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折桃花扇》——留声的雁
第一章 灯火夜
“都布置妥当了么?”
“嗯,我的人将东西都放置好了,今夜孙家家主和后宅女眷都出现在这灯会之中,我们的事铁定能成。”
“嗯,你再跟我说说你们的计划。”
听闻此话,青衫公子面带些许不满之色,皱眉说到:“大哥,你谨慎过头了。”
面色更显沉稳的中年男子转头看向一脸不耐烦的青衫公子道:“历成,今日是上元节,城中之人汇集于此,一旦今晚意外超过你我掌控能力之外,你想过后果没有?”
“能有什么后果?当初的决断是你我共同做的,怎么事到临头大哥你反而畏手畏脚?还有......”
不等叫做历成的年轻公子说完,中年男子挥手打断,继续问到:“那个东西,你们准备了多少?”
“半桶”
“多了。”
“我还觉得不够呢,要不是老头子对北大营的掌控力度不够,我还能从里面多弄一些出来。”
“好了,哪里来的那么多牢骚。”再次挥手打断眼前回答之人,站在阁楼的顶层,中年男子低头看了看一片喜气洋洋的江边盛况,又抬头望向平静流淌的江水,深锁眉头,眼中一片忧虑又带着些许紧张的神色。双臂撑着阁楼栏杆,一双宽厚的手在栏杆上反复做着握紧与张开动作,片刻后,这双手终于定在了握拳的动作之上不再做其他变化。手的主人,那个中年男子,望着江面的双眼也做出了坚定的神色,最后,他喃喃自语道:“今夜的风,倒是比预想的要急了一些。”
。。。。。。
“糖墩,甜糖墩!”
临近江边的街道上,人流来来往往,火红的灯笼高高的挂在亭台楼阁的屋檐之上,华灯初上,又是一年上元佳节。年轻的文人才俊三三两两结伴游于灯会之中,逛灯会,猜灯谜永远都是上元节的彩头,其间偶有两篇佳作流传开来,引得佳人青睐。
商贩走卒的叫卖声,稚童穿梭于街道的嬉闹声,文人士子指点江山的侃侃而谈,红装粉袖们的莺莺细语,共同构成了一幅国泰民安,其乐融融的和谐画卷。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好!”
不知从何处画舫之中传出一首惊艳绝绝的中秋词将节日的气氛推向高潮。眨眼之间,一首名为水调歌头的诗词在一条条画舫和条条街道之间流传开来。
不久之后已有才人将水调歌头做成曲子传唱开来。青楼女子将曲子唱的轻盈婉转,低回漫溯,本是极佳的词,再加上美人的婉转吟唱自有一番阳春白雪。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有人抬头望月,圆润的月亮在他眼中仿若化作起舞的现在于九天之上,随歌起舞。有人看着盈月似是想起远在他出的故乡,不禁泪满衣衫。一首水调歌头牵引出种种感念,一首词虽然引出了人们不同的情绪,但这丝毫不影响它成为今晚灯会的惊艳一笔。
“姑娘,我们临江城好些年没出过水调歌头这样漂亮的佳作了。”
“傻丫头,我怎么从没听过谁说一首诗词用漂亮来做修饰?”
“嘻嘻,双儿没有上过学堂,出口成章,让姑娘笑话了。要双儿说,那水调歌头再漂亮,也不及姑娘的万分之一。”
在这个说话小丫头的心中,自己从小便跟在身边伺候的眼前这位青楼巧姐便是临安城里最美的天仙。
而那个被小丫头崇拜着的年轻女子似乎并未因贴身丫鬟的赞美而有得意之色。只见这位红袖佳人,面带微笑,白皙修长的手掌轻托腮下,微微抬头看向皎洁明月,喃喃自语道:“临江城终究是不比江南,虽然同样有着市井流传的才子佳人风花雪月的故事,道还是差上几分委婉温柔。”出神片刻又拿起身边的纸张念道:“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真美啊!”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啥意思?老丁,你给我说说啥叫千里共婵娟?”
“回王公子,这好像是一首写月亮的诗词。”
“废话,爷不知道这诗是写月亮的?不写月亮难道还是写娘们的屁股的?”
“还有,从昨天就跟你说,别叫我王公子,今天爷姓江,叫爷江公子。”
“好,好,老身知道了,现在公子姓江。”说话之人是一个满脸皱纹,面带谄笑,一双本就不大的三角眼还被耷拉着的眼皮遮盖住得只留一道缝隙的猥琐老头。
被唤作老丁的老头用更加谄媚的猥琐笑容,小心的问着他口中的江公子道:“公子,能不能商量一下行?”
那人转头斜眼打量着老丁道:“嗯,咋了?”
“公子,能不能不叫我老丁?”
“那叫你啥?”
“老头子还是喜欢公子叫我老李。”
“老李?为什么我感觉怪怪的?好吧,既然你喜欢,就这么定了。”
改了称呼,现在叫做老李的猥琐老头,一脸开心之色,如同朵朵菊花在一张老脸上肆意盛开。
“老李,这首水调歌头好像很受欢迎啊。”
“嗯,是首好诗。”
“能让这么多小娘们,啊不俏姑娘们迷得神魂颠倒的诗能不是好诗?你咋净说废话?”
听出江公子语气中带有不满之意,老李一脸委屈的伸手轻轻给了自己一巴掌道:“是老头子我笨,惹公子不高兴了,公子若想让那些美女佳人们自荐枕席何须要这什么劳什子的诗词,公子只要人往那一站,打眼一瞧就是人中龙凤,自是不凡。”
那年轻江公子听完一脸得意之色,将头微微向上扬起道:“行啊,老李,我们出来这么久第一次听你一次说这么多话。不过依然还是废话。爷的魅力,还用你说?”
老李笑而不语,不过笑中满是坦诚,似乎他对江公子自吹自擂话语深信不疑。
不过似是天公不作美,江公子刚刚说完这番话,一阵疾风吹过,江公子不禁打了一个喷嚏,在“阿嚏-”一声“巨响”过后一条浑浊黄河静静地挂在了江公子本就狼狈的脸上,全无风度可言。
老李心疼的看着眼前的年轻公子,从身上的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条想要上前给他擦擦。
江公子一脸嫌弃地瞅了瞅上前的老李,接过老李递过来的布条,挥了挥手,用布条擦掉了鼻涕,之后随手一甩,将沾满污秽的布条扔在了一个卖年糕的摊子之上。
正在叫卖年糕的老妪,疑惑的看着突然落在自己货物之上的天外来物,看了片刻竟然没看出来这是何物。老妪伸手放在眼前近在咫尺地细细打量了一番,又用鼻子嗅了嗅。忽然,老妪脸色骤变,向四周破口大骂,“是谁?哪个缺德的王八蛋干的?”
事件的罪魁祸首江公子,早已转身背对人群,口中轻语:“真是人心不古啊!”边说边抬头做望天状,深藏功与名。
无辜的老李自是紧跟自家公子的步伐,也做望天状,口中附和一句:“嗯,人心不古啊。”话语中净满是遗憾之色,似乎真的是被年轻公子的话引动了情绪。
反观那“白遭横祸”的老妪,环顾了一周没有找到罪魁祸首后,净趁着四下无人注意之时,将那条脏布条随手扔在了地上后边又开始招揽生意:“年糕,好吃的年糕,甜的发腻,黏的粘牙的年糕!”随后,生意火爆异常,怪哉!
“老李,你说那水调歌头真的好么。”
“还成吧。”
“可是我也觉得真的好。”
“公子想要?”
“爷没银子了啊!”
“公子想要,咱去给公子去抢。”
公子满脸怀疑之色看着满脸谄媚之色的猥琐老头老李。随即道:“我是说没银子给你收尸!”
“不打紧的公子,把我老李的尸首扔到江里就行。”
江公子打了个寒战,说到:“你咋这么血腥呢?”
老李答道:“吹牛,吹牛。”
江公子笑得直不起腰。十六岁的他看不出年迈的老李眼中有一种叫做心甘情愿的东西。
“老李,写词的人叫什么?”
“好像是姓苏。”
“又一个满腹才华的读书人。”
“公子不喜读书人?”
“读书人太矫情。”
“可是读书人好像都很厉害。”
“爷不厉害?”
“公子当然厉害。”
“为什么我听了你的马屁一点兴奋的感觉都没有?”
“公子,咱说得都是实话。”
花灯随着微风轻摆,楼船的烛火在江水中拉出长长的倒影。
一个年轻的孩童,在江水里放下了一艘纸折的小船,小船载着一朵小小火苗随波漂向远方。
“老李,咱出来多久了。”
“一年零七个月”
“都这么久了啊!”
“公子想回去了?”
“哼!”
“老李,我曾经看过一个画本,说一个和尚带着三个妖怪徒弟西行三年只为求取经书,是个有大毅力的。”
“佛家的画本?”
“不清楚。你说咱要是也走上三年会不会累死啊。”
“可是咱没有四个妖怪徒弟啊。”
“你就把我当成那个天地无敌的猴子,你是想当那个带骷髅的大胡子和尚还是肥头大耳的猪妖?”
“全听公子的。”
“那咱全当猴子!”
“老李。”
“公子,在呢。”
“以后我就做那个花果山的猴王,你就做那个给我管家的老猴子,如何。”
“咱愿意。”
“老李,眼圈咋还红了,委屈了?”
“没有,咱高兴的。”
“嘿嘿,李员外!”
“江公子”
哈哈哈哈哈......
江水边,一个菊花面的猥琐老头对这一个满面灰尘,鬓发飞舞衣着脏乱的年轻人声声的恭维道:“江公子好。”
反过来,脏脏的公子对着猥琐的老头吹捧道:“李员外好”。
一个敢吹,一个敢应,问答间自有一番天衣无缝。
第二章 混乱起
“着火啦,快来人啊,着火啦!”
临近亥时,依旧热闹拥挤的灯会突然被有人喊救火的声音引起一阵骚乱。
开始人群只是小声嘀咕“着火?哪里着火?慌张什么?”
更有好奇者,竟四下寻找火源,想去凑一凑热闹。
一句救火的喊叫,怀疑者有之,好奇者有之。
“快跑啊,火烧起来了,快跑啊!”又有人喊到。
“什么?那人再喊什么?”人群嘈杂的议论声将喊叫声深深地掩盖。
人群依旧茫然。
“轰!轰!”两声巨响凭空乍现,一切突然变得安静,静止,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心跳开始缓步地提升速率。
可能是怕巨响带给人的感触不够直观,在巨响发出后的霎时间,巨大的红色火柱凌空而起,火龙张牙舞爪地向四周猛扑。
一个,两个,整条街,数条街,同时爆发火情。
人群惊叫着四处奔逃。
“啊!”
女子的尖叫与男人的谩骂推搡之声混在一起。
前一刻还是热闹融洽的灯会,转眼间便成了混乱惊恐的海洋。
“你们谁看到我妻子了?她穿着一身红色纱裙,她就在前面的胭脂摊子,她跟我说去前面买一些胭脂,你们谁看到我妻子了,有没有人看到我妻子?她就在前面的胭脂摊子。”四周都是慌张逃窜的人群,没人理睬这个与妻子走散的年轻人,甚至有人认为他已经神志不清了。
年轻男子口中的胭脂摊子就在街道前不远的地方,但那个摊子早已被大火团团围住,若还有人在里面挑选胭脂,还有活下来的可能么,如此简单的道理却没人有时间向年轻男人解释。
“你们谁看见了我的妻子,她就在前面的胭脂摊子。她跟我说她去买胭脂,嫣儿,咱不去买胭脂了,跟相公回家好不好!”男子抱着双腿,坐在石阶上,双眼泛红空洞地看着前方不远被大伙烧的灰飞烟灭的胭脂摊子。似乎哪里还有一抹红色的倩影在跟着摊主讨价还价。
“我妻子在挑胭脂,你们看到她告诉她,我在这里等。”年轻男子对着空气说出一番嘱咐,继续空洞地凝视大火。
类似的情形在很多角落同时上演着,寻找走散孩子的大人们三三两两地出现在人群的缝隙里。
惊恐,担忧,绝望,冷漠种种情绪在火灾之中被强行地种在人们的心里。
“轰,轰”又是两声巨响,原本为这次灯会才搭建的六丈高的竹楼轰然倒塌,竹楼的倒塌给本就已经脆弱不堪的人心再次狠狠一击。人群变得更加混乱。
孩童的哭泣声,大人的叫喊声,此起彼伏,一切都乱了。
不久前还引得人们争相购买的货物,如今就被随意地踢到在地上无人理睬。有被踩得嵌在地上的泥人,新鲜出炉的糖葫芦,在此刻不再是孩童们心中最重要的东西了,大红山楂的糖葫芦在地上轻轻地左右滚动,被高温烤得熔化的糖衣如今成了泥泞的糖水,顺着里面的缝隙缓缓地流淌着。“啪”一脚,两脚,转眼间,被鞋底踩扁的红山果身上失去了亮晶晶的外衣,变得泥泞不堪。
。。。。。。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叫做历成的年轻公子脸上。扇他之人似乎还是难解心头之气,随手又要给一个巴掌,手掌停留在了半空却没有落下,最后中年男子掌化一指,在历成的脸前狠狠地虚点几下,并说到:“怎么会这样,你做事怎能如此没有分寸?事情做到了这一步,你叫我如何收尾!”
“哥,我也不知道啊!为什么会这样”历成公子此刻双手颜面,蹲在地上木然自问“怎么会这样,我没想过要搞成这样啊,怎么会......”
忽然,一到闪电在脑海中闪过,“哥,是因为老天爷,因为老天爷,今天的风,今天的风不对,多少年了,上元节从来没有刮过这样大的风。对,是风,是老天爷,不怪我,不在于我们失策,全是天意。哥!不是我们的错,全是天意,天意啊!”
“啪!”看着如同中了癔症般不断胡言乱语的弟弟,中年男子终究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意,这一巴掌,打的毫无保留,厚重的手掌落在历成公子年轻的脸上,瞬间出现了五道通红的指印,历成公子被打得口鼻流血,头顶的发髻散落开来,一片狼狈。
“天意,事到如今你还跟我讲是天意!”
“大哥,现在该怎么办!”
“今晚,你撒出去了多少人?”
“十人。大哥,你的意思是。”
“这件事万万不能牵扯到我们厉家身上,壮士断腕吧。。”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手脚干净些,这回别再留下破绽了。”
“大哥,父亲那里。。。”历成歪头看着自己大哥问道。
“先瞒着吧。”
“我明白了。”
“大哥,你说这次我们能渡过难关么?”
“哼”中年男子冷哼一声,便再次目光阴翳地看向江面。他口中呢喃到:“此事不可牵连厉家,既然如此,总该有一个该死之人,谁来当我厉家的替死鬼呢?”思索片刻,口中又道:“也许,可以借此事达成之前的谋算,此事也未必不能成为一个助力,只要细心些,此事......可成!”说罢,厉家大公子坚毅的面庞上漏出了一抹森然的笑意,一个桃代李僵的阴毒计划,在心中已有了一些轮廓。
“天意么?也许真的是天意,天要亡你,就不要怪我厉家心狠!”
“历成”
“大哥,你说。”
“军巡司的人应该在来的路上,可是现在却音信全无,此事怕也是与你有关吧。”
历成报赫道:“原本的打算是今晚的火情只在特点的区域爆发,不动用军巡司的人,也不会引发大碍。所以...”
“所以,你就贿赂军巡司都尉,让他以训练部卒为由,将人都带到了城北,是也不是?”
“是。”
“你啊,哎。”
。。。。。。
“啊,嘶~,啊烫死爷了。”江公子一屁股坐在石阶之上,一只手脱掉鞋子,揉着脚掌,呲牙咧嘴的哀嚎。看着眼前一根被火烧焦的黑色木棍,他后怕地冒出一阵冷汗。
“老李,你说爷怎么这么倒霉啊,看个热闹都能遇上火灾。”
“公子是天生的贵人,区区一场火灾,还伤不了公子。”老李谄媚地说到。
“切,老李都这时候了,咋还拍我马屁呢?”
“公子,咱说得是肺腑之言。”
“呜...呜...”
“老李你听见什么声没有?”
废墟里又传来一阵小声的呼救。
“救命,救命,救我出去。”
忽然,江公子神色巨变,一种十分惊恐的神色出现在了脸上。
“啊,有鬼啊!老李,快跑!”
老李拉住了准备拔腿逃走的自家公子,指了指前面的废墟说到:“公子你看,那里有个孩子。”
说完,老李径直走向前方,徒手搬开了一根横梁,随后废墟之中漏出了一张稚嫩的小脸。
万幸的是载倒的横梁并未将重量压在这个稚嫩的孩子身上,而是被两边的凸起架住,只留下了一个小口,被困在其中的男童正是通过漏出的小口向外面求救。
男童爬起来后,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向老李深深地鞠了一躬稚嫩的童声想起:“谢谢老伯搭救之恩。”
老李砸了咂嘴,称赞道:“好一个粉雕玉琢的娃娃。”
和谐的场面总会被一两个不合时宜的人所破坏,刚刚才向老李鞠躬致谢,正直起身子的娃娃,突然粉嫩的脸蛋被一双邪恶的大手搓揉得不停变换形状。
更令人咬牙切齿的是,那双邪恶大手的主人一边搓揉着男童的脸蛋,一边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哇,原来真是活人啊,真是可爱的小屁孩。叫你吓唬爷,啊,还真是可爱的小孩。”
可怜的男童就这样刚出虎穴又入魔爪,粉嫩的小脸已经被江公子掐的有点泛红,两条清鼻涕顺流而下,随着男童脑袋的晃动而有节奏的左右摇摆。
“公子,放手,公子。放手你这个坏人!”
“小孩,谁家的?”
“哼。”
“诶嘿!”
眼看着那双可怕的大手又要落在自己的脸上,男童求助地看向救自己出来的善良老伯。可是那个善良的老伯,对此置若罔闻,小男孩此刻只觉得人心复杂,世风日下。
在魔爪落下的刹那间,男童似认命般地屈辱喊道:“我叫孙据,啊!啊!你为什么还掐我?”
“爷问你谁家的,谁问你叫什么了?”
“我叫孙据,当然是孙家的了!”男童委屈地辩解道。
“嗯,对呀!”江公子仿佛顿悟般拍了拍自己的脑门。
“你既然姓孙,会不会七十二变啊?”
“什么呀?”
“哎,看来是不会了。”
“你在说什么?”
“没看过画本?”
“我只读圣贤书!”
“你才多大。”
“我四岁了。”
“哎,又一个迂腐的读书人。”江公子难掩一脸失望之色。
孙据气嘟嘟地辩解道:“你因何对读书人如此不满!”
“你管得着么?”
“你!”
“啊,你干嘛踹我!”突然又被踢了一脚的孙据,愤怒地从地上爬起,抬头怒视江公子,话音未落,孙据惊恐地发现,就在自己刚刚所站的位置上多了一根深深嵌在泥土中的原木横梁。
孙据复杂地看着这个又救了自己一命的江公子。
孙据再次深鞠一躬:“谢谢你。”
江公子一边挖着鼻孔,一边嫌弃地说到:“叫我江哥哥。”
“谢谢江哥哥!”
“呦,小屁孩,怎么突然这么乖?”
“孙据虽年幼,却也懂得知恩图报!”
可惜,江公子的关注点却不在此处,他被孙据话语中的四个字深深感动了____知恩图报,感动之深如江水般滔滔不绝。
“小屁孩,你说你要报答我。”
孙据坚定地点了点头道:“嗯!”
“看你的样子,应该是个钟鸣鼎食之家。”
“江大哥真的不认识孙家么。”
“五指山的孙家?”
“好吧!家里略有薄产。”
江公子思索了片刻,伸出三跟手指说道:“三十两。”
“好,公子明日可到孙家寻我。”
“这么晚了你怎么回去?”看着眼前难得善心询问自己的江大哥,孙据回答道:“府中应该会有人寻我”话音刚落,只见一队人马牵着马车匆忙地向这里走来。
“少爷,是少爷么?”
“我在这。”
“快,快来人,少爷在这。”
经过一番关切地询问,孙据上了马车,准备回府,临行之际,他撩开马车的帘子,对江公子说了一句:“江大哥,我明白你是个善良的人。”说罢放下帘子,马车匆匆离去。
江公子被孙据的话弄得莫名其妙,转头问了一句:“老李,这熊孩子说的是啥意思?”
“就是他很感谢公子。”
“不是要赖账?”
“应该不是。”
“哦,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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