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有木》——二花师父

1.戈壁酒馆

九州，中州大漠，大溪地南向的戈壁滩。

广袤的戈壁上飞沙走石，正是六月中下旬的时节，本就阴晴不定的天气显得更加怪异。一处破烂的小酒馆门口，店小二正瞧着天空发愁。

刚才还万里无云的天空，忽然就风云骤变，层层黑云飞速聚拢堆叠，转眼间便将大地拢入了阴暗之中。黑云堆叠碰撞，银龙蛰伏其中，轰然间发出巨大的雷鸣，声势之大，似要将天撕开一道口子！

“刺啦！”

一道落雷之后，瓢泼大雨倾盆而来！

店小二已是见怪不怪，此处靠近大溪地，这等天气也算是稀疏平常了。只是小二实在想不通，老板为什么非要在这种地方开店？而且房子都破烂成这样了，也没见老板着急来修。小二抬眼看了下屋檐，心道只怕今日的风若再大些，屋顶都会给掀飞。

话虽如此说，小二倒是也并不着急，酒馆塌了便塌了吧，反正这地方十天半月也不过见到一个人。方圆百里之内，便只有他跟厨子两个活人，仔细算一算，他家老板上次来这里，还是半年前了。

不过老板来是来得少，每月的钱可没欠，小二自然也乐意在这里干活。虽说绝大多数时候是没活可干的……

今日也是如此，小二趴在窗口，看着外面的大雨发呆，心想这月的工钱是不是也该发了？正当这时，却突然看见远处黄褐色的戈壁滩上，出现了一道白影，正朝着这边走来。

小二看着看着，忽然就眉开眼笑，兴奋叫道：“厨子，赶紧去！把碗刷一刷锅洗一洗，有客人来了！”

稍显肥胖的厨子一副面瘫脸，淡淡地看了眼小二，默不作声地进厨房干活去了。

小二喜滋滋地擦了几遍桌椅，撑了把旧伞远远的就迎了出去。

那白影渐渐走近，他身披斗篷，面容隐在兜帽之下，倾盆大雨好似不沾其身，一碰到他便似被一股柔力推开，在他周身形成了一道萤绿色的透明薄膜。

小二热情道：“客官，您是吃饭还是住店啊？在咱们这儿歇歇脚再走啊？”

白影看了眼面前的破烂酒馆，然后转向了一旁殷络的小二，他除下兜帽，竟是位十七八岁的俊朗少年！

少年微笑道：“吃饭，待雨停了我就走。”

“好嘞好嘞，您里边儿请……”小二好几个月没见到活人，立即笑开了花，嚷嚷着让厨子千万别省，有啥好酒好菜通通上来！

少年在桌上坐下，大雨透过屋顶的缝隙，正好滴到桌上，正要抬头看，却见小二磨蹭过来，将一个豁口的瓷碗塞到了桌上漏雨的地方。

小二嘿嘿笑道：“客官您别介意，咱这地方天气就这样！您从大溪地来的吧？哎哟，那地方可比咱们这儿还阴晴不定，上一刻还大太阳呢，下一秒就下雹子了！咱们这小店呀，就是被这鬼天气给摧残成这样儿的，也怪咱们店儿那不管事的老板，这么破烂也不晓得修一修，您说您好不容易来一次，咱这环境还真是对不住您嘞……”

小二口中滔滔不绝，少年且听着，顺着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却见到柜台上放置的一只空鸟笼。少年脸上泛起了笑意，“那倒是稀奇，你们老板怎么会在这地方开店呢？”

小二顺着少年视线一瞧，笑容便是一顿，却也很快地掩饰过去，摇摇头无奈道：“那小的可就不知道了，咱们那老板脾气怪得很，谁知道她怎么想呢？”

少年闻言轻笑一声，转了话题道：“大溪地的天气确实怪异，不过我听说大溪地的人，都有观天测气象的本事，你可知道这雨什么时候能停？”

小二咋舌道：“那您可真就抬举咱了，小的哪有那本事啊！不过小的也在这地方呆了这么多年了，依我估摸着……这雨也下不了多久，估计等您放下筷子就停了呢？”

此时厨子正将热腾腾的的饭菜端上桌，又默不作声地回了厨房。小二见饭菜上桌，道了句“客官请慢用。”便识趣地退到了一旁，顺手将鸟笼塞到了柜台下。

饭菜也不算好吃，甚至不算新鲜，但勉强还能入口。酒足饭饱，正巧放下筷子时，屋顶最后一滴雨水也正好落在桌上接水的碗中，泛开一圈浅浅的涟漪。

窗外大雨刚停，浓重的黑云立即散开，阳光重新回归大地，将片刻之前的湿乱痕迹抹得一干二净。

小二见他放下筷子，立即凑上来，热情道：“您用好了？要不要再加几个菜？”

少年摇头道：“不必了，我得赶紧上路。”说罢将一枚金珠置于桌上。

小二一见金珠，立即被吸引，赶紧笑道：“您给这么多，小的可没零的找您呀！”

少年道：“不必找了，你只需回答我几个问题便行。”

小二笑逐颜开，紧盯着桌上的金珠，不着痕迹地凑过去，手摸到了桌上，涎笑道：“您尽管说，小的只要知道，那肯定告诉您啊！”

少年问道：“这地方离……怀璧沙漠还有多远？”

小二吃惊道：“您要去那地方啊，就从咱们店儿出去，朝东南方向走一两天就能到了。不过那地方可属于大沙海的范围了，最近可不安分呐，沙匪强盗遍地走，您去那地方做什么？”

“找人。”

“找人？”

少年好整以暇地瞧着小二：“找你们老板。”

小二笑出来：“您别开玩笑了，咱们老板我都不知道在哪儿呢，您知道上哪儿找去？”说罢又顿了顿，“您……还认识咱们老板呢？”

少年不置可否：“中州蝎美人的名号自然是听过。”

小二脸上的笑容僵了片刻，随后扯了扯嘴角笑道：“哎哟，我都不知道她老人家还有这名号呢，您不会认错了吧？”

少年道：“她二十一岁离谷，到如今整整十年，这十年间，我可没少找她。每找着她一次，她就换一处地方，但唯一不变的就是爱开酒馆。”

小二的神色尴尬，脸色已有几分动摇。

“……偏偏这些酒馆开了，却只作传信之用，她没工夫打理，所以都破烂得很……”少年示意了眼刚才放置鸟笼的柜台，笑了起来：“就连她的手下脾性都一个样，我怎么能认错？”

小二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您……您是……”

少年将桌上的金珠抛给他，道：“不是她仇家就是了。怀璧沙漠的那家漠北酒馆也是她开的吧？告诉我怎么去。这金珠算是封口费，可别告诉她我问了这事，不然你也讨不了好处。”

小二低咳一声，眼珠一转，瞥了眼后厨，见那假正经的厨子没出来，这才附到少年耳边，说了几句话。

少年点点头，淡淡笑了声，戴上兜帽转身出了店门。

小二把玩着手中的金珠，不巧被刚从后厨出来的厨子撞了个正着。小二立时把金珠揣到了自己怀里：“怎么？这可是我自己赚来的，你……你可不许说出去！”

厨子面无表情地收拾桌子进了后厨，没有搭理他。

小二也算是习惯了，拍了拍胸口，看着门外少年的背影，心里犯了嘀咕。

这位林少主他可是听过无数次了，如今却是头一次见，看着倒是有几分底子的样子，怎么偏偏在通天楼的少主榜上排了雷打不动的最末一位呢？

这等成绩，若自己是自家老板娘，恐怕也会对他避而不见的吧。同是一个师门出来的，差距这么大，丢的是可是风灵谷的脸。虽然当年林氏惨遭灭门，风灵谷受到重创，在培养下一代上肯定比不过其他宗门，但作为林贤俞的儿子，这林雨生也显得太过平庸了些……

小二望着少年的背影出了身，竟不知店里何时又进来个老头。老头粗布麻衣，背有些驼，询问道：“小伙？”

小二猛一回神，颇觉稀奇，他五感过人，任是这大溪地骤变的天气也能预知，怎么没注意到这老头什么时候来的？但小二念着林氏的事，也没多想，赶紧应了一声，迎上去：“哟，今天可真是稀奇呀，您老打哪儿来呢？是要吃饭还是住店呀？”

驼背老头声音苍老沙哑：“老朽就吃饭，吃完就走咯。”

“好嘞！”小二大声向后厨招呼道：“厨子，再来一桌好菜好饭！”

驼背老头顺着小二的视线，看了眼少年远去的背影，问道：“小伙子，这附近还没见着什么人呢，刚刚那小伙打哪里来呀？”

小二听到老头发问，不假思索回答道：“这客人哪儿来的，咱们打杂的哪知道啊，不过这前不着村儿后不着店的，估摸着是从大溪地来的吧……”说着又觉得奇怪，这一带荒无人烟，几乎没什么人住，这老头又是打哪里来的？小二眼珠一转，好奇道：“话说老翁你这是何去啊？”

“是吗？”

驼背老头呵呵一笑抬头看了眼小二，眼神犹如一眼古井。

“老朽……也正要到大溪地去呢……”

二花师父说

请多关照~

2.有客远来

时值黄昏，林雨生从大溪地的范围出来已有两天，脚下的土地由细碎的砂石变为黄沙，这意味着就此进入了怀璧沙漠的范围。此地沙盗成堆，因为中州西部和南部的战争，这地带也显得不怎么安分。林雨生来过这里，但却说不上有多熟。

沙漠里来了独行的生人，必然是要引起沙盗们的注意，饶是一个看上去平平无奇无甚钱财的少年，但也免不了有人的骚扰。可惜的是他们小瞧了这位对手，乙级修灵者的实力，在整个九州上，也能随意行走了，要对付他们简直绰绰有余！

沙盗们常在刀尖上讨生活，嚣张惯了，但却也练出了眼力。不到二十岁的年龄，却有着乙级修灵者的实力，在这一带，恐怕只有风灵谷这等大势力能培养出来！

虽说十二年前，风灵谷遭逢大难，林家一夜之间被人屠杀。这事对于风灵谷来说确实是一个致命的打击，但其成立数百年，底蕴依旧不可小觑！

风灵谷位于明州西北的明城郊外，距离此地不过四五天的路程，风灵谷在此地还是有些威慑力的。沙盗们没想到这小子竟是风灵谷的人，当即互通了个眼神准备离开，却不料被林雨生叫住。

“等等。”

众人心下一惊，怕不是他要下狠手？

风灵谷虽大，却也不会平白无故与沙盗为敌，此事确实是他们拦人在先，但风灵谷人亮出身份和实力，双方各退一步互不为难，这已经形成了共识。这小子突然叫住他们是为了什么？

“……我想问一下，漠北酒馆该怎么去，距离此处还有多远？”

林雨生问了这句，一行沙盗才算是心里松了口气，不是找架的就行，但对于他的问题，众人却是纷纷对了眼色，心中不由发出蔑笑。

一人嘴角噙笑道：“兄弟，你也是为了蝎美人去的？我劝你啊还是省省吧，每年想见蝎美人的，可以从这里排到西北的崇州去，能见到她的怕是一只手都数的过来！你这实力在你们风灵谷弟子中确实算是不错了，但跟人家比起来差得可就不是等级的问题……劝你一句，赶紧回家好好修炼，别想着什么蝎美人了，人家那实力在中州都是横着走的，你肯定没戏！”

林雨生不以为意道：“我知道，不过你只要告诉我漠北酒馆在哪儿就行。”

那人见他不听劝，冷笑了一声，指了个方向，“往那儿走，三天。”

林雨生点了下头，“多谢。”随后便转身离开，没有多为难他们。

看着林雨生远去的身影，一行沙盗不由啧啧称奇。

“老大，你还真给他指路呢？他这实力去了也是白去啊……”

先前劝林雨生那人呵笑道：“人家赶着要去见蝎美人呢，不听劝，我指条路怎么了？啧……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就有乙级的实力，风灵谷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位新人？”

“这才真不清楚，风灵谷风头正盛的也就是那对双子星了吧？据说三年前通过了风灵谷年试，进入内堂，其中一个好像是风灵谷的少主，另一个不太熟。这两个人算是风灵谷近年来最出彩的，算算年纪好像也跟刚刚那小子差不多。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听说那对双子星不是才丙级的实力吗？那才那小子的实力你们也是见了，绝对乙级以上啊！”

“……”

三天之后，林雨生总算是看到了漫漫黄沙中的一落酒馆。此时深夜，还未走进便听到酒馆中传来的阵阵喧闹声。夜色笼罩，四野只剩下呼呼的风声，酒馆的喧闹声在这片寂静的沙漠中显得格外突兀。

林雨生到了店门口，抬头看了一下牌匾，确实是“漠北酒馆”没错，随后踏入了酒馆。

店小二殷勤地上来招呼，让他自己选一个位置坐下，要什么直接说。

林雨生环视了一圈店内的环境，布置简单没有过多的装饰，酒馆有两层，二楼黑着，没人敢轻易上去。而楼下则挤满了人，每张桌子都坐着十个八个人，显得热闹的同时，也有着一股股颇为浓烈的血味儿和汗味！

桌上显眼的不是好酒好肉，而是一柄柄明晃晃造型夸张的大刀。椅上坐的不是普通的食客，而是脸上带疤涎笑咧嘴的沙盗！吵嚷之声，便是从这些沙盗口中传出的，纷杂喧哗的小酒馆，此时却如同热闹的集市！

这些人仰慕蝎美人而来，却从未有人见过她一面，但对此，却没有人有任何怨言。

林雨生目光放在了店里唯一的一张空桌上，桌上放着一盏茶壶，一个茶杯。在这满场的沙盗眼中显得格外特殊，每个人看向那个位置时都不由带了丝疑惑，甚至敬畏。那茶杯中乘着茶，此时还冒着热气，显然是刚倒上不久的，很明显那个位置上再等一个人……

林雨生低头笑了笑，随后走到在那张空桌旁，坐下。

这一举动让在场所有沙盗都为之一惊，喧闹声戛然而止，眼中震惊之余又露出几分凶煞之气！那小子知道自己坐在哪儿的吗？

林雨生并没有理会众人的视线，而是兀自端起茶杯品了一口，八分烫，温度刚好。

“砰！”

正当一片寂静时，酒馆内猛然炸起了一道拍桌声，当即便有人拔刀而出，向林雨生挥去！

林雨生猛一抬头，一道萤绿色的屏障便出现在他面前，那柄大刀硬撼在了屏障之外，动不得分毫！

在场众人再次哗然，众人正想出手，林雨生却从怀中掏出了一道宗牌置于桌上，随着一丝灵力的注入，宗牌上显露出一个纹路，赫然便是“风灵谷”三字！

在场眼神一缩，随即纷纷缓了下来，而拔刀相向那人也退开几步，疑惑道：“风灵谷的人？”

林雨生点了一下头：“是。”

众人面面相觑，脸色各异，或犹豫或蔑视或冷笑，人间百态可谓齐全。

有人冷笑道：“风灵谷？一个被屠得自家姓什么都不知道的宗派，当年差点被踢出十三宗，你拿的这宗牌如今可不管用了！还是滚开吧，那是蝎美人留的位子，怕是你坐不起！”

林雨生眉宇间不见愠色，只笑道：“我坐不起，那谁坐得起？你吗？”

那人眼中凶光毕露，怒喝道：“饶是我坐不起，也不是你这等丧家之犬能坐的！”说罢便要抽刀朝林雨生砍去！

林雨生却不为所动，只朝一旁的小二道：“小二，我若是此时出手，不小心砸了你们的店，你说你们老板娘会不会生气？”

一旁准备作壁上观的小二嘴角一抽，取了桌上一根筷子拦住那人的刀，赔笑道：“这位客官，不好意思，这位子上的人您碰不得。”

那人眼神一滞，一时惊奇，一时震骇！

惊奇的是这店小二的招数，竟以一根筷子拦住了他的刀，而且上一眼还在店门口，转眼却突然在他面前！虽听闻过蝎美人手下的人实力不俗，今日却是头一回见！

而震骇的却是小二嘴里的一句话！

“这位子上的人您碰不得。”

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蝎美人的这位子就是为这风灵谷的小子留的吗？他凭什么？

中州蝎美人之名可不是白叫的，美貌，实力，手段，都是中州一流的人物，就连这东部大沙海的沙盗头头儿，见了这女人也得恭恭敬敬地尊称一声姑奶奶，这小子何德何能能得她垂顾？

那人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一时愣住，可下一瞬，店小二的话却让他猛然清醒过来。饶是再看不顺眼，也只得乖乖咬牙退了回去。

店小二拦下那柄刀后，重新将筷子插回了筷筒中，顺手为林雨生续上了茶。笑道：“这茶是我们老板娘送的，老板娘说怕您喝了咱们店里的酒，走不出店门儿，这茶您且将就将就。”

这话一出，周围还在观望的沙盗们心中都几乎炸了开来，但实际上此时的气氛却诡异地极其安静。可蝎美人亲自吩咐下来的事，谁又能拦？谁又敢拦？

场面虽然安静，气氛却不再剑拔弩张，一些细碎的讨论再次在桌上响起。

林雨生对店小二笑道：“看来她的酒我这次又是尝不到了，替我谢谢你们老板娘……她早知道我会来，是大溪地传来的消息吧？”

店小二避而不答，只笑道：“老板娘吩咐了，您若还要说例来那件事，那大可不必。她的脾气您是清楚的，说了不谈，便一个字也不会说。”

林雨生早习惯了这敷衍的回答，喝了口茶，道：“例来那件事，她有她的做派，我也有我的，说到底也算是殊途同归。不过既然她不乐意看见我，此次便只当我是来传个消息的吧。”

林雨生招了招手，示意店小二垂耳过来，悄声说了几句话。

店小二点头笑道：“好，我会告诉老板娘的。”

林雨生笑了笑，又朝二楼望了一眼，随后叹了口气，“我还要赶路，便不打扰她了。”说罢，便在众人的打量的目光中，转身出了酒馆。正欲离开，小二却又跟了上来。

林雨生笑道：“怎么？茶钱的话，用那个消息来抵绰绰有余了吧。”

店小二却道：“是老板娘吩咐的，您给了她一个消息，她也有事要告诉您。”

林雨生微愣，有事要告诉他？这恐怕是头一次吧？

林雨生眼神渐渐凝重起来。

“什么事？”

店小二道：“是关于一个隐世宗门的，先谷主还在世时，曾与这个宗门有过密切往来。老板娘说林少主若是想知道当年的事，或许可以从这个宗门着手去查。”

林雨生急切道：“什么宗门？”

店小二摇头道：“老板娘没说，只说这宗门会从沙朗沙漠出来，正好要到风灵谷去，算算日程，也就在近日了吧。”

林雨生脸色哗然一变：“从……沙朗沙漠……出来？”

沙朗沙漠！

传说中的“等活之狱”，与中州另四片大沙漠，并称为“中州五大漠”。

是为，九州五大凶地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