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真人》——写妖
第一章 大道无情
俱芦洲,多山川大泽,多山精野怪。
封州城,一座占地十余亩的府邸。
楚丰自远处走来,他穿道袍,手持一柄浅棕色拂尘。踏上台阶,敲响府邸紧闭朱红大门铜兽环。
半晌后,朱红大门后传来脚步声。大门只打开尺余宽,一位老仆打扮的人探出半个身子,上下打量楚丰,“你这道士,来此作什?”
楚丰笑道,“贫道游方至此,腹中饥渴,故来此化一份缘。”
老仆面露不耐,挥袖说道,“我家主人素来不喜山上道士,你还是速速离去,到别家化缘去罢。”
说着便要关上门。
楚丰伸手搭在老仆胳膊上,笑道,“老丈,贫道方才进城时,听闻你家府上楚公子被妖物所伤,久病难治。贫道修为低微,也能作法,救你家主人!”
老仆紧皱眉头,惊疑的去看楚丰。
他家主人一年前进山狩猎,被妖怪所伤,侥幸捡回一条命,身子骨却日渐衰落,曾经可徒手搏虎的一条好汉,如今却手无缚鸡之力,尚不如城中三岁顽童。
楚府家大业大,请遍了周遭名医、能人异士,皆是探查不出病因是何。他家主人反倒是气息越发微弱,眼看就要不久于人世。
老仆犹疑片刻,“道长果真能救我家主人?”
楚丰笑而不答。
老仆开门,稍微弯腰,“道长请进。”
这家府邸虽大,府内却几乎不见仆人、丫鬟。老仆心系家主安危,脚步急匆在前面带路。楚丰一路跟着老仆进了一座小院。屋前是一青石板铺就庭院,庭院中一左一右种着两株石榴树。
老仆推开屋门,请楚丰进去,“道长若真能救醒我家主人,至少千两白银奉上。”
楚丰不答,迈步进了屋子。屋内还有其他人,三位风采各异的年轻女子,围在床前轻声抽泣。
还有一位须发皆白的老郎中,正在给床上躺着的年轻男子号脉。
老仆越过三位年轻女子,来到床前,俯身问道,“方郎中,情况如何?”
方郎中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你家主人所患之病,前所未见,老朽惭愧,至今仍是没有探出什么眉目。”
方郎中瞧见楚丰,皱了下眉头,“他是?”
老仆说道,“一位云游至封州城的道长,道长称有办法救治我家主人。”
方郎中嘴唇动了几下,最后摆摆手,“希望如此。”
一白衣清秀女子突然开口,“黄管家,你忘了之前被山野道士所骗,不仅无毫无起色,反倒是让夫君差点死去的祸事吗?”
老仆神情悲切,“三夫人,老仆知晓你担心。只是家主昨日晚饭后便昏迷不醒,连方郎中都束手无策,道长兴许有办法呢?”
白衣清秀女子只得闭口不言。
老仆弯腰说道,“道长莫要见怪,”
不过瞧见楚丰并未露出任何的不满神情,老仆不再多言,“道长请。”
楚丰瞧了一眼三夫人,他来到床边,低头去看床上紧闭双目,呼吸若有若无的男子。男子年纪约莫二十出头,双唇发黑,面庞有隐约可见的青色之气缠绕。
楚丰沉吟一番,食指中指并拢,点在床上躺着的男子眉心,低声呵道,“摄!”
只见男子身躯一动,脸上青气浓郁了些,眉宇间露出一丝痛苦的神色。
老仆看的分明,惶恐不安,忧心家主安危,不敢发声。
楚丰收回手,神情凝重的看着床上男子。
老仆忍不住小声问道,“道长?”
楚丰说道,“有妖物把你家主人当做了鼎炉,以吸食他的精气神来提升修为。所以你家主人才会落得如此地步。贫道若是晚来一日,你家主人性命休矣。”
老仆弯腰抱拳,“请道长无论如何救活我家主人,老仆无以为报,当牛做马在所不辞。”
楚丰却是说道,“贫道既然来此,就有办法救你家主人。只是那伤人性命的妖物,尚在你家府上藏身,贫道不能不管。”
老仆神色惶恐,半信半疑,“道长,一年前我家主人受伤,但是伤人的妖物已经被主人打死。而且府上怎么会有妖物,怎么会?”
楚丰看向三夫人,“此间府上的人肉眼凡胎,看不出你的来历。贫道却是能察觉得出来,一股怎么也压制不住的妖狐之气。”
白衣女子冷声说道,“好狠的道士,我与你往日无怨,只因疑你贪图我家钱财,你就要害我性命!黄管家,你还不打走这个满口胡言的假道士。”
“还逞口舌之利!”
楚丰手上多出一张黄纸朱砂符篆,他一手拿符,作掌拍向三夫人,“镇!”
三夫人惊呼一声,“镇妖符!”
镇妖符尘世罕见,是仙家道门才有的符篆。对妖类有着先天克制之威力!
三夫人不敢抵挡,闪身跃开,立到了屋内中间的圆桌上,浮现出一张白毛碧眼狐脸,目光泛冷,“好一个多管闲事的道士!”
性子温婉,生性胆子不大的二夫人,竟一时被吓得昏迷了过去,倒在了地上。
大夫人脸色煞白,身子不住颤抖。
老仆又惊又怒的看着三夫人,“你……”
三夫人冷笑,“青山不改绿水长流,道士,别以为我看不出你的修为,尚未推开大道半扇门,连门后的巍峨风景都未曾看见,今日无非仗着符篆之利。下次你我再相遇之时,就是你魂飞魄散之日。”
楚丰并未拿着镇妖符左手,不知何时也多出一张黄纸符篆,方寸符。
他捻动方寸符。
一闪而逝。
一身白衣的三夫人心弦紧绷,已知大事不妙。
她手还未抬起。
凭空出现在身前的楚丰,一掌拍在三夫人胸前。
镇妖符遇妖,有微弱金光散出。
三夫人只觉胸前传来一阵灼烧之痛,紧接神魂也开始燃烧起来。
心胆欲裂,她辛苦修炼出人形,又吞食此处府邸主人异常浑厚的精气神,修为突进,大道可期,怎么说断就断了!
楚丰闪身退回,他左手上的方寸符黯淡无光,上面灵气耗尽,已是与寻常白纸无异。
楚丰不忘提醒老仆等人,道,“你们都退到贫道的身后。”
金色火焰很快蔓延到三夫人全身上下,三夫人面色狰狞不甘,抬手施展妖术,便是死也要拉着道士一起。
“真当镇妖符中镇妖二字是白得来的不成。”楚丰话虽如此,仍是不敢分神。
三夫人妖术未成,一步踏出,却跌倒在地,气息全无,身体燃烧着淡金色微弱火焰。半刻钟后,三夫人妖身燃尽。地上出现一颗核桃大小血红珠子,乃是三夫人一身精血所结出的血丹。
楚丰眼皮跳了一下,镇妖符,对妖类而言,堪比雷霆。
他上前弯腰捡起血红珠子,收入怀中。
方郎中犹有余悸,他还是对楚丰作揖,“道长本事高强,老朽钦佩。”
楚丰看了一眼方郎中,颔了一下首并不言语。
老仆终于缓过神来,对楚丰再无疑心,登时跪倒在地,不住的扣头,“道长大恩大德,老仆没齿难忘,没齿难忘……”
楚丰扶起老仆,对他说道,“要想救治你家主人,并不算难,只需把他遗失的精气神归还体内。只是这一过程不仅耗费时日,而且万不可被人打扰。你等几人退出小院,务必记得,七日内无论发生何事,听到何音,不可进入院内一步,更不可踏足此间屋子。”
老仆对楚丰说道,“敢问道长还要老仆做什么,尽管吩咐便是。”
楚丰思量片刻,嘱咐道,“此事断不可声张,以免心有祸胎之人从中作乱。”
老仆点头称是。吩咐大夫人扶着二夫人离去。
出了小院,老仆对方郎中抱拳,在道长救活家主前,请方郎中暂住府上。方郎中只得答应。
小院,屋内。
楚丰坐到一旁太师椅上,拂尘放在一旁木桌上。他左手撑着下巴,一根手指轻轻敲打着脸颊,目光平静的望着躺在床上的身体。
他右手掌心托着一颗血红珠子,血丹颠起时,可以看到他掌心血肉模糊,一片焦黑。
楚丰一直坐到深夜,他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自语道,“这副皮囊,穿着可真难受。不过终于让我等到了一个可以夺舍身体的人类。一甲子时光,过的可真快!”
楚丰双手伸向后颈处,如脱衣服,扒开了皮肤。
“罢了,这副皮囊已经陪伴了我多年,也多亏的他,才能让我一时抵挡镇妖符之威,还是不要毁坏的好。”
楚丰松开手,本来后颈已经撕开的皮肤,很快的又重新合上,遮挡住了人类皮肤下的妖怪模样。
他从怀中掏出三张朱砂符篆,分别贴在房屋窗户上。仍是不放心,又拿出仅有的家底,五根一寸长的树枝,颜色皆是不同,分别插在屋内五个角落内,摆出了一个小五行防御阵法。
寻常人便是打开房门,也难以走进去。
楚丰来到床前,床上男子一息前,彻底魂飞魄散。捏开男子嘴巴,把血丹放入进去。
男子精气神亏损严重,若是没有血丹,楚丰便是夺舍了,也难以修行。
他必须得杀死三夫人。
楚丰扶起床上男子,让其摆出五心朝天的坐姿。
不觉间外面天际已经出现了鱼肚白。
楚丰缓缓吸了一口气,坐到男子对面,同样盘膝而坐五心朝天。
修士元神出窍本就是凶险万分,出窍夺舍他人躯体,更是险上加险。且一生只能夺舍一次。
楚丰受困于种族资质,在修仙路上注定走不长远,借助外道披上人皮幻化出人形已是极限。
楚丰心中感慨万千,他等了太久才遇到此人,一个有修仙资质的人。只是苦于修为不及同样为妖的三夫人,只能苦苦等待时机。
他闭上眼睛,尝试元神出窍。
十二个时辰过去,楚丰对面男子手指动了一下。
又过了三刻钟,男子缓缓睁开眼睛。
男子低头打量自身片刻,去看一动不动的楚丰,“老伙计,日后怕是会很少用的到你了。”
男子走下床,一时不太适应新的身体,走路有些不稳。
在屋内歪歪斜斜走了半天后,他已经走得极为平稳了。
楚丰打开衣柜,找了一件青色衣服穿上。
第二章 胭脂
肚子突然咕噜叫了起来,一股饥饿感涌上。
楚丰打量屋子,看到一盘几天前的糕点。糕点已经变得很硬,楚丰并不嫌弃,甚至吃的津津有味。
他没有急着撤去小五行防御阵,窗户上还贴着仅剩的符篆。
楚丰吃的不快,待到吃完盘子里的糕点,已经是将近半个时辰后。他又喝了一杯早已经凉掉了的茶,茶水味道苦涩,楚丰皱眉咽下,并不喜欢。
只喝了半杯,楚丰放下茶杯,来到床前,距离七日之期还有约莫四天多的时间。
“此人被称为封州城少有高手,体魄果然强悍,即便是精血亏损严重,底子依然还在。如今吞下血丹,可以很明显的察觉出,精血回归,力量在逐渐苏醒。只是如今修为可谓全无,封州城内也并不算太平。遇上厉害些的妖怪或者修士,依旧没有抗衡之力。”
“我之所求,一则随心所欲,二则长生大道。奈何,没有强大的实力,就连区区夺舍都要费尽心力,一切都是妄谈。”
“大道之外,皆是虚幻,唯有永恒的力量,才是我之根本所求。”
楚丰思绪翻涌,神色却自然。
楚丰看向道士躯壳,有些可惜,他并不会傀儡之术。不然把道士躯壳制成傀儡,即便不具此前的神通,也能多一份自保的手段。
接下来的日子,楚丰只当无视道士躯壳的存在,在屋内修炼起来。
一日晌午。
床上盘膝而坐,闭目修炼的楚丰睁开眼,他脸上露出一丝喜色。现在的身体,修行起来果然要比以前快上许多。
他虽然还没有在丹田内凝灵成丝,但是五日之间,他已经能清楚感知到天地间游走的灵气。
身为妖时,楚丰花了近一年的时间,才模糊感知到天地间的灵气。
把道士躯壳藏于床下,楚丰又收起五根灵木枝,三张符篆。推开屋门走了出去。
小院门紧闭,老仆、大夫人、二夫人神情焦虑等在门外,却不敢推门进入小院。
吱呀!
院门被人从内打开。
老仆三人就看到了走出来的家主。
老仆激动不已,“家主!”
大夫人、二夫人连忙喊道,“夫君!”
楚丰点了点头,露出一个笑容,说道,“这些日子让你们担心了。”
老仆连忙摇头,片刻后他说道,“家主,三夫人,想不到她……”
楚丰摆了摆手,沉声说道,“不必多言,我都知道了。”
老仆左右看了一下,有些疑惑,问道,“家主,道长呢?”
楚丰早就准备好了说辞,“道长在救醒我后,只说了日前发生的事情,此后便离开了,我也未能挽留住道长。”
老仆并不起疑,只当道长本事高强,来去无踪,他感叹道,“道长真乃仙人也!”
楚丰与大夫人、二夫人说了片刻的话,楚丰对她们二人说道,“我出去一趟,你们两人先回各自院里。大管事,你陪我一起出去一趟。”
楚丰带着老仆去方郎中这七日暂住的屋子。
出了府邸,楚丰对方郎中抱拳,“方郎中,打搅多时,楚某给你赔句不是。”
方郎中捋了一把胡子,笑道,“楚公子客气了,老朽在楚府上吃的好,住的舒适,还有人伺候,倒是老朽给你添乱了。有句老话说得好,吉人自有天相。楚公子,恭喜!”
楚丰笑道,“方郎中,楚某恰好需要几味药材调理身子,去你方家药堂拿,正好我也送你一程,如何?”
方郎中说道,“荣幸之至!”
秋日中午过后,天高云淡风轻,街上人不少。楚丰走过三条街,来到方家药堂门前。
方家药堂是封州城最大的一家药铺,店面很大,三层高,正门上挂一张金字大匾,古朴大气。
楚丰走了进去,大堂内有不少看病的人,方郎中的几个弟子正在给人把脉诊病。
有一位四十左右的男子走过来,对方郎中恭敬说道,“师父。”
又对楚丰说道,“楚公子。”
方郎中嗯了一声,他转头对楚丰说道,“楚公子,你需要哪几味药?”
楚丰环顾了一圈,说道,“人参、当归、地黄、何首乌。”
四味药都有补血益气的功效,楚丰一年来都在吃,方郎中知晓,不以为怪,他对中年男子吩咐道,“去药房拿楚公子说的四味药,记得拿最好的。”
中年男子称是,回身去给楚丰拿药。
方郎中说道,“楚公子,抓药需要些时间,不如去楼上坐一坐。”
“恭敬不如从命。”楚丰笑道,对老仆吩咐道,“你在下面先等着我。”
有药童来,请老仆坐到一楼临窗座椅上,给老仆沏了一杯好茶。
楚丰与方郎中二人自楼梯登上三楼,方郎中推开临街的一间屋子。内置有一张檀木大书桌,桌后是占据一面墙的书架,其上放着的书大都是草药典籍。
楚丰随手拿起书桌上的一本贩黄古籍,书名伤寒论。他背对着方郎中,一手持伤寒论,打量书架上的典籍。
方郎中关上门,看向楚丰,目光复杂。
“书挺多。”楚丰问道,“你都看过?”
方郎中说道,“看过。”
“内容都记住了?”
“只记得十之八九。”
楚丰回头笑道,“方郎中,怪不得你被封州城百姓誉为神医。”
方郎中勉强露出一个笑容,甚是苦涩,“楚公子说笑了。”他沉默了一下,以近乎哀求的语气说道,“楚公子,既然你已经达成目的。可否放了在下的两个小儿。”
楚丰靠坐到书桌后太师椅上,双腿翘在桌面上,笑容和善,“方郎中,你是帮我了大忙的人。若不是你以超凡入化的医术给楚家公子吊命,他万不可能在三夫人手下熬到现在,自然也就撑不到我来封州城。”
“你啊,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
“你是知道的,我一向对自己人很好。”
方郎中弯腰下拜,“楚公子,在下只有两个儿子,求楚公子放了他们。”
楚丰伸了个懒腰,站起身,“累了,需要回家睡一觉。”
方郎中脸上满是绝望之色,双手无力垂着,目光呆滞立在屋内。
楚丰拉开屋门,打了一个哈欠,回头对方郎中笑道,“放心,你的两个儿子好得很。我挺喜欢他们兄弟两的,就忍不住想多留他们一段时间。哦,还有,他们似乎在封州城住的久了,一时不太习惯山里的生活。可能,大概,也许会遭些罪,不过肯定是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方郎中,过些日子你就能见到他们二人,那,回见。”
楚丰关上门,走下楼。
老仆拿着抓好的四味药,坐在一楼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茶。
四味药质量皆是上品,人参还是一株罕见的五十年生。负责抓药的中年男子交给老仆,让老仆不必付钱,称楚公子已经付过钱。
出了方家药房,楚丰心情不错。
他在封州城大街上转悠起来,路过天桥,看到一老一少两个卖艺人,还笑眯眯送出了二三两碎银子。
老仆觉得家主在醒了后,性格变得有些奇怪。不过他很快就想通了,人几乎死过一次,变成什么样都不足为奇。
楚丰买了一柱子几十串糖葫芦,老仆一脸苦笑,扛着糖葫芦跟在楚丰身后。
一路走走停停。
“你身上还有银钱没有?”楚丰吃完手里糖葫芦,向后伸手,老仆连忙再递给楚丰一串。
“家主,老仆出门时带的二十多两碎银子,只剩不到一两了。”老仆无可奈何说道。
“这样啊,那咱们花光就回去。”楚丰笑道。
楚丰拿着仅有的银子,走进一家胭脂铺。老仆老脸黑红,梗着脖子不进去。胭脂铺老板娘年过四十,不过保养得好,皮肤白皙,容貌不显多少岁月的痕迹,唯一美中不足的身材有些过于发福。
家里还剩对大小夫人,都是自家人,不能怠慢了。
楚丰笑眯眯听着老板娘介绍,没料到小小一盒胭脂可以卖到上百两银子。最后挑了两盒不算贵的胭脂,一大红色,一桃粉色。
回家的路上,楚丰问道,“大管事,你今年有五十几来着?”
老仆姓黄,自幼进了楚家做仆役,忠心耿耿,一直未娶,如今管理着楚家大大小小的事情。
老仆挠了一下头,说道,“五十九了。”
楚丰拔下最后一串糖葫芦,也不急着吃,拿在手里,打趣道,“老黄,你看胭脂铺的老板娘如何?”
老仆犹豫半天,“好看,身段也好。不过家主,她太老了。”
楚丰笑道,“跟你比呢?”
老仆想了半天,憋出来三个字,“太年轻。”
楚丰乐了,说道,“喜欢吗?”
老仆惊恐的看向楚丰,“家主,你啥意思?不成不成,她对我来说太年轻了。可不能糟蹋了人家!”
楚丰咬了一口糖葫芦,含糊不清说道,“蠢货!”
老仆没听清,问了一遍,“家主,您刚才说的啥?”
楚丰咽下山楂,“我说你是好人。”
老仆咧嘴傻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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