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暗之时》： 秦天

第一章 秦天

华夏某地监狱。

众所周知，普通的牢房都是用拇指粗细的铁棍焊接而成，每两根铁棍之间有十几公分的空隙，足够让人伸出胳膊，而在这座监狱最底层却有一间与众不同的牢房。

这间牢房由如同小孩手臂粗的精钢合金铸成，每两根合金的空隙只有五六公分，堪堪容两只手掌并排而过。墙面也是精钢混凝土结构，经过特殊加固，重火器都休想在上面留下痕迹。

按照常理，这样的牢房内必然关着穷凶极恶的暴徒，但从精钢的缝隙中能看到一个容貌清秀的青年端坐在冰冷的铁床上，平静的脸面没有丝毫戾气。

两个狱警从走廊尽头走过来，经过别的牢房时用警棍敲铁门，看到罪犯惊慌失措的神情哈哈大笑，脸上带着戏谑，但是随着走近这间牢房，脚步声不知不觉中都放小了，脸上的表情快速隐去，略显拘谨，仔细看还能看到一丝恐惧。

“秦天，明天就行刑了，监狱长让我们来问问你还有什么愿望。”

秦天睁开双眼，古井不波的双眼扫过两个狱警，后者仿佛被凶兽盯上一样，全身皮肤都是一缩，脸色急变，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几步。

“三年了，我家人的坟墓三年没有人打理了，我想去拜祭一下他们。”

“这……你的这个要求上面恐怕不会同意……”两个狱警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壮着胆子说道。

“若是死前能去祭拜我死而无憾，若是不能，明天……”秦天说到这里就停住了，双眼再次闭上，不去看两个狱警难看的脸色。

“我们这就向监狱长说明情况！！”

两个狱警以百米赛跑的速度冲出牢房，直到站在太阳地里，身上的那股冷意才渐渐消散，这时他们才发现后背已经湿透了，相互看了一眼，朝着监狱长的办公室走去。

监狱长办公室。

“这是他的要求？”监狱长是个三十来出头男子，听到秦天的愿望，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桌子上的茶杯都差点打翻。

“你们先出去。”

监狱长挥手让狱警出去，重新坐在椅子上，脸色阴晴不定，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半晌，他拨通了一个电话，当电话接通后，一个硬朗的男声响起。

“光耿，你怎么想起今天给我打电话了？”

“爷爷，我这边遇到了一件麻烦事。”张光耿直接进入正题。

“奥，竟然还有事情能难倒你？说来听听。”

张光耿将事情说了一遍，想听自家老爷子的想法，但是等了两分钟那边都没有声音。

“爷爷？”

“光耿啊，你觉得那小小的牢房能关住他？”

“不能。”张光耿很确定的回答。

“哈哈，既然不能，他为什么不越狱？”

“他不……他不想。”张光耿刚想说他不敢，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他有什么不敢的，一晚连杀二百九十八人。

这样的人有什么不敢的？

“光耿，若是他不想被抓到，派再多的人都摸不到他的衣角，你知道他当初是怎么被捉的？”

“不是被军队包围了？”张光耿突然感觉到事情好像没有想象中的简单。

“唉，那是对外的说法，当时派出的军队根本没有搜到他的人影，是有人看到他跪在父母的墓前报警才有机会包围的，实际上他是自愿束手就擒的。”

“怎么可能，当时可是几百军人还有当地的武装部队！”张光耿知道爷爷不会说谎，深吸了一口气，定声道，“我知道怎么办了，爷爷。”

“嗯，记住千万不要起冲突。”

挂断电话后，张光耿在椅子上吸了两支烟，然后走出办公室，在几名狱警的陪同下来到秦天的牢房门前。

“打开牢门。”

“监狱长……”狱警看向张光耿，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开门。”

狱警拿出钥匙，插了三次才把钥匙插进锁孔里，颤抖的打开牢门。

张光耿迈步走进牢房，几名狱警硬着头皮也走进去，站在张光耿前面，防止秦天暴起伤人，即使他们的双腿快要抖成筛子了。

“你的要求，可以满足你，应该去祭拜一下父母。”张光耿让狱警打开秦天身上特制的手镣脚镣，说了两声没有一个敢的，最后还是张光耿亲自给秦天打开。

秦天对着张光耿点了一下头，跟在他身后走出牢房。

一辆车驶出监狱，张光耿和秦天并排坐，车内安静的压抑，几名狱警手都放到了枪上，额头上的汗就没停过。

树的影人的名，秦天的事情他们也是道听途说，但这丝毫不影响他的震慑力，他的形象简直比魔鬼更令人恐惧。

“你的能力从哪里得来的？”张光耿把心里最大的疑问问出来。

他的家族在华夏排名前几位，他知道一些极其隐秘的事情，其中就有开发身体潜力，从而获得巨大的力量。

而秦天只是在普通老百姓家庭长大，不可能接触到这些事情，更不会有人在他身上做实验。

秦天没有回答，看着窗外疾驰而过的风景沉默不语。

车开了一个小时，来到一个墓地，秦天下车后朝着墓地旁边的土坡走去，他父母的墓地就在那。

走过土坡，秦天以为会看到杂草丛生的景象，但恰恰相反，三个墓碑干干净净的立在那里。

秦天扑通一声跪在墓碑前，用手抚摸着碑上的字，眼泪已经流了出来。

“爸妈，我来看你们了……琳琳，我回来了……”

三座坟墓除了秦天父母外还有他去世的女朋友。

三年前，秦天在国外学习，先是他的女朋友意外坠楼，他还没坐上飞回国内的飞机，就接到父母也去世的噩耗。

回来处理完后事，秦天知道这件事绝不是单纯的意外，经过调查，发现事情竟是从几个黑二代玷污他的女朋友而起，他的父母也被他们灭口。待他将所有事情查清后，展开疯狂屠戮，一夜间将相关的所有人，不管是直接参与还是间接参与，亦或是与他们有关系，全部清泉，惨叫声就没停过，死亡近三百人，据说当时城市的地下污水管道里流着水都被染红了。

远处，一个瘦弱的身影走向这边。

“监狱长，要不要将她赶走？”

张光耿看了那个身影一眼，摇摇头。

瘦弱的身影走近三座坟墓，看到秦天的背影，不敢置信的喊道：“天哥哥？”

秦天听到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身子颤了一下，回过身看着青涩的女孩。

“小倩。”

“天哥哥！”吴倩飞扑向秦天的怀里，放声哭起来，仿佛要将所有的心酸难过哭出来。

吴倩是秦天女朋友的妹妹，也就相当于他的妹妹，看到她骨瘦嶙峋营养不良的身子，心中一疼。

两人说了很多话，然后将张光耿带来的祭品摆上，烧纸钱，最后在吴倩的哭声中分离。

回去的车上，秦天对张光耿道：“我放心不下我妹妹。”

张光耿心中一惊，怕他突然变卦，说道：“你放心，以后她就是我妹妹，我会替你照顾她的。”

为了让秦天放心，当着他的面打了一个电话，把吴倩安顿好，算是安抚了秦天。

“你帮了我，我也还你一份礼物。”

秦天握住张光耿的手腕，几分钟后才放开，然后若无其事的看着窗外，波澜不惊。

相比秦天的平静，张光耿脸上的表情异常丰富，狂喜、不敢置信、惊叹，好几种情绪轮番上演。

“谢谢。”张光耿发自内心的感谢道，同时越发感觉到秦天的深不可测。

第二章 营地

回到监狱，狱警想给秦天重新带上镣铐，被张光耿阻止了。

张光耿在之前只知道秦天有强大的力量，但是现在才明白这种力量到底有多神秘莫测，这间小小的牢房在他眼里如同虚设，即便是世界上防卫最森严的堡垒也难以阻挡他吧。

向狱警嘱咐了几声，张光耿就离开了。

三年前秦天就被判了死刑，但是在行刑前一天临时取消了，三年后再执行。

这一天，整座监狱异常压抑。

平日里叫嚣的罪犯都出奇的安静，吃饭时只能听见筷子触碰餐盘的声响，没有一个人说话，眼睛时不时看向同一个方向。

狱警全副武装，腰里别着真枪，手上拿着电棍，注意力高度集中，一有风吹草动会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但从他们不断流汗的额头能够看出，他们也很紧张。

嗒，嗒，嗒……

一个囚犯走进餐厅，身后有四个狱警跟着。

这个囚犯进入餐厅，所有人停下手上的动作，目光不约而同都聚集到他的身上，随着他而移动。

秦天似无察觉，坐在专属于他的座位上，很快就有丰盛的饭菜摆好，还有一瓶价值不菲的好酒，这是最后的午餐。

普通罪犯的饭菜很简单，和秦天的没法比，但是没有人有意见，只能偷偷的咽口水，他们忘不了三年前的事情。

那是秦天第一次来餐厅吃饭，有几个罪犯看到他的饭菜比他们的好，用暴力抢去他的饭菜，秦天就在旁边看着他们吃完，一脸的淡漠，好像被抢的不是他一样。

几个罪犯吃完了，用手扣着牙，然后把扣出来的东西抹到秦天的头上，敲打着，用不屑的语气道：“长这么瘦弱吃馒头就行了，还想吃肉吃菜？以后识相点，有好吃的先孝敬我们！”

秦天的脑袋低垂，用平静到极致的语气问道：“你们吃完了？”

“嗯，你想咋滴，心里不服气？”几个罪犯以为秦天要反抗，将他围了起来。

“既然你们吃完了，那就送你们上路。”

噗！

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那个敲打秦天脑袋的罪犯身体就变成了肉末碎块，飞溅四周，他的脑袋飞起几米高，落在地上摔成一滩烂泥。

在场的罪犯狱警都吓蒙了！

秦天缓缓收回拳头，拳头上面还挂着一截肠子，鲜血染红了他的脸。

“啊！！！”

“杀人了！！”

整个餐厅乱了，周围的罪犯全部往后跑，尽可能的远离秦天，即使都挤到了墙边还在往后退。

“别动！”

“抱头蹲下，否则我们开枪了！！”十几个伤口瞄准了秦天。

其余围住秦天的罪犯吓得跌倒在地，哇哇叫着往后爬，结果被秦天一脚踢碎脑袋，另外一个直接把上半截身体踢没了。

与此同时，狱警开枪了，总共射了二十多发子弹。当他们停下时，秦天完好无损的站在原地，脚下周围全是弹孔。

全场人如同看怪物一样看着秦天，不敢置信他竟然躲过了所有子弹，毫发无伤。

“拍电影都不带这么夸张的吧？”

自此以后，再也没人敢来找秦天的麻烦，那张桌子也成了他的专属餐桌，即使有一两个新来的罪犯坐在那里也会被拖走，那样的场景每每想起都会令他们胆寒心颤，实在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同样受惊的还有那些狱警，一脚将人踢碎，开枪还打不中，这谁敢惹。

这座监狱里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宁惹监狱长，莫惹秦天。

不知道是谁将秦天将要行刑的消息传出，所有罪犯真怕在这个时候招惹到秦天，万一他发起狂来，谁能承受的起？

这顿饭是有史以来吃的最安静的一顿饭，一点大动静都没有，即使有人吃完了也都坐在那里等着秦天吃完，不敢在他面前走动，怕引起他的关注。

他们怕秦天是怕到了骨子里。

一晚很快过去，第二天上午十一点半一辆车驶进监狱，从车上下来几个人直接进了张光耿的办公室。

中午，秦天被狱警带上这辆车，驶出了监狱。

张光耿一直看着车子消失在视野里才给他的爷爷打电话。

“爷爷，秦天被那些人带走了，难道他要参与那项计划？”

“你确定是那边的人？！”老头子问了一句。

“我确定，他们身上的气息绝不会错。”张光耿非常肯定。

“我知道了。”

“爷爷，我突破了！”

“什么？你突破了？怎么回儿事？”老头子心情很是激动，一连问了三个问题。

“是秦天帮助我突破的。”张光耿将事情讲了一遍。

老头子在那边叹了一口气，道：“这样的人如果能为国效力就好了，可惜了。”

“参加那个计划的人没有活着回来的，他会不会也？”

“谁知道呢，我问过一些人，他们对那里讳莫如深，闭口不谈，我也知之甚少。”

秦天被带上车后就被蒙住了双眼，但是双手却没有带手铐。

“秦先生，普通手铐对您没有作用，我们也就不给带了，但是前去的地方不能被人知道，所以请您见谅。”话音落下，架住秦天胳膊的人也松开手。

秦天点头，身子往后靠在椅背上，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完全没有将要行刑的紧张。

直到晚上十点多才到达目的地，中间换乘多次，甚至还坐了一次飞机。

“秦先生，到了。”

目的地是一个营地，十几个帐篷排成三排，另外一边停了许多辆吉普车，还不断有车从远处驶来。

这是要行刑的地方？

营地周围有人站岗，荷枪实弹，身上充满血腥气，一看就是久经沙场，杀过人的战士。

“秦先生，您先在这里稍作休息，饿了可以到那边吃东西，一会儿等人齐了再跟您详细说明。”

营地周围有树木环绕，初看是在森林里，但周围实在太静了，听不到任何虫鸣鸟叫。营地之外一片漆黑，仿若潜伏的猛兽，择人而噬。

吃饭的地方是用几张桌子拼起来的，边上有餐盘，想吃什么就打什么。

此时已经有七八个身穿囚犯的男子在那里吃饭，都是来自不同的监狱。

秦天简单打了点儿东西坐下吃起来。

相比他们，秦天显得身体单薄，清秀的脸庞显得人畜无害，而他们个个凶神恶煞，眼睛里带着戾气，桀骜不驯，手上都是有人命的重犯。

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子凑近秦天，小声问道：“小兄弟，你犯得啥事啊？”

“杀人。”秦天头都没有抬，仿佛在说着一件平常不过的事情。

“杀人？”刀疤男上下打量了一眼，“我不信，你看上去分明就是那种好学生，怎么可能杀人？不过，你真的杀人？”

刀疤男最后问了一句，带着浓浓的好奇心。

秦天点头，然后任凭他怎么说也不再搭理他，刀疤男说了一阵自觉没趣，就去找其他人聊天了。

此后十几分钟又来了三辆车，每辆车上下来三四个囚犯，身上穿着同样的囚服，来自于同一个监狱。

十二三个人一起吃饭，吃饭的地方瞬间拥挤起来，无法容纳这么多人。

一个光头男扫了一眼，直直走到秦天面前，敲着他的餐盘，道：“你到那边吃去。”

秦天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里竟然是一个角落，没有椅子，只能蹲着吃。

“滚。”秦天没有和他废话，用一个字回答了他。

光头男没想到秦天竟敢这样和他说话，脸色变得不好看起来，特别是在原监狱不对付的几人面前，他更是挂不住，而且他已经听到了那几个人不加掩饰的嘲笑。

“嘿嘿，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信不信我把你的脑袋拧下来？”

“不信。”

“你！”光头男爆发，一把抓住秦天的头发就要往餐盘上按，但是被站岗的人呵止。

“一个个都老实点儿，谁要是再惹事，小心挨枪子！”

光头男冷哼了一声，端着盘子往后退了一步，等到有人吃完后才坐下吃饭，目光不时看向秦天，带着嗜血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