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是这样炼成的》: 昆仑山下
第一章 昆仑山下
“什么妖魔鬼怪,哪来的妖魔鬼怪?他们吃人,人还吃猪,吃牛,吃羊呢,猪牛羊怪谁去?说到底,是神是魔,成王败寇而已。”
当两尺长的匕首从魔王的心口穿出时,他想起了这句话。这句话出自一个不着调的男人之口,在那时的魔王看来,那男人真是大逆不道。
而现在,四面八方的箭密密麻麻的射过来的时候,他想,他的名字以后会在这片大陆上被无数次的提起,伴随着的是最粗鄙的脏话。史官们也会很公正的在他的名字前加上一句“天下一等一的大魔头”。他的头将悬在这片泛滥黄土新建的城门上,受万人唾骂;他的身子,大概会被剁成肉酱,烹煮后喂狗,或者简单些,在几万次的鞭笞后,一把火烧成灰,散在这片大陆的每个角落里。
他张开双手挡住了所有射来的箭,背后的那把匕首上血混着泪一起滴落在土地上。
“原来我才是那个最大逆不道,最十恶不赦的魔啊。”魔王像是自言自语,他只能用腹腔共鸣发出呜呜声,因为他的喉咙已经被三根箭射穿了。
在他的意识彻底模糊之前,他回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那时候,他不是什么魔头,相反的,他是个名副其实的神,那时候他还有另一个名字,陆吾。
自从陆吾有记忆以来,他就住在昆仑山下了。其实昆仑不是一座山,昆仑是属于天帝的城市,只是还没有完成,山在昆仑之下于是唤作昆仑山。至于昆仑的来历,则要从一万年前的那次神魔之战讲起。
神和魔是盘古大陆上很久很久以前就存在的物种。在一万年前那次大战中,魔输了,输得很惨,魔族最伟大的领袖,第一世代的魔尊酯麓殒命,只剩下几个负了重伤的魔王和一些老弱病残逃到大陆最荒凉的角落里苟延残喘。而神族呢,虽然赢了,死伤甚至比魔族更惨重些,只是当时的天帝以一己之力扭转了战局,才得以胜利。
但最惨的,其实是人族,夹在神魔之间的他们,虽数量庞大,却没有神和魔的能力,更没有神魔们那么长的寿命。那次大战后,人族几近绝种。传说,为此天帝约定诸神,以保护人类为任,人类才得以休养生息,在一万年后,重新遍布盘古大陆。
天帝也在那次大战之后归隐,在大陆以西最高耸的山上,专心修建起了自己的都城,昆仑。
陆吾曾问过天帝,昆仑什么时候才完成?
天帝回答他,昆仑一直是昆仑,只是等着属于昆仑的人进来。
陆吾觉得这是一句屁话,因为他既没有回答昆仑的问题,也没说谁是属于昆仑的人。天帝总喜欢说些这种故弄玄虚的话来糊弄他。但陆吾也没有再追问,因为那时候的陆吾认为倘若真有属于昆仑的人,那他必定是其中之一,毕竟他从小生于斯长于斯。
陆吾从小就无父无母,只有九天玄女和天帝会跟他说话。
玄女是天帝座下的右使者,一年之间总要下山一次。每次她下山时总是问陆吾有什么想要吃的,或是有什么想要玩的,等回来的时候都会带回给他,还会给他讲世间许许多多的故事和神话传说,这大概是陆吾一年中最开心的时候。但玄女大多时候都是待在昆仑或是人间,能和陆吾说话的只有天帝了。
陆吾从没有见过天帝,如前言所述,天帝一直都待在昆仑上。每当他有想问的事情,他就会抬头大声的喊,其实他也明白即使捂住嘴巴在心里说,天帝也是能够听到的。有时候天帝会回应他,这回应并没有声响,只会回荡在他的脑海中,也只有他才听得见天帝说的话。
天帝教会了他许多东西。从衣食住行到天文地理,从生存到战斗。在那个天地无序、神魔共存的世界里,陆吾毫无疑问是幸福的。
他的童年是在山洞里和森林中度过的。
他喜欢春夏,因为这两个时节的食物充足,他可以在原野上追着蝴蝶跑,或是趴在树上看狼和豹子打架;他讨厌秋冬,因为这时候的昆仑山冷得只能待在山洞中,如果没有屯够粮食,还要忍受饥饿,天帝也总会在他挨饿时一边指责他春夏时贪玩一边为他道出哪些地方能够找到填饱肚子的食物。然而一到春天,陆吾又会忘乎所以的去追蝴蝶,全然忘记自己挨饿时的难受。
这种日子总是过得飞快,一晃十五年过去了,那个总是搞不懂怎么生火的男孩也逐渐长成了魁梧的少年。
夏日的一天,陆吾正徒手在跟一头半人高的头狼对峙,狼是群居的,头狼旁边的狼群正围着陆吾打转。少年的眼中透露着不可言喻的兴奋,他知道这群狼是刚迁徙过来的,因为本地的野兽们不敢招惹少年,看见他便跑得远远的,只有这些“外来户”才敢对他动手。
在狼的眼里,陆吾或许是一个难缠的对手,而后才是一顿丰硕的晚餐。但在陆吾眼里,他们却是不可多得的玩物。
陆吾弯下腰,头狼一惊,往后一跃,只见陆吾拾起一根木枝,自言自语:“几天没活动了,给你们这群不长眼的畜生长长见识。”
说话间,他右脚点地,以一条腿为半径在地上画了个圈,右手抬起木枝与右肩平齐,指着头狼,又挑动几下,对头狼比了个“来”的动作。头狼不堪挑衅,怪叫了一声,两条发达的后腿用力往后一蹬,尘土飞扬,身子如离弦之箭“蹭”地冲向陆吾。陆吾也不闪躲,只是手背一动,头狼猝不及防,当头挨了一棒,落地后跳向一边,愤怒的嗷嗷了几声,这时候所有狼都躁动起来。
十几匹狼开始围攻陆吾,先发的狼露出了锋利的牙齿低吼,慢慢地挪动等待着后面的狼跟上,离陆吾大概三步远的时候,一齐跳起扑向他。陆吾身子还是不动,手上的树枝却被舞得只看得见几串影子,每棒皆是打在狼头,一边打一边嘴里还念念有词“集”、“聚”,最后大喊一声“破”,所有狼无一例外纷纷被击落在他所画的圈外。
此起彼伏地一阵嚎叫声之后,地上站着的只有头狼,以及拿着树枝在背上挠痒的陆吾。
他所使的是天帝教给他的“归元”心法配以“两仪”剑法。
归元分为天地玄黄四种境界,每种境界各有不同心诀。陆吾五岁时才开始修炼心法,十年过去,已然将黄诀参透,于是乎整天吵着要学玄诀,天帝虽骂他性子太急,但还是将玄诀教给了他。
而两仪虽是种剑法,只有十六式,但每一式中都暗藏玄机,进攻退守皆可,只是陆吾没有剑,平常拿根木棍子倒也用的顺手。方才他用的只不过是玄诀中最基础的,将天地之气聚于棍端,一瞬间释放出来。
再说道那匹头狼,它像是通了人性,知道大势已去,悲嚎一声,但却也不逃,只是打转,似乎是在观察陆吾的破绽,为最后一击蓄力。
然而这时陆吾突然神色紧张地扔掉了树枝,朝山的方向跑去,还不忘朝头狼丢下句,“便宜你了,下次再战。”只留下头狼歪着头看着少年飞奔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林子深处。
其实陆吾也很不情愿离开,但是他不得不快点回到住所,因为这次天帝主动联系了他,他听到得只有三个字“来客了”。
陆吾除了吃喝拉撒睡外,还有个很重要的职责就是守护昆仑路。
其实十几年来,想登上昆仑的有不少,其中不乏几个陆吾叫得出名字的神将,却都一一被拒之门外。一般的人或神听到陆吾说天不让进都会自觉的打道回府,极个别较真的倒是要费陆吾一番口水,但也不会为难于他。
一路上陆吾懊恼地想,自己因贪玩而误了正事,免不了又要被天帝说教一番。
他跑得飞快,几个纵身就走出了森林,过了河就是昆仑山脚。昆仑山很大,但通往山顶的却只有一条路,唤作昆仑路,除了这条泥泞的路外皆是奇形怪状的树,这些树的树枝一根连着一根,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栅栏,将山与大地隔离开来。而陆吾的山洞就在昆仑路旁。
昆仑路其实并不气派,比起其他的神邸来说,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简陋。
路前唯一的装饰物只有一块巨大的石碑,上面的字弯弯曲曲,仔细辨认才能看出写得是“凡尘尽仙途末方踏昆仑路”,句子倒是气度不凡,只是那字迹实在难看,陆吾一度想要自己重新写块石碑来替换。不过被玄女笑着劝下了,她说写这块碑的人可是练了一个月的字才有勇气写出来的,要是让他知道被换了,非得气死不可。陆吾这才作罢
再说回昆仑路,这条蜿蜒的小道上除了布满瘴气,就没有任何保护性的措施了,所以如果有人要硬闯,那也只用打败陆吾这个山神就行了。
当然至今为止也没有任何人胆敢挑战天帝的威严就是了。
第二章 初遇
陆吾跃过小河,来到了山脚下,现在那块碑下正跪着一位身着一袭绿萝裳的少女。他松了口气,这位少女应该就是天帝所说的“客”了。陆吾轻身一点,悄悄的从旁边绕到了他的洞口附近,那里有一棵生长了几百年的参天大树,可能是一时兴起,他并不想直接拒绝来客,而是爬上了树,打算仔细打量下碑前的少女。
果然不出他所料,那少女低着头,看似虔诚的跪在那里,但如果仔细看,其实她的右手正握着一根树枝,正在地上画着什么东西,画一会儿又将树枝横着擦掉,再重新画。
虽然少女不虔诚,不过他也不生气。那些想要上昆仑的神将们看着一个比一个尊敬他,其实不过是尊敬天上的那个老头子罢了。
看样子少女应该是等了有一会儿了,才会无聊的开始画画,真是个小孩子呢,陆吾这样想着的时候,完全忘记刚刚那个玩忽职守的自己了。
少女在地上画了大概有一柱香时间,陆吾就在树上看了一炷香。直到少女可能是真的倦了,放下树枝打了个哈欠。当她抬头的一瞬间,瞳孔逐渐放大,她看见一位穿着兽皮的少年正倒挂在树上盯着她。
四目相对,沉默和尴尬在空气中蔓延。陆吾正想说些什么打破这种怪异的气氛,风吹起少女的青丝,他却张着嘴巴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在陆吾有限的生命里,见过的女性更是寥寥无几。但能来到昆仑山的,无一不是倾国倾城的容貌,即使那时候的他并没有什么审美细胞,依然固执的认为玄女一定是世界上最漂亮的,事实上拜倒在玄女裙下的神将也可以从昆仑山排到中原去了。
可眼前的少女,不同于玄女的华美,明明脸上还带着稚嫩,一双桃花眼里却平添了一种无法言语的媚态。
这时少女已经从惊讶状态中恢复过来,她想,这个少年应该就是昆仑山的山神了。她看着正傻笑的陆吾在心里冷笑一声,果然只要是男人,不管老少,都是好色之徒。
“少神可是昆仑山神陆吾?”少女笑着问道。
笑起来可真好看啊,陆吾心道。
“啊,对,你认识我?”
“当然认识,少神的名号早已传遍整座大陆了。”
“我...我已经这么有名了吗?”
小孩子就是好骗,她轻笑:“少神,你能先下来吗?”
此时陆吾才意识到自己的姿势有多诡异,他翻身而下,走到少女面前,尴尬的摸摸脑袋。
“你来昆仑是有事吗?”
不远万里来昆仑当然有事,只是她不能说出真实的目的,当然为了达到目的她可以编出数十个理由来。眼前的这个傻笑的小孩么,就用那个理由好了。
她的眼神一瞬间就黯淡下去,娇柔的样子,不由得让陆吾心生怜惜
“奴家本是大漠以北青丘国国主的女儿,下有一弟,七岁时父亲惨遭贼人迫害,青丘国破,唯有奴家和弟弟由家臣所护逃入大漠,父亲死前遗言让奴家照顾好弟弟。可谁又曾想弟弟在三年前害了大疾,奴家为此遍访大陆名医无果。后听闻,当今炎帝神农氏族,世传医术,于是携家弟去到鹿城,炎帝深感姊弟情深,遂派了族中的神医为家弟诊脉,后神医只留了字帖‘诸神无策,唯有昆仑雪莲可救’。所以奴家千里迢迢来到昆仑...还请少神相助。”
少女说道这里跪了下去。陆吾这时却不为所动。
“雪莲?我没听过昆仑有这东西啊。”
“有的,就在昆仑山巅。”少女抬头笃定道。
“你先起来吧,既然这样我帮你问问天。”他拉起少女,随后朝天大喊:“天,你知道雪莲吗?”
半晌,天帝没有回应他。
“你再等一下啊,你知道的,天帝嘛,日理万机很忙的。”他再次大喊:“你知道吗?”
声音回荡在山与山之间,渐渐得消逝在空气中,天帝还是没有回应,少女呆呆得看着他。陆吾气得不行,明明天这老头平日里闲得很嘛,关键时候掉链子。
氛围略显尴尬,陆吾咳嗽了声,清了清嗓子:“还不知道姑娘芳名呢?”
“这个少神总会知道的。可弟弟病重,少神能带奴家上昆仑山取雪莲吗?”
“唔,抱歉,昆仑不接来客。”陆吾面露难色。
“那由少神替我去取可以吗?”
“啊,这个,其实,我也上不去昆仑......”
少女微微垂下头去,早知道是这样了,什么昆仑山神,不过是个看门的。陆吾没发觉,她的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
“那,少神能让奴家一人上昆仑吗?”她缓缓抬起头,目光楚楚,仿佛眼神里住着的是全世界的悲伤。
莫名的,陆吾有那么一瞬间恍惚了,认为自己该让开,可他的心在那一刻剧烈的跳动起来,灵台马上恢复了清明。
“不是说了吗,昆仑不接来客。”陆吾开始烦躁起来,觉得自己该更果断的拒绝。其实他也很想救少女的弟弟,可他上不去昆仑,也不能让任何人上去,如果这时候玄女在的话就好了,玄女姐姐那么善良,一定会帮她的。
这时少女却愣住。“没起作用,不可能。”她眼中又闪过一道光芒。
“让开。”此时她的声音变得冰冷。
“姑娘,昆仑不接来客。”这是他第三次说这句话了,“不过如果等玄女......”
陆吾话还没说完,连忙往旁边一闪。那少女手上不知何时多出了根三尺长的鞭子,抽了个空,鞭笞在一旁的岩石上,岩石剥落了一大块。趁着这个空隙,陆吾赶紧又后退了几步。
“姑娘,有话好好说啊,你凭什么打人呢!”
“烦死了烦死了,你说够了没有?回答本小姐是就行了,哪来那么多废话。”
说话间少女的手可没闲下来,又是一记平抽,原来只有三尺长的鞭子突然暴涨至七尺,带着呼啸的风向陆吾挥了过来。陆吾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神兵利器,也不敢大意,连忙蹲下,才堪堪躲了过去。
“别打了啊,再打我要还手了啊。”陆吾感觉有些莫名其妙,这女人看样子是来真的,可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少女不理他,鞭子变长后反而挥得愈发快了起来。
陆吾左躲右闪,虽是反应够快,可也快不过鞭子,手上挡了几下,伤痕片刻间就从乌青变成了紫红色。可女子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快,我要更快。”他心道。随即闭眼,强行入定,心念口诀。
少女见他闭上了眼睛,一鞭子瞄着他头顶打了过去。
在鞭子碰到陆吾发梢的瞬间,他睁眼了,这是他第一次用归元中的“玄诀”。
变慢了,鞭子变慢了,少女的动作变慢了,他能看见少女墨绿色的裙摆随着她的动作在有规律地飘动,像是东边竹林被大风刮起的竹浪。
当然玄诀所带来的效果可不止视觉。
他感觉自己能抓住那根鞭子,于是他伸出右手,一把抓住了那根鞭子的尾部,然后一扯。另一端的少女还没反应过来,失去了重心,跌跌撞撞被陆吾拉了过去,一头撞进了陆吾的怀里。
“唔,好软。”这是陆吾的第一个感觉。
“嗯,好香。”这是陆吾的第二个感觉。
但是陆吾做错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他千不该万不该把这些感觉说出来。
“哇!你怎么咬人呢!”
陆吾左手捂着右手,一抬头却对上少女通红的眼睛,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看什么看!”少女抬腿就是一脚,不过这次陆吾既没有躲也没有挡,结结实实得挨了这一脚,他四仰八叉得躺倒在地上。
他想,天以前说得对,女人呐,都不是好惹的。
“魁,你看戏看够了没有?”少女气冲冲地对着山下喊。
陆吾忽然觉得大地在动,不一会儿,一座两丈高的小山坡出现在了少女的背后。“山魁在。”接下来一幕让陆吾更为惊异,这座小山竟站了起来,露出了长满倒刺的四肢和一张凶恶的脸,暴露在空气中的獠牙大概有两尺那么长,山石原来只是它的壳。
“好大的王八!”陆吾吃惊道。心中却是想着,好似没有听过有叫什么山魁的名号的神将。
“臭流氓,要你多嘴!”少女对着躺在地上的陆吾不客气得又是一脚,然后又转头过去对着山魁道:“魁,去破了昆仑路的瘴气。”
“那他呢?”山魁看了眼陆吾,陆吾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这王八想杀了我”,他的本能感受到。
“不用管他,他中了我九蛇鞭的鞭毒,就是不死,以后也是个废人了。”
“小姐,这是主人给你的任务。这人连小姐的魅术都不起作用,我怕......”
“快去!”少女没有再看山魁,而是恨恨的盯着陆吾。
此时陆吾已经全然明白了,少女是做了许多准备的,她弟弟对她来说真的很重要把。
“喂,你,昆仑就你一个守山的?”少女拿鞭子指着陆吾。
“是。”陆吾垂下头去。
“你就躺在这里,暂且饶你一命,想活命的话就点点头。”
陆吾点了点头。
“算你识相。”少女头也不回地走了。
只是没走两步她便停下了。陆吾的手抓住了她的脚踝,这是玄女教他的一种定身术,只是他术法不强,并不能限制太长时间。
“前面的那只王八,停下!”他慢慢地爬了起来,“我不想死,可是啊,我说过的,昆仑不接来客!
“你真的会死的。”少女淡淡地说。
陆吾朝前用力一蹬,一个跟头跃过山魁,掰了根旁边的树枝站到了昆仑路前。少女没说错,鞭毒发作,他的右臂已经开始腐烂了,不停地往外渗着黑血。他口中默念黄诀,聚起天地之气,才暂时将那毒抑制住。
而山魁只是静静地看着。“可以了吗?”也不知道它问谁,两人都没有回答它。
陆吾右脚点地,右手将木枝藏于身后,在离山魁两步之时使出一招跳斩,大声喝着:“破!”
木枝像是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劈下。“轰”的一声,陆吾落地,木枝断了,而山魁背上的山石裂开个口子,尘土飞扬。
山魁摇了摇头,这样的陆吾还是太嫩了,作不了山魁的对手,全力的一击让他自己门户大开。而山魁有山石作壳,所以在那一瞬间他没有躲,相反的,他扬起满是倒刺的右手,陆吾避无可避,胸膛轻易的被刺穿。
少女在陆吾倒下的一刻,就恢复了行动。她缓步走了过去,仔细的端详起陆吾。少年的头发凌乱地披散开来,胸口血如泉涌,右手已然腐烂露出了阴森的白骨,可就是这样一个将死之人,他的眼睛还是那么的澄澈。
就是这双眼睛,她的魅术完全起不了作用。
她不甘心,想趁着陆吾将死前再试一遍。这时陆吾却抬眼望着天空,他开口:“天,对不起,我没有守住昆仑路,”然后他又转头看着少女,“希望你能找到雪莲,救你弟弟吧。”
说完话,陆吾闭上了眼睛,他感觉好累。
少女起身,向着昆仑路走去,不同于陆吾,她早已习惯了鲜血和死亡,只是,隐隐的,她感觉胸口有点闷,真是个傻子,到死还相信她的谎言。
“就这么死,真是便宜你了。”
这是陆吾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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