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山》免费试读_程长里
一
那是1989年的6月,天说变就变,瞬间天空中乌云笼罩,一道闪电划过天际,瓢泼般的大雨随着狂风,“唰……”一下就来了。
“请同学们关好门窗,不让雨飘进来!”正在给学生们上课的程海平老师说着,走下讲台,顺手拿起学生们抬水用的木棍,把门顶上了,然后又回到讲台继续上课。
“同学们大家和我一起念!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教室里学生们和老师一起大声的朗读着古诗。“吧哒,吧哒……”一串串雨水顺着教室屋顶破瓦间流下来了。“老师老师!屋顶又漏雨了!”一名学生大叫着打断了大家的朗读声。学生和老师顿时停下来,大家眼光齐刷刷的向他看去。这是一个小同学,圆圆的小脸蛋,一双明亮的眼睛睁的大大的,透着稚气。因为个子低年龄小坐在前排,他站着抬起头,用手指着教室的屋顶。“老师,上面漏雨了!”他很急切地喊叫着,顺手擦了擦打在脸上的雨水珠儿,同学们哗的一声笑了。
“大家别笑,程军同学你出来,桌子往后挪一下,让我拿水桶接雨!”程老师说着,皱起眉头找着学生们扫地浇水用的水桶。“在这里,老师!”后排的同学嚷着挤出来,跑到墙角领起水桶递给老师。程老师接过水桶,放在地上接着屋顶漏下的雨水,师生们又可以继续上课了。教室里又传来了老师和同学们的朗读声。
“铛——铛……”一位老大爷手拿着一根一尺长的铁杆,敲起了挂在学校食堂屋檐下的一口铁铃钟。这是下课的铃声,也到了下午放学的时间了。这位姓余的老大爷不光是学校灶上的炊事员还兼任着按时给学校打铃。因为学校的饭食简单,早上下午都是一顿玉米糊汤。一口大牛头锅,水烧开了,按照住校学生和老师交上来的饭票和订饭量下些玉米粒参子,不时的用杆前面带叉的木棍搅啊搅,等搅匀了,再小火慢慢煮熟。灶上锅台边上放着一只小钟表,“哒哒!”的指针走着,他按墙上贴着的学校的作息时间表敲铃。余大爷敲完铃后,就回灶房准备给住校学生和老师打饭了。
这所乡村中心小学建于1958年,坐落在石磨沟口和粟西口相交叉的河路边上。四面土墙围着,走进青砖砌筑的学校大门,中间是教师办公室和学生宿舍,操场围着一圈,东南西三面都是教室,北面是灶房连着学校大门。
学校的教室因为年太久了,土墙木制结构,由于房顶的木椽朽了,加上虫蛀,都下坠了。原本排列好的瓦片也稀稀落落,在教室里面透过瓦片依稀可以看到光亮。还有那淡蓝色陈旧的木窗和木门上,没有几块玻璃,有的用薄薄的木板钉着,有的直接糊张报纸挡着。教室里地面潮湿,到处都是凹凸不平的小土坑坑。听说当时盖学校时没有大的地方,就把村民先人的坟地平了盖起来的。学生们老喜欢上讲台的地方蹦踏,说是可以听到地上声响,前几年还从教室的地下挖出口棺材板来。
下课放学了,大雨如注还没有停。住校的学生们和老师手拿着饭碗提着从家里带来的小木桶酸菜和黑馒头,在学校灶房的屋檐下面排起了一行长队。调皮的学生用筷子敲着饭碗,等待着打饭。离学校比较近的学生,按照老师的要求也排着队,站在教室屋檐下,等候着雨小了回家。
由于河水涨了,又没有桥。之前孩子们每天都是踩着河里的大列石过河上学的,现在洪水已淹没了列石,有的列石早被洪水冲走了。孩子们要回家只能淌水过河了。往年下雨涨河时,都是老师们一个个背着小学生过河的。今天雨大,老校长岳老师喊着:“程老师,你先领着同学们排队等着,我和张老师薛老师去看看河水!小李小杨老师别忙着吃饭,管好学生,别乱跑!”话音还未落就撑起一把破伞,“啪嗒啪哒”地蹚着雨水跑出了学校大门。雨继续下着,好像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河堤岸边赶来接孩子的人们,都焦急地打着伞站在雨中观望着洪水。哎!何时能给上学的孩子们修座桥啊!
一个时辰过后,雨慢慢小了,洪水也慢慢小了!回家的孩子们按照老师的要求,一个个排好队来到河边,望着河对岸来接自己的爸爸妈妈们叫喊着。
“同学们,排好队,不要喊,不要慌,老师和大人们会背你们过河!”岳校长喊着。学校尽有的五位老师都纷纷俯下身子,高高的挽起裤腿。“来,同学们!上来!爬到老师背上来!”,岳校长吩咐学生们依次趴到老师们的背上,五位老师排成了一行,相互手拉着,向前淌下了河。学生们紧紧搂住老师的脖子,随着老师高一脚低一脚,摸索着过河。一次又一次下雨,老师们已经习惯了,这样背着孩子们过河。对岸的家长们眼眶湿润了,份份迎到河边来,替老师们打着伞,尽管他们的衣服已经被雨淋湿透了!
“爸爸!还有我呢!爸爸!”这时,四年级班级最小的小个子程军,看到同学们一个个都过了河,只留下他一个人站在河堤上了,他蹦跳着叫喊着。程老师笑着喊道:“爸爸来啦!你别急!”,他抱起河边的一个小女孩递给河堤上的大人,扭头就跑着淌下河来。是啊!对面是自己的儿子,圆圆的小脸蛋儿,挥动着小手。他顾不上,忘记了和同事们一起拉手过河。“程老师!危险!海平!上面水头下来了!”河堤上的人们惊喊道,当岸边的四位老师一回头,程老师已经淌到河中间了。“轰轰”的洪水卷石声伴着大水头从远处河道咆哮着涌下来了,一瞬间洪水湮没了程老师头顶,人一下子就被冲倒了。“爸爸……爸爸!”程军同学哭叫着,他看到爸爸被河水冲走了。
人们喊叫着顺着河堤跑着,有的人急着找木杆和绳索。石磨沟河河道窄河堤又高,向东200米流向粟西河,粟西河虽然也涨水了,可是河道很宽。人们希望在粟西河中,找到程老师!
再说程老师,正当他淌过河水去背儿子时,就听到哗的一声,水就灌进嘴和鼻子里了,头一阵眩晕,水灌的他快要窒息了。他拼命地用手拨动着混水,试图探起头来,可是那湍急的水流冲着他身体麻木疼痛。他自小在粟西河边摸鱼捉虾玩大,他不怕水。当他挣扎着被冲出水面,探起头来时,他看到了冲倒在河中间的一颗大杨树,他拼命地向树扑着游了过去,双手紧紧抱住树干,随着洪水冲向下游……
雨慢慢停了,太阳也出来了!岳校长瘫坐在地上,颤抖着双手紧紧搂抱住程军同学,哭着说:“孩子,别怕,别怕,我们一起找你爸爸去!”人们扶起老校长。“岳老师,咋了嘛?”赶来的村支书程福贵焦急地问道。“海平被洪水冲走咧!大伙都沿河寻去了!”福贵一听,急着跺了脚,歪着头,蹴在地上。忽然,他立刻又站起身来,顺手把住旁人的肩膀,扯着嗓子喊了一声:“修桥,修桥——砸锅卖铁也要修桥!大家也别在这儿,都快沿着粟西河找海平娃去!走!”。他一扭过头看到赶来接娃的程海山,问道:“你接娃来,没看到海平媳妇和你福田叔在家不?”海山答道:“他们都到地里干活去了,下这么大雨应该回家了吧!都来接娃来了。”福贵支书皱着眉头,摇了摇手,对海山说:“哎!先不要告知他们。”他瞅着海山还呆站着,便训斥道:“你,你小子还不快找海平去!”声音气的都哆嗦起来了。
人们沿着粟西河堤路,走着喊着,学生们也呼喊着老师,一路走一路哭……是啊!此刻的人们心痛着,他们眼睁睁地看着洪水吞噬了一个活生生的人,那是一条生命啊!
天空升起一道彩虹,大雨过后风吹着身上微冷。海平微微的睁开眼睛,他抱着树干的双手麻木,右腿和脚剧痛无比。水桶粗的杨树被水冲卡在了两岸巨大的岩石缝隙里,横在河道水面上了。海平趴着骑在树干上,整个身子贴着树干。还好,还活着!海平微微一声冷笑。他想要爬到岸边,可是身体好像失去知觉,两腿不停使唤,加上腿部剧烈的疼痛,海平咬牙拖着两条腿爬过树干到了河岸边,顺着河岸的灌木丛,爬上了河堤,爬到了路上。因为他想让人知道,他还活着!
“海平,海平……”邻村的肖剑,跑了上来,俯下身去扶住海平说道:“哎呀!吓死人啦!乡里知道了,让我们在河边到处找你哩!”路上很远就跑来乡亲们,岳校长和福贵支书也上气不接下气的跑来了。“海平身体不要紧吧?没事吧?”都探下身去。“平娃,没事吧?你腿没事吧?”富贵支书喘着粗气问道。海平笑了一声,看着大家关切的目光,说:“我没事,你们放心!”,他一只手撑地想坐起身来,可是右腿却渗出了鲜血不能动弹,“还说没事!”岳校长缓缓地托起海平身子,急切地喊道:“来人呀!快抬到卫生院去,腿脚伤的厉害了!”
这时,一个清秀的女人,扑着爬过来哭着喊道:“海平,你咋了?没事吧?”她背起海平就要走。“哦!是海平媳妇凤兰啊!你慢点,这不是有的是男人嘛,让他们背!”富贵扯着她的衣袖,喊道:“海山娃,快点来背海平!”
凤兰扭过头来,一双通红的眼睛噙满了泪水,说道:“我能行,我能背动他!”海平羞红着脸说:“我没事,我和凤兰一起到医院吧!”说完扶到海山背上,海山一路小跑,凤兰跟着到了卫生院。
二
到了卫生院,海平的父亲和母亲,也匆匆赶来了。由于海平老师的家距离学校很近,位于油坪乡北面的大粟西沟和小粟西沟以及南面石磨沟三个山沟出口处的粟西口村。粟西口村里,有个程家大院。因为整个队里的人都姓程,祖上传说是从江南逃难来的,都说的是蛮子话,听着好像安徽方言和湖北方言的融合,一般村里人交流都说这种蛮子话,出了村子才说陕西方言。程家大院有二十多户人家,整个村子背靠西山面朝东,西山脚下有条乡村土路。村子东面是粮田和东山,东山脚下蜿蜒流淌着粟西河,和南面石磨沟流下来的河水相互交融,顺着群山沟缓缓向东流去。
海平的父亲程福田,是村里有名的老好人,一辈子从没和人红过脸,老少都敢欺负他。由于终年劳苦奔命驼着个背,古铜色的脸,一双结满老茧犹如干树枝般颤抖的手,拄着拐杖,走路颤颤巍巍。母亲姓李,乳名慧儿,自小跟着她母亲在李姓地主家做工,那年福田父亲在李姓地主家做了几年长工,地主没付工钱却将刘惠儿抵给了他家做了福田媳妇。海平的母亲,也是个心底善良的人。她面容慈祥,对人和蔼可亲。一辈子,跟着福田吃尽苦头任劳任怨。她为程家生了三个丫头和一个儿子。虽然光景过的穷苦,在乡里出名的烂包,可是他们却省吃俭用供用着儿子海平读完了书,成了一名吃公家饭的人民教师。
“平娃儿,你咋了?平娃呀!你没事吧?……”海平父亲拄着拐杖扑到儿子跟前急切的询问着。海平母亲手扶着床边,流着眼泪,心疼的哭出声来。“爸妈,我没事,没事哦……”海平说着强撑起身子,一手搂住父亲,另一只手想替母亲擦干眼泪,在一旁的凤兰知意了,满含热泪的顺手掏出手绢替母亲擦着泪水。
此刻,站在一旁角落里海平和凤兰的孩子程军,他默默的看着大人们,簇拥在一起流泪。“妈妈!”他小声地叫了一声,因为他眼睁睁看着爸爸被洪水冲走,又看到家人在一起哭,幼小的心里怎能经历这些,他靠着墙根坐在地上吓傻了。“妈妈……呜呜”程军哭了起来,家人回过头来,这才发现孩子坐在地上。海平挥挥手对儿子轻轻喊:“军儿,不哭,过来,过来呀!爸爸妈妈在这里,还有爷爷奶奶都好好的在这里,我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不分开……”说完笑着,留下了热泪。
海平的右腿和脚,经过医生检查诊断确认是骨折了,医生说腿脚骨头能接好,可是水泡的时间过长,由于当前医疗条件有限,腿脚可能会留下后遗症。
海平右腿脚打着石膏缠着绷带,他焦急地一次次问大夫:“大夫啊!我可以动吗?可以拄拐走路吗?”李大夫笑了笑,没理他。“哎哟,我说老同学,你咋不言传,我只想下地拄拐杖走走嘛!”海平嘟囔着,双手撑着坐在床边。是啊!他是想下地走走,刚住院三四天,就心急了。他知道,这次受伤治疗的医药费和住院费还没着落呢!村支书和校长都说按照工伤来报,可是他太争气了,怕他人说闲话。加上这几天没去学校,百十号学生只五个老师,怎忙的过来!是啊!这所乡村中心小学,从一年级到六年级,一百多名学生,只有五个老师,三间教室。一二年级一个教室,三四年级一个教室,五六年级一个教室。每个老师一天要给学生上六节课,比学生还忙。海平心里清楚,不能连累别的老师嘛!只要他能动换,拄着拐杖还是可以上课的。
突然,他发现,凤兰进卫生院来了。他急忙跳着左脚到了床边,飞快地躺下装着睡着了。此刻,海平像一个淘气的孩子。“海平,海平,起来吃饭了……”凤兰已经坐在床边上,一手端着饭碗,一手轻轻地摇着海平。海平微微的睁开眼睛,问道:“你来啦!爸妈都吃过饭了吗?你和孩子也都吃过饭了?”凤兰微微一笑说:“都吃过了饭了,放心!来,先喝口汤!”凤兰手端着碗,用勺子轻轻舀起一勺鸡汤,送到海平嘴边。“啥!鸡汤?凤兰哪来的鸡汤呀?”海平问着,双手接过饭碗。家里离卫生院有一里来地,饭碗还热乎乎的,看着凤兰跑的满头大汗的,笑着又问道:“你把咱家的老母鸡杀了?”凤兰微微的点了点头,海平立刻皱起了眉头。他心里想着,这只不下蛋的老母鸡是给父亲过生日时准备的呀!他当着凤兰的面,喝了一口说:“有点咸!”随手放下碗,还是先吃糊汤和黑馍吧!他舍不得喝这碗鸡汤,望着媳妇清秀瘦弱的脸笑着说:“还是你喝了吧!我不爱喝肉汤,这盐也放多了!”凤兰推让着碗说:“我们都喝过了,真的!……”夫妻之间相互推让着。
“吱啦”一声,门掀开了,探出来个小脑袋瓜,是程军上学经过卫生院来看爸爸了。“军儿,来来来!”海平招手示意让孩子快到床边来。程军跑到床边,海平随手就端起鸡汤,“来,来,来!快来喝点汤吧!”他顺手舀起一勺鸡汤,放在嘴边吹了吹,慢慢的送到孩子的小嘴里。“爸爸,这是什么呀?真好喝!”孩子喝了一口问。凤兰笑了,对海平说:“你吃糊汤和馍吧!我来喂孩子吃饭……”凤兰接过鸡汤,一勺一勺的喂给儿子,虽然孩子早已经自己端碗吃饭了,但是凤兰却依然一勺一勺的舀起鸡汤,喂给孩子!海平和凤兰满眼都充满了甜蜜的泪水和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等儿子喝完那碗鸡汤,就上学去了。海平端起喝完鸡汤的碗,将糊汤倒了进去,吃着对凤兰说:“兰,我想明天就回学校,我左脚可以动呀!”他笑着抬起左脚老高,让凤兰看。凤兰微微一笑说:“我还没有给你弄一双拐棍呢!怎么走路?”凤兰了解丈夫,知道他心里是在担心写药费钱和放不下学校里的工作。凤兰顺手递给海平一块黑馍,宽慰着说:“平哥,你不要着急,我已经去娃他舅家里借下钱了,医药费交过了!”海平听到立刻停住,问:“交了多少钱?”,凤兰说:“吃吧!二百块钱,我弟借给咱的!”海平心想这二百块钱,是他两三个月的工资啊!凤兰笑着说:“只要你人好好的,没事就行了!钱,咱们可以慢慢挣嘛!哈哈!”,凤兰笑了,左手胳膊微微颤了一下,因为左手胳膊腕处,两处抽血的针眼隐隐疼痛。
是啊!这就是海平媳妇刘凤兰!凤兰的娘家是在距离油坪乡十里多地的刘家坪。由于交通便利,油坪乡去县城必然要经过此地。凤兰原本家世挺好,父亲原先是县委副书记,母亲也是旧社会上过女子学校的知识分子。可是自从四人帮上台以后,父亲被打倒了,母亲也被批斗。结果父亲后来自杀了,母亲在父亲死后的第二年也病死了。那一年,凤兰才十三岁,还有三个弟弟,大弟弟上初中,二弟弟上小学,最小的弟弟才三岁还要凤兰带着。乡亲们同情他们是孤儿,就让十三岁的凤兰跟着大人们一起上工,照顾着给她记成年人工分。凤兰就这样,一个人,支撑着等到大弟弟师范毕业工作了,二弟弟高中毕业回家了,才想到自己的婚事了。她想起每周末晚上收工时,看到的高中生!每次都是他和大弟弟一起从县城走回来的。他穿着一身落满补丁的衣服,穿着一双没有鞋带的黄胶鞋。大高个,英俊的脸庞,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是的,他就是程海平!那时侯,海平和弟弟一样,也快毕业教书了。海平因为家里穷,拿不出彩礼钱,父亲母亲都是老好,没人看得起,所以也没人愿意给他介绍对象。当凤兰大弟弟知道同学海平的事情后,叹息着说道:“你家穷,我家更穷,好歹你有爸妈撑着。我家可怜了我姐姐!……”海平听同学说起姐姐来,他一下子就动了心!多么不容易的女孩子,他一定要去看看!没想到一见面,两人都相互中意了,时常互通书信,相爱结婚了。一年后就生下孩子了。
凤兰走出卫生院,用手揉了揉微微肿胀的胳膊,两个针眼很明显。凤兰心想,可别让海平知道她去镇医院卖血的事。
是啊!医药费一百元是从大弟弟和二弟处借得,另外还差一百元是她卖血和日常生活中攒下的。
凤兰从卫生院出来,她一路走着,一路微笑着。是啊!无论生活有多么穷苦,她依然都要微笑着去面对!
海平老师,在乡卫生院没住下一周,就迫不及待地拄着拐杖出院了。他放不下学生的学习和自己的工作,他珍惜和热爱这份教师职业。她每天拄着拐杖,按时站在讲台给学生们上课。学生们都爱听他生动的讲课,老师们喜欢他严谨认真的工作作风和善良大度的品格。
每天放学了,凤兰准时会出现在学校门口,她总是跑的满头大汗给海平和孩子送饭来。三个月后,海平可以扔下拐杖走路了。只是一到晚上,右腿和脚肿胀疼痛的,就不能下炕了。凤兰每天晚上,都会用烧热的白酒给海平揉啊揉的。一家人和和睦睦的聚在小屋里,有说有笑,村里人都羡慕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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