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界之吞荒末日》：引

引

一道匹练刀光划过，刺破黑暗，绚烂而华丽。

躺在床上的欧阳突然睁眼，睡意突兀消去。

“梦么。”

欧阳自语。

这只不过是一个梦而已，但也许它不一般，那种恍惚之间的生死异常真实。

欧阳捏了捏额头，起身收拾行囊。

吱呀一声推开门，此时还是清晨，满院子都是刚睡醒的青草味儿

一本书，头驴，还有一个刚睡醒且没有心思读书的书生，三个本不相干的事物在初秋的清晨印出长长的，斜斜的影子。清晨的露水沁人心脾，初生却温情的阳光熨帖着书生的眼眶和面颊。

欧阳想要像书中的诗人那般吟咏一番，单手虚指，憋红了那张清秀的面庞。那番感慨无论怎样用力也不能像梦中的刀光那样干净利落的飘逸而出。毛驴还是那头毛驴，红霞还是那道红霞，依旧那样的平凡。不一样的是书生，他的脸颊红的透亮像极了一个滑稽的红果儿。

“呔，留下买路财！”山林间突然响一声爆喝。

一个刀疤脸，带着一群小喽啰将欧阳围住，不分由说就五花大绑，推推搡搡向山林深处走去。

“大哥，你们是干什么的？”欧阳冷不丁冒出一句话，些许惶恐。

刀疤脸面色古怪的看了欧阳一眼，手下的人也都恶形恶状的哄笑起来。

“你看大爷我像是做什么的？”

夜晚，冷硬的山洞，漆黑如墨。

欧阳想家了，此行赴考，为的是他人口中的荣华富贵，高官厚禄。

若没有命享受，什么都是空想。

石洞外暴雨倾泻，除了雨声没有其它声响。雨滴敲打着欧阳的神经，逐渐将他推至绝望。

欧阳闭上眼，仰靠着石壁回忆。

儿时的玩伴，已经离去模糊的父母的身影。

村里的河，村边的界碑，还有那个最高的大杨树。

它们尽管平凡几乎每个村里都会有，但对于欧阳从来不会平凡。

因为它们属于欧阳，属于记忆中的过往。

欧阳想通了，可是想通了有会有什么用，已经太迟。

一滴清泪，明悟自我。

一生，不过是守望某个人或物。

漆黑朦脓的黑夜中传来远古的呢喃。

心中渐冷的欧阳意识开始模糊……

忽然欧阳猛的睁眼，暴雨似乎都为之一滞。

红色的瞳，紫色的唇。

四周的空间扭曲，好像无法承受某个存在

血腥暴戾的气息弥漫，雨势更为凶猛。

“好久，没尝鲜了。”

第一章 林家

“官府悬赏，十五夜剿灭山贼者封功加爵。”

官榜告示前围了许多人，当地臭名昭著的灵狐山脉的山贼一夜之间被人莫名灭门。老弱妇孺，一个不剩。

此事发生在三天前，诡异的是所有人死相一样，皆是一剑封喉，就连咽喉的切口都无比整齐。

灵狐山脉的匪帮很强，官方曾经三次联手围剿均未功成。那一致的死因不禁令人猜测，是否是哪位不世出的高手做的呢？

要知道灵狐山匪帮之中不乏强大的武者，能凭一人之力屠灭山贼的高手在朝廷之中都很少见，更何况在这小小的泗洲？

一旁的酒楼，有两人在三楼雅间内观望。

一人绸服华饰，体型硕大。浑圆的脸盘上本该相当猥琐的小眼很是凝重。

“你怎么看。”

“这样的高手对朝廷的悬赏怕是不会感兴趣。”

古色古香的案几另一边那人虽是普通服饰，但言语之间的威势不是一般人拥有。

“一夜之间，就连朝廷‘那里’的人也没几个能做到。”

“而且……”

“而且什么？”

林右相看着眼前这个猪猡一般的段府主缓缓道，“此人极其冷血，老弱妇孺，无一幸存。”

“若是惹怒了他，在这城中大开杀戒……”

“嘶～”，段府主吸了一口冷气，“这，，不太可能。”

“府主大人，本相建议闭城内修，戒严此人。”

“不可，”段府主走向帘内，“若是如此定会引起恐慌，而且，林右相……”

“钱能通鬼神，此人若能为我所用……。”

两人相视而笑，各自心有算盘。

“此事须暂时压下。不能让那里的人知道。”

“那是当然。”

欧阳躺在床榻上，一旁屏风后的女子静默的坐着。

一白须老头缓缓退至屏风后。

“大夫，怎么样了？”女子问道。

“气血太冲，内火攻心，心律不齐，脉象杂乱。”

“修养，还需观察一段时间。”

女子点头，“那劳烦大夫了。”

老头点头趋步离去。

话说林语萱在回家途中遇见一晕倒书生，忙呼随从带回。

虽说这书生浑身上下没有一丝伤口，但非常虚弱，一直昏迷不醒，于是便有了现在这一幕。

在林语萱眼中，欧阳不过是一个略为清秀的书生而已。

林语萱转身离去，屋内没有一丝异常。

而欧阳脑海中回荡着一声声怒吼。

“杀！”

“以我战之灵，毁敌御国！”

欧阳混沌的意识中藏有一片先天识海，而且是罕见的金色。

识海之内另有一片世界，欧阳自己意识构建的一个世界。

欧阳昏迷的这段时间内，在识海中沉沦。

忘记一切，由婴儿到成年，由参军至一国之帅，由征战至守边。

最终意识世界中三国大举进犯，即使国君逃亡他也依旧征战一生。

残阳如血，欧阳杀红了整片天空，额前露出一缕白发。

欧阳惨笑，大军围城，这便是他守护的最后一片土地么。

征战一生，最终空守孤城，国君逃亡。

值得么？

值得！

我欧阳守护了一生，为心中的守护而活。

无悔。

欧阳倒下的那一刻，意识虚拟出的世界崩溃坍塌，缩聚成无边识海中的一朵泡沫。

悔么。

不悔。

欧阳记忆慢慢回归，识海惊起一排排金色浪花。

原来这征战的一生都是假的，但似乎前一刻欧阳仍在挥剑杀敌。

亦真亦假，只要相信，那便是真。

欧阳意识逐渐沉睡，识海的浪花平息。

“守护之道，可不只这么简单。”

苍老的声音又一次呢喃。

“还有令人颤粟的…力量。”

邪魅的呢喃使人无法与之前慈祥的声音相关联。

床榻上的欧阳呼吸逐渐平稳，越来越冗长，似乎有一种奇特的韵律。

欧阳气色开始好转，不仅是因为老头的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