掰,不曾想却将那大手硬是掰了开来。

擒龙手!秦旺财身为一家之主,也是会些把式,适才一眼看出秦驹所使的招式,不免惊得眼珠子快掉了出来,那两武士也是诧异。在堂的妇孺虽不懂武艺,却也看的出一个八岁的孩子竟然将一名武士的手给掰了开,也都各各惊奇的望着他。

这也难怪,若是平时,莫不说让秦驹动手,就是叫秦驹在秦旺财面前说话都有些不自然。也是救母心切,本来秦乾风偷偷的教给秦驹的这招擒龙手,秦驹是使不利索的,但好歹也练习了九个月之久,情急之下,竟然一气呵成了,也难怪不让众人吃惊。

你竟然偷学武功?我秦家的家训清清楚楚的规定,下人是不可以习武的,何况还偷学。说,你这是从哪里学的?秦旺财盛怒之中呵斥到。

我,我…是乾风哥哥教给我的。秦驹当下心里也很害怕。

不是我,他骗人。秦乾风见秦驹说向自己,连忙出言澄清:我平时就是让他给我当马儿骑,岂会教他武艺?

虽说平时两小子无话不说,可那也只是玩耍时候的话,又加上都是小孩,哪懂得互相包容。再说,秦乾风是家里的公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又怎会真的和一个下人好呢。何况秦驹让自己受了那么大的伤,心里也正有一窝子气。

风儿说他没有。秦旺财望着瑟瑟发抖的秦驹说到,然后等着看秦驹怎么回答。

秦驹却把眼睛望向秦乾风,然后轻轻的叫了声:哥哥。那眼神仿佛是在向秦乾风求救,希望他说明情况。秦驹身为下人,没有话语权,一直逆来顺受,哪会什么伶牙俐齿的辩解。此时只希望,秦乾风能承认事实。

秦乾风却是像未看见一般,一句话也不说,眼神中还带着几分嘲讽,像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难道我儿会撒谎不成?秦旺财语气有些不快,然后摆摆手继续说:罢了,根据家训,偷习武功是要砍手的,就砍掉你的右手。来人,把他托出去。

阿香哪知事情会到这个地步,心知说什么也没用,只怪自己命苦,没有能力保护好自己的儿子。但是下意识的嘴里还是叫着:老爷,老爷。

秦旺财看了她一眼,又吩咐了两个武士说:把她的眼睛也挑一只吧。说完便欲转身,却又想起什么吩咐到:把秦驹脸上也划上一刀,然后把她母子俩扔出府去。

先是一声女人撕心裂肺的叫声,伴随着底底的抽泣,然后便是一声稚嫩的嘶声,叫到高处戛然而止,想是疼得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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