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咒灵》： 公交诡事

第一章 公交诡事

夏之叶是一个高三学生，自己将在不久后高考，但她祈求时间不要过得太快，因为她的期末考试成绩并不是很理想，又恰逢到了假期，回家后她的父母肯定会为这事抓着不放。

“什么时候能取消考试，本来天真的少女却像大人那样忧心忡忡。”她经常这样说。

现在之叶穿着白色的短袖，粉色的短裙，配一双白色的球鞋，背着沉重的书包，两手握住两边的书包肩带，翘着腿坐在站牌旁边等候，准备坐18路公交车回家。

她凝眸眺向远方，天空的一部分变成了橙黄色，另一部分黯淡了下来，周围还时不时刮来暖风，虽然现在刮着暖风，但相比较于中午的炎热算是好多了。

她看了一下手表，此时是七点二十分，她的旁边挤满了人，根据以前的经验，大多数人都是奔着18路车来的。

她必须要快速挤进去，要不然就得等下一辆了。

几分钟后，一辆车移入视线内，之叶向左方看去，车头上方亮着红色的字“18路”。

她全然不顾形象地背着沉重的书包跑向车门前，裙摆在此时向上扬起，之叶感受到了下身的一阵清凉，但还是忍着，继续向前奔去。

等到回过神来，发现根本没有人跟她抢位置。

奇怪，以前人们都是争先恐后地抢位置，今天怎么没有人上车？

她奇怪地看着那些等待中的人们，发现他们同样也在诧异地看向自己。

“真是莫名其妙!”

刚上车，之叶突然颤抖了一下，她搓了搓胳膊，嘴里咕哝着:“奇怪，怎么接着就变冷了……”

随即这声音被公交车的关门声压了下去。

车上除了司机，还有五个人。

她最先注意到的是坐在最后一排的那个小男孩，那是自己叔叔家的弟弟——夏目，两人虽然亲缘关系较近，但平时并没有什么接触，见了面也就是互相打个招呼而已。

其实，是自己对他比较冷淡，夏目虽然朝她欢笑，但她总是高兴不起来。

因为她的妈妈时常抱怨自己不努力，而且还总是在她的面前夸奖夏目这个只有九岁的小男孩，说他小小年纪就得过各种奖项，一种嫉妒感在之叶体内肆意横生。

虽然是个小孩子，但成绩这么好，将来肯定会威胁到自己的地位，以后在自己家里怎么生存嘛!

之叶一声不吭，夏目看到她之后朝她摆了摆手，示意到他那边坐下。

之叶装作没有注意到他的样子，转过身子，正好看到一个高龄老妪坐在离司机最近的地方，眼神怪异，正仔细打量着之叶，之叶被这抹视线弄得不自在，不禁立马找了个地方坐下。

车上还有一个染着黄头发的女人正在用涂着红指甲油的手拨弄手机，眉头微微皱起。

她的后方是一对母女，母亲神色倦怠，女孩则像木头人一样坐得端端正正，之叶觉得那个姿势，就像课堂上老师要求的那样。

此时之叶抱着书包，正坐在第一排双人座靠窗的地方，她透过窗户看到人们的视线突然转到这辆车的后方，她探出头去，跟着向后看去。

后面又来了一辆18路车，而且人们都争先恐后地往后面蹿去。

她难道上错车了？可是自己明明看到的确是18路没错呀！怎么别人都表现得好像没看到这辆车一样!

她突然感到一阵尿意袭来，并且有一种想立马下车的冲动，但还没来的及想好，车子就已经发动了。

总不能这时候叫停车吧！

之叶幻想自己叫停后投来司机厌恶的目光，不禁一个激灵。

因为难以放下这件奇怪的事，之叶又再一次望向窗外，只不过公交车已经走了一段路程，她再也无法看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了。

算了吧，如果再下车就要等下一辆了，她可没那么多的耐心。

倏忽间，一只飞鸟竟然撞在之叶身边的窗户上，发出“砰”的一响，继而跌落到地下去了，之叶瞬间打开窗户，将头伸向窗外，那只跌落的飞鸟也在这时被一辆摩托车轧得扁平。

之叶呆呆地看着“事故现场”所在的方向，视线久久没有离去，心中莫名升起一种恐慌感。

“喂喂，那个女的，别把头伸出去!”司机凶狠地吼完之后，又小声嘟囔了一句，但足以让车上的人听见。

“现在的年轻人真不知道死活!”

之叶“砰”的一声关掉车窗，仿佛那块玻璃就是司机似的，把火气全都撒在上面。

“什么人嘛，人家还只是个女孩子!”之叶腹诽道。

后来这辆车在百货大楼处停下，在等候区的大约有十几个人，都漫不经心地做着自己的事情，貌似注意到这辆车的只有一个人，因为上来的就一个。

之叶不禁想，难道这是给特定的人设置的车辆吗，会不会因为自己一直待在学校，连外面的发展都不清楚了，是不是真的上错车了？

她很想问一下别人，但后面的那对母**沉沉的，前面的老太婆也怪怪的，黄发女人和夏目离她比较远，司机刚对她发过火，她只有问那个刚上来的人。

来者是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油腻大叔，他的左手拎着一大袋食物，看来是刚逛完超市，之叶看着从透明塑料袋透出的炒肉的色泽，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他有点肥胖，一屁股坐在之叶的旁边，车子似乎都摇晃了一下。

之叶随着他放下塑料袋往下一瞥，发现他的裤子拉链开了，隐约间可以看到棕色的裤子上有一抹深蓝色。

刚想问出口的话又噎了回去，之叶嫌弃地瞅了他一眼，发现拉链上挂着一个奇怪的白色玩偶，有点像晴天娃娃。

他把烟嘴含在口中，吹得香烟一端的火星亮了一下，接着那瞬间的红光又暗淡了下去。

嘴里吸入的烟气从鼻子和口中冒了出来，刚才清晰的男人的脸渐渐被烟雾笼罩了。

之叶觉得那种在公共场合随意吸烟的大叔特别惹人讨厌。

她用胳膊堵住鼻子，脸上故意摆出一副厌恶的表情，最好这个表情让那个大叔看到，看看他是如何折磨别人的，他应该愧疚难当才对。

由于今天期末考试卷子下发，刺目的成绩让她格外心烦，再加上司机刚才的谩骂，她的心情真的非常差劲，仿佛所有人都在跟她作对。

她真的很想一走了之。

她往窗外眺去，街道旁的树木都变成了黑色，火红的太阳即将要没入黑暗了，她的心紧跟着太阳倏地沉了下去。

刚刚还一肚子火气的之叶，后来却渐渐地平静下来。

车子上只有这么几个人，有种不现实感，自己居然在夏季感到冷冷清清的，手心也不自觉浸出了冷汗。

接着，车里突然被黑暗吞噬，连外面也没有灯光。

“怎么了，怎么回事嘛!”之叶大叫道。

那呼出的声音仿佛在空气中凝固了一般，没有传到别人的耳朵里，甚至别人的声音也没有传到自己的耳朵里。

车子依然在移动，司机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周围静悄悄的，根本不像有人的样子，她小心翼翼的用手指碰了一下那个大叔所在的地方，但似乎碰到的不是人，是一种黏糊糊的东西。

“碰到什么了嘛，好恶心……”

她强忍着恶心感打开书包，从里面找卫生纸，一遍擦拭一边喊道:“喂，有人吗？”

还是没有回答。

一股冷气灌入了张开的嘴巴，她紧紧地抱着书包。

之叶绷紧神经，从书包里迅速找出上学时偷拿的手机，拨打她父母的电话，却没有打通。

“真是的，也不想想你们的女儿今天要回去，不知道把手机带在身边，这样怎么联系嘛!”

大概打了十几通之后，还是没有人接应，于是她就决定给他们发短信，总比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才好。

之叶用颤抖的双手敲下“我出事了”这几个字，迅速发给她的爸妈，但觉得不够明确，这么莫名其妙的几个字，会让人以为是别人的恶作剧呢。

“我是之叶，我坐的18路公交车出事了，快救我!!!”

她一直在发这句话，她自己都记不清发了多少遍，手机都浸在汗液里了。

后来，从车上方滴下来一些粘稠的液体，又从她的额头划过眼睛、鼻子、脸颊、直到嘴角，凉凉的液体在脸上流淌，有种痒痒的感觉。

之叶忍着恶心用指头捻了捻，用鼻子闻了闻，有一股腥气。

好像是血……

鸡皮疙瘩蹭蹭地从两只雪白的胳膊上冒出，冷汗浸透了白色的短袖，她颤抖着嘴唇，不敢发出一语。

接着她感觉天旋地转，世界跟地震似的摇晃，一种眩晕感让她辨不清她身在何处……

第二章 水泥空间

夏目的意识从鼻子开始清醒。

周围弥漫着一股臭气，朽木腐烂的酸味，尿液和粪便在一起的刺鼻气味，还有腐败食物发出的霉味共同冲到鼻子里。

夏目皱起眉头，抑制住呼吸。

接着是四肢，从脸、胳膊、手、腿、脚几处传来一阵刺骨的冰凉，他摩挲着双臂，用右脚蹭了蹭左腿，试图缓解寒冷。

他睁开眼睛，似乎这一睁根本没有什么作用，四周没有一点亮光，不可能看清任何东西，即使有眼睛，也跟瞎子一样。

身体感觉告诉他，他此时躺在一处潮湿冰冷的水泥地上，而不是在公交车上。

这里是哪里，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

他记得当时在一辆公交车里，在行驶中忽然变得昏天黑地，车里一点声音都没有，整个空气像是冷凝了一般，从车上面还滴下来一些黏糊糊的东西，闻起来有一股血腥味，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整个人都有种眩晕感，而后醒来才发现自己来到了这里。

“有人吗？”夏目把两只手围在嘴边，弄成喇叭状，大声叫道。

没有别人的声音。

他用手支撑住底下的冰硬，缓缓起身，身上因为接触水泥地而粘了一些东西，他用手把身上的残留物清理掉，而后一只手捂着鼻子，一只手摸索着向前走。

脚底处传来冰冷的感觉，激得小小的身体打了一个寒战，他的鞋子没有了。

那书包呢，书包还在不在？

书包中还放着手机，如果手机在，就可以照亮这里，也可以给爸爸妈妈打电话了。

为了方便联系家长，老师允许学生带手机，不过在上学期间要将手机上交，直到放假才会下发，为此他的父母专门给他买了一部老年式手机，专门用来打电话，发短信。

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明明一直背着的书包去了哪，早知道就应该放在口袋里，他记得，以前为了方便打电话，就放在裤子的口袋里，那样直接一个动作掏出就可以了。

因为今天成绩下发，他的数学得了满分，其他科目虽然没有满分但也是第一名，他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想将自己这一消息告诉爸爸妈妈，但总有人泼冷水，说他是个书呆子，没有用。

他气不过，就决定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告诉他们自己并不是只会读书，思来想去，他想到在放假时父母总是来接学生的，于是，他就跟他们走相反路线，自己回家，以证明自己的实力。

今天是周五，学校开始放假，本应来应该是他打电话让他的父母来接的，但是他没有告诉他们，还在那些嘲笑他的人的眼前把手机扔到书包里，表明自己的态度。

夏目忽然觉得他那时候的行为好幼稚啊，即使那事情才刚发生不久，他感觉好后悔，如果自己没有意气用事，而且没有坐上那辆公交车，兴许就不会来到这里，自己现在应该是在温暖的大床上舒舒服服地睡觉。

在黑暗中，他时而摆动着手臂，时而用脚往前踢，过了一会后，他碰到了一种液体，他用脚触碰到那液体的表面，然后往下深入，他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触摸他的脚，一种莫名的诡异感从里面传出直上心头。

异样的电流直冲脑海，他的身体开始摇晃，差点陷进那液体中去。

他迅速地缩回身子，身体久久僵直在那里。

回过意识后，就摸索着找了一个他认为安全的地方坐下，两只细长的手臂紧紧抱住双腿，鼻子缩进由身体包围出的小洞里，整个人蜷缩在地上。

他总觉得，在黑暗中，好像有一只眼睛在看他，这种感觉曾经在他八岁的时候有过。

那是一个寂静的夏夜，从外面可以听到虫鸣声，稍微一点异动都会引起他的警觉，那时大概是八点钟，他正在书桌上做假期作业，父母都因为工作要加班没有回家。

等他写完一面纸的最后一个字，突然“嘎吱”一声，让他的心颤动了一下，他放下笔，朝房门口看去，是门开了，但没有人进来。

因为一种在自己写作业时不愿被打扰的心理因素，他养成了做作业就会关房门的习惯，几乎不用想，只要进门就会下意识地关上，而且他记得自己今晚确实是关门了的。

门开的口正好可以进来一个人，他隐约觉得确实有“人”进来，他再次拿起笔，准备继续往下写，但他感觉后面似乎有双眼睛在看他，背后陡然升起一股异样感，接着钻进被子中，祈祷父母能赶快回来。

当时还是开着灯的，在这无光的条件下，那种被窥视感更甚，他不敢再走动，害怕碰到什么不该碰的东西，下意识的，他想起一句话:恐惧是阻碍人走出阴影的障碍物。

自己已经在这不知名的地方，如果再不想办法，恐怕自己难逃厄运。

自己在做题的时候如果遇到障碍，不就是想办法突破，而不是放弃吗？换一种思路，就能开辟出另一条道路来。

但是，能够有什么办法呢？

空气中时不时飘来浑浊的臭气，即使捂住鼻子，那种让人难受的气味还是麻痹了他的思路，一种尿素的刺鼻味道突然直逼神经。

夏目胃里一阵搅动翻腾，吐出了难以忍受的胃液，他忍着难受感用手臂擦掉嘴边的液体，忽然感觉一阵通畅，但那气味又再一次袭来。

他真的受不了了，似乎这里空气流通不是很好，他判断自己应该处于一个封闭的狭小空间内。

按理说在这时候的夜间应该会从窗户里流进风，自己也应该会感受到风的触摸。

看来，这里的窗户是关着的。

这是哪呢？

突然，有一阵尿意袭来，他焦急地用两腿夹住，试图缓解这个“不速之客”，但坚持得了一会儿，坚持不了长久，他必须得要找个地方解决。

他记得，在自己大约五六岁的时候，他和父母就分房睡了，自己因为一阵尿意在夜晚中醒来，但他迟迟不愿意去厕所，他后来下定决心，把卧室和走廊上的灯都打开，还敲门把正在睡梦中的父母叫醒，让一个人陪他上厕所。

思索久了，这尿意也就更甚，于是乎，夏目一古脑儿脱下裤子，准备就地解决。

新鲜的尿味顿时吸进鼻子里，热气也敷了整张脸。

他似乎觉得，好像其他人在这里待过，难道那些刺鼻的尿味就是以前待过的人留下的吗，那最后他们都到哪去了？

还有，地上潮湿不会就是尿液引起的吧！

身上陡然升起一股寒意，他甩了甩脑袋，害怕自己的想象力惹起自己不必要的恐惧。

他告诉自己，应该不会有事的。

倏忽，他感到有一丝不寻常的气息在背后向自己逼近，他屏住呼吸，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有一种衣物窸窸窣窣的声音，身体与空气摩擦的声音。

忽然，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摸他的脖子，全身激起一阵颤栗，后来身体开始变得僵硬……

“啊……”

夏目被这个声音吓得打了个哆嗦，接着就是突如其来拳脚打得他不知所措。

在暴打声中，他听出了一阵熟悉的女声，发出异常恐惧的声音。

“等等，别打我……”夏目用一只手挡住自己的脸，喊叫着。

那人停止了动作，过了一会儿直接抱住了夏目。

“夏目……”

原来是叔叔家的姐姐夏之叶。

“等等，我还没有穿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