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间浮屠》——知北北
第一章 风氏青吟
奥兰之森，坐落于滨河城郊，是从人们记忆起始之地蔓延开的包容与宁静。初春的午后，稀稀疏疏的暖阳挂在梢上的洁白，融化了冰冷，也融化了那份宁静。
“快追！这金顶我风黥要定了！”最先从密林中冲出的少年朝身后急吼道。19岁的风黥面向英武，剑眉斜天，一双褐色的眸子里擎着山岳，栗色发丝以玄纹青铁冠束着随风扬起，身着一席蓝灰色紧身皮衣奔驰于林间仿若幽狼。
而紧随其后的乃是一道黑影，像极了风黥的影子。仔细看，这黑影乃是一名精瘦男子，除了眼部尚能露出些尖锐的目光外，全身上下都包裹在黑色的紧身布衣下，与这林中的洁白倒是相冲得很。
“少主，这金顶飞得太快，属下的脚力实在难以望其项背。只能依靠少主您来摸清那畜生遁去的方向了！”黑衣男子如侍从般落于风黥身后，躬身敬畏着说道。
“我就不信它能一直飞，片刻不落地！”说话间，风黥闭上双目，浑身肌肉隆起，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顿时露出一缕缕仿若游丝、实如经脉的褐色暗纹。这些纹路在风黥的全身上向顶端游走，从肩颈一直向他的眉心丝丝汇聚，最后结成了一枚棕色的神印。
那神印如山如岳，一如他的眸子，深沉内敛，却不自然地对他身后那名侍从产生出极强的压迫力。
“山神印·地脉探知”这一瞬，风黥单掌执地，一股汹涌的气劲从他全身震荡开来，发丝在强风中飞舞，他身上那缕缕神纹也于顷刻间倒灌入地底，携带着他的感知沿着山脉，像是大榕树的根茎一般向着前方呈扇形延伸出去。
眨眼间，风黥便通过地脉捕捉到在三里开外有一强度极高的金芒在闪烁。嘴角微提，风黥笑道“那畜生终于飞不动了，快跟我追！”
他明白，拥有如此强度金芒的必然就是此次风氏一族澜水春猎第一日的狩猎目标——金翎栾雀。
金翎栾雀属栾雀一族，似鸾鸟之像，体长可达七至八米，羽翼为青色，并伴有星星点点的白色纹路，项上翎羽成金色，乃是其帝后的象征。
普通的栾雀天生便是风元素的亲合体，飞行速度极快。而金翎栾雀的极限速度更是远超一般禽类。如果不动动脑子就盲目追逐，除非拥有风氏掌部级别的强大神力，以神力强行大范围的镇压，否则狩到金翎栾雀的可能性将无限接近于零。
倏然，风黥身前的空间如水纹般泛起了涟漪，像是石子落入水潭，只是这涟漪却是与地面垂直悬挂在空中，甚是古怪。
“谁！是谁在装神弄鬼！”风黥退后一步，按下身后欲要护在他身前的侍从叫到。
“把你的风印交出来吧。”只闻一缕浅吟从涟漪处飘来，却又似有丝竹龙骨支撑其间，不显丝毫弱态，只觉如沐春风。
身随声现，一展银白绸缎精心裁制的锦袍从透明的垂直波纹镜面中走出，夜色般的齐背青丝以同样洁白的丝绸随意束着，额下是两横温和的眉宇仰躺，精致的脸庞亦如匠心独运的玉器，棱角分明间又显柔和，端的是谦谦公子温如玉，洁白少年美如诗。
但最美的还不是他的脸庞，而是他的那双眼。仿若世上最无暇的白玉里嵌着枚如星辰般深邃的黑榴石。只是此间，那双黑榴石里却有着淡紫色的神纹流转其间。
而同样的神纹却诡异的同时出现在风黥的眼中。
“风...…风...印...在...这里。”像是被掳走了灵魂，风黥双目无神，暗如死灰，唯一的那抹瑰丽也像是催命符催促着他从怀里掏出一枚刻有“候虫”二字的令牌。
“少主！您醒醒！”风黥身边的侍从眼见自家少主像是失了魂一般听着敌人的命令行使，便明白少主这定是中了幻术。
而风氏今年参加春猎的人选里以幻术著称的仅一人，便是那最难缠的三人之一：风氏轻吟——风青吟！
既然已经知晓此刻施展幻术的乃是风青吟，那侍从便意识到此刻若不破釜沉舟，候虫部今年必将赤手而归！
“少主，您莫怪我了！”
只见那侍从揭开了额间的黑色绷带后毫不犹豫便反手一掌拍向自己的后脑，其眉心处的红色朱砂暗纹内立刻钻出一只深褐色的甲虫，在刺穿皮肤后朝风黥的后脑直飞而去，一呼一吸之间便钻入了风黥的颅内。
正掏出“风印”准备走向白衣少年的风黥在甲虫钻入脑内后浑身一颤便停了下来，双眼逐渐恢复清明，转身一望，发现自己的侍已经横死身旁，那眉间的血窟窿还在泔泔地流出鲜血与脑浆。
“有意思，利用蛊虫的灵力瞬间增强自身的神力，用激增带来的神压差来扭断我神力对你思维的封锁。候虫部到底还是有些本事的。”白衣少年轻声微笑道，似是对这般解法也感到有些好奇，甚至还带有些玩味儿的嘲弄。
风黥一脸愤恨的看向前方咬牙道，“如此幻术，还能做到如此润物无声不漏痕迹就将我催眠，不愧是天芎部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次部——风青吟。不过，你如此早的就逼我用掉了地王蛊侍，就算你是第一部推选的人，今儿个，你也得交待在我这儿！”
“本部还打算好好见识见识你候虫部的三皇蛊帝，没想到……只带了只王级蛊侍？大失所望啊。”
风青吟嘴上说着失望，可眼里却没有丝毫懈怠。他清楚，风氏十部虽有高低排名，却总归不会相差太远。就算只是排名第八的候虫部，也不可能只派出一名连皇级蛊也使不出的酒囊饭袋来参加澜水春猎。
“风青吟，我现在就让你知道为什么我没有选择帝级、皇级的蛊侍来参猎，而是选择了只有王级的蛊侍了，因为我带的乃是王级蛊中特有的五行蛊！”
“地王蛊！祭！”
随着风黥一声令下，他脑中的地王蛊便不要命了似的将自身的灵力源源不断的供给向风黥额间的山神印，而那山神印也随着风黥浑身的棕色神力慢慢蜕为黑色而变得模糊不清，似是有一条巨蟒要从那山神印里破印而出。
“恩？有意思。”
风青吟眉头一皱，他第一次出现了不解的神情。
按理说，神印一旦获得就不可能再更改，而不可能更改的原因是因为神印获得的原理不允许这种情况的发生。
在罄炀大陆内，获得神印的方式只有一种，那就是启明。但凡年满12周岁的少年都会在每年的新春来临之际前往临近主城的城主府参加由城主亲自主持的启明仪式。
启明仪式是新年里的头等大事，它决定着这些象征着未来希望的孩子们有多少人可以更进一步，越过那道遥不可及的龙门蜕变成龙一路扶摇直上。
而启明的由来，得追溯到上古时期号称在万界之源——源界发生的一件大事！
上古时期，那是神佛满天走，妖魔地底游的时代，可纵然你是神也好，是魔也罢，总也是熬不过时间这把项上镰的最终审判。
那些走到生命尽头的大神通者们都会遵从冥冥之中天地间的意志，在灵魂消散后，神之本源顺着流过的时间碎片重新归寂万界之源、葬神之地——源界。
随着神通灵力在源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断地累积，最终不可避免的令源界不堪重负如熔岩火山般喷发，内里蕴藏的种种神明本源化为碎片最终撒向三千大千世界。
至此大千世界但凡新生坠落之婴孩皆有可能在出生这阴阳互转之时牵引一位神明本源之碎片入体，或是通过血脉相承，成为诸多大神通的继承者。
而启明仪式就是踏上神途的第一步！通过神使的神力引导，令蕴藏在灵魂深处的神明本源达到共鸣并由此觉醒凝结成专属于自己的神印，由此从普罗大众蜕变为人人敬仰的神使。
也因此，每个人的神印都代表着出生时牵引入体亦或血脉相承的那位神明的印记，神明的尊严是不可侵犯的，又怎能忍受与他人共享一具躯体？
所以，每个人至多仅能有一枚神印镶于额间化身神使。
当风青吟瞧见风黥额间代表山神印记的山神印竟又向其他神明印记转变的时候，他自是觉得十分好奇，好奇接下来究竟会发生什么。不过他再怎样好奇，流露嘴角的那份自信是自始至终未曾改变过的。
“嘶！”一声尖锐的啸声自风黥额头的印记中传出，那份目中无人傲然天下的睥睨之意彰显无遗，只是风黥此时已被浓厚的黑色烟云包裹，看不清面目。
那黑色烟云一眼望去便会感到深深的恐惧与粘稠，稠到竟凝出汁液滴落在青石上。而那青石瞬间冒出黑烟被消融一空，只留下一方碗大的焦黑坑洞，毒性之猛烈可见一斑。
“桀桀桀桀，风青吟，知道怕了吗？”虽然看不清风黥的表情，但从他浑身颤抖的样子就能看出他此刻已经兴奋到了极限。
强烈的毒雾透过黑色烟云弥漫空中，将周遭的山石花草轻易消融殆尽。一条条黑色神纹弥漫风黥全身，汇聚向他额头的黑色神印，而他的身后竟有一条双翼黑色大蛇的虚影慢慢显出，上下翻飞。
“今天，我就要你这绝世天骄的不世威名陨落澜水猎场！”
风黥双手缓缓提起，那条黑色双翼大蛇便自他的背后向前飞来，身影缩小间环绕着他的双臂旋转起来，携带着浓重毒雾的身影速度越飞越快，化成了一股黑中透出幽深墨绿的龙卷。
“螣蛇印·千毒岚”
第二章 蛇狐之争
“螣蛇印？！”风青吟碾指思量。
只见风黥踏前一步，双手结印，周身环绕的墨色烟云随着臂间的“千毒岚”瞬间形成猛烈地罡风向风青吟席卷而来。罡风中隐约可见螣蛇的影子游窜其间如鱼得水，那双翼翅翻飞间带起更加猛烈地风刃如同捕蝇草的锐齿，等待着机会择人而噬。
“有意思，让我来试试你这螣蛇神力究竟习得了几分！”
浅笑中，风青吟随手一扯，便从身前的空气里扯出了一抹淡紫色的轻纱。
那轻纱似是凭空出现，又像是黏着空气里揉起的道道波澜，随风摆动，像极了一位天香国色的舞女在心爱的恋人面前舒展着自己的窈窕舞姿。实有那“掌中舞罢箫声绝，三十六宫秋夜长”的味道。
可仔细瞧去，那轻纱却并非实实在在的物件，而是由神力凝聚形成的幻影，未曾阻隔一粒沙石、半片落叶，像是漫天纱裙将风青吟裹挟着，却将那龙卷而来的千毒之岚尽皆阻挡在外，不允渗漏分毫。
裹挟着剧毒的风刃切割在薄如蝉翼的轻纱上，本应将那轻纱撕成漫天散落的碎片。但那淡紫的轻纱却像是涂了层韧性超绝的油脂，每当风刃切割上去的时候，刃尖都会不自觉的向两侧划去。
与其说是风刃在切割轻纱，倒不如说是雨滴在击打荷叶更为神似。任你百般揉弄，我自摇曳生姿，反倒像是进了曲子的高潮，舞得更加兴起、更加波澜。
“原来只是不完整的伪·螣蛇印，就算瞧着有模有样，但终究不过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即使周遭狂风肆虐，也未能擦去风青吟身上的半分优雅。轻纱飞舞间，风青吟就像是立于暴风的风眼处，丝毫不受影响，那份恬然自若让风黥感到怒火中烧！
“不完整又怎样！”风黥大声吼道，“不完整那也是螣蛇印！那是娲祖坐下的十大神兽之一螣蛇的印记！乃是我风氏最高的传承！”
“我现在倒是明白你为何要携带这地王蛊了。你利用地王蛊加持的不是你的神力，而是你的地属神力！”
说话间，轻纱倒卷翻飞，像是馄饨皮儿一般将那条不安分的风蛇当成馅料一口吃下，最终像它来时一般，静静地消散于天地之间。
风青吟慢慢地朝风黥一步一步走去，他的身影再度散入空气，像是火堆后的世界，变得不真实，似幻似真。
“我风氏本就是上古女娲大神的后裔，体内血脉天生易于亲和娲祖坐下的十大神兽。你出生时虽未能继承螣蛇血脉，但想必还是残存了些螣蛇的神性于体内的。螣蛇本就是拥有己土神力的神兽，而你的山神印也是土属性的神印。此刻你借由地王蛊激发的高强度的土属性神力来暂时唤醒自身的螣蛇血脉，倒也是费尽了你候虫部掌部的心思了。难怪候虫部今年会让你来参加澜水春猎，凭借伪十神兽的神力，想来还是能勉强守住你们第八的位置。”
此刻风青吟的声音像是丝竹管弦缭绕耳边，分不清来自东南西北，只觉得仿若最开始便是直接出现在耳边的。
“守住第八？！臭小子你根本就不清楚十神兽的神力究竟代表着什么！”怒不可遏的风黥在风青吟咄咄逼人的步伐下已接近癫狂，刚刚才稍显淡去的烟云此刻又重新在他的身后凝聚。
“让你瞧瞧螣蛇印真正的可怕！螣蛇印·降神！”
“嘶撒！”尖锐到要刺穿耳膜的怒喝从风黥的背后传来。浩如烟海的浓重黑云翻卷上下，转眼间便形凝聚成了一条双翼毒蛇，那模样赫然便是风氏图腾里螣蛇的样子！
这降神术乃是神使临敌的高位手段，是通过自身浩瀚如海的神力沟通神印来唤醒神印中潜藏的上古大神神性，来暂时召唤出的神之真身。实力越强的神使召唤出的神之真身也就越发凝实。
风黥毕竟只是暂时获得螣蛇印的力量，并非螣蛇意志的真正继承者，故而其背后的螣蛇真身只有黑色烟云构成简单的轮廓以及一双混沌的蛇瞳。但螣蛇毕竟是螣蛇！那是娲祖坐下的十大神兽之一，千万年来受娲祖栽培，那岂是寻常神明可敌可破！
只单单这朦胧蛇影下的神威便可轻易压迫寻常神使连全身神力都不可感召，更不要说血脉中传承着女娲一族血脉的风氏子弟。螣蛇毕竟是风氏的十大守护神兽之一，来自十神兽的威严对于风氏子弟而言是不可侵犯的。这也是风黥能代表候虫部出战澜水春猎的自信所在。
只不过，此时的风青吟却依然是那副谈笑风生的模样，脸上波澜不惊地说道，“风黥，如果你能拥有正统的螣蛇印，或许还能在我手下走上几招，可如果这不伦不类的伪神印已是你全部底牌，那对不住了，请代表候虫部和这澜水春猎道别吧。”
“九尾印·降神！”
“嗷呜！”如果说刚刚螣蛇的嘶叫声如同惊雨中的霹雳一样刺耳，那此刻的狐鸣声便如同十万擂鼓在你心头同时敲响。
风青吟的身后自虚空里展出九条初雪般纯白的尾巴，此刻正如花苞般绽放，缓缓伸展开来，露出一身雪白的皮毛与高昂的狐首，在狐首的额间有着和风青吟之前眼中一般无二的淡紫色神纹。
说不出的优雅与高贵在此刻展现的淋漓尽致，狐后的威严更是睥睨苍生。浓重的威压像是雨云笼罩天地，压迫的让人快要呼吸不上来。
风黥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双腿跪了下去，仿佛这一跪不拜下，便是亵渎了自己全身流淌着的风氏血脉！
而那刚刚凝聚的螣蛇真神更是凄惨，全身只有淡淡的薄雾还在苦苦支撑，蛇翼残破不堪只剩下些许烟云组成的骨架勾勒出那曾经是翼翅的模样。蛇目更是微弱到若隐若现的地步，好似随时都会熄灭！
“怎么会！怎么会！你竟然继承了娲祖座下九尾狐后的神力！”风黥满脸惊恐，他此时已不再抱有任何希望，全身抑制不住的崇敬让他恨不得将全身全都趴伏下去才能略表敬畏。
一身的神力也驱使不动半分，像是结了冰，冻结在自己体内的经脉里。此刻的他汗流浃背，冷汗顺着额头、脖颈流下滴在地上，才稍稍打破些此刻的宁静。
“看来，你的小蛇还是欠点火候啊。”不知何时，风青吟已经走到了风黥的身侧，远眺着前方枝丫上落下的叮呤甘露，微笑着吐气道。
“哼，我败了。风青吟，我败在你的九尾神印上自是毫无怨言，可你也不要高兴地太早。”风黥的双目燃起阴毒的仇怨，“螣蛇白矖自古双生，我能感觉到天坤部的风白凡身上有白矖的味道，蛇狐之争今日是我落败，但败是败在我的螣蛇印还不完整，而不是螣蛇不敌你的九尾狐。我衷心祝愿你在遇见那位白矖神使的时候还能笑得这般自在，哈哈哈哈哈哈！额！”
“话痨么你是？”一声响指，像是扭断了他的气息般终结了那悲凉中带有无尽怨恨的笑声。风黥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虽然留有呼吸，可是那一道响指的力度恐怕还是要花上几日才能吃的下来。
伸出手在风黥的身前一提，一枚玉质的令牌从他的衣襟里漂浮上来，躺在风青吟的手心里。玉牌上印刻着“候虫”二字，代表着这是风氏候虫部的风印。
澜水春猎是风氏每年初春都会举办的盛事，由风氏十部共同参与。狩猎的过程不仅是每一部掌部继承者之间的大比，更是十部在这一年里排名、资源分配的重要依据。因此，十部都将其看得十分重要。
澜水春猎中，风氏十部每一部都会派出一名掌部继承人与一名由继承人亲自挑选的侍从进入猎场，共计二十名参赛者。每一名继承人都会得到一枚标记有本部名称的风印，而每日狩猎的奖励也同样是一枚风印，春猎最后比拼的自然也就是各家继承人手中风印的数量以及春猎过程中他们的综合表现。
澜水春猎每一年的参赛者或许会有更迭，但这狩猎场却是始终如一地定于澜水府境内最广阔的山脉——奥兰之森。奥兰之森的面积之大莫说是在澜水府境内，就算在整个南天国内也算是独占鳌头。
整座奥兰之森东邻澜水府内滨河、藻芸、流夏、渲淩四大城池，西壤紫坤府境——百齿、炀华与巨破三大重镇。
在这个不太安定的年代，奥兰七城便是所有百姓的寄托。即使万兽出山，有城池周围数十米高的岩岩铁壁守护，百姓也可安居乐业，因此每一座巨城占地面积也尽显方圆之极。
也由此可知，这奥兰之森究竟有多么的绵延无垠。而绵延的地域自然也蕴养着非凡之物。
奥兰之森内供狩猎的品种之丰富令人瞠目结舌，这里号称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见不到的。将狩猎场定在这里也确实是再合适不过了。
正摆弄着手中的风印，风青吟身旁的树林里慢慢走出一位老儒。青白斑驳的发髻上随意地插着根桂树枝，一袭白衣下虽是稍显佝偻的身子骨，却自有一股老神在在的风韵展露眉间。
“次部，这风黥口中的风白凡老朽也略有耳闻，是个不错的孩子。若是他当真继承了白矖大神的神印？”
“白矖？九尾的程度足够陪他们玩好一会儿了。洄老，您就安心吧，倒是您自己，可别被旁人认出来您是谁，否则那步棋就不好走了。”
“次部，您放心，老朽的易容术这风氏之大，除了羲皇山那几位，恐也只有您才能识破了。”
“山外有山楼外楼，您还是谨慎些的好啊洄老。”
“是是，次部说的是，老朽记下了。”
“走吧，还得劳烦您再瞧瞧，那只小金顶又逃去哪儿贪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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