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你不是天才》——浅夏里花开

鹿鸣

如果说我们是用眼睛，用脑子，用心来看世界，那么这个世界上的某些人，他们是用什么来看待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呢?

“世界这么大，我想去看看。”这是鹿鸣现在听到的最多的话。

说出这句话的人，是睡在我下铺的女生。

她叫“CA001”

别质疑我，她真的叫这个名字，反正其他人都这么叫她。

对了，我叫鹿鸣，但是别人都叫我“CL101”

别在意，这只是个编号而已，名字在我们这里根本不重要，因为没人记得住。

如果你问这串编号是什么意思，那意义可就大了。如果你聪明，你就可以通过这串编号知道那个人的基本信息。

拿我的编号来说，开头的c是国籍。l是鹿鸣的鹿，1是男，01是精神状态稳定。

没错，这里应该是一个精神病院。

为什么我加上应该两个字?因为我现在也不确定这里是不是精神病院。

我以前住的地方一看就是精神病院，空气里弥漫着福尔马林的香味，有时候还能闻到雄性荷尔蒙的臭味。

不久前，我还躺在那里的床上看着一个穿着护士服的大妈给我打针，更准确的说，应该是拿针捅我。

然后我的眼睛一闭一睁，就到这来了。

我比较懒，所以即使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我还是无动于衷。直到我下面的那个人把我吵醒。

“你在说些什么啊?CA001?”

看得出来她是个中国人，因为黑色的头发和黑色的眼珠子实在太显眼了，不过奇怪的是她以一个“大”子趴在地上。脸朝下的那种。

“我说，世界这么大，我想去看看！”

她嘟嘟囔囔的重复着这句话，可能是脸和地面接触的时间太久了，她说话的时候听着很别扭。

“你想爬着去看吗?还是扭着去?”我嘲笑的看着她，眼神里闪着好奇。

“为什么你不站起来?”

“我喜欢身体接触地面的感觉。”

她活动了一下头，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才回答我的问题。

身体接触?我把头稍微探出去了一点，才发现她居然什么都没穿，瘦瘦的腰，从上往下看感觉身材不错。

可惜我并没有什么躁动的荷尔蒙，况且比起她的身体我更对她的行为感兴趣。

“你打算一天到晚都趴在着吗?我是说，你不打算干点其他事情吗?”

“没有什么事情比这样更棒！如果你也想试试的话，我可以教你。”她说

“我想还是算了。”我默默把注意力从她身上挪开，看起了这个房间。

房间的摆设很简单，两张写着CL101和CA001的床，一盏不知道为什么特别亮的灯，还有房间尽头那扇关着的门。

和这些相比，那个类似玻璃一样的墙壁才是最核心的东西吧。

玻璃一样的材料，从上面还能看到我脸上的胡渣，一看就是高科技。估计就是里面看不到外面，外面看得到里面那种玻璃吧。

“观察我?不，还有我下面那个人?”我粗略的用脑子思考了一下，嗯……所以说我被人关起来研究了?

被别人当成小白鼠的感觉并没有让我害怕，反而让我安心了下来，既然是小白鼠，肯定不愁吃不愁喝了吧。

至于房间那头的那个门，我用屁股想都知道，那是一个让我的屁股最安心的地方。

结果我猜错了。那并不是一个卫生间，因为过了一会，那个门居然被人推开了，进来的是一个女护士，个子不高，穿着一身杀菌过的医务服，手里还拿这一个文件。

“CL101，跟我来。”

CL101?我看了一眼我床头的牌子，如果她叫的不是这个床的话，那应该是我没错了。

“哦哦。”应了一身，我起身下了床。小心翼翼的绕过趴在地上的那个女孩，跟着医生走了出去。

好吧其实我没有猜错，那里确实有厕所，只不过厕所后面还有一扇门。

“嘭。”身后的门被关了起来。这门看着是木头做的那样，结果居然只是在铁做的门上刷了个漆。

尽管我认为根本没这个必要，因为如果有人愿意给我吃给我喝还养我一辈子的话打死我也不走。至于那个趴在那里的妹子……

我觉得他们更应该怕我跑，而不是她。

出了门是一条走廊，走廊上装满了那种很亮的灯。显得有点神圣，也可能是光有点刺眼。

走廊有点长，起码我是这么觉得的，而且有很多门，粗略的看了一下，起码有几十扇门。

还好这条走廊设计的还算人性化，起码对于我这种懒癌患者有明显的优待。走了三四分钟就走到了尽头。

走廊的尽头还是一扇门。

“进去吧。”那个护士对我说

我突然有点害怕，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的感觉门后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我不愿意知道的那种秘密。

尽管如此，我还是上前推开了那扇门。

因为我没有后退的理由啊。

房间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因为这就是一个审讯室而已。房间的中间有一堵玻璃，把我和玻璃那边的人隔了起来。

走上前坐到凳子上，我看着眼前这个西装笔挺的人，有点莫名其妙。

我一直以为把我关起来研究的会是头发白花花，顶着一个博士帽，然后穿着一看就是科学家的那种衣服，手里拿着一大叠文件的糟老头子。

毕竟我实在不会想到是一个西装笔挺的年轻人。

他看着我，示意我拿起桌子上的电话。

电话是单线连接，这头的电话线连着那个穿西装的年轻人手里拿着的那个。

我接通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干练有力的问候：

“你好，鹿黎。”

鹿黎

鹿黎?是谁?

我愣了一下。

电话里的声音沉默了一会，好像是在等我的反应。

不过他确实应该等我一会。

鹿黎这个名字对我来说好像是什么禁忌似的。当我脑海中出现这个名字的时候我的脑子居然有些隐隐作痛。

缓了会，确定了脑子里那种异样的感觉消失了以后，我才回过神来。

“鹿黎?是谁?”

好像我的回答并没有让他感到惊讶，他还是那么的从容，起码语气上听不出有什么波动。

“不好意思，叫错了。”

他顿了顿。

“那么，你叫什么名字?”

有些奇怪的看了看他，叫错我的名字?我挑了挑眉角

“我叫鹿鸣。”

“鹿鸣……是吗。好的，我也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艾里克，你也可以叫我小艾。我是这里的工作人员。”

“你不是中国人?”

“没错，我的国籍是美国人不过现在在中国工作。”

很难想象我面前做的是一个美国人，因为不管是一口地道的普通话还是发色看着都像中国人。

“嗯……你中文说的很棒。”

“谢谢夸奖。”

莫名一下子冷场了，不管是我还是对面这个……小艾。因为我们两个人看上去也不像是那种满嘴聊天打屁的人。

“那个，鹿鸣先生，你觉得我们以前见过吗?”

又是这种没头没脑的问题，我有些烦躁了起来，见过个头啊，谁和你见过啊，我这辈子见过的基本都是精神病人吧，难道你也是?

鹿鸣用沉默来回答小艾这个问题。

“好吧，今天的聊天到此结束。”

他耸了耸肩，自找没趣的问答看起来也不是他的作风。

背后的门被打开，之前那个“互送”我来的护士走了进来。

看着那个西装笔挺的人离开的背影，很突兀的，突然感觉到一丝熟悉。

可能是我想多了吧，我摇了摇头，今天真是怪事连连。

护士在前面带路，我只是静静的跟在她后面。至于其它什么逃跑的念头，那可不是我应该做的事情。

“嘭。”又是关门声。

为什么这些人都喜欢把门关的那么重呢?门也会疼啊。

我默默的在心里吐槽，然后一个更大的槽点出现在我眼前。

“大姐我出去了这么久你怎么还在这趴着！而且还裸着！我是男的喂！”

“你才大姐呢，我叫安琪！”年龄似乎永远是女生的逆鳞，特别的青春期的女生

“你是男的关我什么事啊，我又不会给你生孩子！”

“……”我再一次确定了我在精神病院里。

“好吧好吧，你这样躺着不难受吗?”我开始忽视性别方面的东西，想问些实际的。

“你也试试呗”它嘟着嘴回答我，眼神里时候一种让我看不懂的骄傲。

尽管我觉得她这种“姿势”有点扯，但是我还是不自觉的学着她躺了起来。毕竟我还从来没试过。鬼知道管不管用。

还好双人房的空间还是比较宽裕的，我和她躺在地上之后居然还有空间。

虽然地面是瓷砖制的，但是躺上去的感觉还是不舒服。完全没有我躺在床上那样舒服。

“……”

好吧我承认自己是个神经病，同时也承认自己有点弱智。我居然相信一个神经病的话！

“有个屁用啊，我躺了五分钟了，除了不舒服以外能有啥感觉啊！”

“你要把衣服脱了，让肉体和地面接触。”

她一脸享受的和我说

为了不让自己的智商继续受到侮辱，我觉得还是躺回床上最好。

“你如果不想睡上铺的话，睡下铺也是可以的。反正我不会睡。”

这倒是，看着姑娘一脸享受的样子，我觉得她应该不会睡床上。

不过我还是喜欢睡上铺，毕竟这样会显得我比较“高”。

沉默的气氛蔓延在这个房间里，可惜我和她都不是那种不说话会死星人。

躺在床上，我的记忆有些恍惚。

我不记得我小时候是怎么样的了，感觉小时候的我离现在的我很遥远。而且从我现在的行为举止也不难看出小时候的我肯定是那种怂怂的小软蛋，而且还是患有神经病的小软蛋。

不过话说回来，安琪从行为举止上来说可以算作一个神经病。不过我为什么也是神经病啊?

难道是像我这种干活又不行，上学又不行，连思考都懒的思考的社会渣渣已经被分为神经病这一类了?

我确实懒得思考我为什么是神经病了，管他呢，当个神经病也挺好，起码我这个神经病有的吃有的喝。

脑海里很清楚的告诉自己，我是个精神病，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是个精神病。

脑袋懒得动了，自然也就想休息了，慢慢的，一种晕晕的感觉从脑袋里钻了出来。这种感觉应该叫困。

这是哪?

这应该是梦里。

没错，这就是梦里。

因为只有梦里才能看到她！

“吃饭啦！”

吃饭了！我突然从梦里惊醒。

等等，这是哪?哦，这是精神病院！那这是……

我的腰上坐了一个穿着皮卡丘睡衣的妹子，此刻她的脸离我只有10厘米，她的手在我脸上摸着什么，感觉湿湿的。

“安琪?”

“嗯，你怎么了，叫你起床吃饭都叫不醒，而且你怎么哭了?”

我哭了?我摸了摸脸，碰到的不是湿湿的泪水，而且一个冰凉凉的东西。

“眼泪我帮你擦掉了！”

冰凉凉的东西在我脸上抹了抹，然后离开了我到了脸。

我哭了?我为什么会哭?

我有点迷茫，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梦，但是完全记不清。

“起床吃饭了，对了，你叫什么啊?”安琪起身从我的身上离开，然后蹦蹦哒哒的跳到地上。

“我叫鹿黎，呸，我叫鹿鸣”习惯性的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却发现自己居然和那个美国人一样喊错了。我怎么会连自己的名字都能叫错?真奇怪。

“鹿……鸣是吧，我就叫你鹿鹿吧。”

安琪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鹿鹿，起床，姐带你去吃饭！”

“吃的！哪?”我抹了抹眼睛，起床环顾四周，然而并没有什么吃的。

“跟上。”安琪挥了挥手，走在前面。

食堂是在那条走廊的另一端。

食堂不大，不过食物倒是很足，从海鲜到烤鸭，基本想吃什么都有，可惜只有吃的。

鹿鸣和安琪到食堂的时候，食堂基本上已经没什么人了，除了桌子上的食物残渣，只剩零零散散的几个人在吃。

食堂的菜是自助的，想吃自己拿就好，毕竟应该没有人愿意在精神病院的食堂里工作。不过让鹿鸣好奇的是打菜的地方异常的干净，看起来并不像是神经病打完饭的样子，更像是某个大公司的的食堂。干净，整洁，有理有序。

随便找了张看起来干净点的桌子，鹿鸣和安琪面对面坐了下来，毕竟相比其他人，相对熟悉的人做在一起更有安全感。

“安琪，你知道些什么?能跟我说说不?”鹿鸣口齿不清的问安琪，嘴里还咬着刚吃下的烤鸭。

“比如呢?”比起鹿鸣这种吃货吃饭，安琪的行为更像是一个公主。

“比如，为什么你能打开那扇门?你是什么时候来这里的?还有他们是干什么的?”鹿鸣指了指那边那些吃饭的人。

“那扇门到点就会开了咯，我也不记得我什么时候来的。至于他们，和我们一样咯～”

安琪放下了手上的餐具

“我吃完了，要等你吗?”

“不用不用，我吃的很慢的，你先走吧，给我留个门就好。”

鹿鸣继续消灭着盘子里的北京烤鸭，视线从安琪的背影转移到其他人身上。

现在还在食堂吃的只有4个人，除了鹿鸣以外，还有一对姐妹花，和一个胖子。

鹿鸣决定去胖子那里套点情报，毕竟胖子这种生物看起来就是人畜无害的样子，肯定比那对姐妹花好套路。

主要是鹿鸣觉得自己作为一个神经病实在太丢脸了，毕竟作为小白鼠也是要有价值的啊，万一外面的人以为我是个正常人把我赶出去，外面哪有这么美味可口的食物！

“你好，我叫鹿鸣，你叫什么?”鹿鸣端了一盘松鼠鱼坐到胖子的边上。

“AK101.”

“……”

鹿鸣感觉自己选错了目标。

“AK101?你没名字吗?”

“名字?能吃吗?”胖子抬头看了看鹿鸣。

“取了名字才方便我叫你啊，不然叫编号多别扭……”

“哦，那你帮我取一个。”

“……”

“你觉得，凯瑞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