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鬼脉》——日暮残照

第三章 从天才到庸才（上）

“师姐你好啊。”小路之上一个女子一身紫衣，眉清目秀的脸庞上泛着桃红。在她的面前，不知道从哪里兰陵钻了出来。

“额。。千万别叫我师姐，我只是个记名弟子了。”看着面前俊朗的少年对着自己微笑着，女子心中扑通扑通小鹿乱撞，眼前这就是太虚宫的天才少年了，自己从没有如此近距离的看过他，突然的邂逅，女子白净的小脸竟微微泛起了红光。

“我叫兰陵，师姐你叫什么啊？”兰陵说着，一脸讪笑的看着她。

女孩的耳根瞬间红到了下额，害羞的赶紧低下了头不敢再看他，双手不自觉的绕起了衣角，“我，我叫辛倩儿。”低小的声音，好像自己都要听不见了。

“师姐你真漂亮！”兰陵把身体轻轻靠在一旁的小树之上，目不转睛的盯着这个因为害羞说话都不利索的女孩身上。

如同一道惊雷瞬间在女孩心底炸开了。他，是在夸我漂亮吗。女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向听说性格高傲不善言辞的少年天才竟然跟自己说话了，还在夸赞自己。天啊！一向很少和男子说话的少女顿时乱了方寸，我该怎么办，我还说什么，这是表白吗？少女满目羞红，紧张的细汗都冒了出来，赶紧双手捂着火红的秀脸匆忙跑开了。

这样就跑了？看着紫衣女子仓惶逃窜的样子，兰陵心里不住的窃喜，这里的人真是有意思！

“陵子，你怎么还在这里呢？”

说话间一个和兰陵不多年纪的少年急匆匆跑了过来，“人都到齐了，就等你开始了，你还在这晃悠。”

这个少年名叫骆波，是兰陵新交的朋友。因为是骆家庄的小少爷，便被寄送到了太虚宫做记名弟子。

骆少爷向来不喜修行，但家族之命不可为，所以终日游手好闲，修行马马虎虎罢了。

“萝卜不要急，这就走”兰陵说话不慌不忙。

“说了多少次了，我叫骆波，不叫萝卜。”

“都一样，都一样。”兰陵嬉笑着，跟着骆波一前一后来到了一处外院。

“陵子来了，开始吧。赶紧把木牌拿出来。”人还没有进屋，骆波就先喊了起来。

耍牌，是一项流传悠久的娱乐活动了，大街小巷之间，茶楼酒肆之中，

玩牌者不计其数。不过在这太虚宫中，却是历来被禁止的。四五个人，偷偷躲在这处偏僻的小院之中，因为都是记名弟子，倒也没什么人在意。不同的是，兰陵的加入，如同一股新鲜血液注入其中，竟没想到这个向来没有玩过木牌的少年却特别的精于此道，一时间玩的兴起，谁还管什么清规戒律。

里面正在欢声笑语之时，突然房门哐当一声被人一脚踹开了。一张黑脸怒气凶凶的瞪着几人，“都给我滚出来！”

来人正是三长老。

“你们几个，给我滚下山去。以后再让我看到你们，打断你们的狗腿！”三长老怒目圆睁，大声暴喝道。

“你，”三长老用手一指兰陵，跟我到练功房去，罚你面壁修炼三天，不得进食。”

。。。。。。

“二师弟，这事你怎么看？”议事厅中，掌门拿过茶杯，轻轻吹吹了水上漂浮的茶叶。对于兰陵冲关失败却性情大变这件事几个老家伙不勉要商议一下。

三个师弟之中，沉着老城看事透彻的就只有这位二师弟了。

二长老手撵胡须，闭目微思，沉吟道。“掌门师兄，依我的看法，陵儿他这次或许是心魔为患。陵儿一向自傲，这次冲关失败对他的打击可能远超你我的想像。”

“二师兄那你说怎么办，这孩子现在根本无心修炼，天天跟一帮记名弟子混在一起，再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三长老忧心忡忡，这几天来可没少看见兰陵跟记名弟子在一起嬉闹，脾气暴躁的他都是怒骂一声，直接拎着他去练功房。

“不可着急啊。我想我们还是给他些时间，待他平复了心境，半年之后定可再次冲击第五重无极道法。只是这比试之期将近，四重最高心法不知可否一胜？”

掌门轻轻放下茶杯，“那就先给他些时日吧。内室弟子本来就可遇不可求，我们切不可操之过急。不过这修炼嘛，也不能落下才是。”

太虚宫一派收徒向来都是根据天赋悟性来考量的。初入门的弟子集体修习无极道法，待护体真气形成之初便根据真气颜色划分修炼天赋。

一般入室弟子中真气灰中带黑的，天赋一般，便被计为记名弟子，学成之后分至各处庄田打点具体事物。而真气形成是以金黄色为主的，便交由各长老言传身教，为太虚的中流砥柱。最高修炼天赋的，所凝真气为苍白色，是为天赋异禀，由历任掌门收为内室弟子，亲自传道。

只不过苍白真气数量向来不多，现任掌门一辈，只有这师兄弟四人而已。到了兰陵一辈，也只有六人之数罢了！而向兰陵这样在内室之中天赋又远超乎常人的，就算是凤毛麟角了。

离开议事厅，掌门带着四长老径直走向练功房。房间之中兰陵正侧卧在地上，呼呼大睡起来。

“师兄你看这成何体统。”四长老卢灼看着地上的兰陵，心中说不出的痛恨。自打那天鼠师叔这个名号被兰陵光明正大的喊出来后，自己这个外号好像得到了默认一般，手下弟子，偷偷闲语之间，鼠师傅鼠师傅的说个不停着实让他恼火。

“那就请师弟试试他现在的伸手吧。”掌门也不急躁，稍稍看向正在蒙头大睡的兰陵。“陵儿！快些起来吧。”

兰陵揉了揉迷迷糊糊的睡眼，大大的打了个哈气，双手用力一抻舒服的伸了个懒腰之后这才慢慢的站了起来。

“师傅您来了。”

“陵儿，距离与万剑阁比试的日子只有两个月了。你与你四师叔比试一下，让为师看看你最近修行如何。”掌门微微闪身，将场地交与了两人。

无极道法共分九重，每一重又有初临，中庸，大德三个阶段之分。四长老自幼上山，修炼无极道法三十余年，早已迈入六重大德之境。而与功法对应的无极剑法也是用的出神入化。今天这场试炼，为的就是看看兰陵功法剑术的造诣是否原样如初。四重大德之境，却也是历年来比试太虚拿出最好的成绩了。

日暮残照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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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从天才到庸才（下）

“这是你的剑！”四长老嘴角微微上扬，一股狡诈笑意顿时荡漾在了脸上。“尽管使出你的全力，师叔陪你好好玩玩。”说罢袖袍往身后一甩，伸单手指向兰陵。

“你大爷的，给我剑还一只手跟我打，这么瞧不起小爷。”兰陵心中暗暗骂道。

手腕一转，剑花飞舞。无极道法灌注全身，一道护体真气喷薄而出，气走心脉，剑身之上白光闪耀。无极剑法，化天地为无极，一生二，二生四，四生八。万象归宗，剑光一闪之间化为一条白线直奔四长老咽喉刺来。

再看四长老卢灼眼中精光流转，剑气直到喉咙跟前忽的周身之上护体白光喷薄而出。身上衣服竟然无风起浪，微微一个摆手，手指触动剑尖叮当一声脆响，长剑变如同受到万钧之力，一道美丽的弧线正从喉前划过，斜飞了出去。

兰陵赶紧凝神聚气，心脉之间

真气极速运转。心神所向，真气紧紧包裹着离手之剑一道寒光回旋而来。

四长老看着飞来的长剑微微一笑，伸手为爪，五爪之上好似五道剑芒直射而出。两股真气瞬间缠绕在了长剑之上。

“你这招秋风落叶，风力还真是弱啊！”

接招之余四长老还不忘点评道。

一推一刺两股力量如同相抗一般，当啷一声脆响，长剑在空中便被折为了两半。

“好了，先到此为止吧。”掌门说话之间面沉似水。“陵儿，你要好好修炼，切莫急躁，失败一次并不算得了什么。四师弟，我们回吧。”说罢也不等两人回应，转身出了房门。

卢灼一看师兄走了，赶忙追了上去。

院门之外，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匆匆而行，一路之上，沉默无语。

“师弟你看，陵儿刚刚的剑术功法如何啊。”掌门开口说道。

“这。。。”

卢灼沉思不语，刚刚比试之下，就在长剑碎裂的那一刻，恍惚之间一种异样的错觉却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好像是，一阵凄惨的笑声回荡。

赶紧收回了自己这个无稽的想法，四长老低声说道，“师兄，刚刚比试您也看得清楚，陵儿的真气气势如虹却感觉威力不大，只凭这威力来说，好像只有四重初临的样子。但是那气势磅礴的真气却是有四重大德之境。”

“嗯，刚刚我也在纳闷此事，这种情况老夫凭生还真是没有遇到过，难道是功法运转出了问题？”掌门手撵须然，疑惑之色困于心间。

再说兰陵，这突然的一场比试自己也是一阵恍惚。功法开始运转都很好，只是到了后来，心脉之间好像有一股强大的阻力推挡着真气流转。

将残剑扔在一旁，打坐运气。无极道法随心而动，一股股苍白真气瞬间灌入全身。真气游走心脉循环。

修炼功法，最是耗费时间的，这一坐不要紧，两天两夜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心脉，靠，我脉呢？”兰陵忍不住骂出声来。感受着自己的真气按照功法的指引在流动，但心脉的感知却越来越弱，到了最后，竟然丝毫都感知不到了。一股股真气在身体之内横冲直撞，正如同迷了路一样。

“你大爷的，说没就没了？小爷不服，再来！”

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汗液，兰陵又闭上了眼睛。

“唉，又没找到。”兰陵长叹出一口气。这次依旧感觉不到心脉的所在，不但如此，兰陵看见，自己周身苍白色的护体真气，一种黑色杂质越聚越多，到了最后，竟变为了灰黑色。跟那些记名弟子不一样的是，他们都是灰中带黑，而自己这个，却是黑中带灰。

得，三年修炼的无极道法四重大德之境，到了现在，无极功法竟然运转不起来了。而且代表了修炼天赋的苍白真气还变成了这个连一般人都不如的黑灰真气。兰陵，废了！

只是兰陵不知道，自己的心脉不是没有了，而是化作了鬼脉。当初那个鬼魅的自己，正是残留了唯一的鬼脉来到了这具肉体之上。而那乌黑的真气，正是鬼脉所染，或许现在不应该再叫真气了，而应该叫做鬼气。

兰陵一副失落的样子悻悻的走出了练功房，或许此刻踏出这扇门后，以前的种种荣誉就跟自己真的没有一点关系了。

咕噜噜噜，兰陵顺手摸了摸扁瘪肚子，这么长时间没吃东西，修炼之时精神高度集中倒也不觉得什么，现在整个人都松弛下来，一股久违的饿意袭来。

修仙之人，常以辟谷苦思冥想来感悟世间道法。功法运转的时候，可以减慢自己的消化代谢频率。之前的兰陵，就是一周闭关都不会有什么影响，而现在，他又回到了人生起点，一天三顿饭，不吃就饿。

“不管了，先填饱肚子再说。老子就是一普通人。”心里想着，沿着走廊慢慢转向伙房而去。

阳光依旧还是那么的好。白云之间，碧空万里。

“尼玛，我影子呢？”一头颓然的兰陵又是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

今天是不是撞邪了？

站在广场之上的兰陵用力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可脚底下还是光秃秃的一片。

我没影子了？我怎么会没有影子？是人就应该有影子吧？难道我不是人！

使劲的掐了自己一把，兰陵顿时感觉一阵疼痛。再看地上，一副黑影紧紧的贴在了脚下。一定是这两天太累了，幻觉，都是幻觉。兰陵不断的安慰着自己，也可能是饿的，饿出幻觉来了。

出了伙房外面是一座异常大的莲花石台，石台成莲花状，八朵花瓣分八个方位一次排列。八方之中暗含阴阳八卦之位。此石台乃是太虚古物，在此之上能够更好的领会无极之道，所以许多弟子都在上面修习无极剑法。

无极剑法，乃太虚宫最重要的一种武技。剑法按照五行八卦之数，共分八势。分别为：一叶知秋，飞沙走石，秋风落叶，惊涛骇浪，回光返照，大千世界，御剑千雷，万影归宗。而其中更以第七第八势最为凶残厉害，因其使用不甚或可伤害自身性命，所以一直以来都被视为禁术，即便太虚宫本门弟子都不能参习。

“这应该就是两个月后比试的地方了吧。”兰陵看着硕大的石台，不住的摇了摇头。

“陵师弟！”一声呼喊从石台上传了出来。说话之间一道白影几个跳纵便来到了兰陵面前。

“大师兄是你啊。”兰陵看着面前的青年，四方大脸之上剑眉虎目，英气逼人。

大师兄乃是兰陵的亲师兄，名叫易镇川。掌门真人一共收徒六人，他排老大，而兰陵排老幺。之前的兰陵一向恃才傲物，很少与人交流，但却唯独这个大师兄，对自己照顾有佳，所以兰陵对他的感觉却是颇好。

易镇川轻轻拍了拍兰陵的肩头，嘿嘿笑道，“陵师弟你这练功房一闭又是两天啊，想必功力又是增长不少啊。”

说完后微微停顿了下，拿眼睛左右看了看，才压低声音继续说到，“师傅他老人家让我特在此等候你，要你出关之后赶紧去见他，还特意叮嘱，千万不要惊动各位师叔长老！快去吧！”

看着兰陵一路消失的背影，易镇川轻轻叹了口气，自己的这个小师弟，还真是独得师傅宠恩啊。恍惚之间，突然觉得今天的兰陵好像哪里与往日有些不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