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档案74》免费试读_习冥鬼宴

第一章 完美犯罪

“这是这个月第三起了。”

“我知道。”李默眉头紧蹙，盯着面前的现场，思考着，显然不愿再多说什么。

这一片河滩已是本月发现的第三个箱包了，李默甚至带人来到现场，远远拉起封锁线之后，自己只是蹲在一边抽着烟，静候着法医法医来处理现场。

“队长，上面也发话了，要我们盯紧这案子，现在没一点线索，怎么办？”说话的是队里的大黑，这次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倒是真的黑了。

“等着吧，看法医那边有什么结果，你们也辛苦了。”

几个男人在一起十来分钟而已，足足沉默的抽了一包烟才等到法医的到来。

“来了。还是老状况。”李默和到来的法医点头说话，算作是打招呼。

“过来搭把手，快点收工，你们上次的案子我都还没拼完。”他说的拼是上两次箱包里的尸体。

法医叫潘炎，比李默倒是小了七岁，只有二十八岁，但和李默打交道也有了四年。潘炎面容很是坚毅俊朗，神情冷漠，似是所有人都欠着他钱。

法医这行业，很少有人做，全国各地哪有案子往哪跑，没有案子倒好，有了案子倒是见不得比他们这些刑警清闲。

潘炎已经换好的白衣白褂，倒是显得神情格外严肃。

潘炎先是递给李默一把个单反，再次打开已经被路人拉开过的箱包，认真的着勘察着现场，而一旁的李默也是第三次这样，倒是没有前几次的反胃想吐了。

“果然，一样的手法，头部组织缺失，没有完整肢体。”潘炎透过口罩的话语却格外的清晰，传进李默的耳里。

肌肉是红色的如牛肉一般，脂肪是黄色的如鸡肉脂肪一样，说话的时候潘炎正用小钳子捡起一枚眼球，后面还有很多血管连接着。

李默本来强忍住的反胃感又被潘炎这一句话给勾起来了，拧过头微微干呕了两下。

“劳烦你老能不能下次等收工了，路上再说？”李默稍微调整了下情绪，才继续说道，“我们这一大早上连饭都不敢吃，见多少次这场面还是太恶心。”

“行。”潘炎的言语间平静的毫无波澜，“其实把这些当成碎牛肉就好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哇。”李默闻言转身，三步并作两步移到封锁线外蹲下一阵干呕，这次，就连胃里的酸水都吐出来了。

“来个人接手。”潘炎神情依旧专注，“人呢？”

潘炎唤了半天，一旁的现场拍摄还需要人，等了十几秒却没人来。

“算了，还是我来。”李默也知道，这场面的确非常人能忍，哪怕是刑警，“你如果不说话的话，我还能忍会。”

两人间的沉默长达数小时之久，直到潘炎在回去的路上收到信息才打破了这段沉默。

“第一起案子的DNA比结果出来了，电子版我现在发给你，收一下。”潘炎操作手机，随后李默的手机抖动了一下。李默点开手机，低头看着手机上的电子版报告。

“这是什么意思？比对结果有三个人？”

“对的，一个箱包里的碎尸少说有三到四个人，因为骨骼被抽离，肌肉组织也被切的得很碎，而且内脏也都缺失，所以能容下。”潘炎详实的为几个人解释着，“最开始我也没能注意到，是我老师和我说碎肉的量才注意到。”

“哇。”车内一片干呕，哀鸿遍野。

“尸体太碎了，死亡时间不好分析，但是有组织完全冰冻之后融化的痕迹，尸体在解冻之后有过二次处理痕迹，所以死亡时间可能已经超过了一个月。”

“你老能不能....等下打份报告给我？”李默打开车窗，伸头出去干呕了几下。

“ok，我尽量赶。”潘炎目不转睛的玩着手机，平静的说着，“不过有些话现在说可能更方便。”

“你说。”

潘炎这次说话的时候倒是抬起头，大拇指摩挲着下巴的胡渣，看向着窗外的风景。

“第一，我一直在想，为什么要抛尸在河滩这么明显的地方，不可能是太沉，因为没有拖动的痕迹，这个人是直接举着过来，然后放下的。如果抛尸在河中，以这条河的流速和水域下流分支情况，被发现也是几年以后，甚至我们永远发现不了。至于连续抛尸在这的意义呢？”

“我想他是想让我们发现这个箱包，但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真的是上头说的挑衅么？连续作案，并且能极好的隐藏第一现场的人，绝不会这么无聊的来挑衅警察，所以他一定有某种目的性。”

“第二，是这个人切除的部位，是所有内脏，还有头部组织。如果只是头部，我可以理解，是为了防止发现被害者的身份，毕竟我们做DNA入库比对需要两个星期左右的时间，但是内脏呢？我们在前两箱碎尸中没有发现任何内脏组织，我想他对被害者的内脏有明确目的性。”

“所以问题又回到了第一个，他的目的，就是让人发现。所以在碎尸这件事上，他不同于其他碎尸案。便于抛尸？便于隐藏尸体？延长发案时间？还是隐匿受害人身份？我想他另有我们没有发现的目的。”

“第三个，也是最重要的一个问题。他的作案动机是什么？盗窃内脏么，但是处理的手段又太过显眼。如果是作案动机是自尊或者戏谑，那这个人的行为有组织逻辑，并且有预谋，完全不像是冲动犯罪。我觉得这个人完全知道自己的主观恶性，但却毫不在意，甚至是故意展示出来。”

“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李默最近熬夜的有点多，休息不足的他实在头脑浑浑噩噩，听了这些话有些不明所以。

“犯罪侧写，只能判断这个人有高程度的教育，很有可能是医学生，并且非常了解警察的行动模式，反侦察能力很强。这个人在误导你们。他的目的甚至并不是死者的内脏，而是其他被他隐藏起来的线索。至于你们说的挑衅性行为，在我看来，他是要你们帮他做某种他做不到的事。”

潘炎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低头看了一下手机之后又继续说道。

“我刚才顺手让别人帮我查了这三个人的最近半年的档案记录，一片空白，也都没有失踪在案记录。怎么说呢？很神奇，上两次之后，所有摄像头都没有拍到可疑的人物和车辆，至于目击证人？没有。指纹？没有。脚印？没有。就你们在沿岸部署的这么多人力物力都一无所获，依旧出现了第三次案件。而从第一次案发到现在，已经两个星期了，我们一点线索都没有，就仿佛，这个人能抹除所有作案痕迹一般。”

“教科书般的完美犯罪者？”

“一个能把所有线索都完美隐藏的犯罪者，却始终把尸体放在河岸边，而且即使是有数名警察蹲点，也要坚持放在这个地方，到底有什么意义？”

第二章 戈多的密码

仿佛这起案件，永远伴随着沉默。车厢之中的三人又一次陷入了相视无言之中。

“我们需更多人手，这样不行，排查这条河上下游的船只记录，附近城市的冷库记录。”李默揉着太阳穴，冷静的说着，“找不到嫌疑人，就扩大排查范围。”

“这样不行。”潘炎看着手机，针锋相对的说着，“这样排查下去，只是浪费人力物力，我不是来陪等待戈多的。”

“现在没有线索的情况下，能怎么办?”

潘炎玩着的手机，震动接连响起，应是和谁在聊天，而电话声在狭小的车厢内响起，李默接起电话后只是静静的听着那头的话语。

“现在送我去建材城，快，可能有线索了。”

一行三人驾车到了建材城，潘炎不等车停稳，便打开车门一跃而下，马不停蹄的向其中一家店面跑去。

等潘炎两人追来的时候，店里的几人已经在聊起来了。

潘炎和另一个身穿便衣的警察坐在一起，是经侦组的老赵。倒是老板格外容易认，坐在办公椅后面的老板椅上，是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男人，一身休闲装合体大方，显得平易近人，给人第一印象便让人十分舒坦。

“在云升山上断崖那片林子里，有不少头颅。”年轻老板饮了一口玻璃板中的热茶，随着热气涌动，老板眉头也舒缓了一些，“数量很多，我没数过，但最少有四五十。”

“你怎么发现的？”李默问着。

“我亲眼见到的。”

“为什么不报警？”李默不自然的像是在询问罪犯，言语间有些严肃紧张，“什么原因？”

“如果没有出这事，你们不会信。”年轻老板目光游离着，潘炎注意到，这个人在说话时的眼珠一直在向左下方运动，“因为我看见的不是真的头颅，而是怨灵。”

“你这是在浪费我们的时间。”李默有些泄气，言语间甚至开始暴躁起来。

“我没有浪费你们时间，我没有开玩笑，我一定可以帮你们找到这些头颅，但是我有一个要求。”年轻老板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画册，递到了几人面前，“这是我画的，这些是我的人生中的一个阴影，所以印象很深。”

“找到再说吧。”李默随手的翻着画册，每个头颅都是黑白色的素描速写，面目狰狞，似是死不瞑目的样子，“这是你画的？”

李默在其中发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是今天报告里的某个人。

“当然是我。这是我一年前画的，这些噩梦我也做了一年了。”年轻老板目光收回，转而盯着李默的双眼，“那里有人一直看守，我上次去的时候，有个朋友在那里失踪了，我的要求就是，你们要帮我找到我的朋友，是死是活，我都要有个答案。”

“你朋友叫什么？”李默坦然应允，不论头颅是事真假，失踪案这都是警察的责任。

“苏墨，在那里已经失踪一年了。”

“失踪一年么？”李默低声重复了一句，“我信你这次。”

“那好，就不要浪费时间了。”年轻老板拧起杯盖，起身说道，“坐我的车，需要的东西我都准备好了。”

老板按了一下车钥匙，门口停着的一辆丰田普拉多车灯闪烁了几下。

“对了，还没向你们几位警官做自我介绍。”老板笑着，带头向车子走去，“我叫贺一峰。”

“我叫潘炎，法医。”

“哈哈，说起来，我小时候也想当个法医来着，家里人不让。”

“当法医没什么好的，见的死人多了，女朋友都找不到。”

“如果你相亲的时候不把面前的烤鸡的尸体分析一遍，找个女朋友没这么难。”李默几人坐上了车，给正在聊天的两人来了一个补刀。

“习惯了而已。”潘炎依然是冷着脸。

路上几人简单的聊着，相互熟悉了一下。

贺一峰是这里本地人，家里两代人都是做建材生意的，上完大学便来接了父亲的班。他家的老房子就在这云升山下，小时候经常在这山里玩，只是年纪大了，没那么多时间来玩了。

“到了。”贺一峰把车停在山下，密密麻麻的林子，即使是号称陆地巡洋舰的普拉多也无路可走了，“剩下的路我们要步行了，东西在后备箱，还要麻烦你们帮忙拿一下。”

“什么东西？”

“野马军锹，也叫万能军锹。”贺一峰笑着解释，打开了后备箱，拎出了两包东西，“还有英国黑黄蜂微型无人机，以及泰瑟X3电击枪，以及一些以防万一的东西。”

“你准备做什么？”

“挖出你们要的东西，和抓我一直想抓的人。”贺一峰笑的人畜无害，潘炎和李默却觉得这个人还有别的事没有说出来。

“相信我，你们会需要的。”贺一峰从其中一个包里拿出了三把被装在枪包里的泰瑟X3电击枪，除了自己拿了一把，又伸手递给了李默和潘炎两把。

“老赵这枪给你，留在这看车，有事随时喊支援。”李默把泰瑟X3电击枪递给了经侦组的老赵，也开始安排起来任务，“大黑，潘炎我们四个上去。”

“你们注意点，林子里有人，自己小心。”贺一峰把武装带上的泰瑟X3电击枪的枪包扣解开，“我不止一次来过这，每次都有人偷偷跟着我。”

“知道了。”

贺一峰在前带路，潘炎和大黑在中拎着东西，李默则在最后压阵，一行四人路上格外的安静。

“有人。”李默低声的向前面的三人说着，“三点钟方向树后面。”

“明白。”潘炎空闲的右手解开了枪包的保险扣，“大黑，等下和我找机会包抄过去。”

“ok。”大黑果然的回应道。

“先做正事，有机会在抓人。”李默低声的说，“贺一峰，还有多远？”

“前面那片林子就是了。”

四个人加快了步伐，向眼前的林子走去。

“什么位置？”李默说话间看见贺一峰，发现他的脸色已然成了青灰色，冷汗直流，“怎么了，贺一峰？”

“我没事...这边的树下开始挖。”贺一峰指了一棵树，期间手部的动作都因冷颤而变形。

“算了。”李默追问，“潘炎，你给李默检查一下。”

“很久没给活人做检查了。”潘炎少见的笑着，拧着手指向贺一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