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夜空中闪耀的星》： 最后的宁静

第一章 最后的宁静

夜深了，荒原中的泽兰也已经入睡，在镇中的一座小公寓的一楼屋内，一个男孩正借着油灯的点点光芒翻看一本书，一本史书。

“即使这件事情距现在已有百千年之久，但那个时代发生的故事仍可令人缅怀。——塔客提亚.赛克流琉图斯.杰里奥

虽然现在有很多学者认为这只是一段神话故事，但根据帝国各地出现的巨大骨骼仍可推断，这些事情都是真实发生过切有迹可循的。

早在帝国成立以前，曾有过一段时间，毒物席卷了帝国全境，甚至连一些荒芜之地也包括在内。

一些位于帝国皇家书库，记载着开国皇帝征战天下的羊皮纸上有提到过这段故事，在此作简略摘抄。

伟大的皇帝诺瑞格骑着四匹马拉动的黄金战车，一刀斩下了巨兽古列哥的头颅，而后握着它的犄角，绕着全军三圈，大呼着“胜利”。

——《伯尔加勒军团长从军笔记之第二场胜利》

而且据古书所述，这场灾难的源头为当时年仅三十二岁的...”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在发现剩下的书页被未知生物的尿液黏住之后，一脸嫌弃的把书甩了出去。一声清响，本就装订不好的书就这样被他摔得“粉身碎骨”。

“唉……”

男孩把脸深深埋进双手，叹了一口气。再次把手放下时，看着满地的书页。苦笑一声，自言自语道：“我卡勒斯只是想过平静的生活，怎么这么难啊。”

十八年前，在瓦鲁诺火山下的丛林里，一个名为柯提亚.萨鲁特的年轻女子在她的丈夫维邓次.列波尔.尼格提耶戈的注视下，产下了一个男婴，夫妇共同为这个男婴起了个名字：卡勒斯，意为不平凡的。果然如这个名字所意味，在卡勒斯两岁的时候，柯提亚在检查货物时一不小心被隐藏在货物中的毒蛇咬中肩膀。虽然维邓次及时把蛇杀死，但一切似乎太晚了，蛇毒已经蔓延开来，维邓次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爱人的嘴唇慢慢变青，呼吸渐渐微弱，但他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抱着柯提亚痛哭。柯提亚在将死之际，把怀中年幼的卡勒斯抱给了维邓次，在挤出人生中的最后一个微笑之后便停止了呼吸。

之后维邓次就变得很阴郁，嗜酒，易怒。在他喝醉酒后，方圆十米以内是死亡区，无论谁靠近都会被他破口大骂，乃至暴打，除了卡勒斯。

在卡勒斯十五岁的时候，维邓次缓缓走入丛林，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大家都以为他死了，只有卡勒斯坚信他还活着。

但卡勒斯虽为商人的儿子，他自己却不懂得如何行商，维邓次平时教授给他的行商技巧也一直是半懂不懂，就只能努力想起车上的哪些货物要运去哪里，实在找不到目的地的，比如将要送往列达山区的货物，最后只能一点一点拿去当掉来保持温饱。

后来，战争爆发了，土匪猖獗。市民们因害怕被抢劫而不敢随意出城，卡勒斯也是其中一员，在匆忙售出所有货物之后，匆忙躲进了泽兰镇。

在镇中，他找到了给一家酒馆打下手的活，虽然很累，但至少有薪水，这样一来，住的地方也不成问题。生活看似平静了起来，但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

敌方大将来犯，我方将领想到了一个绝妙的计策，一个足以不费一兵一卒而活捉敌方大将的计策，但代价就是拱手让出卡勒斯居住的这座边境小镇：泽兰。

卡勒斯独自坐在床边发呆，这个房间曾经很是吵闹，邻居们的呼噜声总是吵得让人睡不着觉。但现在终于安静了下来，可是却让人心寒。

沉默了许久，卡勒斯抬起头来望向窗外。自言自语道：“今晚天有点阴啊，连星星都看不到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极不情愿之下，卡勒斯还是打包好了他的行李。说是行李，其实只是几件衣物和十几枚维利。

推开木门，一阵凉风立刻钻进卡勒斯的衣服的兜帽里，害得他打了好几个喷嚏。再抬起头来，卡勒斯发现自己打工的酒馆的窗户上竟映着小小火光。

“原来汉弗莱还没走啊。”

惊讶之余，卡勒斯顾不上逃不逃命了。天这么冷，怕不是人还没走到柏尔市，小命就要交代了。

轻轻推开酒馆的门，眼前是木制的桌椅和吧台。吧台前，一个穿着黑色披风的人背对着卡勒斯，而正站在吧台里，有点肥胖，秃顶，正低头擦着酒杯的中年人就是卡勒斯的老板：汉弗莱.雷蒙德.利格提亚托。

卡勒斯缓步走到吧台前，找了个靠近炉火的位子坐定后，刚想开口。汉弗莱便头也没抬地说：“卡勒斯，你还没走啊，来这儿干什么？今天晚上不用你值班。”

“老板，我看你一个人在这里太无聊，就来陪你了。”

“哈哈，臭小子，嘴还挺滑。”汉弗莱一边笑，一边拿起两个大杯，到旁边的酒桶接满后，递给卡勒斯一杯，自己拿着一杯独自喝了起来。

卡勒斯刚想解开包袱，只见老板放下酒杯，摆了摆手：“不必，这杯我请你。”卡勒斯听见后，苦笑一声，便把手从腰间抽出。

半杯酒下肚，卡勒斯问道：“老板，逃离这座城市后，你想去哪？”

“去哪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必须把酒馆开下去，半辈子的生意，已经做不了别的了...你小子想去哪？”

“老板去哪，我就去哪。一个月的酒气，不闻不习惯。”

“你小子，真是的。”

老板笑了，卡勒斯也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下。再后来，就只有蟋蟀在屋外鸣叫的声音。

夜已深，卡勒斯看了看窗外，月已高悬于头顶。站起身来，刚欲走，想起件事，转身对老板说：“老板你早点走，镇子西北方向走两小时，那里有逃难者组成的队伍，天明出发。”

“知道了，你小心点，晚上狼多。”

“嗯，老板保重”

说完，卡勒斯便消失在门外的黑暗中。

第二章 逃亡之中

走出酒馆，外面已经开始下起了大雪，堆积在地上的雪已没过脚趾。狂妄的风夹杂着无数片雪花划卡勒斯的脸。那如刀割的痛感与深入骨髓的寒冷让卡勒斯不得不把包袱掖进衣服里，但这又有什么用呢？身体的温暖反而让裸露在外的脸更加寒冷。卡勒斯只能暗自咒骂天气，双手紧攥着衣服，一深一浅的往前走去。

出了城后，雪下得更大了，鹅毛大的雪花自天空中飞扬而下，落满了大地。狂风呼啸过树杈间的缝隙，发出的阵阵如鬼叫般的声音，与远处的狼嚎混合在一起，令人不寒而栗。而卡勒斯的双脚由于长时间埋在脚踝高的雪中，已冻得感觉不到任何东西。荒野中不像小镇，四周没有任何可提供卡勒斯遮挡的物体，狂风对着卡勒斯的脸吹去，让他的呼吸变得如此急促。

过了许久，透过漫天大雪，卡勒斯看到了前方的一个模糊的黑色影子。不知怎么的，这个影子给了卡勒斯些许的希望，让他加快了步伐，奋力向目标前进。也许是运气，让卡勒斯在茫茫大雪中看到了这座土屋。惊喜之余，卡勒斯赶忙过去，用肩膀顶开门，转身便靠着门坐了下来。要是在平时，卡勒斯会先敲门，但是现在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喘了几口气，卡勒斯也得以观察这屋子。屋内，是一张床和一些锅碗瓢盆，墙角放着一张弓，几十支剑和一把匕首。屋子中间是一个架在篝火上的铁锅，上面则悬挂着一排肉。唯一的是这间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

歇息过后，他的脚也恢复了一定知觉。卡勒斯扶着墙壁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生怕摔倒。他附身趴在门缝听了听，屋外依然狂风呼啸，大雪并没有停止的样子。看着屋内的篝火，卡勒斯想了想，也许可以把这堆枯木柴重新点燃。这样想着，他便走到了篝火前。

“希望这管用。”卡勒斯自言自语道。

卡勒斯先搓了搓手，之后便把手放在木柴上。片刻，卡勒斯的手心便开始冒烟，当卡勒斯再次把手拿开的时候，木柴便瞬间燃烧起来。望着眼前跃动的火花，卡勒斯感受到自己周身开始渐渐暖和起来。既然恢复了知觉，卡勒斯把目光投向了墙角。弓和箭都是很普通的木制品，但那把匕首却与众不同。卡勒斯一把拿过匕首，惊奇的发现这匕首被保养的很好，几乎看不出被用过的痕迹，或者说根本就没用过。金质把手，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花纹，底端更是镶嵌了一颗耀眼的红宝石。按卡勒斯推测，这柄匕首根本不是普通的猎户所用，更像是帝国头号大将军在打胜仗后被赏赐的宝物。再仔细看看，匕首的刀刃上好像刻了一行小字。

“亚特.柯兰德.依维科塔”卡勒斯轻声念出这行小字...

听着木柴燃烧的噼啪声，卡勒斯在户外感受不到的疲倦渐渐回来了，他连打几个哈欠，倒在身后的床上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卡勒斯缓缓睁开眼睛，直起身来。篝火只剩点点火星。不知现在是什么时候，但听声音，外面的大雪应该已经停了。卡勒斯伸了一个懒腰，刚想庆祝一下自己的死里逃生，但一阵奇怪的声音打破了他的思绪。他门推开一条缝，发现在远处，几十个人骑着马飞驰而来，卡勒斯没敢多想，迅速把门关紧，躲在门后听外面的动静。马蹄撞击地面的声音不断靠近，最后在屋外停止。几个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卡勒斯很害怕，因为从那个方向来的，是泽兰驻军的可能性不大，很有可能是列达尔人。但不管如何，还是先保持安静为妙。过了一会，屋外有一个人说道：“老大，刚刚那个人确定进入了这间屋子，他也许是泽兰人中的一员，要杀了那个人吗？”

“不，时间对我们来说十分珍贵。”另一个男人回答道。“将军让我们找到那群难民，他们中有将军想要的东西。至于这个人...勒拿尔，尤瑟，你们两个人守住门口，不要让那个人出来，我们的任务不能让别的人知道。其余人，随我去追赶难民。”

“是！”

又是一阵群马的嘶鸣，声音渐渐消失。而门外也响起了二人的说话声。

“勒拿尔，为什么我们两个总要干些苦差事？”

“没办法，他们这群人看不起我们的灵质，你能让物体软化，我则是能屏长时间的气，这在盗贼团中实在是很没用。”

“软化，屏气？这实在是没用。但是对面有两个人，硬碰硬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卡勒斯在门后想到。这时，一个想法跃然在卡勒斯的脑海里。“也许这会管用吧。”这样想着，卡勒斯脱掉了自己的外衣和鞋子，露出里面的衬衣，把那柄匕首用腰带绑在腰间。

只见卡勒斯缓缓的推开门，二人在门外看见卡勒斯，立刻从腰间拔出剑来指着他。卡勒斯见状，倒也放心了，因为他看见二人的剑锈迹斑斑，称不上是武器，但仍然需随时警惕。因此卡勒斯依然装作一副惊讶的样子，连忙把双手举起来，装作惊慌不已的喊道：“放过我吧，下个月我会凑齐钱的，不要打我啊！”

听到这番话，二人对视了一下，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上个月你们已经把我家给砸烂了，现在我真的没有什么可以给你的了。”卡勒斯哭喊道。

这时，其中一个恍然大悟道：“哦，我想起来了，老大最近在这附近专找孤单的人勒索，那些没钱住在城里的人好像也是他的对象...”

“我这里还有一封信，是我朋友帮我写的，我把它放在屋里了。喏，就在那边架子上，请你们帮帮我转交给你们老大。”说着，卡勒斯指向屋内的碗柜上，二人顺着卡勒斯的手指指向的方向看去。

趁着二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卡勒斯飞身跳上一匹马，飞驰而去，只留下二人呆在原地。

“该死，那群强盗的目标是难民，我必须赶快过去。”卡勒斯暗自咒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