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泪来自苍穹》——hi柳拂桥
第一章:死亡之舞
有人说,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这个少年,为了心爱的人,在跳一支死亡之舞。
他不会害怕,不知恐惧。
他没有停滞,毫不犹豫。
他在给予自己希望……
他将历经死亡。
他会在白驹过隙中将她寻找。
他会在时光荏苒中低语。
我来了,你,又在哪里?
临近深渊的密林里,嗒嗒的马蹄踏着死亡拂起的风,他听到黑暗深处的魔灵在嬉笑。
“迷惘吗?痛苦吗?那为什么要随他逃亡?”
“不要这样,来吧,到我的身旁,让我好好欣赏你俊美的容颜……”
这魅惑的声音不知从何时起,已经在悄然无声地侵蚀着少年的精神与肉体,他躺在父亲的怀里,承受着越来越压抑的气息,就像那吱吱呀呀的车轮,碾压在薄如纸片的身上,无法挣扎,不能反抗。
“父皇……父皇……”
他有气无力地呻吟。
“为什么要跟来这里?”他微微睁开依然散发着光芒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像是天使的羽翼,万般惹人怜爱。
这个男人,是少年的父亲。
父亲坐在马车上,低垂着头,凌乱的头发遮掩了他的神情,他只是紧紧地抱着少年,生怕他会突然被抢走。
父亲偌大的拳头击打在木板上,仅有的几个字,却显得撕心裂肺。
“尘儿,是父皇的错!”
他紧紧地抱着他,不停的车马在晃荡,板上挂着的油灯扑腾着细焰,被蔓延的冰冷与黑暗吞噬。
“不,一切都来不及了……一切……”
他努力地说道,声音却如此微弱,而在这枯朽之森里,这声音却又如此响亮。
梦一场吧,去爱,去恨,以生欢换死慰,这样也似乎再无不妥。
那嗒嗒的马蹄已不再疾踏,旋转的车轮亦不再前行,父亲依然低垂着头,一切似乎要在这里沉睡。
他听见,听见枯朽之森的言灵在吟唱——唯有无声的寂静,汝等休要作响,一切活着的生灵,要归顺于亡者的意愿,终究枯朽着睡去……
无声无息,整个马车在慢慢地化作腐烂的木头,承受不住它该承受的重量,连自身也在崩塌。
他看见,看见远方美丽的姑娘在微笑着向他颔首,他想跑过去,跑过去牵她的手,跑过去拥抱她。但是,为什么越跑越远?
远到什么都看不见了……全是寂静无声的黑暗。
“红尘,救我……”
少女幽怨而可怜的呼唤打破了少年的彷徨。
“救我……别丢下我一个人……我……我好痛苦……”
他想叫她的名字,却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他只能在心里煎熬而恐惧地挣扎。
“杀了他!”那哀求的声音突然变得锐利而疯狂。
“杀了他!”
“杀了他们!”
……
这声音在少年的脑海里不停地碰撞。
“不要!”
他感觉到快要窒息,倒在黑暗中痛苦地挣扎。他没有感觉到,自己的双手在紧紧地掐着自己的脖子……
……
一切归于寂静,死亡的感觉吗?
而当他再度睁开双眼,死之暗渊,时光像已遗散千年。
他的心在慢慢开始跳动,尘土从那呼吸起伏的身体上掉落。
他就这样躺着,恶魔的手掐架着一副散架腐烂的木头。
褐色的皮肤滚烫,坚硬的鳞甲逆着暗月的光。
我是谁?
我从哪里来?
我又将去往何方?
那带着黑炎的双翼挥动着飞舞,地上的朽木失去了原来的模样,归于尘荒。
而那冰蓝的眼,不作俯视,只是仰望。
黑暗已然成为朝圣的光芒
我不曾去过天堂
又何惧深渊万丈
倘若时光能给予一种信仰
无论爱与恨
生与亡
永生永世
不再彷徨
第二章:凉生
芸芸众生都在仰望同一片星空,亦在同一片土地上驻足。
他们有着不同的血脉,不同的信仰,不同的种族。
他们因爱而通婚,因恨而结仇。
浮生若梦啊,他们生如夏花,逝如冬雪。
帝国带来的浩劫在蔓延,生灵涂炭,民不聊生,人族太御成为众矢之的,一落千丈,失去了原有的辉煌。
风雨飘摇,朝野上下,人们都在传言这场灾难之源。
有人说,这完全是太御君主的昏庸无道;有人说,太御遭受了异族的诅咒;也有人说,是圣女与皇子的叛变……
没落的顾氏皇族被帝国灭门,新兴的掌权阶级亦采取严密措施封锁了消息,一切留下的始终只是流言而已。
帝都同乐的百里长街本该车水马龙的,此刻却是愁云惨淡,行人寥寥,不时匆匆而过的,便是巡守的军队。
“哈哈哈……”
一汉子在小酒馆里喝多了发着酒疯,狂笑不止的声音引起了人们的注意,他四处张望,像是发觉了什么,又顿时安静下来,大口大口地喝着闷酒,咕咚咕咚的声音有些诡异。
此时的店里,多是些停留的旅人,三三两两坐一桌,紧要关头里,都在低语自己的事。
“太御要完蛋了……太御要完蛋了……”那酒汉子却突然嚎啕大哭起来,他拍着酒桌,嘴里不停地重复着这几个字。
敏感的言语,也激起了敏感的人。
“该死的疯子!”
掌柜的忍不住怒骂,他叫来手杂,嚷嚷着要把他赶出酒馆。
一个身背长剑,头戴压低斗笠的男子顿时站起来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碗里未喝完的温酒洒开,干燥的桌木裂着口子,瞬间惊起了所有人。
“你他娘的放屁!”
他从角落里走了过来,掌柜的以为是在针对他,也看出来这人得罪不起,便连忙赔礼道歉,唯恐受到刁难。
那酒疯子像个哭闹的孩子,委屈不得,却被走过来的男子抓着胸前的衣襟,一把揪了起来。
“谁跟你说的太御要完蛋了?我看是你这厮想寻死路,胡编找打!”
看着这疯癫得不省人事的东西,他抡起沙包大的拳头,掌柜的和手杂怕是伤到自己,连忙散开。
他刚要下手,酒疯子却瞬间瘫了身子,不哭不闹,灵魂像是脱壳似的,翻着白眼,嘴里冒出黑色的泡,一股腐朽的臭味袭来,令人作呕。
男子的脸色有些惊恐,一手将他放倒在酒桌上,连忙后退了几步,一手反握着背上的长剑,做出随时出击的攻势,显然有些令他始料未及的事在发生。
馆里的人们也察觉到不对劲,都警觉地拿着自己的东西站了起来。
发生了什么?
只见那躺在桌上的酒疯子一动不动,肿胀的身躯像是撑大的皮球,腐臭的味道也越来越浓。
“娘,我怕……”
一个孩子紧挨着自己的娘亲害怕地说,娘亲用手蒙住孩子的眼睛,示意他不要看。
那副肿胀的身躯开始蠕动,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冲出来,吓得想靠近看个究竟的手杂急忙后退,有人在恐惧,也有人在好奇。
突然呼的一声,一团黑色的影子从酒疯子的口中蹿出,却是慢慢地在馆中的梁上飞转。那趴倒在桌上的人,化成了一张瘫软的皮,失去了原有的模样。
那黑影裹挟着两点红色的光,飞舞着发出瘆人的低吟,似哭非哭,似笑非笑。
只见黑影突然冲向躲在柜台后的掌柜的,这人吓得瘫软在地上,张大着嘴说不出话。
“躲开!”
男子见状立马抽出身后的长剑扔了出去,只听哐的一声,长剑不偏不倚地插中了黑影,将这东西钉在了门板的木墙上。这番出手,却是让人始料未及。
有些人受到了惊吓,慌忙着跑出了酒馆,有些人像是见过世面,躲在角落里好奇地观望着动静。
动静引来了巡守的官兵。
沉重的盔甲碰撞声充斥着整个酒馆,盔甲滴着水。
阴沉沉的天空下着灰蒙蒙的雨……
雨又是谁的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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