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杰克船长的奇幻之旅》——笔耕不勤

第一章 彼得的故事

月朗星稀，在这寂静无声的寒冷冬夜。6岁的小亨利正躺在他那海盗船造型的小木床上，缠着他的祖父老彼得，给他讲一个睡前故事。

老彼得已经60多岁了，但不同于他脸上那如树皮般苍老的皮肤，老彼得的双眼依旧明亮得像个20来岁的小伙。

抵不过乖孙儿地再三央求，老彼得颤颤巍巍地拿出了一本，用硬木书皮细细包裹着的故事书。

老彼得是个当地小有名气的故事家，出版过许多天马行空的探险类故事。每当有人问起他那些神奇的灵感从何而来，他都是神秘一笑，却不作答。

以往小亨利要求的睡前故事，老彼得都是即兴创作。但这次不一样，老彼得准备给他的乖孙讲一个从未提起过的故事，一个既真实又虚幻的故事。

这个故事是老彼得早年创作的作品，虽然文笔稚嫩，但他认为这绝对是他这一生当中最为出色的作品。而除了老彼得他自己，再没有第二个人欣赏过这个故事。

现在老彼得认为，他应该在自己入土之前，将这个故事分享出去，就从他的小亨利开始。亨利也一定会喜欢这个故事，虽然老彼得讲的每一个故事亨利都喜欢。但这个故事，一定会是他最喜欢的。

毕竟，故事里将要出场的人物，都是他喜欢的角色。

老彼得翻开那没有书名的硬木封面，感受指肚在上面轻抚过的光滑包浆，眼神中渐渐流露出追思的痕迹。

小亨利都快等到不耐烦准备出声催促时，老彼得终于翻开了那本无名的故事书。

“亨利，这个故事很长，你准备好了么？”

随着老彼得那沧桑低沉的声音响起，亨利精神为之一震。

“是的！”

老彼得看着在船形木床里躺好的小亨利，眼角的褶皱舒张。这一刻，他仿佛又回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

那个恍若梦境般跟着船长探险的时候。

“很久很久以前，一个炎炎夏日的夜晚，一个极其平凡又注定了不再平凡的夜晚。有一个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的小男孩，正拿着白天幸苦工作赚到的钱，购买了凌晨首映的电影。那是一部讲述着凶残的加勒比海盗的电影……”

“祖父，是杰克船长么？”

说到加勒比海盗，无法避免地就会让人想到那深入人心的传奇海盗王——杰克船长。亨利的兴趣立刻就被挑起，兴奋地打断了老亨利的讲述。

老彼得并未生气，但也没有回答亨利的问题。他只是神秘地笑了笑，便继续讲述他的故事。

“电影开场不久，男孩坐在最后排的位置，认真地等待着他心爱的船长登场。但不知何时，他身旁本空着的位置坐上了一个奇怪的男人。当时处于盛夏，即使是在凌晨，空气也依旧闷热不堪，加上那抠门的影院，总是会为了省钱而早早地关掉冷气。所以当一个西装革履，还带着顶能遮挡住大半张脸的礼帽的男人，一副丝毫感觉不到闷热，怡然自得地坐在你身边时，任谁都会觉得很奇怪。但这并不是什么让男孩无法接受的事情，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喜欢去多管闲事。而真正让男孩无法忍受的是男人的行为，当电影中那吸引无数人的目光，魅力迷人的船长登场时……”

“杰克船长？”

亨利抱着他心爱的船长玩偶，一脸期待地盯着老彼得。

老彼得在亨利那充满期待的眼神注视下，只好放弃了制造悬念，他也仿佛沉浸在当年凌晨看首映时的场景。

哟吼，哟吼，我的海盗生涯，大块吃肉，大口喝酒，逍遥极乐的海盗生涯……

当魅力无比的杰克船长，随着那激动人心的背景音乐登场，影院里的气氛一下子就被推上了高潮。

当男孩兴奋地抓着两边的扶手，身体坐直前倾，目不转睛地盯着大银幕不放。可是他身旁那个奇怪的男人，好似对电影里的剧情不屑一顾，每当有主角之间的对白，他都要点评上一句。

更加让男孩无法接受的是，男人居然还将男孩心目中接近完美的杰克船长，给驳的一无是处……

终于男孩忍不住了。他给自己壮了壮胆，小心的伸手点了点身旁男人的手臂。

“先生！可以不要发出声音么？”男孩的声音微颤，噗通噗通狂跳的心脏，说明了他内心并没有想象中的勇敢。“您干扰到别人观赏电影了。或许您不喜欢看，但我真的很喜欢杰克·斯帕罗船长。他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一个追逐着自由的男人。”

男孩说完后便忐忑地等待着男人的反应，在他的认知里，那些服装精美且行为奇奇怪怪的人，他们的脾气也不会好到哪去。

或许是男孩对于杰克船长这个角色的理解太过于让男人吃惊，他并没有如男孩想象的那样大发雷霆，只是很平淡地问了他一个奇怪的问题。

“小鬼，如果你喜欢的杰克船长和真实的杰克船长不一样的话，你还会一如既往的喜欢他么？”

年少的男孩，当然无法回答这个即使是成年人也很难说得清的问题。他无法理解，杰克船长就是杰克船长，又怎么会不一样呢。即使杰克船长没有了船，那也依旧还是杰克船长，闻名世界的海盗。

或许是从男孩的眼里看出了答案，男人轻笑一声便起身离场，也不管电影的剧情不过才放映到一半。男孩虽然很奇怪男人的举动，但只要不会影响到他的观影体验就好。

最后随着杰克船长一句‘跟着星星走，我要去那最爱的天边，赴一个美妙的约会。’，影片到达了尾声。

等到惹人深思的片尾彩蛋也放映结束，男孩意犹未尽地离开了电影院。

由于是首映，即使这家影院很抠门，但还是给热情的观众们赠送了杰克船长的海报。男孩也兴匆匆地领了一张，喜滋滋地就要回他那空无一人的家。

或许是因为被喜悦冲昏了头脑，也可能是为了早些到家，好将这张崭新的海报给贴在床头。男孩犹豫了一会，竟然选择了离家更近，但平时绝不会走的一条小路，一条因为路灯故障，导致视线忽明忽暗，阴森恐怖的小路。这条路上时常游荡着一些喜欢打架斗殴，敲诈勒索的地痞流氓。

就在男孩向上帝祈祷着不要遇见那些坏人时，上帝大概是已经下了晚班，男孩不想遇见流氓，却偏偏一次就遇见了四个。

好在那四个流氓已经喝的酩酊大醉，正左摇右摆，好像下一秒就要摔倒在地，并不像是想要故意找茬的样子。男孩松了口气，依旧小心谨慎地避开流氓们的路线，慢慢地走过去。他们擦肩而过的瞬间，其中一个三角猥琐眼的矮个子流氓突然喊住了男孩。正愁不知从何弄些钱花的流氓，敏锐地从男孩紧紧捂住的胸口，察觉到他的怀里藏着什么东西。

可怜这男孩如何知道那些流氓想的是什么，他只当怀里的海报是他的宝贝，对于这些流氓意图不明的索要，当然是不肯拿出来。这便越发让流氓们觉得他怀里藏着值钱的东西，一股脑地围住了男孩。

一个12岁的孩子，想要在四个成年醉汉的手里护住怀中的海报，这简直是痴人说梦。流氓们在他声嘶力竭地抵抗下搜出了海报后，依旧不信邪地将男孩的全身上下给掏了个干净。可是除了海报之外，他们也只找到了半张电影的票根，以及当时找零的几元零钱。

恼怒之下，三角猥琐眼的矮个子流氓，将海报撕成两半丢在地上。不等他再踩几脚出气，男孩一把扑在了海报的上面，用身体挡住了流氓重重落下的脚板。

当男孩一声不吭地扛着流氓越来越重的踩踏时，一道不知何时出现，被那忽明忽暗的路灯所拉长的阴影，笼罩住了那几个流氓。

随着几声沉闷的敲击声，男孩抬头看去，却见那四个流氓一个个都躺倒在地，被钝器敲破的脑袋上逐渐渗出的血液，慢慢染红了那满是灰尘的水泥地面，坨成了一块块暗红色的泥团。

男孩小心地从地上捡起被撕成两半的海报，轻轻地拍打上面沾染的灰尘。等到收起海报后，他才注意到身后那道有些熟悉的身影。依旧是西装革履却身姿摇曳，手里边还拎着瓶快要见底的朗姆酒。那瓶身上往下边滴着血液的厚实酒瓶，就仿佛在述说着自己刚才的壮举。

“感谢您的见义勇为，如果没什么事的话……”

还没从那四个流氓的欺凌中缓过神来，男孩委屈着表情看着男人。

男人灌了口朗姆酒，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见他没有说话，男孩便默默地朝巷子外走去。今天发生的事情，对一个孩子来说已经太多了，这让他迫切地想要回到自己那虽然寒酸破旧，却好歹也能遮风挡雨，给他带来一些安全感的屋子。

“以后绝不再走这条破路了。”男孩小声地嘀咕着。

“小鬼……”

然而不等男孩走远，男人就喊住了他。

他摇晃着身体，左手拎着着朗姆酒的瓶颈，右手翘起了兰花，食指晃动着虚指男孩的方向。

“你会晕船么……小鬼！”

第二章 冒险起航

男孩转过身，疑惑地看着这个行为怪异的大叔。虽然这个问题很奇怪，但是出于礼貌，男孩还是回答了他。

“先生，我没有出过海……但我坐过游乐园里的海盗船，那感觉还不错。”

“海盗船？很好！那你想来一场美妙的冒险么？”

“冒险？什么是冒险？”

“孤郊野外，荒山远岭，让星星给你指引方向……享受未知的这个过程，就是冒险。”

“所以现在是冒险吗？”

男孩歪头疑惑。

男人摇晃的身姿顿时一僵。

“嗯！这也算冒险，不过……”

他慢慢走到男孩的面前，半蹲下身体和男孩平视，用他那低缓磁性的声音轻声呢喃。

“划过山巅，翱翔大海。在世界的尽头启航，穿梭于星辰之际，来往于银河之间。”

“你愿意跟我经历这些冒险么？去探寻世界……”

尽管这样很不礼貌，但是男孩还是出声打断了男人这疑似人贩子的蛊惑。

“先生，您的提议虽然很诱人，但……我只是个普通人。”

男人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伸手按住了男孩的头顶。

“小鬼，记住了。没有谁是生来平凡，只不过在成长的过程中逐渐平庸，埋没在人群之中。如果你的生活只着于眼前，那便会错过许多人生当中的精彩。我想杰克·斯帕罗船长也一定会希望你能勇敢一点。”

说完，他也不管男孩能不能理解，男人将手上所剩不多的朗姆酒一饮而尽。随后起身在男孩的注视下，哼着小调朝路口摇摇晃晃地走去。

“我们是海盗……是害群之马……海盗生涯乐逍遥……”

在他将要隐没在黑暗中时，远远地传来了一句话。

“明天的这个时候，我会在你家门口等你的答复。”

“杰克·斯帕罗船长……么？”

男孩手里捧着海报，望着男人远去的方向，喃喃自语。

等男孩回到他的家中后，他突然发现，自己至始至终都没能看清男人的相貌。哪怕是在男人蹲下与他平视时，也没能看清男人的脸庞。

但不知怎地，男孩却是有所预感地看向了刚刚贴在墙上的海报。

那用透明胶粘补好的画面上，一道白色不规则裂痕，将杰克船长和萨拉查从中间撕裂。

而男孩的视线，就停留在画面的左侧，杰克船长的侧颜。

“是你吗……杰克·斯帕罗船长？”

男孩突然对明天的到来有所期待，他的心里也做好了决定。

……

……

一夜兴奋所导致的后果，就是工作时绵绵袭来的倦意。

在男孩又一次因瞌睡不自觉地闭上双眼，被脱手的矿石砸到脚上给疼醒后。唯一会关心男孩的监工老伯，一脸担忧的看着男孩。

“我很好，只是昨晚没怎么睡着……”

第三次这么解释后，男孩终于架不住老伯的念叨，找了个角落沉沉地睡去。

等到男孩清醒过来时，夜色正浓，明晃晃的月亮高高的挂起。而他却因为睡得有些迷糊，险些要忘了那件重要的事情。

“该死！不会来不及了吧！”

呆坐片刻后，男孩终于想起了昨夜和男人之间的约定，暗骂一声就赶紧朝着他那破屋跑去。

好在男孩的屋子离矿场并不算远，当他气喘吁吁地赶到家中时，四周静悄悄的不像是有人来过。

果然还是来晚了么……

正当男孩无比沮丧，垂头丧气地朝那破屋走去时。他的身后，突然响起了那懒散又熟悉的嗓音。

“小鬼，你做好决定和我一起，去探寻各个世界的宝藏了么？”

这一刻男孩欣喜若狂，甚至不等他转身回头，就已经喊出了他的回答。

“是的！是的先生！请让我跟您一起冒险，我一定会努力成为一个合格的水手……”

随着他转身回头，映入眼帘的是那熟悉的三角帽，涂抹着浓厚眼影的狡猾双眼，以及他那满头标志性的脏辫……

但是亲眼看见偶像的巨大惊喜，还没来得急在男孩的身体上产生某种化学反应，杰克就给他泼了一盆冷水，也许是冰水也说不定。

“是么……如果你只是想成为一个水手的话，那么我的黑珍珠上可没有你的位置。”

那冷冰冰略带嘲弄的语气，一时让男孩有些措不及防。

梦想与实际的巨大落差，导致他“可是”了半天，都没能说出一句连贯的话语。

终于在杰克·斯帕罗船长逐渐眯起地双眼注视下，男孩终于表达出了他想说的话。

“只要您能让我跟着一起去冒险，无论多脏多重的活我都能干。不管是洗衣做饭，整理船舱，清洗甲板……”

“够了！”

杰克挥舞着手臂粗鲁地打断了男孩的话。

“你说的那些我船上的水手都会做，要想上我的船，那么你就应该成为船上无可替代的一个。”

“可是，先生……”

“叫我船长！杰克·斯帕罗船长！”

“是的船长！那么船上哪个位置还缺人？”

男孩并不笨，他已经从杰克船长的话里听出些什么。

杰克摘下了他的三角帽，掸了掸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很随意地摊手道：“小鬼，我美丽的黑珍珠号上还缺一个领航员。我相信你一定能够胜任这个位置，并且将它干得漂亮。”

“但是……船长。我并不擅长看海图，而且我也不熟悉大海。”

男孩很想跟着杰克，但他内心犹豫的是。不熟悉航海知识，他只会将人带入歧途。而在广阔无垠的大海，歧途往往就是死亡的代名词。

杰克戴回帽子，夸张地瞪着眼睛。他的双手竖在男孩眼前，两根食指用相同的频率在他的面前轻轻摆动。

“不不不！永远……永远记住一句话！当一次美妙绝伦的冒险摆在你面前时，千万不要因为顾虑而错过。因为在错过它的瞬间你就会开始后悔，一直到死去的那一秒。”

杰克船长顿了顿又站起身来，用他那玩世不恭的语调郑重地问道。

“所以……小鬼！你想跟着我，在我美丽的黑珍珠号上，来一段紧张刺激的冒险之旅吗？”

被杰克一番话给激励的男孩，大声地朝着他喊着。

“是的！我愿意！”

“啊……！那还等什么呢？现在我们就出发吧。”

杰克冲他挑了挑眉毛，转身就扭着他那独特的步伐，朝男孩的破屋走去。

“是的船长，那么我们要去海边上船么？诉我直言……船长您的黑珍珠号还在么？”

男孩所在的城市属于沿海，海上贸易的发达导致修建了许多港口，距离他们没多远就有一个小型的港湾。

“不用，黑珍珠就在我们上面，我们到上面去就好了。”

“是的！什么……？黑珍珠号在我们上面？”

男孩下意识地朝天上看去……

“是的……黑珍珠就在我们上面，只不过……现在想要上去……嗯！可能有点难度。对你来说有点难度。”

杰克说完就已经身手矫健地爬上了男孩的屋顶，而男孩却还傻愣愣地盯着天上，大张着嘴巴说不出话。

“还愣着干嘛！难道你还打算先吃个宵夜？”

在杰克的催促下，男孩从呆滞中醒来，但他显然一时有些无法接受，真的有浮在天上的船。

今夜的月色极好，放眼望去没有一丝乌云。在这皎洁的月光照耀下，一艘通体乌黑的三桅帆船，犹如幽灵一般静静地漂浮在半空。那半收敛带着破洞的黑色帆布，就宛若魔鬼肩上的披风……

从船头垂下的锚链可以知道，此时黑珍珠就停泊在男孩屋顶的上空。那带着大块锈斑的巨大一字铁锚，此时正抛在男孩本就破烂的屋顶，沉重的锚头将那脆弱不堪的房顶，彻底砸个破烂。

难怪杰克要爬上房顶，原来是为了顺着锚链爬回甲板。

当男孩反映过来开始朝房顶攀爬时，杰克已经回到了黑珍珠号上。

“吉布斯，起锚。我们在这个世界已经停留的太久，该朝着下一个世界的宝藏前进。”

那白发染鬓显得有些过分憨厚的老人，递给杰克一瓶喝了一半的朗姆酒后，中气十足的大吼一声“起航”！

随着一众海盗吼声震天的欢呼，众人合力将放下的锚链绞紧。

杰克掏出了他那神奇的罗盘，看着上面不断指向船锚方向的指针，杰克又默默地将它合上。

此时男孩已经随着不断收起的船锚，一起被拉上了黑珍珠号的甲板。望着面前众多眼熟又陌生的海盗，男孩的内心有些激动和胆怯。

“好了，这是我们新来的领航员……对了小鬼，你叫怎么名字？”

可怜的男孩，直到杰克要给人介绍他时，才想起问他的名字。

“彼得！我叫彼得·艾伦！”

男孩昂首挺胸地答道。

“好的，彼得·艾伦！是个不错的名字。那么……吉布斯！这个小鬼就交给你了。我希望他能在明天的晚餐前，有着惊人的改变。”

说完，杰克就回到了他的船长室里。

……

……

故事读到这里，小亨利已经睡意朦胧，但他还是强睁着眼睛问道。

“祖父，那个叫做彼得的男孩是你么？”

老彼得合上了手里的故事书，蹒跚着上前摸了摸小亨利的脑袋。

“是的，是我。”

得到了满意的回答后，小亨利很快就陷入了梦乡。从他那微翘的嘴角，我们或许能猜出，此时他也正在梦里和他的杰克船长，正进行着一场奇妙的探险。

“晚安，亨利。”

老彼得给亨利盖好棉被后，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活到他这个觉少眠浅的年纪，晚上反而没那么容易睡着，这大概就是对年轻时太过于嗜睡的惩罚。

他将暖气的温度调高，以前落下的那些病根，一旦到了冬天的夜里，骨子里就隐隐作痛。那麻麻痒痒的感觉，唯有将室温升高，才能好受一些。

老彼得坐在床上，把身体埋进柔软的羽绒靠垫。

墙上那暖黄色温馨的灯光，照耀着他逐渐模糊的双眼，他的故事书，他那不可思议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