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乌鞘踏凌霄》:引子
引子
我从哪儿来?连我自己都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要到哪儿去?哈哈..哈哈哈……。着实可笑。我要去那天涯,那海角,我要这天地因我而变色,要这天地也再入不了我眼!
我看着面前招呼着自个儿的小二,望着我的眼神。是对我的惧怕抑或对我的好奇?我无从知晓。也不愿知晓。
“上最好的酒来。”那种石缝中挤出一般的,久经磨砺的沙哑。我忽略过那个问题,只是攥紧了夹于两臂间的刀鞘,发出那干涩的嗓音后似乎像锁住了嘴巴,再也不愿多说一句话。在他渴求答案的眼神中,我看到了一闪而过的黯淡。他应声离开,多半是去备酒了罢。我暗道。昏沉的,我的呼吸粗滞着。以双臂为所倚睡去。
醒来已是半载黄昏,人数少了大半。不免显得门庭冷落,桌上的酒盏盛着小满,我一饮而尽。抬眼望了过去,视线聚焦在正在擦拭牌匾的小二身上。
“几时。”
“已是戌时了,客官。”
我点点头,又自斟一碗饮了去。或许是自觉不甚过瘾,便起了身将刀鞘扣在桌板之上,拎起了那酒壶直往口中灌,酒香四溢了唇齿。些许酒渍顺了侧颊划下,双眸间仍是死灰一样的缄默,不带半分感情。烈酒灼喉,果然是好酒。
我将酒壶放于桌面,再也不瞧那第二眼。冲那小二开了口:“耐旧的酒器,灌好酒速递于我。”
只见其躬身进了酒窖,取个葫芦状酒囊里灌好先前醇酒递于自己。我掂量掂量得尝好歹便随意别在腰间,递给人该算清的酒钱,从桌上拿起刀鞘迈正待离去。
只见小二唤住我,朗声开口:“请问客官从何处来?欲往何处去?”
还是先前一般的问题,我顿了顿,扯了扯嘴角却不见半分笑意,只一刹回眸,便要作答:“从来处来。往去处去。”
——季衍生。
第一章 狂刀赴约小公子
长夜渐逝,云层渐薄,黎明曙色降临大地。只见一人影寥寥,望两面山石峥嵘而立,寸草不生,一片荒芜。虽是白昼,却也着实冷清的紧,仿佛要摄去人魂魄。
此人左掌聚力紧握乌鞘长刀,五指削长间不含半分污垢。五官刚毅清平鬓若刀裁,一双沉寂如深潭的双眸中看不出半点喜怒,薄唇紧抿似是不近人情而透着零星寒气。一拢黑衣云纹滚边不甚华贵却衬着人身形硬朗,孑然独立间充斥的是行者分明的傲骨。
那人到了锁链桥旁便止住脚步,似不愿再多费半分气力。而握刀之处仍不愿松懈,斜靠了桥柱屏气凝神。
半晌,只瞧得那人两眼突睁,而然起身肃立眺望桥梁衔接过的对岸。后才忽闻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而一人身影渐渐明朗,醒目的是其背后悬着的一柄七尺长枪。年纪尚轻的面庞有着不容忽视的成熟,汗迹聚在人轻纱袍衣襟,剑眉星目,长相惹人顺意。
只见那着轻纱衣袍男子已旋身下马侧跃上桥,一派飘然之态,唇角自然上扬,眉目潇洒,直视面前人。
“你照常来得很早啊,季前辈。”
“难于胜任。”季衍生言简而意赅,眉眼间冷意不改,瞳仁牢牢锁在桥上男子之身,报上人门路:“赤煅长枪——魏桃李。”
魏桃李闻言干笑几声,抚着后颈不知如何作答便只得勉强做个假把式:“哪里的事!前辈万阳刀名震四方,却从未出鞘示人而杀人。仅凭此番就不知胜了魏某几回天哩!”
季衍生仍是雕刻一般神色,却不再多言,只是解下腰际酒囊小酌几口样似解馋,却看似无半分出手之意。却是魏桃李,不知其意在如何,竟反手释下身后长枪,牢抓枪身径直飞扑向面前饮酒之人,劲风呼啸只见夹杂一声低喝:“还请前辈赐教!”
眼见前者长枪以猛虎之势出击,乍似一道雷光朝季衍生劈去!而后者竟就兀立于原地拿捏酒囊,不带闪躲。“破——!”魏桃李蹙紧眉头收拢方才的懒散,直喊出一声运气枪决,双掌蓄力朝枪尖灌以内劲便猛冲了去。却见季衍生将酒囊击上上空却不见酒水洒露半分,复腾了出右手将刀鞘横于身前以挡住人攻势。只望光影乍现,忽地一阵威压凭空扩散开来,带着蛮横的霸道气力将方圆几里石子震起悬于空中。好一派武斗奇景!
但瞧季衍生刀不出鞘,倒似乎是被其功力击退几尺,地表一道鞋履划痕。却不料下一秒,魏桃李竟反栽了进他手!说时迟,那时快,季衍生虚晃身形,以左臂控鹤擒龙借力踏空绕了人身后,只见魏桃李还未反应过来,季衍生早已挥鞘向了人百密一疏之处,却并未击上人肉身,只隔半尺之处收手,而凌冽的剑气已将那魏桃李击飞了去,狠狠撞在树上,而那长枪便竖竖插于地表。随着威压四散,石子也一齐落下。只见季衍生踏上几粒碎石,顺下先前酒囊返于地面便继续将那酒囊随意别了腰间。
“嘶……”魏桃李垂手捂着被击伤的后腰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样子属实狼狈。冷汗密密的覆上人鼻翼,却咧嘴笑视着迎面而来之人。
“坐端。”季衍生早已整好一身行装,照旧紧攥着刀鞘,行至魏桃李身前方才启齿。只见后者听罢,盘膝坐定,而前者复行于人身后同样席地打坐运功为其疗伤。
“哈哈哈哈哈..今日能得季前辈替我这小小侠客疗伤,倒也是不甚荣幸啦……”魏桃李仍是作着油嘴滑舌的腔调与其找些话茬来聊,但季衍生显然不顺其的意。倒是自说自话久了也觉得尴尬,便住了口。直到运功毕,魏桃李才又开了口:“何时才能再与前辈见面?我可不想在天行山石台那里与前辈叙旧来着。”
但见其人还未作答便起身去取出长枪扔向魏桃李,只瞧魏忙不迭抬臂接了住。而季衍生貌似毫不意外魏桃李能猜透他的心思,转而望向头顶苍穹,颇罕见的流露出些惆怅措意。但闻人留下一段话,便轻功遁形消失不见。
“该见总会遇见。”
闻人言毕,魏桃李伸了个懒腰,抬臂将长枪置于身后,又飞身过桥,动作之迅猛一气呵成引人喝彩。只见其拂过那匹马儿鬓毛,又望向方才季衍生踏过的痕迹,不禁啧啧几声:“这或许才是大侠的样子啊。”感慨一番便翻身上马一骑绝尘而去,不难知晓,他在期待与季衍生的重逢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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