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链的顶端藏着谁》： 里昂

第一章 里昂

在洛桑村一个充满阳光的下午，里昂躺在一把老旧的藤椅上，两条健硕的胳膊枕在过耳的头发后悠闲的嚼着嘴里的嫩草，时不时变换着咀嚼的位置，胳膊上醒目的伤疤痕迹模糊，但让人不得不多花时间多看几眼，好像每一条的背后都是一个战役的历史痕迹，又或者是哪一个已消失的强者的名字。透过衣服的遮挡，一把外形奇特的黑色机能步枪的轮廓时隐时现，抢身上的暗色光泽明晃却又好像暗暗隐忍。一顶棕色牛仔帽子遮住了她的眼睛，从帽子表面皮质的痕迹上能够看出这位帽子的主人或许有着很多不寻常又不为人知的经历。

“里昂叔叔，又在晒太阳？今天是丘德村长七十岁的生日，我们全村的人都会聚在一起，你要不要一起来参加？”里昂推了推帽子：“丘德村长可是十几年前守护村子的大英雄，这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真是叫人怀念。如此热情的邀请怎么好拒绝，我一定参加，还有其实我就是想问问今晚有没有你们村子最著名的洛桑啤酒！”赛尔大大的眼睛闭合了几下回答到：“当然有！卡内基叔叔知道你在，早就准备好了！”里昂微笑了一下：“卡内基这个家伙一定是想再较量一下，这个家伙酒量不怎么样，毅力还是很让人佩服的，我一定到。”赛尔离开后，里昂再次深深的吸了一口带有新鲜泥土芳香的空气，吐露到：“这种安逸的日子可真叫人无法抗拒，话说赛尔已经这么大了，上次来到这她还是个羞涩的小姑娘，时光飞逝，那件事结束已经有十几年了。”

距洛桑村100英里以外的某处地方，天色灰暗，浓郁的雾霾压迫着大地，几乎看不到鲜绿色植物的点缀。泥沼随处可见，残尸浮骨像是必备品，被上帝凌乱的丢弃，寒风像是最锋利的刀斧，可随时抛开任何人的胸膛，在这种环境下生存的生物为了活下去或多或少都带有戾气，因为这里才真真正正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没有怜悯更别谈什么同情，你需要关注的只有自己还能活多久，或者它们现在到底咽气了没有。这里就是人们经常提起的血原，一个不知道到底有多辽阔，但必须明白不要随便踏入的地方。此时有几个貌似人形慢慢移动的生物，颤颤抖抖的行走在一望无际的死者荒原上，他们驼着背，低丧着头，骨骼肌肉僵硬，某些关节出现无法理解的弯曲角度，衣服血肉已经破烂不堪，皮肤苍白结疤，头发凌乱，嗓子深处总是发出“呜、呜”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想吐又吐不出来，曾经有人尝试和它们对视，但却看不到他们的瞳孔，白茫茫的一片，布满血丝，不知道此时此刻它们在思考着什么，把你当作什么，竞争对手？还是只是单纯的“肉”？没有几个人能随随便便对视一下就草草了事，想摆脱它们，你非要付出一些周折或者失去更多。在行走的同时，它们还时不时的从口腔中或是鼻腔里滴出几滴红色里透着黑色的液体，不知是血还是一想到血肉就分泌出的口水。看他们现在这么安静，不知道看到活生生的人后还能不能这么继续如此。此时的他们像再被一种不知名的力量所牵引着，向着一个不知名的目的地茫然的行走，吸引它们的只有在空气中极为稀薄的血腥，这种种迹象可能就是把它们称做尸暴的原因吧。

荒原上早已漆黑一团，风像隐形的刀斧，在荒原上留下一道道切割开的痕迹，除了风声仿佛听不到任何声音，一片死寂，但这死寂里又像是再孕育着什么，任凭风和黑暗像往常一样摧残着夜晚。但在不远处，洛桑村的庆祝才刚刚开始，五彩的灯泡挂满了屋顶，变幻着颜色，结成靓丽的灯带。时不时还会出现大片的烟花，彩色的烟火照亮了整个村落。每个女人都穿上了平时很少穿的庆祝服饰，她们浓妆艳抹，伴随着乐队喜庆的音乐，用整齐的踢踏舞步表达着自己此刻的快乐，独立又自信。男人们穿戴干净整齐，胡子梳理的异常有型，有上翘的，有故意卷曲的，还有今天就干脆挂干净的，他们有的相互干杯，有的忍不住也一起跳着舞，有的边喝边吹着口哨，为女人们助兴。洛桑村的人们欢聚在一起。就像从前那一小部分人类逃离了“人类补全进化条例”时候一样。

“里昂这个家伙，宴会都开始这么久了还没到，以前这个家伙是有酒必到，难道又睡过头了？”听到卡内基的自问自答赛尔突然说：“对了！卡内基叔叔，听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早些时候我在村子东侧的防御战线看到过他，他说先让我回来，不知道叔叔他还在不在那个地方。”“防御战线？”卡内基脸上充满疑惑：“希望他只是碰巧去转转，对了等我走后交给你一个任务。”说话的同时眼睛睁的大大的盯着赛尔，被这种目光盯着，赛尔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正欲开口问是什么任务，卡内基突然又展平眉头微笑着说“看好我的酒！别让那些酒鬼碰它，这可是我费了半天劲托人从“源”的地盘带回来的。”洛桑村的庆祝还在继续着，丝毫没有结束的趋势，反而愈演愈烈，卡内基沿着村内的红番薯大路向东边走着，渐渐的感觉距离庆祝的丰收市集已经很远，音乐声只能依稀听到，偶尔还有几声闷闷的烟花在空中盛开，灯火通明，房屋，稻草堆，手推车，所有在这的一切物件的影子都随着烟花的一起一落妖娆的跟随着，像是在戏弄着眼前这个魁梧的男人，卡内基身材魁梧高大，大大的眼睛经常不自觉的怒目圆睁，透着无比的自信，短短的暗红色头发服帖着，厚实粗糙的手掌布满了老茧，如果被他深情的握住一定会给你无比的安全感，嘴角还叼着永远都灭不了的烟卷，此时的他紧紧的握着拳头，眼睛谨慎的扫视着四周，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个夜晚将不会那么平静。穿过居民区和农场，就接近村子边缘的防御战线，与庆祝的喧闹形成鲜明对比，寂静无声。

卡内基皱了皱眉，越靠近防御战线他背后冒出的冷汗越无法控制，必须每时每刻有人把守的防御战线，为什么今天没有一个防卫队员？”卡内基几个箭步来到防卫战线前：“这是为什么？防卫战线为什么处在禁用状态？！如果这时有尸暴进攻村子，后果不堪设想。”卡内基在四处寻找着什么，周围很暗，只能通过月光观察周围的情形，“要先将防御战线设为启动模式！”他打开激光浮屏，进行着恢复操作，但结果令他倒吸了一口凉气：“有人故意在防御战线上动了手脚，破坏了内部核心导致无法供能，谁会这么做？这防御战线的技术是几年前从“源”移植过来的，加上我这几年的改良，技术上绝不落后，别说是在洛桑村，就是在“源”没有三阶机能师的基础也根本办不到，难道是里昂？不可能，绝不是他，我宁可赔上我这条命也不相信。”这时突然从不远处的杂草丛里传来了几声微弱的求救声：“救，救命。”卡内基立刻赶到了他身边，是防卫队的一员，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的样子，脸色惨白，嘴角还在不断的溢出鲜血，卡内基托住他头说到：“我立刻送你去急救站！撑住孩子！”“北侧，里，里昂。”说完这两个字他就咽了气，卡内基瞪大了眼睛，微张的嘴想说话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像是被愤怒、悲伤、吃惊或是什么卡住了喉咙，他小心翼翼的呼吸着，怕眼前的这个孩子如果突然醒来错过他说的“不是凶手。”几个字，但是他再也没有醒来。他无意间再往下看，死者的胸膛处有一明显被威力巨大的机能步枪炸穿的弹洞，这应该就是致命伤，卡内基轻抚着眼前的弹洞，嘴角狠狠挤出两个字：“乌鸦。”

第二章 美丽的基因

“维伦主教尸暴灾变已经过去十几年之久，虽然它们仍然没有被彻底清除干净，但可能已经再也无法构成大的威胁。在这十几年间我们虽然不间断的保护着普通人类，但是从这几年的底层传言，和矛盾事件来看，我们智能人类和普通人类的矛盾日益加深，何况我们的资源有限，为了不断的提高科技以及自我进化，我相信未来我们所需要的资源也会成倍增长，我再考虑还有没有必要对这些普通人类实施援助。我这有几段视频想让您看一下。“源，把近期普通人类和智能人类发生的矛盾的纪录在激光浮屏上播出。”日泉说完就注视着眼前的激光浮屏，但维伦主教还是微闭着双眼，一头雪白的长发直垂于地，清瘦的脸庞虽然有些皱纹，但是皮肤却极为细腻，他剑眉白须，身上着一身雪白的丝衫，尽显华丽清雅。“好的，日泉理事。”一个甜美干练的女声在周围响起，找不到声音的来源，却又感觉她无处不在，这个女声就是智能人类每天都要呼唤无数次的“源”，“源”是智能人类之国诺亚所有机能设备的终端，可以说遍布诺亚的每个角落，她是每一个人的智能助手，你可以呼唤他帮你做很多事情，从肌体改造，到情感呵护，可以说是一应俱全，整个国家的一切信息都在她的监视之下，强大到无以复加。从源计划开始实施，就得到了非常好的评价，不光是因为她功能强大，私密性强，而且她还能看透你心里所难，给你精神和心灵上的慰藉和鼓励，时间长了，源这个字叫的多了，反而这个城市的原名诺亚到没有太多人提及了。但是源也有严格的等级保密制度，每个等级不该知道的信息，即使在临死前都不会向你透露半点。

视频在激光浮屏上连续播出，视频中双方的示威，抗议不断，偶尔也会出现流血冲突。没过多久维伦睁开双眼柔和的对日泉说：“日泉理事，当年我们一起抗争尸暴的时候，你总对我说，我们人类要团结起来一起抵抗，即使被灭绝，也要在这个地方留下我们反抗的痕迹，那时候我们是那么自信，那么坚定，没有任何东西能让我们动摇，但仅仅只过去了十几年，为什么我们会有这么大的分歧。我们都是人类，没有什么普通人类、智能人类之分，只是我们各自选择的进化方式不同，我们崇尚自我选择式的进化，自主挑选优质基因进行繁殖，在后天将脆弱的肉体替换成智能机械达到现阶段的完美。而他们继续坚持自然进化，道路不同而已。我希望身为“源”纪元理事会四大常务理事的你首先可以自己放下偏见，再来考虑应不应该援助的这个问题。”维伦主教一字一顿不紧不慢的说着。“现在有另一个消息很值得我们关注，听说最近在诺亚出现了一个危险组织，名叫天麒，是以灭绝自然人为己任，他们经常暗中挑起事端，加深我们与自然人之间的矛盾从而挑起战争，虽然他们采用很秘密的方式进行组织行动，但还是有些蛛丝马迹没能逃过源的监控，我想把调查这个神秘组织的任务交给你，必要的时候，你可以动用“猎鹰”进行打击。”说完这些话，维伦的机能手臂捋了捋两鬓的长发，而日泉却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回答到：“好吧主教。源把一切你收集到关于天麒的资料提供给我，还有一点一切有关这个组织的信息都属于最高机密，你知道该怎么做。”“日泉，神秘组织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你回去好好计划。”“那我先不打扰您了。”维伦盯着日泉离开的背影，无奈的对源说：“看来提议的不成功对他造成的困扰不小，别看日泉表面镇定自若，肾上腺素含量比刚进来的时候高出了20%左右，心跳也加快了不少。我和日泉共事了很多年，很少见他这么激进。哎，自从那件事之后我一直在反思，我带领大家选择的道路是否正确，最近思考这个问题的次数越来越多，我们现在是很强大，尤其是这十年的和平时期发展，比十几年前与尸暴开战的时候强大了很多，但我担心的是我们是不是太注重人种进化，而忽略了更重要的东西。”维伦把额头支在紧握的双手上面无表情的问着。干练的女声再次响起：“从我们现阶段的发展趋势和数据分析，近十几年来，民众的平均智力水平从114已提升至139，男性平均寿命由80岁提升至121岁，女性由83提升至129岁。心脏病，糖尿病，以及大多数的癌症已经成为过去，此类疾病的基因排序可能已经只能在博物馆找到了。近几年专利的注册和科研成果，每年都有14%左右的增长，可以说我们正处在科技爆发期。民众的幸福指数趋于近年最高，贫富差距有所缩小，社会形态稳定，虽然犯罪率有些居高不下，但是和这些成就相比就不值一提了。”在源介绍着这些年诺亚的漂亮数据时，维伦走到了办公室的巨大幕墙边，窗外最吸引人的就是一望无际的蓝天，没有一丝杂色，好像伸手就可以触碰到。融入蓝天的是各种奇形怪状高耸入云的奇特建筑，交相呼应着，像是在蓝天为背景的大幕下各自展示着自己独有的妖娆，再往下看，无人驾驶的车流交错纵横，色彩斑斓，上上下下不停穿梭，但却错落有致，好像有无数条无形的公路在引导着方向，绿色植物也随处可见，整齐的排列，偶尔会有警务人员乘坐的椭圆形飞行器疾驰而过，飞行器上的红蓝色相间的警灯不停旋转着，让民众觉得自己随时随地都有人保卫着自己的安全。他们在地面上的超大的屏幕上安全的行走着，银屏中滚动播放着各种商品时尚广告，靓丽无比，目不暇接。孩子们脚踩着磁悬浮滑板，左右摇摆，穿梭在人群中，偶尔疾驰而过的风吹起美丽少女的裙子，春光乍现，嫩白水润。看到这个有秩序的世界维伦深呼了一口气说：“哎，希望是我想多了吧。”

维伦欣赏者窗外的这个城市，就像自己的一件最精美的作品，更像是自己的孩子，对他爱护有加。他的目光柔情的扫视着人群，看着那些脚踩磁悬浮滑板的淘气包们，他流露出会心的微笑，看着他们之中滑得最快的那个孩子，十五六岁，一头靓丽的小卷毛，两个白净的脸蛋上一双美目深邃清澈，整齐的牙齿吐出嫩红的舌头，嘲讽的看着被他甩在后面一样美丽俊俏的小伙伴们，“多么美丽的基因啊。”维纶发出赞叹的感慨。

被维纶注视的孩子看着自己巨大的优势，对着后面做着鬼脸说：“干什么呢，磨磨蹭蹭的，能不能让我用出全力比赛了！”还没等话说完他突然感觉自己身体一震，猛然觉得撞到了一堵墙上，由于速度真不算慢，感觉自己的脑袋一下就撞蒙了，在地上滚了一圈才坐起来，滑板早就撞的不知去向，他揉了揉眼睛，刚要问昨天这里还没有墙，今天怎么就......但是当他发现他撞上的是一个身材高大，披着一件黑色套头斗篷的大叔时候：“糟了，这个人没受伤吧，这么快的速度，撞上来不骨折也得受伤。”他刚要问：“大叔你没事吧，你怎么走路也不看人啊？”却发现大叔背对着，微微倾斜着侧脸看着他，斗篷遮住了其他一切，能看到的只有一双眼睛，这眼神不是一般人所有，左眼上的由额头贯穿下来的一道伤疤，寒冷，凌厉，压抑。当他与这个所谓的大叔对视时，大脑不自知的就清醒了，好像这眼神强行投射进他大脑一个信息，一个深藏在这孩子身体里最原始的基因在提醒着他：“不要犹豫，逃跑，因为可能下一秒等待着你的就是死！”但这个孩子已经瘫坐在了地上，裤子已经湿了一片。微风吹过，斗篷的一角被微微吹起，在斗篷上下飞舞的同时一条制造精良的机能护腿若隐若现，护腿上的推进器和血红色三角形的图案都被站在高处的维伦一眼抓到：“最高进化模式，还有这个三条小蛇组成的图案，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