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遗忘的云踪雨迹》免费试读_初家四少
第一章 长亭月下
深夜的宫里,静的可怕,仿佛安静已然吞噬了一切。
偶尔有几个巡逻的卫兵来回走动的脚步声,那也是极小声的。除了巡逻的卫兵,其他宫里的人差不多都在这时候睡了,只有一个人没有睡,那人便是在望月亭中伴着清风明月、蛙叫蝉鸣喝酒的封尘。
只见那望月亭高二米,宽一米,亭子四周都分布了台阶通向地面,共有十二个台阶,由于亭子很高,周围没有能阻碍视线的东西,很容易就能望尽天空,是一个观赏月亮最佳的地方,所以名曰:望月亭。
亭子中有一面石桌,石桌表面有很多小孔,使表面参差不齐,可是在那里放上酒杯却影响不大。石桌周围有四个座位,都是用四快大石头将表面磨平做成的。若是在夜里坐在里面,总会有一种超然物外的感觉。
封尘坐在望月亭中,月光照在他的脸上。月光下的封尘,那飘逸的长发和两道浓密的挥剑眉,使他原本英俊的脸多了几分英气,整个人看起来是那样的精神,矫健的身体被掩盖在青袍之下。
封尘一个人坐在望月亭中,用手举着酒杯,心里若有所思地思考着事情,仿佛有一种: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的诗意。封尘偶尔抬头望着缺了角的月亮,心中不由得思绪万千。虽说是举着酒杯,可封尘却没有喝,封尘只是呆呆的望着,望着那通往秦国道路的方向,这是封尘的朋友荆珂为了心中的梦想与使命而踏上的道路。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时古难全!
“唉!”封尘叹了一口气,心里一想到燕王眉宇间的凝重,那眼神里始终化不开的忧愁和荆珂与武阳没有和自己一同去,心中多了几分愧疚与无奈。
愧疚的是自己没能和荆珂并肩作战,也失去了亲手铲除残忍暴虐的秦王的机会,无奈的是燕王为了尽快消灭秦王已经有些急功近利了,平日里心思缜密的燕王这次竟然没有深思熟虑,让荆珂与武阳去那危险的地方。
正当封尘认真思考事情的时候,忽然,一阵匆匆忙忙的脚步声打断了封尘的思路,使封尘不禁皱了下眉头。封尘心想:这夜深人静的时候,脚步还这么匆忙,难道有刺客?盗贼?
其实宫里防守很严密,宫里会出现盗贼或是刺客的可能性很小。但即使是这样,封尘也丝毫没放松警惕,谁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于是,受过严格训练的封尘熟练地拿起桌子上的剑,轻轻地将剑拔了出来。
剑长三尺,宽二指,剑的边缘锋利无比,和其他的剑相比不同的是,这剑顶端的两侧各有一个向内凹下去很深的缺口。其实剑有缺口是剑最大的忌讳,可缺口却在顶端,实在是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这样可以增加剑的杀伤力,如果身法好的话还可以用来勾取敌人的武器,以夺取自己的优势。
剑的斜“v”形缺口和剑的边缘是用两块青色玄铁铸造而成,仿佛是给残阳剑穿了一身铠甲,使剑更加坚韧,由于这剑形如残,气如阳,动如余辉,所以名曰“残阳剑”。
只见剑柄上,赫然地刻着两个大字“残云”,这残云剑是封尘的父亲封权传给封尘的,而铸剑的方法只有封家的人知道,且剑只传给长子。
月光照在残云剑上,发出明亮夺目的寒光,反射在望月亭的梁柱上,仿佛能让看见这道寒光的人身处于寒冬腊月,被凛冽的寒风吹造了一般。
当脚步声到了望月亭下时,只见那匆忙走动的人身材不算高大,可胜在体态匀称,长着一张普普通通的脸,那人刚想走上望月亭,可脚又缩了回来。
封尘冷漠地问了一句“:是什么人?”由于是夜晚,所以封尘只能看清人影,却看不清人脸。
只见那人眯着眼睛笑着回答说“:主人,小的来福是向你传达事情的。”
封尘一听到是来福的声音,就放松了警惕,将剑收回剑鞘里。随后,封尘急切地问道“:是不是关于刺杀秦王的事情?”
来福下意识就要脱口而出,却突然想到主子和荆大人是朋友,如果荆大人死了的事情让主人知道了,那该如何是好啊?我到底该怎么说!
只见来福手足无措,竟慌了手脚。所以只是吞吞吐吐地说“:是……是关于刺杀秦王的事。”只见来福脸上冒了很多汗,“:可这……”
封尘从来福的言语中看出了事情的不妙,可是事情是必须了解的。于是,封尘焦急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这说话怎么吞吞吐吐的,像什么话?”
封尘已经是来福多年服侍的主子了,所以封尘的性格来福是最了解的,如果封尘急着要问或要下人做事,是万不可推迟时间的。
所以来福一听到封尘急着要问出事情的结果,就没有在拐弯抹角,但话语间带有一丝颤抖“:据线人报,荆大人昨天去刺杀秦王的计划……”话说到这儿,来福又开始支支吾吾,这时封尘瞪了一眼来福,来福只好继续往下说“:刺秦之事失……失败了!”
“唉!”哪怕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在听到来福亲口说出来时,封尘也是一阵恍惚,就连自己握剑的手慢慢松开都没注意,就任由那剑掉在了地上,发出“叮当”翠响。这时,在望月亭周围护卫封尘的侍卫一听到“叮当”声,立刻向望月亭围了上来。
可是,卫兵们刚上台阶,只见封尘挥了挥手,声音有些嘶哑道“:我没事,都散去吧!”只见封尘脸色惨白,两道挥剑眉紧皱在一起,身体缓缓地向座位上走去,手中拳头紧握。
封尘沉默了片刻,收敛了一下情绪,向来福问道“荆珂他……还活着吗?”
封尘在说这句话时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听不到了。其实封尘哪能不知刺秦失败就意味着荆珂的死,可他还是问了,他期待着奇迹的发生。
但事实终究是残酷的!
来福皱了一下眉头,心里想道:今天主人这是怎么了,和往日里不太一样啊。自从回到燕王宫,先是在望月亭上待到半夜,知道了刺秦失败竟然还问荆大人的生死,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可是封尘毕竟是来福的主人,来福可没有能耐这么说自己的主人,来福一向很尊重封尘,来福可不是因为封尘是封家一门的长子而服侍他,而是因为封尘曾经救过来福的命。
来福犹豫了一下,忐忑地回答道“:听说,荆大人已经……”说话间额头上又冒出了很多汗,“:死……死了!”说完,来福已经大汗淋漓,忙又补充了一句“:请节哀,主人,人死不能复生。”
“:死?”封尘突然傻笑了一阵。然后仰天长叹,苦笑道“:不!荆珂他没有死,他不会死!你说是吧?”
封尘想到在一起把酒言欢,共谋大事的朋友已经不在人世,从今后再不能相见,还有计划失败,燕国很可能会被秦国吞并,一时急火攻心。
“噗——”封尘吐出了一口血,昏倒在地上。
第二章御医卢申现
来福见此情景,立刻跑到亭中,抱住封尘,喊到“快来人,主人昏倒了!”在亭子周围护卫封尘的士兵听到声音很快拥了上去。
卫兵中有一个粗壮大汉,身高八尺,他叫李大牛,因为李大牛身材魁梧,军队做不了这么大尺寸的铠甲,所以李大牛的身上只穿了件粗布制成的衣服,李大牛通常都是敞开胸穿衣服,身上的八块腹肌清晰可见,李大牛是士兵中力气最大,而且最能打的人,深受封尘的赏识。李大牛拔开前面的卫兵,一眼就看见了昏倒在地的封尘和在一旁手足无措的来福,李大牛上前对来福说“我来背主人去御医那里!”
这时,封尘脸色惨白,有气无力地说“先让李大牛背我到御医那儿,你们快点回去,这个事情不能惊动燕王,不能让燕王担心。”说完,封尘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吐出来一口血。
来福焦急地直拍大腿,“哎呀!都什么时候了,你快去休息吧,别再想事情了。”然后转过头来叮嘱李大牛“快……快把主人送到御医那儿去,主人的病可耽误不得。”李大牛憨厚的“嗯”了一声,迅速地背起封尘就往御医那儿跑。
来福看见封尘在李大牛跑的时候在背上一颠一颠的,就急忙向李大牛喊到“你慢点,别颠坏了主人!”只见李大牛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用手摸了摸后脑勺,憨厚地笑了一下,“不好意思,这么跑习惯了,竟忘了主人还在背后。”说完,李大牛放慢了脚步向御医坊跑去。
剩下的那些士兵都散去了,只有来福还站在原地,见李大牛背着主人的身影渐渐远去,来福松了一口气,心想“主人可别有闪失啊!”随后,来福怨声载道地回去了。
御医坊位于皇宫的西南角,是卫兵把守最严的地方,与望月亭相隔不过几百米,所以李大牛背着封尘,很快就到了御医坊。虽说是御医坊,也不过是几间房子组成的,真正的御医不过就一个,其他的都是对医术半生不熟的助手,因为时逢乱世,真正精通医术的人很少很少。
李大牛呼哧呼哧地背着封尘,擦了擦脸上的汗,嘴里念叨着,“主人,一会就到了,坚持住!”说完,忍不住咳嗽了几声,“主人,先别说话了,身体要紧。”说话间,已经到了御医坊门口。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两个身穿铠甲的士兵威严地站着,正注视着李大牛。其实两名卫兵在李大牛来到门口之前就已经注意到他们了,毕竟御医只有一人,对燕国来说很重要,所以警戒是马虎不得的。
李大牛焦急地说道“封家大公子昏倒了,快……”李大牛咽了一口唾沫“快让我进去,这可耽误不得!”由于天黑,再加上李大牛块头大,所以两名卫兵并没有注意到李大牛还背着人。
两名卫兵听是封家大公子,立刻看了一下李大牛背着的人,见是封家大公子,就立刻让开了路。
很快,李大牛到了御医坊的里院,焦急地喊到“老神仙,快来救我家主人!”
只见一个老人气冲冲地从屋里走出来,叫骂道“谁大半夜的瞎乱叫,不知道老子正睡觉吗?别一口一个老神仙,会折寿的。”说话间,李大牛已经跑到老人身前,焦急地直跺脚,“是……”李大牛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是……是封家大公子昏倒了,这么晚来打扰您,也是不得以啊!”
这个老人叫卢申现,由于医术高明,名字里还有神仙的重音,所以大家叫他“老神仙”,他与封尘的父亲封权是世交,也同时是封尘的师傅。由于卢申现没有一儿半女,所以卢申现十分疼爱自己世交的长子,把封尘当做自己的儿子,让他跟自己学医。
听见封尘昏倒了的卢申现,睡眼惺忪的他立刻清醒过来,急忙让李大牛把封尘背进屋里。
只见屋内陈设简单,一张座椅,一张床,竟没有一副宫里御医住所的样子。这也是由于卢申现以前是一个农民,因与父亲去外面游历,得到一本医书,自学成才,当上了御医,只是他不忘以前是什么身份,所以卢申现即使身为御医生活还这么朴素。
李大牛将封尘轻轻地放到床上,卢申现见封尘脸色惨白,于是焦急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尘儿怎么会这样?”说话间,手指已经握在封尘的脉搏,只见李大牛慌忙地说“我也不知道……啊…对了。”李大牛想了半天才想到当时的情景,“主人因为听说荆大人刺杀秦王的计划失败了,一时着急,吐了口血,就昏倒了。”
当卢申现听到刺杀秦王的计划失败时,不禁惊慌失色,但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救醒封尘。于是,卢申现冷静下来,起身将放在桌子上的银针拿出来,熟练地将针从针袋子里抽出来并放在烛火上烤。
李大牛急躁地问道“我家主人怎么样了?”卢申现有一个怪癖,就是最烦有人在自己为别人治病时在一旁唠唠叨叨说个没完。所以卢申现不耐烦地回答道“放心,你家主人没事,只不过你家主人现在……”卢申现皱了一下眉头“算了,跟你讲你也听不懂。”卢申现恨不得将所有可能要回答的话一下子都说出去,止住李大牛的嘴。
只见李大牛挠了挠后脑勺,憨厚地“嗯”了一声。卢申现见李大牛是个老实人,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好耐心地解释道“你家主人调养几天就会好的,你先回去吧!”李大牛看了看封尘惨白的如一片白纸的脸,又用恳求的眼神对卢申现说“老神仙,我家主人就拜托给你了。”说完,向卢申现拱手作辑,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只见卢申现熟练地将用火烤过的针扎进封尘脸上的穴位,反复地用手指来回扭动,使针转动,以促进血脉流通,卢申现的脸上出了很多汗,可是卢申现却没有擦,竟认为擦汗的动作都觉得多余,心里只希望封尘能尽快好起来。此时,封尘的脸上插了很多针,卢申现需要精准的找到下一个转动的针并反复转动,整个过程都不能松懈。经过半个时辰的治疗,封尘昏昏沉沉的大脑逐渐清醒起来。
月影重重,烛光映墙。距离破晓之时还有两个时辰,封尘小心地睁开了眼睛,室内明亮的烛光闪得封尘的眼睛久久不能完全睁开,半天才适应过来。此时,卢申现还在转动着针为封尘治病。见卢申现认真地为自己治疗,封尘此时的心暖暖的,仿佛得到了父亲的爱,自从封尘的父亲去世以后,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感觉。
虽说卢申现看待封尘如自己的儿女一样重要,可是身为燕宫的御医的卢申现很忙,更何况只有一个御医,卢申现几乎没有时间去看封尘,所以封尘突然产生被父亲关爱的感觉一点也不奇怪。
封尘下意识将手缩进袖子里,用袖子给卢申现擦去脸上的汗。卢申现见封尘醒来,拔去了扎进封尘脸上的针,并自己用手大概擦了擦汗,将封尘为自己擦汗的手轻轻放了下来。随后,卢申现亲切地问道“尘儿,感觉怎么样了?”封尘虚弱地回答道“义父,我好些了,兴许能走动了。”
封尘刚要起身,只见卢申现迅速地将封尘拦了下去,让封尘躺下,“现在的你气血两虚,调养几日方可见好,封家府的事务我以托人告诉你弟弟,让你弟弟封夕帮你照看家务,这几日你就在我这儿调养吧!”此时,封尘的身体虚弱的不能再虚弱了,所以就算卢申现不拦着封尘,封尘也起不来。
其实不是不能回封家府治疗,只是因为事发突然,又由于封家府在方城,距离燕都很远,所以封尘只能在御医坊治疗了。
经过这几天卢申现对封尘细心的照顾,使封尘越来越尊重眼前这位与父亲封权的好友,感觉卢申现不仅是他的师傅,更像是自己的父亲一样对他百般呵护,两人之间的感情也在这几日渐渐浓郁。
就这样,封尘调养了几天后,身体不再像之前那样虚弱,脸色也恢复了红润,那英俊的容貌又焕发活力。
这几日,卢申现不仅为封尘治疗,还给封尘灌了一些心灵鸡汤,让封尘明白了一些关于生死的道理,使封尘忘记了朋友之死的伤痛,可是朋友的情意并没有忘记,心里还是对秦王怀恨在心。
封尘在这几天也成长了不少,气息不再像以前那样有些稚气,变得稳重了很多。
封尘步伐矫健地走出屋子,申了一下懒腰。就快要回封家府了,封尘心里满是不舍,见卢申现也出来了,恭敬地向卢申现作辑,“义父,孩儿这就回去了,这几天辛苦你了。”
卢申现知道留不住封尘,只好无奈地说“那我就不留你了……”话说到这,竟哽咽住了,“快……快回去吧”说完,卢申现背过身去,擦去快要掉下来的眼泪。
“祝义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孩儿告辞了!”说罢,头也不敢回地转身离开御医坊,强忍住泪水,不让他流出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身为男子汉的封尘是不会轻易流泪的。
见封尘走远了,卢申现悲痛欲绝,仰天长叹,“这都是天意啊!”
不一会儿,只听见院外一阵急骤的马蹄声,只见卢申现一脸苦闷地上了马车,马车离开了燕王宫,渐渐驶向了远方。
卢申现离开的事还得从荆珂刺杀秦王计划失败后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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