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湮灭双星》——言少忧

第一章 卡恩村之殇（上）

坎达尔大陆的传说中，提亚玛特盆地是由母神提亚玛特孕育万物的柔软的腹部化成，而阿普苏山脉是由父神强壮的脊背化成。提亚玛特盆地四季气候温和，物产丰饶。而阿普苏山脉却是荒芜萧条。盆地与山脉之间的大峡谷深不见底，被视为是地狱之门。从远古洪荒伊始，人类占据提亚玛特盆地，凭借大峡谷天险与栖息在阿普苏山脉的异族对峙。时至今日，已有五万年。其间，战乱不休，时而异族猛士越过峡谷，时而人类勇者闪击异族，大峡谷底下的阴河不知流淌了多少人类和异族的鲜血。为了越过或守住这道天堑，生死相搏的双方投入了所有的智慧与力量。甚至有人说，大峡谷被称为地狱之门，不是因为其深不见底，而是因为它真正地收割了无数生者的性命。若逢天光晦暗，则大峡谷上会有阵阵凄厉的尖啸。没人会说那是什么，但所有人都清楚，那是冤魂的号哭。

“婆婆，那为什么我们要住在大峡谷离呢？那些冤魂不会来吃我们吗？”

烛光下，两个黑头发黑眼睛的人类男孩儿睁着大眼睛盯着婆婆，等待回答。婆婆有长长的后脑勺，长着个鹰钩鼻子，看起来像是童话里的老巫婆。但小男孩儿与她很亲近，一左一右搂着婆婆的腰。婆婆则在剁苦心草，这种草一般是给牲口吃的，但把它捣碎去掉苦汁后，就可以作为早餐的佐菜。听到男孩儿的问题，婆婆说：“鬼魂只抓不听话的小孩儿，兰，艾，你们怕鬼来抓吗？”

兰和艾是两种生命力极顽强的草，婆婆给他俩取这名字，意义不言而喻。

作为哥哥的兰回答：“不怕，鬼来了我们就把他赶跑。”

婆婆用带着苦汁儿的手摸了摸兰的头，说：“兰你很勇敢，鬼要是来了你就要保护好艾。”

兰大声答应：“好的，婆婆！”

“好了，别这么大声说话，大家都睡了。”

“是，婆婆。”

另一边的艾早已是睡眼惺忪。苦心草的味道有静心凝神的效果，不一会儿，他就睡着了。

卡恩村位于大峡谷的峭壁一块突出的平台上，百多个村民由各个种族组成。他们是逃避战祸的流民的后代，先人侥幸来到这个地方扎下根来，繁衍生息。漫长的时间里，各种族间的仇恨早已消迩。他们在峭壁间采集，在山洞里种植粮食蔬菜，养殖牲畜。与常年战乱的大峡谷周边地区相比，这里简直就是世外桃源。像这样的村子大峡谷里还有几个，村民互通有无，与世无争，不为外界所知。兰和艾两兄弟的父母在生下他们不久后就在采集途中坠崖而亡，独居了一辈子的婆婆收留了他们。婆婆不是人类，但对他们很好。像这样的情况，卡恩村里还有不少。如果是外人来到这里，根本不会相信人类能和异族如此和平地生活在一起。

每天他们会和另一个年龄相仿的伙伴去洞中采集。山洞很深，他们三人去不了很深的地方，只能采些蘑菇回来。但即使是这样，他们也会努力地采更多蘑菇，不希望自己成为吃白饭的人。

“唷，今天起的有点晚啊。”刚出门，他们的邻居，半身人斯帕德就跟他们打招呼。

“哈哈，哥哥昨晚睡得太晚了，今早怎么都叫不醒。”

“艾，你小子讨打是吧！”兰狠狠地锤了一下艾的背脊。艾吃痛，一脸委屈又不敢反抗。这时一个温柔的声音问到：“痛吗，姐姐给你揉揉。”又呵斥兰：“你一个哥哥，怎么又欺负艾了。”同时，声音的主人用洁白柔软的手揉抚艾挨打的地方，帮他缓解疼痛。

“是艾先说我坏话的！”兰大声反驳。

“那不行，做错了就是做错了，你应该跟艾道歉。”

一直旁观的斯帕德忍不住说话了：“好了好了，兄弟间也就闹着玩的，莉莉丝你也别当真了。”

名为莉莉丝的人类女性无奈地摇了摇头，说：“就是有你这个坏榜样啊。唉，算了，艾，这是你的派。”

“诶，为什么是两个？”艾对着自己的那份瞪眼睛。

“一份是安慰你的，还有一份嘛，你自己猜。”

斯帕德小声嘀咕：“啰啰嗦嗦的老太婆。”

“小矮子，你刚才说什么？”莉莉丝笑靥如花。

这对青梅竹马马上扭打在了一起，虽然是斯帕德单方面被殴打就是了。趁此机会，兰和艾两兄弟赶紧开溜。

“嘿嘿，你别说这招还真管用。果然又骗到一个派。”兰笑容满面。

“可是，这个派怎么分呢？”

“咱俩吃一个，再给小叶子一个，怎么样？”

“嗯，那就这样！”

出村的路上，他们又收获了不少零食。一路下来，他们收获的零食数远超往日，已经都可以开聚会了。

“哇，大丰收啊。”

“是啊，今天怎么大家都这么热情。”

“真慢啊你们，岩猴儿都起来了你们还没起来。”

两人同时朝前看过去，只见在常去的山洞口，他们的另一个同伴，菡叶早已等在那里。她背上背着竹篮，手里拿着采集用的锄头，长长的金发绑在头上，碧绿色的大眼睛瞪着兄弟二人。她是精灵族，在这异族众多的卡恩村里，精灵族也是极为少见的。

“艾走的太慢了，对不起啊。”兰笑呵呵地回答。

艾则是满脸通红，生气地说：“胡说，明明是哥哥睡晚了，早上怎么喊都喊不起来。”

“艾，你怎么能污蔑哥哥呢？”

“……”

菡叶赶紧打断了两人的争吵：“好了别吵了。快点走吧，已经很晚了。”

菡叶一说话，两人就乖乖地闭嘴了。菡叶一个人抬头挺胸地走在前面，兄弟二人则跟在后面，悄悄商量着怎么才能逗菡叶开心。

三人很快到了一个分叉口，两边的路他们都去过。一般来说，旱季往左走，那里有很多岩菇，即使是旱季也能长得很好。雨季则往右走，深处有蓝粉草。这种草的粉可以用来做颜料，草叶可以做菜，稍加调制还可以做成香水，很有用处。现在是旱季，蓝粉草只有叶子没开花，所以三人该往左走。

但今天菡叶却不是这么打算的，她说：“兰，艾，你们往左走吧。我有点东西想去右边采。”

“诶，可是右边的山洞这个季节应该没什么可以采的啊。”艾疑惑地说。

兰却是一副心领神会的样子，他拉着艾往左走，边走边说：“好啦好啦，听菡叶的，我们走吧。”边走，还边向菡叶眨了下眼。

菡叶点点头，表示明白。待哥俩的身影消失在洞窟的黑暗中，她转身朝右边走去。

艾不停地挣扎反抗，但哥哥力气比他大得多。走了好几十米后，兰才停下来，放开艾，说：“你个傻子，你以为菡叶是为了谁？”

艾还是不能理解：“为了谁。”

“唉，开点窍吧，今天你生日啊。”兰一脸无奈地摇头叹气。

“啊，这样啊。”艾恍然大悟。菡叶应该是想要为艾的生日做准备，才会往右走。他不再问什么，而是说：“那我们们就加把劲，把菡叶的工作也完成了。”

“这样才对嘛。”兄弟二人停止了闲聊，开始今天的采集工作。采集了一会儿，又吃过午饭，下午再采集了一段时间后，兰看到火把上的火苗指向洞窟深处，说：“在吹晚风了，走吧，该回家了。今天收获不错，接下来几天可以早点回家了。”

于是兄弟二人收拾家伙开始往回走。要走到分叉口的时候，兰突然停了下来，并一把按住艾，低声呵斥：“不要动。”

艾吓了一跳，愣在原地。兰见弟弟停下，就半蹲下来，先挥手赶走地上的爬虫，然后把耳朵贴在地面，凝神细听了一会儿，站起来，表情凝重地说：“有脚步，还有金属撞击的声音。三四十人，都很壮实。”

艾小声问道：“是村民吗？”

兰否决了艾的想法：“不可能，雨季马上要来了，正是忙的时候。怎么可能在这时跑来这种只有岩菇的山洞。”

“那会是谁？”

“大概，是军队。”兰紧紧攥著拳头，说出答案。

“军队，是婆婆说的那种专门杀人的坏家伙吗？为什么这里会有军队？”

兰冷静地分析着：“右边山洞里有落水洞，旱季水位降下去，可以从那里出入峡谷。大概是外面的人侥幸发现了落水洞，从那里进来了。”

“右边有落水洞……”艾沉吟着，突然，他想到了什么，说，“菡叶，菡叶还在那边，我们得去救她。”

“不行！”兰连忙制止了艾，“现在情况还不清楚，我们两人也不可能打得过三四十人。先在这边躲着，观察情况，随时准备去给村里报信。出口旁有个裂缝，直通我们家的后院，大人钻不过去，你瘦小一点，应该勉强能挤过去。到时候我们跟在他们后面，等到了洞口，你直接抄近道回村里，让大家赶紧去避难！”

“那你呢？”

“我继续跟在后面，观察他们的行动。放心，这一带的路我都熟，随时能走。”

艾只得照着哥哥说的办。他们潜伏在黑暗里，大气都不敢喘，几分钟后，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兄弟俩偷偷看过去，第一眼让艾差点又跳了出来。幸亏兰死死按住他，捂住他的嘴，才没让二人被发现。只见菡叶走在队伍最前面，她双手被捆住，背上的篮子也不见了，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她的后面，，火把照出连串的影子在洞窟的墙壁上穿过。有头上长犄角的大块头，有三角脑袋爬蛇身的怪物，有全身毛发嘴角长獠牙的凶恶家伙，还有其他千奇百怪的异族人，全都手执兵器，身披甲胄，有序地向洞口进发。半分钟后，所有异族士兵都通过了分叉口。等到异族士兵走远了后，兄弟二人才从阴暗处钻出来，小心翼翼地缀在异族军队的后面。

“哥哥，菡叶这是被抓了吧。”艾小声说到。

兰表情冰冷，说：“我不知道，不要废话了，快跟上来。”

艾听出兰话中的怒意，不敢再多说话，安静跟在兰的身后。洞口离分叉处有两三百米，兄弟二人小心翼翼的跟在异族部队后面，不敢发出一点动静。洞里一片漆黑，他们又不敢打火把，兄弟二人连彼此都难看清。两人都想快点赶回村子，却不得不时刻小心，心中更是急躁。突然，艾小声喊道：“哥哥。”

“怎么了？”

“我的脚好像被什么东西绊住了。”

兰差点被气死：“这么大了还不会走路吗？快点解决了继续走！”

“好，好的。”艾连忙蹲下解绊住脚的东西。摸摸索索了好一会儿，兰的耐心快要被磨光了，艾才说：“哥哥，我解不开。”

“你这家伙！”兰生气归生气，但他不可能放着弟弟不管，于是他也蹲下身，摸到弟弟的脚，发现他的脚是被一种粘稠的丝线缠住了，洞窟又黑，也难怪弟弟半天解不开。丝线的触感让他感觉很熟悉，他思索了一下，背上冷汗瞬间下来了。

“快用火把把线烧了，不要熄灭火把，我们要马上跑了！”

“啊，好。”感觉到哥哥的焦虑，艾连忙点燃火把烧掉缠在脚上的丝。兰则趁这功夫观察了一下周围环境。只看了一眼，他就吓得倒抽一口气。

“什，什么时候？”

“哥哥，怎么了？”艾浑然不知地抬起头，顺着兰的视线看去，他也吓得倒抽一口冷气。

“这，这是蜘蛛巢吧？”

第一章 卡恩村之殇（下）

兰慢慢朝头上看去，果不其然，预想中的生物正潜伏在那里。兰喊到：“快往洞口跑，不要停下来！”

艾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遵从了哥哥的命令，拼命朝洞口的方向跑去。边跑，兰边点燃一个火把，举向背后不停挥舞。艾想回头看看到底是什么让哥哥如此害怕，却被哥哥用言语制止了：“傻子，别回头，是岩窟领主！”

“岩窟领主？！”

“那群异族没有洞穴里行动的经验，引起了岩窟领主的注意了。”兰咬牙切齿地说。

岩窟领主是一种生活在洞穴深处的大蜘蛛，会潜伏在黑暗中布下天罗地网猎杀闯入洞穴的猎物。所以在洞穴探险时一定要小心岩窟领主的丝线，一旦碰到，就会引起岩窟领主的注意。

“跑到洞口，岩窟领主怕光。”兰强迫自己保持冷静，“而且，如果不出预料的话，这只岩窟领主还能帮我们解决个麻烦。”

“哥，哥哥，它好像到我身后了。”艾颤抖着说。

“知道了！”兰取出点燃火把用的打火石，启动之后向后扔去。打火石是婆婆做的，上面有一阶魔法，可以点燃岩窟领主的丝线。本来这打火石是很珍贵的东西，但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微弱的火焰冒了一下，很快又熄灭了。岩窟领主的丝线防火，打火石的魔力耗尽后，火焰瞬间就熄灭了。但一瞬间的火焰还是阻碍了岩窟领主，就这稍纵即逝的时间里，兄弟二人跑完最后的几十米，到达了洞口。

“什么人！”洞口，两个牛头人咆哮着挡住了去路。兰从自己的篮子里抓出一把调味用的艾粉，抛向两个牛头人，然后拉着艾趴到在地上。

“咳，咳咳，该死的，什么家伙！”两个牛头人被艾粉呛到，怒不可遏。

“嘶……”

“什么鬼？啊！”

“什么，这是什么？”

兄弟俩趴在地上看向洞口，只见一米长的大蜘蛛跳到牛头人身上，一人咬了一口。剧毒很快让牛头人失去了抵抗的力气，几秒的时间就倒在了地上。趁这个功夫，兄弟俩悄悄地绕开领主，跑出了洞穴。岩窟领主用多得可怕的复眼看了洞外两人片刻，拖着昏厥的牛头人回到了黑暗中。

兰强压紧张的心情，吩咐艾：“你照计划赶回村子，我跟踪这队士兵。”

“好！”艾也知道不是拖拖拉拉的时候。他照着兰的指示找到了裂缝。裂缝的地形很险，贯穿峭壁，狭窄处只容人侧身通过，若是卡在里面绝对会被困至死。有些地方外侧没有遮挡，十几米长半米宽的路，一阵风就能把上面的人吹下深渊。整条裂缝长达三百多米，艾走了半个钟头才勉强通过。如兰所说，从裂缝出来就到了自家的后院。然而，村里的景象却让他心头一颤！

“为，为什么？！”

从篱笆的缝隙里往外瞧，只见半个村子都在燃烧。路边的水渠里流的全是血，面目全非的尸体满地都是。时不时有面目狰狞的异族从房子里拖出来几个人类，两三刀砍成肉泥，无论老幼。保护妻子的丈夫被蛇身人开膛破肚，护着孩子的母亲被牛头人一掌拍碎了脑袋，孩子则成了狮身人的点心。想要偷偷逃走的男人被虫蚁兽啃得一干二净，跪下乞命的老婆子被犀牛怪像皮球一样一脚踹飞。更让艾眦目欲裂的是，村里的异族们也对他们往日的邻居举起了屠刀。地精南布尔杀死了他教父一家，还将一家人的耳朵穿在自己的长矛上。住在村北的哥布林一家逮住了常照顾他们的医生，并将他双手双脚砍断，让他流血而死。还有半身人斯帕德，他把自己的青梅竹马，对兰艾两兄弟颇为照顾的莉莉丝压在身下，莉莉丝哭喊反抗，却无法挣脱……看着看着，一直蹲在篱笆后的艾不知不觉间缓缓站了起来，杵在原地，十分惹眼。

“你小子怎么在这！”

艾被吓得一个激灵，同时一只大手拖着他离开了篱笆。艾看到几个异族注意到了这边，朝他走来。毫无疑问，他的死期到了。

当然，上天垂怜，他保住了一条命。

“嘎嘎，可让我逮着这小崽子了。养得这么肥，是该吃啦。军爷，我先把他杀了下锅，一会军爷们也请来吃肉吧。”鬼婆婆的声音此时听上去无比阴森可怖。艾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心里某块地方碎了。

几个异族暂时离开了鬼婆婆的房子，两兄弟曾经的家。鬼婆婆拖着艾进了屋，把艾丢到地上，低声说：“你个傻孩子，怎么回来了。去，快去地窖藏起来。”

“诶？”艾愣了。

“没听明白吗？快去地窖里藏着。等有机会，婆婆带你逃出去。”

“可，可是，等会他们不是要来吃，吃我的肉吗？”

“家里还有只风干的岩猴，用那个来应付。快点，别拖拖拉拉了。你想死吗？”平时说话软绵绵的婆婆此时却是斩钉截铁，那张皱巴巴的脸也像是散发着光辉。

艾赶紧躲进了地窖。一片漆黑中，他听到几个异族有说有笑的进了他们家，听到婆婆劝酒的声音，异族得意洋洋的自夸，以及地板不停的晃动。最后，一切都沉寂了，只剩艾独自留在地窖中蜷缩成一团，双目所见尽是黑暗。

血淌进地窖了。那是谁的血呢？迷迷糊糊中，惨象在艾脑中一遍又一遍的回放。折磨着他，让他在睡梦中都不得安生。“是你，都是你！如果你能快那么一点，大家就不会死了！”模模糊糊的，开膛破肚的丈夫指着他骂道。

“是啊，就是你！你为什么不能快点？！”被虫蚁兽啃得千疮百孔的男人瞪着他骂。

“我的孩子啊！”没有头的母亲抱着她被吃光内脏的孩子痛苦。

最后，他看到了莉莉丝。莉莉丝被半身人斯帕德压在身下，绝望地哭喊尖叫，但那双红肿的眼睛却是直直地盯着他，盯得艾浑身发冷。

“是的，是我，是我太慢了。”艾对着所有惨死的村民，痛哭流涕，“对不起，我对不起大家，对不起！”

无数死者的冤魂包围着唯一的生者，艾。从今以后，他们将是艾一生的梦魇，直至更可怕的噩梦到来。

“期限快到了，该做决定了。”

九天之上，浩淼星空中，一个无感情的声音说道。

“再等等吧，这个文明还存有希望。”

“等？吾等已赐予了这群土著文明的种子，五万年，他们却还在内战！战争马上就要开始了，若再不决断，此处便会是吾等最脆弱的软肋！”

“我已经赐予了他们统一的契机，也赐予了他们英雄的种子。不需等待太久，英雄必将统一这个文明！”

最开始的声音冷哼一声：“好，我再等一代。若这代再不能统一，我将亲手灭绝这群土著，将此处作为吾等前哨！”

“感激不尽！”

两个声音都消失了，只余无数繁星闪烁，以及，繁星间一颗普通不过的行星沉默地自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