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汉仙踪下部银汉仙舟》——天尘nj

1.飞船时代

河汉仙踪下部银汉仙舟

天尘著

作者简介:

作者天尘nj（南京），南京大学哲学系教授（实名：沈骊天）、、科学技术哲学博士生导师，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作协注册笔名；天尘）；著有科幻小说《河汉仙踪》（海天出版社2003.9，发表笔名天尘），《纳米天使》（海天出版社2003.9，发表笔名天尘），长篇历史小说《铁血英雄末路情》（南京大学出版社2012，发表笔名天尘）。

内容简介：

生命信息探索的主旋律中，穿插跳动着眼花缭乱的未来技术音符，协奏成为一曲新时代动人乐章。几位平凡、美丽的青年男女，因知识和智慧，创造着一个一个不平凡的奇迹；他们之间的友谊和爱情，又是那样热烈、缠绵，剪不断、理还乱。他们凭借电磁波载体“仙舟”遨游银汉，扫除愚昧野蛮，弘扬文明智慧，推动者宙走向理性。

目录（本书为：河汉仙踪下部银汉仙舟，只一卷，共9章）

1．飞船时代

2．白云乐土

3．末世流言

4．无脑教授

5．飞蚁精灵

6．空洞宇航

7．银汉仙波

8．众神之王

9．黑洞上帝

尾声

1．飞船时代

青年科学家芸儿发明的风云号蓝天飞船，顺利地完成了几千公里的风云之旅，经受住了龙卷风的考验，创造了航空史上的奇迹。风云号上的旅客，芸儿的几位青年朋友：秦刚、素素夫妻、少女小雨全都安然无恙，只不过半途从冰坡登上飞船的男孩小峰，代替了中途负气离开飞船的芸儿的女友小雪。

风云号降落在海洋共和国的汪洋之都海碟的甲板上。海洋共和国的专家交口称赞芸儿的杰作。

“这样优秀的发明成果大陆竟然不接受，真是不可思议，”首席专家说，“我们海洋共和国可以成批生产这种蓝天飞船。”

“还不是完美无缺。”芸儿思索着说。“成批生产时，要在原来设计的‘天气警报程序’之后再增加‘恶劣气流提前自动避让程序’；乘员除了配备自动升降安全伞之外，还应当配备自动充气气囊衣盔，以防止飞船翻筋斗时相互撞伤。”

“还要扩大载客量。”一位专家说，“每艘客运飞船至少载客几百位，才能满足远距离客运的需要。”

在芸儿的主持下，小峰、小雨、素素、秦刚等共同参与下，第一批上千艘在“风云号”设计基础上改进的客运飞船，在汪洋之都被成功地制造出来。其中的百分之九十以上，被大陆各国抢购一空。这是因为，3维大战消耗了大量燃油，使世界上已经不多的燃油库存减少了一大半；仅存的燃油又遭受了一次尚未查清原因的重大损失。飞机航空客运已被迫完全停运。远距离交通需求的巨大压力和风云号飞船成功经受了龙卷风考验的消息，使陆地专家们的意见轻而易举地转变为赞成派占绝对优势。但这时大陆已经没有机会掌握独占的生产权，而只能向海洋共和国购买产品或购买专利使用权了。

航空运输史中，出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飞船时代。

飞船不仅开创了一个航空运输的新时代，而且使整个社会风貌发生了全面、深刻的变化，使“飞船时代”延伸、扩展到社会生活的各个领域。这就如同当年出现的汽车时代，不仅意味着一种交通运输方式；而且意味着与汽车相关的庞大的产业系统，意味着人类一种新的生活方式，意味着一种新的文化一样。

家用飞船如同雨后春笋似地普及开来。

家用飞船的结构也和芸儿的风云号相仿，但总尽寸要小得多，直径15米左右、高8米左右。它的组合式气球中包裹着塑料船舱，舱的大小形状和一般家用小汽车内部相仿。舱内有紧急状态下自动爆发充气的安全气囊。舱门是平行移动式，两侧舱门分别与组合气球中的两组充气梯道相通。每组梯道都分为两段，下段通向组合式气球底部，并可以从组合式气球侧面进出；上段通向组合式气球顶部。无人通行时梯道气囊组合门自动填充。为了降低成本，船舱对外的观察窗口不采用光纤传感式虚拟窗口，而采用光学望远镜式筒形窗口。筒形窗口从组合气球的气囊之间穿过，筒的两端分别对着外界和船舱，取景视角可通过变动筒中透镜的距离调节。

家用飞船为了简化结构，只设两台电动气泵作为发动机，平常一台为氦气充放气泵，另一台为动力气泵，统一将风力供向3个不同方向、装有可切换可调节阀门的气道；两台气泵又可通过切换阀门相互支持风力和相互备用。

大批量生产，使得结构原本就比汽车简得多的家用飞船，价格已经比汽车便宜。再加上飞船不会象汽车一样经常遭遇堵车，不需要支付能源费、养路费，因此，不仅原来打算买汽车的人纷纷改为购买家用飞船；而且许多有汽车的家庭甚至卖掉汽车去买飞船。家用飞船很快就几乎取代了家用汽车在人们生活中的位置。

家用飞船的普及使交通事故大幅度下降。家用飞船即使发生撞楼、撞山、相互碰撞或坠地，都会因为包裹在外层组合式气球的缓冲，而使飞船的损伤和人员的伤害程度大大减轻。不过，家用飞船数量的剧增，又带来了一个极大的困难，就是停泊场所的困难。大陆家用飞船的定点生产企业九色鹿公司经过研试，解决了这一难题。他们设计的飞船停泊场一般在高层建筑顶端。飞船采用几个带活动缆绳的自动寻找目标的抓攀机器手，套在楼顶属于这条船的固定环上。飞船可以多层停泊在楼顶，相互间隔一个很小的距离；但停在上层的飞船将下梯道凸出部分，伸入停在下层飞船的上梯道***较下层飞船的梯道成为需要到达较上层飞船的人们的公共楼梯。当飞船起动行驶时，先通过传感系统自动将自己和伸入自己的下梯道凸出部分收回；较下层飞船飞走后空出的位置，由较上层飞船通过自动收紧抓攀机器手缆绳而自动下降填充。停在较高层的飞船，为了避免上、下船的人爬过高的梯道，可以在楼顶平台边缘或住宅阳台边上、下船，而仅仅把楼顶停泊场作为“车库”。

但是，这样一来，各城市的外貌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所有的高楼都戴上了由“飞船串”组成的“高帽子”，它的高度甚至超过楼高的几倍。当空中有风吹过时，白色的高帽子随风飘摇摆动，景象怪异之极。城市专家们对城市美观受到严重破坏愤慨不已；但人们对飞船的狂热需求却对此置之不顾。这一新的需求甚至进而影响着社会意识，重塑着城市美的观念。有人开始把各座楼顶的“飞船串”，设计、编织成种种花环、图形，使原先被飘荡的飞船弄得非常混乱的城市上空，摇身一变为一道新奇的城市空中风景线。

随着飞船的广泛应用，供应氦气的管道系统也在名城市中建立起来。企业和商家库中的飞船都是不充气的，以减小所占用的贮存空间；待用户购买后再置于仓库顶的平台上，从城市供氦气管道中充氦气开走。各住宅楼上的飞船，当太大的风暴来临之前，也要用气泵把大部分氦气抽回城市供氦气管道，以减小体积和所受到的风力。

住宅建设和城市建设也由于飞船的普及发生了重大改变。原来被认为交通不方便的丘陵、山区，纷纷成为新的居民点开发的目标。那些建在峰峦迭嶂的风景区的住宅，成为人们争相购买的热门商品房。即使把家安在悬崖峭壁之上，也可以随时驾乘停泊在家门口的家用飞船，到世界任何一处去。飞船上太阳能电池所发的电，电动致冷机所制的水，在飞船不行驶时，足够一个家庭的生活之用。因此，高山上的住家往往至少需要两条飞船，一条供旅行，另一条备用。当一条飞船开走时，另一条担负电力和水的供应工作。

当芸儿、小峰、小雨、素素、秦刚一年后结束了在海洋共和国飞船开发工作，乘“风云号”回到大陆，才充分感受到飞船给世界带来的预想不到的巨大变化。

“一旦固体氢化物储氢技术或固化氢、金属氢技术在实用上取得新的突破，使时速上千公里的喷气式客机得以重上蓝天时，你们将放弃时速一、二百公里的飞船吗?”

芸儿约素素一块作专访时，他这样问一些“飞船迷”们。

“我们有可能选择飞机，但仅仅是在有必要以昂贵票价和冒生命危险去换取那一点时间的情形。”

“飞船迷”们这样回答。

飞船时代的影响甚至波及到军方。因违反军纪被两次从军中除名的素素和一次被除名的秦刚，都因为参与飞船开发的功绩再次恢复了军职，并被地球联合政府委派去组建国际武装警察飞船部队，以代替燃油贮备即将用尽的空中武装警察。

芸儿回大陆后，为飞船时代的出现，着实兴奋过一阵子。但他很快就感觉久久回味已经走过的风景毕竟乏味。这时，他对小雪切不断的思念就又油然而生。

小峰也急于找到小雪。

小峰在海洋共和国期间，曾乘飞船去人鱼国海域，进行无头罩潜水尝试。想不到，下潜100米就口鼻流血，不得不浮上海面。由于身体受到严重损伤，他几乎在汪洋之都的医院整整疗养了将近一年。医生认为：无头罩无防护服潜水几十米还能活着上来就已经是奇迹，仅仅靠体能锻炼是根本不可能创造这种奇迹的。小峰康复后，和大家一起回到大陆。他觉得医生的话很有道理。他想起，小雪让他加强锻炼时还送过他一种口服液。他觉得要弄清一切还要去问小雪。

然而，他们两个现在都无法见到小雪。

还是在汪洋之都，芸儿他们就通过电话，听小峰姑母、也就是小雪的母亲告诉他们；小雪已经平安回家。后来又听说：她要乘新开航的客运飞船到海洋共和国来。但奇怪的是：芸儿他们不但一直没有见到她来，而且以后也没有得到过她的任何消息。

小雪乘客运飞船并没有到达汪洋之都海碟。她中途下船去了金鹏所生活的小岛。

去找金鹏，是小雪自离开他之后就从来没有忘记过的心愿。但在没有客运飞船之前，其他的交通工具要达到那座小岛是非常困难的。

小雪虽然两次失踪，但对她的生物医学工程研究成果非常感兴趣的生命科学院，还是把答应给她的工作位置一直给她留着。当她从雪山一家山民那儿被前来救援的空中武装警察接回家后，才正式去生命科学院由她负责的实验室上班。几个月后，洲际客运飞船通航。她以去海洋共和国研究仿生工程的名义，办好了外出考察手续，实际上是打算去找金鹏。

就在她动身的那天，生命科学院院长打电话告诉她：“给你带来一个特殊的学生。”

“学生?我不久前还是个学生呢?再说科学院又不是学校。”小雪感到非常意外。

“是一位少数民族干部，准备攻读现代医学，但她不想耗费许多年去读书，而想走拜师学艺的路。”

于是小雪决定带上这位学生，路上也多个帮手。

一见到学生的面，小雪不禁高兴得跳起来。原来这位学生正是新燕国女王金紫姑。

当客运飞船飞进大洋深处时，小雪开始盘算着如何改变航线，使飞船绕道经过金鹏所在小岛的上空。客客气气商量肯定是无效的，小雪不得不使出下策--劫“机”。曾经被劫机犯劫持过的小雪，也不得不充当一次这种不名誉的角色。当然，劫机的目的实在微不足道，只不过是要求弯一下航线而已。

小雪和紫姑商量好之后，混进飞船驾驶舱之中。飞船由于控制是高度自动化的，安全性极高，因此驾驶舱和其余客舱之间并没有严密隔离开。

坐在主控制电脑前的船长，看到两个美丽的姑娘亲亲热热地过来靠近自己，心里也热烘烘的。他做出一付目不斜视的姿态，但任凭她们两个一左、一右地夹着自己坐下。

突然间，小雪拔出仿真激光手枪对准船长的脑袋，紫姑举起枪对准船长的助手们。

“现在起听我的命令，改变航线，绕道经过我指定的经纬度。”小雪故意装出一脸杀气。“这点小事、好商量、好商量。”船长小心地扭过头一看，差点笑出声来：“原来是你呀!何须出此下策，不就绕几百公里路吗?”

小雪也笑出声来，她连忙放下枪：“早知道是你，就不用演这出戏了。枪是仿真玩具枪。”小雪把枪扔给船长。大家又哄堂大笑。

这船长不是别人，是素素认识的，并在素素婚礼上见过小雪的郑自非。因为能源紧缺、导弹部队缩编，郑自飞改行做了民航飞船船长。

“你知道吗?用劫机的方法对待飞船是无效的。飞船有完善的自动调控、稳定系统，又不可能坠毁；劫持个把驾驶人员、甚至爆炸几个炸弹，都无关大局。话说回来，劫机、劫船毕竟是犯法的。以后还是少开这类玩笑。不要以为你认识童总统，让他做法官也会判你刚才的行为有罪。”郑船长半真半假地说着，一面已经在调整航向，按小雪递给他的纸条上写的经纬度飞去。

“按制度是不行的，不过我做船长的这点权力还是有的。天空气流多变，我不管绕几个小弯都能讲出理由来。”

飞船终于准确地停泊在小雪生活过，但已面目一新的那座海岛上。郑自非规定给她10分钟时间。空中小姐们则按船长的指示，向旅客们介绍说：这是航空公司安排的旅途特别游览节目。

5分钟不到，小雪就回来了，她让飞船开走，她们要留下一些日子。郑自非告诉她，以后他会不时飞到这里看她。

原来，3维大战后，海洋共和国已经和金鹏的小岛建立了联系。童春草的“海洋生存工程”选定了这座小岛作为“海岛生存工程”的试验基地。海岛生存工程是要把所有没有淡水和可食用植物的海上荒岛，改造成人类可以生活的土地。海洋生存工程所包括的与海岛生存工程并列的还有，以月亮村为基地的“海底生存工程”；和已在研制开发的以深潜型海碟为生存空间的“潜海生存工程”；以改变人体构造使人适应水中生存的“水中生存工程”。这些工程都是为着一个共同的目标：就是把广大海洋变成能容纳亿万人生存的地方，即使万一陆地真的消失，人类也可以在海洋生存。

金鹏还是一个人在海岛。他谢绝了海洋共和国政府向小岛移民的建议。因为他把小岛当作复兴他的民族的领土。当小雪和紫姑找到他时，他还沉浸在他的民族在四大洋无数荒岛上繁盛的梦想之中。

芸儿和小峰商量之后，决定也去乘小雪乘坐过的那次客运飞船航班。风云号飞船由于是试制品、不是正规产品，空中交通管理局不给发执照并被判令停飞，所以芸儿和小峰只好买票乘客运飞船。这次芸儿决定瞒住小雨。否则她总缠住自己，又会引起小雪误会。

和小雪当时乘客运飞船时临时空港设在一座山顶不同，芸儿、小峰是在气势恢宏的新空港登上飞船的。

新的空港就建在市区边缘。它的主体是4座两千米的塔楼，分布在500米边长正方形的4角上。4座楼之间有10层对角线相连的正方形框架，分布在不同高度上，供飞船停泊和上下客。塔楼在各层上都有可升降、可旋转、可伸缩密闭通行道，可以伸入飞船停泊时由气收缩所形成的、舱门达到外界的通道内；可供旅客从塔楼到达包在组合气球中的飞船舱门，或从舱门到塔楼中。飞船空港和和飞机空港的最大不同，除了它没有刺耳的噪音之外，就是飞船空港所在地面的绝大部分和500米高以下的空间并没有被占用，仍然可以修建住宅、道路，作为城市街区的一部分。即使是4座塔楼本身，其中大部分建筑面积也是租售给空港外部，作为普通城市建筑使用的。

芸儿和小峰所乘的飞船，也不是当时小雪所乘的只载1百多名旅客的小型客运飞船，而是新建造的一艘空中巨轮--“空中城市”号飞船。单是它的船舱就有150米长、40米宽、30米高，大小足足相当于1艘十几万吨水上巨轮。但由于它的船体采用以碳纤维、硼纤为基础的轻型复合材料制成，再加上机器装备简单，所以总重量不超过1万吨。它外包的组合气球呈船形，是1个长500米，宽200米，高120米的庞然大物，简直是1座白云形状的山丘。

他们上船后，发现这艘飞船的设施非常完善，决不亚于在水上航行的豪华客轮。它拥有1000 套2等舱和500套头舱。连同船员最多可运载4000多乘员，并为他们提供最舒适的生活，娱乐条件。它的生活附属设施除了许多商场、餐厅、舞厅、娱乐场、影剧院、会议厅、图书馆之外，最值得一提的是位于船舱上层的仿露天统舱：它是一座包括小湖、仿海滩、游泳池、花草树林、亭台、别墅的精巧花园，旅客在其中就象置身于大自然中一样。整个船舱，就和飞船的名号所表示的一样，象一座在空中浮动的城市。

这座空中城市具有万无一失的安全性。它没有可能引起火灾的燃油，它的船体材料也是不可燃的；由于组合式气囊的相互隔离，任何损伤都不可能使气球完全放空；任何碰撞都会由于船舱气球外包的缓冲，而不可能发生对乘员的伤害；一切风暴对这“万吨巨轮”都影响甚小。即使如此，每个乘员还都配有可自动张伞的降落伞备用。

当飞船平稳地驶出空港后，上升到高几千米的高度。客人们纷纷穿上向空中小姐借用的带自动升降安全伞和太阳能气泵压缩供氧口罩的电热防寒服，去到船顶，登上由太阳能电池防护钢化玻璃铺成的甲板。

芸儿、小峰在甲板上，看到自己脚踏白色的空中巨舰，在茫茫云海中迎风驰聘，那种博大宏伟的气魄，又是当初乘“风云号”飞行时所感觉不到的。

空中城市号飞船全速飞行可以达到200公里的时速。第二天，它就已经飞临大海上空。正当芸儿和小峰午后坐在舱室沙发上一边休息，一边看着光纤传感虚拟窗口中的天空时，突然同时发现一个难以置信的情况：一枚粗大的导弹正象他们所乘坐的飞船打来，刹那之间，随着一声轰鸣，舱体猛烈地晃动了一下。

芸儿这时拉上小峰就往船长时跑。他是飞船专家，有责任协助船长处理突发事件。

船长已经及时地恢复了飞船的平稳飞行。芸儿和小峰在船长室的全景显示系统中看到：空中城市号飞船周围布满了武装直升飞机。远处有一架大型喷气式航空母机，航空母机借助于顶端两个旋翼停泊在空中。所有飞机竟然都有国际空中武装警察部队的标志。

现在已经没有时间了解为什么因为缺乏燃油久已封存的武装警察军用飞机又突然上天，为什么军方飞机会突然无缘无故攻击民航飞船。击中飞船的导弹虽然只炸裂了几千立方米的气囊，但已经对飞船运行的平衡性产生了影响。虽然几枚导弹击中飞船对运行造成的影响还能通过自动控制系统加以补救；但如果受到太多的攻击，仍然也有可能使飞船失去控制或舱体受到破坏。当然，最严重的后果也不过是飞船坠落在海面上而无法再飞上天空，即使这样也只不过是把飞船变成一条水上飘浮的船而已；不过，这时全船就很可能成为不明身份的攻击者的俘虏。于是，芸儿当机立断建议船长立即开足马力，不顾一切地全速升高。这个建议马上被船长所接受。

飞船的充气泵所产生的浮力加上动力泵产生的向上的推力，使它以超过水平最大航速的速度突然飞快上升。

几秒钟后，包围在它上空的几十架武装直升飞机就措手不及地被急速上升的巨大飞船撞得东倒西歪，几乎全部折断旋翼、坠落海中。其余的武装直升飞机见势不好，都纷纷逃回航空母机，航空母机连忙仓皇飞走。

但心有余悸的船长仍然继续操纵飞船全速上升。无线电话这时也传来飞船所属航空公司的通报：刚刚有几十艘客运飞船遭遇空中强盗，绝大部分都下落不明，警方正在全力进行调查和组织营救。公司请各运行飞船加倍小心。这个通报很快经过空中小姐传达到旅客中。

“好了!敌人早走远了，已经升到1万米了。”芸儿提醒船长。他又注意到：飞船外包的体积已增大了好几倍。由于气囊的材料已接近弹性限度，再升高时组合气球体积不会再有明显的增大；如此，即使他不提醒船长，飞船的上升不久也会自行停止。

船长还是接受了芸儿的提醒，一面调整控制系统使飞船停止上升；一面开始向公司报告空中城市号刚才的遭遇。

2.白云乐土

2．白云乐土

正当空中城市号飞船船长在万米高空打算重新调整船向，回到遭遇空中强盗前的正常航线之时，他和芸儿、小峰同时发现眼前展现出一幅不可思议的奇异景象：

在1万米的高空，竟然出现了一片绿树成荫、芳草如茵的原野。它就象浮在蓝天上的一座岛屿。

芸儿万分惊奇，他要求船长把飞船飞到跟前去看一看。船长想了一会儿。船长觉得那一定是海市唇楼一类的幻象，飞过去实在没有什么意义；但船长又考虑到刚才多亏芸儿的指点，才从空中强盗攻击中救了全船，现在为他的要求耽误点时间也不算过分。于是船长就开始降低航速，向着那片原野靠近。

这时，舱内的旅客们差不多都在起劲地议论和激烈地争论着：

“窗口里在放科幻录象片。”

“你有没有搞错!虚拟窗口不是电视屏幕。那是飞船外的实景。”

“刚刚碰上空中强盗，现在又碰上外星人。”

“我看，那一定是鸟类的天上家园。”

许多旅客都拥上甲板。芸儿和船长早就在甲板船头处望着越来越近的空中岛屿。他们发现：这座岛屿的“土地”，原来是一片厚厚的白云。眼前的岛屿，是一座令人无法想象的云岛。云岛实际上很大，它的边长或直径尺度至少有100多公里，厚度在百米以上。飞船向它驶近，和海船向大陆靠岸的感觉差不多。

飞船缓缓飞进云岛的上空，离开云岛“地面”几十米行驶。

在云岛上空向下看，同普通的海岛差不多。树林、花草、农作物，由茅屋、木屋组成的村镇，好一派悠闲、宁静的田园风光。

这儿看样子的确又是鸟类的乐园。成千上万只燕子、鹪鹩、云雀、鸽子散布在岛上。但都是一些小鸟，没有大型的猛禽。

飞船停泊在岛的中心。人们并不知道云岛的载重能力，因此只是让飞船轻轻的贴在岛的“地面”上。

除了芸儿之外，没有人敢踏上云做的地面。即使佩戴自动升降安全伞，也并不能绝对保证从万米海空坠落的安全。因为现有的飞船，还没有为旅客配置如海上绿洲救生衣那样的海上安全设备。

当甲板上的人们亲眼看到芸儿下船踏上云岛，才相信云岛是真实的存在，而决不是幻想。“等等!”正当芸儿仔细端详着踩上去如棉堆般柔软的新奇土地时，身后一个留着男孩头的年轻女旅客，从飞船底舱门中追了出来。

芸儿非常高兴旅客中有人和他同行，他连忙挽上她一只手。两个人走了不远，发现一些穿着色彩绚丽的羽毛服、身材轻盈苗条的人迎面过来。

飞船甲板上聚集的人们，睁大眼睛看着下面发生的一切。

迎着芸儿过来的人人正是云岛上的居居。他们是为亘古从未见过的奇景--庞大飞船的降临——而赶来看望的。

芸儿和云岛居民的女酋长简单交谈了几句后，就用无线电话告诉船长：他要留下一些日子，飞船可以启航飞走，不必等他。芸儿身旁的年轻旅客连忙拨通自己的无线电话告诉船长，她也要留下。

芸儿还和小峰通了话，小峰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和飞船一起走。因为他实在急于找到小雪，早一天和珊珊见面。于是小峰和芸儿约定：分头行动，有了消息及时通气。

飞船飞走了。从甲板上回到客舱的旅客们还在兴奋地谈论着这次的天空奇遇。一些人用照相机、摄相机拍下了刚才所亲历的奇景，正在小心地收藏这珍贵的资料。

芸儿又一次的感觉他和原来的世界隔离了，就象在地下国、在大沙漠中感觉过的一样。不过，他还不是一个人，身边还有一个来自同一世界的伴儿。他转过望一眼和他一起下飞船的女孩。忽然发现她十分面熟。

女孩变魔术似地揭下头上的发套，一头瀑布似的长发流泻而下。

“小雨!”芸儿万分欣喜，两个人情不自禁地紧紧抱在一起。随着脚下一陷，他们双双滚倒在地上；但却丝毫没有跌痛，就如同倒在富有弹性的气垫上一样。

年轻的女酋长白玉珠接待芸儿和小雨在招待客人的客馆住下。客馆外表是一幢由带皮的树干捆扎而成的木屋，里面却装修得十分精致，有许多分隔的房间、走廊。其中，卫生设施、餐厅、游艺室、供主人客人聚谈的会议厅等一应俱全。

“这客馆在云岛上算得上是豪华公寓了。”芸儿称赞着。

“白云国一向用最好的房子招待客人，更何况你们两位是来自大地的贵客。”

“你们早就知道地面上有人吗?”芸儿问。

“是，我们最好的朋友--鸟类--告诉我们的。”

“鸟类?”

“对!连我们生存的白云国土，也是鸟类赠送的。”白玉珠满怀深情地讲述他们民族和鸟类的渊源：

“你们地面人看到的变幻不定的白云中，有一部分是永不消散的。这可以在你们气象卫星拍摄的云图中得到充分证明。不消散的云在1万米以上的高空，它的面积都很大，最大的有地面上一个大洲那样大。它们随风从天空一个地方飘到另一个地方。当地面上看到云层消失时，其实往往是云飘到另一个地方去了。

“云之所以能飘在天空，就因为它实际上是包裹着水膜或冰膜的水蒸汽，宏观上看象是细小的水滴或冰粒。水蒸汽的分子量只有18，低于氮气、氧气的分子量，所以云比空气轻。不同物理形态的云比重不同，分布在不同的高度、甚至弥漫在地面。

“巨大的云可以产生巨大的浮力，能承受巨大的重量。不过云各部分的相互接合力非常微弱，无法承受密度大、压力集中的重物。所以仙人‘腾云驾雾’只能是神话或幻想。

“有亿万年进化历史的聪明的鸟类，一部分能飞到不消散的云层的高度。它们飞过时掉落的羽毛，经过悠久世代的积累，在有的云层上交织成为薄毯状的羽毛膜，复盖在云的表面，并使云层更加稳定。

“当然，鸟类的污染物，也在一定程度上破坏不消散的云层，或者使复盖上羽毛膜的云降到低空，转变成降水。能够高飞的聪明鸟类，经过漫长年代，逐渐懂得了利用和保护盖着羽毛膜的云层、有意识地避免对它的污染。

“蓝天上终于保存了一些没有受污染的，复盖着羽毛膜的不消散的云。鸟类在那儿栖息、繁衍，并带来了植物种子，使羽毛膜上生长出植物。植物所需的水分，由扎入羽毛膜的根从膜下的云滴中吸取。逐渐加厚的羽毛膜和植物的腐败物胶合在一起，成为云层薄薄的富有弹性的土壤。鸟类们出于一种灵感，经常关注云层土壤、植被的重量，把过多的部分叨走，避免着云层超重而下降。绿色的云岛，就是这样形成的。尽管它未必能充分满足鸟类对食物的需要，却成为鸟类最安全的乐园。后来，它也就成为我们民族赖以生存、栖息的土地。”

“这么说，鸟类对于你们简直是恩深似海，如同再生父母了!”芸儿感叹地说。

“是的，自古以来我们信仰的就是鸟神。”

“那当初你们的祖先难道是长了翅膀飞上白云的吗?”小雨疑惑地问。

“这个说来话长。”白玉珠把芸儿和小雨带到史前的古老年代：

不知多少万年之前，地球的所有灾变几乎都集中到一起。先是小行星碰撞地球，把大气搞得鸟烟瘴气。随后地球也象有所表示一样，火山、地震、地壳剧烈升降接连不断。大批动物死亡、植物灭绝。通红炽然的岩浆纵横流淌，烟火、焦气弥漫，空气污浊。那时的原始人类开始大迁徙。一些人迁往空气质量较好的高寒地区。其中大部分人都耐受不了严寒和缺氧而死去，只有一个几十人的小部落生存了下来。他们在当时海拔1万多米的雪山的冰洞中建立了一个温暖的家园。

后来，又从别处迁来了另一个强大的部落。他们不愿意自己去开拓生存空间；而是依靠人多势众，去用武力去夺取别人建好的冰洞家园。不仅如此，侵略者还要把原先在雪山冰洞中生活的小部落斩尽杀绝。被追杀的小部落逃到万米冰崖的边缘。

前方已无路可走，只有茫茫云海围在冰崖的下面。

当小部落的人被赶下冰崖之后，他们并没有坠入深渊粉身碎骨；而是落在一座羽毛膜复盖的云岛之上。小部落的人从此又找到一个崭新的家园。多少年后，他们发现：当年侵入他们家园的大部落的人们，还是因为缺乏适应环境不断变化的能力，而先后冻死在雪山上。

“上面说的，就是我们白云国是怎样兴起的。我们白云人最好的朋友是鸟类。鸟类本身就是一种擅长语言的动物。各种鸟类差不多都有自己的语言，只不过以往人们不注意听，因此就听不懂。在世世代代与鸟类密切交往的基础上，白云人充分理解了各种鸟类的语言。我们正是从鸟类那儿，了解地面现代社会一切信息的。我们的语言之所以能和你们沟通，我想也是因为我们经常从鸟类那儿学到每一时代地面人语言的缘故。”

“素素应当到白云国来一趟。这里是她进行研究的绝好场所。”芸儿心里想。

晚饭在客馆餐厅吃，由酋长白玉珠设宴招待。宴会十分丰盛，类似地面人的菜饭，只不过全是素，没有任荤菜——包括蛋类。

白云国是一个纯粹的农业社会。由于气温低，生育率低，所以繁衍了许多万年，也不过达到几万人口。相比于人口数量，白云国的土地相当辽阔。这些土地都是养料、水分、光照条件优越的农田。所以白云人的人均生存资源相当丰富。白云人的生活因此也十分优裕、安闲，从来没有战争、犯罪、争夺财富权力等社会内部的斗争。社会制度多年来依然是母系氏族公社制社会；但首领未必是年长者，而是有能力、大家信任的人。白云族严格执行着同姓氏不通婚的制度。每个人的姓氏由母亲决定，6代之后变更一次姓氏，只有6代之内的血亲才用同一个姓氏。所以白云族的姓氏复杂、名简单，比如白玉珠就姓白玉，名珠。

芸儿、小雨所住的客馆原来是自助式的。主人离去后客馆除他们两个外空无一人。令人奇怪的是，这套木制建筑内竟然也有电灯、电暖器。

“白云国没有工业，哪来的电。”小雨觉得很奇怪。

“我想：白云国可以从鸟类那儿得到地面人科技发展状况的某些信息，也可以请鸟类帮忙弄一些轻小的太阳能电池材料，电发光材料、电发热材料等。”芸儿觉得，鸟类给白云国人的帮助远远不限于提供一片世外桃源般的园田。

“客馆中卫生间、厨房的水从哪里来的，污水又排到哪里?”

“自来水一定是从羽毛地膜下抽取云滴供给的，污水污物也一定是排到地膜下。”

“那不是会把云弄脏了吗?”

“不会的，因为污水污物会成为凝结核，使云聚集为较大的水滴式冰粒，这样就会从云中掉下去。”

“你又不是白云国人，怎么什么都懂?”

“其实我只不过是根据科学道理推断的。”

“芸哥，你真了不起。真想把你的智慧分一点给我。”

天晚了。芸儿、小雨洗过澡该睡觉了。白云国没有电视看，也没有其他娱乐设施。再说，这一天的变化太多，他们也确实疲倦了。

“好了!你再选一间卧室睡觉去吧!要不你留下，我另外找房间。反正客馆有的是空房。”芸儿开始催小雨离开。虽然小雪在他心中的位置非常牢固；但充满着少女青春活力，而又单恋着他的小雨，仍然具有诱惑的力量。

“这座客馆空无一人，我怕一个人睡。”

小雨的理由非常充分。芸儿不能在这完全陌生的异域，让她一个人单独睡在一间房中。于是，芸儿让小雨留下，睡在里面的一张床，自己睡在靠近门的另一张床。

夜深了。熟睡的芸儿，被身边一个温暖柔软的身体弄醒。

这正是小雨的故伎重演。所不同的是，在这只有两个人的环境中，她的行动更加大胆：不仅自己脱掉了所有的衣服，而且正在动手帮芸儿脱衣服。

芸儿从来就不是那种有力量抵御任何诱惑的伟人。他一时之间意乱情迷。

就在最后一刻，芸儿的房门被人轻轻敲击。床上的一对年青人不顾赤身露体，象触电一样跳起来。

来人竟然用钥匙打开了房门。

电灯被打开。芸儿和小雨慌忙拉起各自的被子盖住身体。

原来是白玉珠。她穿着睡衣，踏着拖鞋，神态潇洒、飘逸，象是一位梦中降临的美丽的天使。

白玉珠对进门的看到的场面视而不见。她大方地说明自己的来意：

尽管白云族的女子可以“娶”很多丈夫，但白玉珠却至今还是个未婚姑娘。作为酋长，她希望第一个丈夫是最优秀的男人。她想：如果能和白云族外部的地面人配合，一定可以生下最优良的后代。所以她半夜来找芸儿，希望他能为自己留下一个具有地面人血统的孩子。

芸儿已被搞得不知所措。小雨则耽心白云国的女王抢走她的爱人。白玉珠现在才开始注意到芸儿和小雨不寻常的神色。

“不!不!你们两个睡，我到其他房间睡去。”芸儿穿好衣服，拉门离开房间。这正合小雨心意。虽然好事被冲散，但来日方长，现在重要的是决不能让芸儿“嫁”给白玉珠。

白玉珠听见芸儿说不愿意，她也就无意勉强。白云族的人们对男女之事都非常自然：双方情投意合，就相互结合；如果一方不愿意，决不强求，因为总能够找到其他一些自己喜欢、也喜欢自己的异性。

白玉珠也要离去。小雨怕她再去找芸儿，就以自己一个人睡害怕为理由，留她陪自己睡下。

她们两个一时睡不着，就坐起身来讲话。

“你是芸儿的爱人吗?”白玉珠问小雨。

“是的。不过，他老躲着我。”

“是不是因为你们的血缘关系太近。”

“不是，不是，我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怎么会和他有血缘关系?”

“你查过家世谱系吗?”

“家世谱系!不懂。我连父母是谁都不知道。”

“你连父母都不知道，那就更不能排除你们之间的近亲血缘关系。”白玉珠语气严重地说。“搞清血缘关系远近，可是寻找爱人时的头等大事。”

“头等大事是血缘关系?”小雨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也难怪，你们白云族与世隔绝，没有对外交往的通道。”

“多年来，我们也努力尝试过走出我们国土的范围，不过都失败了。”

“我们的前人曾经用羽毛编织出巨大的人造翅膀，锻炼出瘦小结实的身体，想学鸟儿一样凌空飞翔，结果还是一头栽下天空，一去无回。还有的人冒险到国土的边界，想跨上飘近的其他云层；结果也都从国土边界包裹着一段云的端部、长满青苔的弧形羽毛地膜边缘滑落下去，跟本就无法踏上近在咫尺的其他云层。

“听说地面人发明了飞机，我们曾期盼着他们能达到我们这里。可是，螺旋浆飞机、旋翼飞机都飞不到我们国土的高度；旧式的气球不敢飞到这个高度。喷气式飞机又飞得太快，不可能在我们这儿停留，即使看到我们，估计他们也错认作是地面景物或海岛。在高高的了望台上，我们可以望见下面天空来来往往飞过的飞机，却永远没有办法接近它们。”

“幸亏他们到不了你们这儿，否则你们这片净土不知还能不能保存到今天。”推门进来的芸儿接话说。

木制的客馆隔音并不好，隔壁的芸儿听见她们在讲话，忍不住又推开她们并没有扣上的门进来参加谈话。

白玉珠把自己睡的床让给芸儿，她挤到小雨床上，和小雨并排坐好，然后认真地问芸儿：“你们飞船的到来，会给我们白云国带来灾难吗?”

“现在不同于过去了，地面社会基本上已经世界大同，决不会危害你们。不过，还有个别反社会势力，还需要留心。我们的飞船白天还遭遇到空中强盗。”芸儿的神色显得有点严肃。“万一空中强盗打过来就糟了!白云国是个不设防的国家。”小雨有些着急。

“我想暂时还不会，空中强盗的飞机一时还难以发现这里。”芸儿思考着说。

“如果那些坏人也掌握了你们那种飞船来打我们怎么办?”白玉珠感到问题严重。

“看样子，他们现在还没有现代飞船。不过，飞船技术是公开的专利技术，拥有飞船对他们来说只是时间问题。我看：白云国从现在开始要考虑防务问题了。”

“明天，请你们考察一下国土，帮助我们策划一下防务，好吗?”

“我想的不只是防御。白云国地面辽阔，居高临下，又可以随大气运动在世界各地飘流，说不定还可作为监视、消灭空中强盗的基地。”

3个人讲着讲着，不知不觉间就都酣然入睡。

第2天，一大群人找到客馆，把白玉珠叫起来。他们都是等待找酋长办理公务的人。这些人在酋长住所等到太阳高高升起还不见人，就根据酋长留下的条子找到客馆。

白玉珠起身时，芸儿和小雨也被喧闹声吵醒。

“今天的工作日程是考察防务，其他工作都推后办理。”白玉珠向大家宣布。

吃过早餐，玉珠带芸儿、小雨及属下一行人动身去考察。在这之前，芸儿已经抽空用卫星伟递的无线电话，向地球联合政府报告了白云国的发现，和在白云国进行防务的安排。地面政府也表示全力配合。

一上路，芸儿和小雨才发现：他们在白云国的土地上根不会走路。在这片软气垫般的土地上，踩一脚、陷一脚；当两脚中的一脚抬起时，身体马上向一边倾斜、跌倒。白云族的人们看到他两个东倒西歪的狼狈样子时，都毫无顾忌地张口大笑。芸儿想起来：昨天下午，他和小雨摔倒在地，被扶起来之后，实际上是由别人搀扶着到馆舍的。馆舍里是木地板，虽然走路时感到有点摇晃，但毕竟还可以正常行走。他们实际上从来没有独自在白云国的羽毛膜土地上独立行走过。

“不会走路跟我学。”白玉珠的一个叫白玉毛的弟弟自报奋勇地出来表演走路。

只见他两脚站稳之后，高高抬起一只脚，接着向地面用力一蹬，就象一只弹丸从弹弓中飞出去一样，斜向飞起到离地将近2米高。在空中他已经把另一只脚高高抬起，待落地时又用后来抬高的这只脚再用力一蹬，身体又斜向飞起。只是两步，就跳了十几米。就这样，大约半分钟时间白玉毛就往返“走”了近半公里远，其他白云族的人都鼓掌、喝采。然后，白玉毛又表演跳高。只见他几下弹跳后，将双膝曲起，在接触地面时双脚用力一蹬，身体一下子就被弹到近10米的高度，平稳地落在一株白杨树梢上；而后，又轻松地跳下树，弹跳几次后，稳稳地停在地面。大家又一阵叫好。

“行了!行了!地面的客人怎么能和你相比呢?”白玉珠对弟弟喊。然后她又对芸儿、小雨笑着说：“他是白云国的跑、跳十项运动冠军，趁机在显示自己的本事。要走路还是来跟我学。”在白玉珠的细心示范，帮教下，芸儿、小雨很快就学会了在动中求平衡、跳着走路的方法，虽然远不及白玉毛那么快，也可以达到每小时将近20公里的速度。

“这样走路比地面走路较节省能量。”芸儿一边跳一边说。

“那也不一定。我在地面上参加过滑雪，比这节省能量多了。依靠体力，每小时可以前进上百公里。”小雨接话说。

一处处村舍、田园被抛在后面。

“好了，好了，大家慢行，离国土边缘不远了。”白玉毛从对面折回来，向陪着芸儿，小雨慢走的人群呼喊着。

众人减慢速度，在离开羽毛地膜边缘大约200米处停了下来。

边缘区是危险地带，白云国酋长议事院在距边缘200米、150米、100米处建有3圈警告围栏。围栏是植树作柱、栽竹为墙、青藤作拦网；设有值勤人员轮流看守。除非工作特殊需要，未经酋长或议事院特许，任何人都不允许超越第1道围栏。第3道围栏则是任何情况都不得超越的最后警戒线。

白玉珠带领大家通过两道值勤看守的门，来到第2道围栏和第3道围栏之间。两道围栏中线分布着一些几十米高的红杉树，树与树之间相隔大约100米。这些红杉树就是白云国的了望台。

红杉树的重量已经不小，为了避免重量过于集中，前来考察防务的人，三三两两分开登上不同的辽望台。每棵树都垂挂着长长的青藤，很容易攀着它爬上爬下。

白玉珠陪着芸儿、小雪登上一处了望台。白玉毛和两个白云族姑娘在相邻的另一处了望台上。

“大陆!”芸儿兴奋地喊。

“我们好象到过这里!”小雨发现，下面的地形，和“风云号蜜月旅行”飞过的一处地方相象。

原来，经过20小时左右，白云国所在云层在空中气流运动的推动下，已经从大洋深处飘到了大陆。由于云层几乎是和气流同步运动的，所以在云层的内部区域既感觉不到自身的运动，又感觉不到气流的风。

“注意：我看到下面有飞机编队飞过。”白玉毛在另一株红杉树上喊。

其他人也都发现了下面天空中密密麻麻，逐渐远去的机群。芸儿凭直觉马上断定那是空中强盗的飞机。他的头脑构想着在辽望台设置导弹，在白云国周围布署武装飞船等等防卫方案。但是，毕竟以找到空中强盗基地，给予毁灭性全歼为上策。于是芸儿向白玉珠建议对天空进行长时间连续监视。他认为云层随风飘游相当于巡航，连续监视可以起到巡回侦察的作用。

考察组的几十个人分成几班、轮流监测、休息。附近村舍里很容易找到食宿的地方。白云国没有货币、商店；在经济上全民族就如同一家人，一切生活资料都可以共享。

芸儿到白云国的第3天上午，白云国的云层飘到一座雪山的上空。雪山离开云层不算太远。它的海拔高度已经接近云层的高度，看起来已接近9000米。芸儿和小雪都认识：它正是当时小雪从风云号飞船飘落下去的那座著名的大雪山。

白云国云层继续在飘动，但由于气流变为缓慢，速度已经大大减小。云层顺着大雪山山脉的走向，在大裂谷另一侧飘动着。当顺着山脉飘行了几百公里后，芸儿看到了一条大冰河。冰河的宽度有几百公尺，绵延十几公里。冰河的出口形成一道凝固的冰“瀑布”，冰瀑布的一侧恰好和芸儿以前乘风云号越过的冰坡相连。冰河由于在形成后，地层海拔升高，已经基本上停止流动；但仍然保存着流动时的外部形态。

芸儿仔细了望。发现：冰河出口的冰“瀑布”上端十分平直，与其余部分不规则的“流水”形状截然不同；距出口几公里范围的冰河表面也非常平坦，如同一片平台，没有凹凸不平的起伏。在这平台的上游方向几公里处，又是一级阶梯式升高的一片平台。

芸儿判断：这片冰河有人工凿削的痕迹。有人在天然冰河的基础上，筑高了“堤坝”，重新铺设了“地板”。这除了要便于飞机起落之外，一定是为了制造一个象“水库”一样的空间，而且是以新修的“地板”为顶盖的“库”。这个库当然不会是为了存水，只能是为了贮油。

更奇怪的事是：芸儿分明看到有飞机在冰河表面起飞、降落。起飞的飞机好象是从较高的冰台中钻出来，降落的飞机则隐没在较高的冰台中。但较高平台的垂直面并没有门，而是一片垂直的冰壁。

事实上，离开大雪山不太远的高原中，本来有一座贮量不算大的石油矿；然而这座油矿是在地球其他石油矿即将枯竭时才发现的，就成为极其宝贵的最后一座产油的油矿。为了保护这人类最后一批珍贵的石油资源，地球联合政府组织力量很快把这批油从地下开采出来，就地提炼，并就地修建了一座坚固、安全、防卫严密的油库；使这批燃油专供应最急需的用途使用。为了取得永久的和平而同海洋帝国较量的那次3维大战，已经耗用了这批燃油很可观的一部分；其余部分，却在3维大战之后的一个夜间，消失得干干净净，至今仍然是一桩无头悬案。

主谋盗走燃油的正是当年汪洋帝国属下的海鹰舰队司令。他率领几百架飞机、直升飞机、海陆空3栖坦克，从海鹰舰逃出导弹火力网之后，沿途不敢停留，由燃油补给飞机向各机补充燃油；一直飞到几乎没有人迹的大雪山，隐藏在两条雪岭之间的大冰河上。飞鹰舰队司令很快就收到了皇帝的密电，指示他：这支空中武装力量的生命在于夺取燃油。飞鹰舰队按照皇帝密电指示的行动方案，在地层下先后钻出两条洞孔，一条从大冰河通向油已采空的原先的贮油地层，号一条从原先的贮油地层通向油库附近。进行地下钻洞的工具，是汪洋之都的高科技产品，部分海陆空3栖坦克的附属装备，袖珍遥控核能地球钻。地球钻用核能熔化周围的岩石，当它向前运动时熔岩就冷凝收缩为洞孔。洞孔开出之后，他们又操纵遥控微型机器人，用超细激光束打通接近油库的孔洞与油罐之间的岩石和油罐底部。所有的燃油，就都流回了先前贮油的地层中，也就是重新回到了废弃的油矿中。微型机器人再把油罐底部孔洞焊好，把油罐附近的地下孔洞堵好，就看不出油是如何漏走的了。飞鹰舰队的人，就利用大冰河通往贮油层的孔洞，在已被废弃的油矿中进行“二次采油”；源源不断地抽取成品燃油。飞鹰舰队在冰河上用激光切割出长3米、宽1.5米、厚0.75米的大冰砖，用直升飞机吊装，很快在冰河出口处建造了一条冰砖堆成的冰坝；在冰河上用厚度、即高度适当削薄过的冰砖垒起了一排一排顶与冰坝顶面取齐、高度不等的冰柱，它们在长度、宽度方向分别相距0.75米、1.5米。在一排排冰柱上用整块和一半宽度的冰砖盖顶，长度方向架在冰柱宽度方向上。就这样，一座冰盖上可以起降飞机，冰盖下可以容纳上百万吨燃油的坚固、安全的冰河油库建造成功。从曾被废弃的油矿中抽出的成品燃油，被贮存在这冰河油库之中。

他们还冰河油库冰盖上面，在上游方向的一半区域，采取类似于修建油库的方法，用冰砖修建了一座台阶形的飞机库；但飞机库下的空间不再贮油而作为其他用途，如人员居住、物资贮备、采油泵、发电设备、军械修理所需的冰室。飞机库的门也是用冰板制做的，当飞机进出时自动打开，进、出后自动关上。

容纳飞机库的冰台中不仅有飞机库；还建有防卫系统。防卫系统包括完善的雷达侦察系统和由大、中、小导弹发射装置相互配合组成的严密火力网，可以及时侦察到由冰河下游方向进入冰河所在山各的任何外来异已飞行器，并自动作出快速反应将其击毁。至于其它方向，则几乎不可能有飞行器进入，这是由于高寒恶劣气流形成空中屏障的缘故。

一年时间，飞鹰舰队的残部，把这条冰河变成了自己的基地。一年来，他们利用人们因燃油枯竭对天空监视有所放松，采用空中奇袭，陆续盗窃各种物资和封存在仓库中的国际武装警察的军用飞机。最近，又开始出动他们劫取的有国际空中武装警标志的军用飞机、直升飞机，攻击物资贮备丰厚、装备、完善豪华的客运飞船。

两天之前，他们攻击了十几艘客运飞船，除了“空中城市”号等少数几艘飞船处置得当，没有受到重大损失外；其余大部分都被俘获。登上飞船的空中强盗，他们的凶残毫不逊色于水上的海盗。他们把飞船上所有的乘员，无论是船员还是旅客，无论是大人还是孩子，毫不留情地统统从舱门中推下去，一律不给戴降落伞；让所有的人都象空中飞人一样坠下蓝天，摔成肉泥。然后，劫走飞船中的物资和折卸飞船上的装备装上自己的飞机，驾机扬长而去；留下天上一团空空的气球和地面一滩滩斑斑血迹，惨不忍睹。

遇难者家属和所有的和平居民，都对空中强盗的暴行义愤填膺，都强烈要求政府，警方尽早铲除空中强盗。地球联合政府迅速抽调力量，组建了“清剿空中强盗指挥部”。

当清剿空中强盗指挥部收到芸儿在白云国对大冰河的观察和所作出判断的报告后，立刻确定：大冰河就是空中强盗的巢穴。因为地球联合政府，国际武装警察所属系统目前没有任何飞机在天上飞行。指挥部决定立即发动攻击摧毁大冰河中的油库。空中强盗失去了燃油，没有了能源，也就等于被解除了武装。

考虑到匪巢在那儿已经营一年多，必定有完善的防卫设施，因此，军部决定使用3维大战中研制的，以后又经过改进的“玻璃导弹”，作为进攻的武器。

这种新型玻璃导弹采用高强度钢化玻璃作弹体。它用作动力燃料及爆炸物质的氢，和爆炸物质氧化剂的氧也都置于许许多多非常微小的高强度钢化玻璃小泡之内。泡内的高压，使气体的密度接近液态的密度，并使玻璃小泡处于机械破坏的临界状态。用作动力燃料的高压氢玻璃泡随着燃烧而逐渐破裂、释放氢气。用作爆炸物质的高压氢气玻璃泡和高压氧气玻璃泡，会在命中目标的强烈震动下全面破裂，并因玻璃泡高速爆破引起温升；使氢氧即时混合燃烧爆炸。由于这种导弹的所有材料、部件都用透明材料制作，因而雷达发射的超短波、微波遇到它几乎全部透射，近于完全不发生反射。所以说这种玻璃导弹是一种不可阻挡的攻击武器。

要一举摧毁空中强盗的油库，重要的问题在于确定目标和精确制导。虽然新型玻璃导弹上装有可自动寻找目标并可自动避让沿途障碍物的精密制导系统，但是芸儿却因缺少精密的观测仪器无法确定目标的准确位置。为了不错过发起攻击的良机，芸儿决定冒险亲临目标，用自己的无线电话拨号键不停地自动发射特定数字信号的电磁波引导导弹。他只要把打开的无线电话放在大冰河较低的平台上之后，就可以通知指挥部，发射按特定数字信号的无线电话电磁波调定制导目标的新型玻璃导弹。导弹在空中飞行的时间足够人安全离开。芸儿对他的方案充满信心。他不想因其他人阻拦而多费唇舌，也不想让更多的人和他一起冒险。他决定单独行动。

于是，他抓紧的机时机，告知清剿空中强盗指挥部：请按他手机所发射的特定数字信号的无线电波调定导弹的制导目标；为了预防这一信号被其他地方使用、引起误导的危险，制导系统所调定的制导目标还应被限定在大雪山区这一大范围之中。当信号装置在目标就位后就可以向目标发射导弹，以他的通知为准。

在这之后，芸儿突然迅速爬下了望台，向白云国的边缘冲击去。白玉珠、小雨两个姑娘自然紧跟其后。小雨跑不快远远落在后面，白玉珠却紧追不舍。其他了望台上的人看到有人向危险区跑纷纷下来阻拦，小雨就被后面的人追上拖住。芸儿冲到白云国边界不设门的第三道围栏跟前，一时难以翻越；他就打开身上自动升降伞的电动旋翼。这时，白玉珠却不由分说地全力抱紧了芸儿。旋翼在空气稀薄的高空升力本来就不足，再加上两个人的重量，根本力不胜任；但它毕竟承担了大部分重力。于是芸儿和白玉珠两个半飞半爬地翻过了围栏。芸儿为了防止落地时损坏旋翼，及时揿按钮停下、收起旋翼。他和白玉珠跌倒在围栏外，并沿着围栏外倾斜的地面继续向外滚动。

这第3道围栏外实际上已经是云层弧形端部的一部分，地面斜度越来越大，支持力越来越小。两个人向云层边缘滚去，越滚越快，无法停下来。芸儿这时来不及多想，他为了白玉珠的安全，也用全力抱紧她。

就在距云层边缘还有几十米的地方，他们两个就从地面的凹陷处，穿过云层端部，双双坠落空中。

自动降落伞很快在他们头上张开。虽然一张伞挂了两个人的重量，好在白云国人生来体重轻，降落伞又是按最重的人设计的，使他们可以安然无恙地冉冉下降。只不过，两个人都紧紧抱住对方，一点也不敢松手。

由于芸儿腾不出手来操纵降落伞的方向，他们飘落在离开大冰河几公里远的雪山山坡上。第一次踏上地面，白玉珠既新奇又害怕。

“小珠!我们来这里是要炸掉匪巢。”芸儿这时完全把她当成一个小妹妹，“你在这儿等我，我开动安全伞的旋翼去放炸弹，放好后就回来找你”，芸儿来不及详细解释，他只能简单地这样说。

“我要陪你一起去。”

“旋翼带不动两个人；如果走着去，耽误时间太长，回来时来不及躲开。”

“供给自动升降伞电动旋翼的电池，在张伞下降时，已由伞顶的太阳能电池充足了电能。芸儿十几分钟时间就乘自动升降伞飞到了大冰河较低的平台中心。他用电话通知清剿指挥部立即发射导弹，然后用拨号键按下约定的数字信号，让无线电话处于不停地发射拨号信号的状态。之后，芸儿又开动自动升降伞的旋翼，向白玉珠等候他的地方飞回。

“按电话的约定，玻璃导弹应当已经发射。1个小时后，空中强盗的巢穴里就会在惊天动地地爆炸中消失。”芸儿想到这里，心中松了一口气。

然而，这时却出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情况：从大冰河上层平台中飞出了一架直升飞机，它正向雪山方向飞，却忽然转折方向，朝白玉珠所在的山坡飞去。直升飞机很快飞到白玉珠身旁，从飞机下来几个武装人员，不由分说地把白玉珠掳上飞机；然后，飞机继续向雪山顶飞去，越过雪山，迅速消失在雪山后。芸儿的自动升降伞旋翼只能达到20公里的时速。芸儿看着劫持白玉珠的直升飞机远去，一点办法也没有。他不知道她将会遇到一些什么事情，心情十分沉重和愧疚。

尽管根本追不上，芸儿还是追了将近半个小时。他打算飞回白云国云层时，才发现旋翼升力不够；并且，白云国的云层飘动的速度又随气流在增加，渐渐离开原先的位置向远处飘去。

导弹飞来的时间快到了，芸儿尽可能地避到远处，注视着大冰河上空。

随着一枚透明的导弹悄然无声地从大冰河出口方向的空中飞进大冰河所在山谷，直指大冰河低平台的中心；被突然掀开的冰盖下刹时间燃起填满山谷，直冲天空的熊熊大火。然后，才是震天动地的爆炸声，和飞溅到几公里范围的碎玻璃、冰粒，弥漫几十公里范围的水蒸汽和浓烟。

导弹本身的能量不算太大，它主要利用油库中的油产生破坏。冰河高平台因为底下并没有贮油，所以只是上层的一部分防卫系统基本上被摧毁；飞机库中的飞机一部分已经暴露在外，有的已经严重损伤。隐蔽在下层的空中强盗们都一动也不敢动。不经过几天是没有人敢露头的——有人害怕被尚在燃烧的大火吞没，有人害怕被进攻的部队杀伤，有人甚至耽心外面发生了核爆炸。他们在剧烈震动的慌乱后，全都听天由命地等待着。

上面的一切都处在芸儿的预料之中和想象之中。但几分钟后，从远处又传来一阵巨大的轰鸣，却是完全出乎他预料之外和不可思议的。当他向发出声音的地方望去，只见大约百十公里外的山后泛起一片火光烟云，好象有一大批飞行物从那儿飞上天空，但已看不到它们的踪迹。

芸儿知道导弹后将有部队过来，他也在雪山山坡上静等着。

玻璃导弹击毁冰河油库几个小时之后，浩浩荡荡的高速武装飞船终于来到。

潜伏在残破不堪的兵营中的空中强盗。战战竞竞地等候着逐渐接近的脚步声。

空中强盗们惊奇地发现：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们昔日无限崇拜的汪洋大帝本人。为了避免误会，他进来之前已高声呼喊过自己的身份。他穿着便装，跟随着一批国际武装警察官兵，径直向他过去十分熟悉的部下们走去。所有的空中强盗，全都跪倒在地，口喊：

“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卢苇儿一旦听到空中强盗洗劫飞船的消息，从电视转播的客运公司当时接收到的现场摄象片断资料中看到熟悉的面孔后，就知道他们正是3维大战中逃逸的飞鹰舰队残部。他认为他有能力收伏他们。芸儿在白云国了望监看的日子里，卢苇儿已经乘客运飞船到达大陆。清剿空中强盗指挥部认为：汪洋帝国放弃和大陆敌对的消息一年来早已传遍，空中强盗仍然坚持和世界为敌，一定另有人操纵；所以，只有给予他们致命打击后再去招降才是万无一失的。

卢苇儿正是随国际空中武警察飞船部队装备精良，战丰力强大的“空中舰队”来到大冰河的。在这里，他们见到了在雪山上等候了几个小时的芸儿，并请他一起下到冰下兵营。

“只要放了皇帝，我们什么条件都同意。”众空中强盗异口同声说。他们误认国际武装警察在用他们的皇帝作人质。

“起来!起来!我宣布：全体无条件投降。一年之间有人假冒我的名义所发布的指令全部无效!”卢苇儿虽然早已经是平民，但这时也不得不再使用一次皇帝的身份。

罪魁祸首--假冒皇帝旨意擅自行事的飞鹰舰队司令并不在场，他可能在导弹击毁油库时正外出巡视。国际武装警察决定接管大冰河的军事设施，作为空中武装警察重建的飞机部队基地。所有投降的空中强盗都带回去审查，除犯有罪恶者送交司法惩处外，其他人根据个人志愿安置，有的可以回到海洋共和国与亲人团聚，有的还可以回到大冰河参与基地的恢复重建。

为了庆祝空中强盗的复灭与可能是永久和平的到来，地球联合政府举行了盛大庆功会。童秋枫总统下令将“蓝天英雄”纯金奖章颁发给芸儿。蓝天英雄一时成为女孩们的偶象。但芸儿却拒不参加庆功会并拒领奖章，他认为付出一个优秀的姑娘--一个世界上纯朴民族领袖的生命，这代价过于沉重。他只提出了一个要求，就是为他的“风云号”飞船办理飞行执照，这要求迅速得到政府的满足。

芸儿独自乘风云号飞行在蓝天白云之间。他想把小雨接回来。白云国的云层虽然已经远去不知所往，但依靠小雨手里的无线电话，可以毫不困难地乘飞船找到。芸儿苦于无法面对白云国的人们，一直下不了决心去找白云国的云层。于是他用新配的个人无线电话给小雨打电话。

“芸哥是你呀!”小雨兴奋地说。“白云国的人们都为你们耽心。我却相信你一定没事。”

“小声点，不要让别人听到。”如果白云国的人知道芸儿活着，一定会打听白玉珠的下落。“我去接你回地面好吗?但想法子不让别人见到我，你也不要告诉别人关于我的消息。”

“为什么?不过，你不必耽心，我现在还不想回地面。等我想回时我直接给郑船长打电话，你就不必来接了。”

听到小雨的回话，芸儿感到有点怪怪的。

实际上，芸儿自离开白云国和小雨分别，已经3天了。

小雨在白云国的这几天过得非常开心。

那天，芸儿和白玉珠一起翻过第3道围栏后，赶上来的人也随即爬上围栏。他们眼睁睁看着白玉珠和芸儿两个抱着滚下云头，一点办法也没有。等小雨过来看白云族的人哭成一团，问清了情况，才向他们说明芸儿身上有安全伞，可以安全地飘落地面，大家才稍微平静下来。几分钟后，小雨收到芸儿从地面打来的电话，听说他们两个都安全落地，大家才把心放下来。不过，这以后，芸儿再没和小雨联系过，其间地面发生的一切，小雨和白云国的人也不清楚。然而，小雨确信：只要耐心等待，不管经过多少天，芸儿一定会回到云层上来找她。

当考察防务的白云族人们陪小雨一起从边界地带返回位于中心地区的客馆时，云层已经不知不觉地飘离大雪山地带。西下的夕阳抛下一顶金色的纱罩笼着“大地”。小雨踏着彩色斑澜、轻软如绵的土地，眼前是星罗棋布的树丛、黄绿交错的田野、聚集和散布的木屋、茅舍；身后远去的边界园栏有如一道绿色的长城。地面上既没有升起的炊烟，也没有弥漫的雾气和缭绕的彩云。所听到的除了鸟雀的鸣叫之外，就是一片寂静。小雨好象置身于地面一个偏辟、遥远、明朗的乡村，一点也感觉不出是在天空中一座云岛之上。

人们陪小雨到客馆时，已是明月高悬满天星斗的深夜。

客馆中有白云族的女孩子陪小雨同住。由于疲乏，第二天小雨几乎睡了一天。

第3天早晨，白玉毛请小雨出去游玩。

他们上路时，太阳已经高高升起，天空一片碧蓝如海。

“你们不工作吗?”小雨问这个看上去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小伙子。

“我们基本的产业是农业，主要的工作就是收获。”

“不种田哪来的收获呢?”

“白云国的土地不能耕耘，也不需要施肥，鸟类提供着充分的肥料。播种工作其实也主要靠鸟类。我们依靠人力播种一次可以收获很多、很多年：每季农作物果实成熟后，都有许多鸟类来分食，我们也随便它们吃；它们吃的过程中撒在地上的果实，就为下一季植物播下了种子。所以收获农产品就成为白云国人主要的工作；然而即使农产品的收获加工，也经常得到许多鸟类热心的协助，我们用鸟类的语言请它们帮忙。实际上白云国田野上出产的农产品多得吃不完，用不完，我们只采集收获其中的一部分。”

“照你这么说：你们的农业劳动，实在不知比地面上要轻闲多少倍。我想：你们一定是休息的日子比工作的日子还多。”

“不错，白云国成年人每星期只工作两天。”

“地面上的人是每星期只休息两天。”小雨想。她明白了：为什么白云人虽然不拥有地面人那样高度的科学技术和现代化的生活，他们的文化素质、精神文明程度却非常高。这正是悠闲、轻松、富足的生活条件，充裕的文化生活时间所造就的。小雨觉得白云人的生活方式着实让处于生活、工作、事业压力下的地面人羡慕。不过……

小雨记起：在海船上听过一对旅客夫妇议论在哪里定居好。女的说：最好住到环境优越的深山中，男的却说：大雪封山时，万一生了病就束手无策了。悠闲自在的白云国人，总有美中不足之处吧?

想到这儿，小雨又忽然问白玉毛：

“白云国有医院、药店、药厂吗?你们生病或受伤了怎么办?”

“白云族人从来也不生病，更没有可能受伤。”

小雨想了想，自己又作出了解释：1万米高空的大气空气新鲜、微生物几乎绝迹，白云族人长期生存在高寒区域，体质又好，不生病是完全可能的。至于受伤，在白云国土上也确实没有可能性：这里没有任何坚硬沉重的石头、锐利的金属、无情的水火，土地又那样柔软，人与人又全都相互善待、相互友爱。成为腾云驾雾的仙人曾是许多地面人的梦想；其实，象白云人那样也可以算得上是“快乐如仙人”了。

不觉之间，小雨和白玉毛来到一处花团锦簇的园林。由于白云国光照充分，季节不分明，百花同时开放是很平常的景象。

穿过园林中的小径，一片碧玉般的水潭又展现在面前。

小雨正在诧异：白云国土上怎么可能会有小湖?白玉毛已经向她介绍，这是为了一些喜欢嬉水的鸟类特地建造的“百鸟池”；池底用干性植物油涂抹过，是从云中抽水蓄水而成。果然，不算太大的小湖中百鸟云集，一片莺啼燕语的鸟类鸣叫声；湖边围绕的高低参差的树林枝头、树梢鸟巢密布，幼鸟叽叽喳喳、嗷嗷待哺，母鸟频繁地飞进飞出，好一处鸟儿们安栖的乐园。“可以游泳吗?”喜欢游水的小雨脱口问。她问完后，又有点不好意思。因为附近空无一人，这里只有她们一对青年男女。

“不能。水太凉，而且很浅，要洗澡可以到离开这里不远的‘湖滨客舍’去。那里平常没有人，有食物、生活设施、热水浴池，供游人自由使用。到那儿我陪你一起洗。”

“不用了。”小雨脸一红。她知道白云人男女不避嫌，青年男女交往直率而大胆。

下午，白玉毛带小雨到绿绒毯似的“白云草原”去。白云岛的土地实行轮作，所以总有一部分地休闲长草。

云岛上的草原比不得地面上的大草原，但在草原的中心却也望不到边。白云草原的天上却看不到一丝白云，只有一片纯净的宝石蓝，脚下则是一片充满生机的翡翠绿，除此之外空无一物。置身于其中会忘记心中的一切烦恼，只剩下快乐和陶醉。

第4天，白玉毛仍然约小雨外出。小雨疑心他喜欢上了自己。说实在的，白玉毛的身材虽然比地面小伙子瘦小，却矫健、灵活、充满热情而又温文而雅，长着一身浅栗色的皮肤，俊俏的脸配上一头自然的黑色卷发，是一个容易让外向、任性的小姑娘喜欢的男孩。

“今天我约了一个姑娘一起陪你，是我的好朋友飞天梅，前两天她在上班。”出客馆门口时听到白玉毛告诉小雨。她感到有点意外。

说话间，那个叫飞天梅的白云女孩正向客馆走来。小雨眼睛一亮：那是一位象小鸟一样苗条、轻盈的少女，绝世的美貌和飘然的身姿宛如下凡的仙女。小雨心中油然生出一种妒忌。飞天梅建议白玉毛和小雨去她工作的“万果园”。她告诉小雨那里美味的水果想吃多少就可以吃多少，说得小雨嘴里直流口水。

那果园与其说是一处美食的去处，不如说是又一道别致的风景：

这万果园决不是地面上任何一处果园可比。这里，鲜红的荔枝，翠绿的青梅，金黄的芒果、香焦，橙黄的柑桔，和丰满硕大色彩鲜艳的桃子、苹果、梨，高高悬挂的椰子，以及许多不知明的奇珍异果，应有尽有；果树上还缠绕着瓜藤，葡萄藤，结满了香瓜、西瓜、葡萄。色彩缤纷的果实令人眼花缭乱；与其说是果园，还不如说是奇丽别致的花园。

在果树之间空隙处抬头望：可以见到有一圈密密的参天高树，围护着这片果园。飞天梅，白玉毛告诉小雨：那一圈树，是为了阻碍空气流动、防止空气散热、保存更多的太阳能。小雨于是明白了为什么这里会出现万果生长的奇迹：光照充足的白云国虽然地处高寒，然而，一圈树林的包围却造成了盆地似的小气候，使里面和地面一样温暖。

3个人在万果园中一边尝鲜，一边攀谈。小雨的话却越来越少。她故意和白玉毛、飞天梅拉开一段距离。她愈加感觉他们两个象一对金童玉女，自己心里酸酸的。

于是，她又想起几天之中在脑子中已很少出现的芸儿。他为什么到现在还不来看自己呢?他的安全如何呢?

刚巧，芸儿这时打来电话。她半认真半赌气地告诉他：想在白云国土多住些日子。

“飞天梅姐姐，今天我不想回客馆了，我打算在白云族普通人家里生活一段时间，你能带我到你家去吗?”小雨挂上电话后，远远地叫住飞天梅说。

“好的，中午过后就带你去我们飞天家族。”

飞天家族所住的地方就是飞天村。白云国的基本单位是以姓氏为名称的村。每村实际上是几十口人的大家族。全国几百个村，几百个村又大致按血缘关系的远近分为20多个部落。每个部落设有1个镇，作为部落居民聚会地点。全国的都会则是酋长住所和议事会所在地点，不过它的规模也和普通村、镇差不多。小雨和芸儿住过的客馆就设在都会。飞天村的位置，正好与百鸟池分居都会的两侧，差不多在都会和边界的中点。而万果园则与几天前考察防务去过的边界地带分居都会两侧，其连线和百鸟池、飞天村的连线近乎垂直，前者在后者的逆时针方向。所以，从万果园到飞天村可以直接走，不必再返回都会。

黄昏时间，她们3个人才到飞天村。飞天村由一片连在一起的吊脚竹楼组成，外面矮矮一道竹枝编扎的篱笆，周围绿树浓荫遮掩，酷似地面上亚热带林区的民居。小雨自然又是累得直想躺倒便睡。飞天梅的母亲，一位看起来象飞天梅姐姐般的美丽少妇飞天河，殷勤、亲热地连忙安排小雨在她卧室的竹床上睡下，亲手把晚餐、洗脸、洗脚水端到床边。

当白玉毛和飞天梅依然兴致未减地在村外树林边草坪上，沉醉在满天星光之中时，小雨已经在飞天河慈爱的怀抱中进入了梦乡。

她在梦中，口里还喃喃地呼唤着：

“妈妈……”

飞天河爱怜地轻抚小雨秀丽的脸颊。

就这样，小雨成了飞天家族的一员，她被飞天河认为义女，自己改名为飞天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