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州江山》:第001章 穿越是个技术活

时间:2019-05-09 23:39:49   浏览:次   点击:次   作者:楼枯.QD   来源:qidian.com   立即下载

第001章 穿越是个技术活

穿越是个技术活,不是每个穿越者都能很快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李默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穿越整整一年后,他还在工地搬砖。

每天天不亮,李默就赶到古城城西的羊马墙加固工地搬砖,天黑回北城土窑睡觉,正常情况下他一天能挣七十根竹签,按一根竹签换一枚铜钱算就是七十个钱,古城的物价是三枚铜钱能买一大碗面,当然是清汤不加肉的,更别提蔬菜。

论说这样的收入也不赖,但凡事都有个例外,古城是大梁帝国缘边军镇宁州的属县,宁州之北就是茫茫草原,作为大梁帝国防御草原蛮族的西北屏障,整座宁州城就像是一个大兵营,管制十分严厉。

李默属于外来流浪人员,没有宁州户籍,用宁州人的话说就是“黑头”,“黑头”是没有资格从事正式工作的,所以只能偷偷摸摸地打短工,干最脏最累最没有尊严且收入最低的活。

古城城西的这个工地是官府监修的工程,活多,收入好,但门槛高,想进来不容易,为了吃饭,李默只能拿起“贿赂”这个武器,猛烈地腐蚀相关人员。

门,他是进了,活也干的漂亮,却因要孝敬的大爷实在太多,辛辛苦苦挣来的三瓜俩枣落到自己嘴里就没剩几颗了。

生活就是这么残酷,李默也曾经想过离开,但宁州几乎是座孤城,它的境内三山横亘,巍峨险峻,它的北面是被草原游牧民控制的万里大草原,南面、西面不是荒漠就是戈壁,莽莽苍苍无边无际,据说纵深有几千里。

宁州的东面有一条自北向南的大河,河谷深邃,激流奔涌,除了少数几个被官军控制的渡口,对普通人而言,这条河就是插翅也飞不过的天堑。

走不了,那就只能留下,先努力活着。

其实对“黑头”们而言,古城已经是块福地了,至少还能偷偷摸摸打个短工混碗饭吃,若是到了宁州,就等着被抓进大牢,发配去塞外服苦役吧。

那种折筋断骨的劳作一定能让你体会到活着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妙的事。

李默告诉自己要戒急用忍,他引用先贤圣人的话安慰自己说:天欲降大任于某人也,必先用各种手段照死了玩你,玩不死你就再换一种方式继续玩,这个时候你千万不要激动,不能冲动,更不可莽撞,你得咬紧牙关慢慢地熬,时间长了你就习惯了。

放工之后,李默用三个铜钱买了一大碗面,拌上免费的辣椒酱,倒上免费的酱油,浇上免费的醋,免费的咸菜当然也要加的足足的,然后开吃,他平时一天只吃一顿热饭。

吃饱喝足,李默打着饱嗝在店老板鄙夷的目光下潇洒离去,现在他要找个僻静点的小巷子靠墙打个盹儿。

在古城逛大街不要钱,但逛街有风险,“黑头”被官府抓住会被送去做苦力,那种暗无天日的日子根本不是人过的。

一觉醒来,天已黑透,李默赶紧起身去牛羊巷口,那里有一家古城赫赫有名的老字号炊饼铺,为了保持良好的商誉,所有快要馊的炊饼一律半价出售。

李默把时机掐的很准,出手更是又准又狠,一口气买了两个硬邦邦的跟石头差不多的炊饼揣进了怀里,这是他明天的早餐。

古城城北有座土山,山上有许多废弃的土窑,其中的一座就是李默的府邸。

“寒窑虽破能避风雨,夫妻恩爱苦也甜。”

这是黄梅戏《天仙配》里的经典唱段,描述的是屌.丝.男董永拐了天仙姐姐回家乡后清苦而快乐的夫妻生活。

寒窑里真能有个天仙姐姐作伴,就算累死也值得,但李默的寒窑里没有天仙姐姐,所以暂时虽累却还不能死。

顺着土山后坡往上爬,穿过一丛野蒿,就到了“李府”。

寒窑里竟然有火光,难道真的是天仙姐姐下凡来了?

狂喜过后,却是惊悚。

天仙姐姐要是长成他这这幅模样,估计董永会选择去死。

这是一个熟睡的胖子,身上盖着一块破麻片,大脸盘子红扑扑的,干裂的嘴唇上起了一溜燎泡。这是典型的高烧症状。

穿越一年多了,李默对这个世界已经有了一定的认知,这是一个被前辈穿越者们玩坏了的时代,唐不唐,汉不汉,中不中,洋不洋,时空模糊,亦古亦今,处处透着诡异的幻彩,但有一点是肯定的,这里不是天堂,随便一个小感冒就有可能会送命。

除了这个胖子,暂时没发现有其他人,排除了有人设局碰瓷后,李默去屋角拿了个破碗,碗是瓦碗,虽破,却洗的很干净,还有一个瓦罐,里面装满了清水。

宁州缺水,所有水井都由水井局管着,喝水是要给钱的,所以这水可是好东西,李默自己都不大舍得喝。

李默倒了一碗水,从自己那件补丁垒着补丁的“衣裳”上撕下一小块破布,倒上冷水,浸湿,拧干,然后把胖子的脸擦了一遍,再重复前面的动作三次,最后再重复一次,然后把湿毛巾摊开放在胖子的额头上。

过去的一年里,李默用这种方法救治了三个人。

结果,无一例外的都死了。

但这仍然是目前能降体温的唯一办法。

做完这些后,李默微微叹息了一声: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这胖子能不能醒来,得看他自己的造化。

他朝寒窑的最深处走去,那里阴森、黑暗,某个角落里一双冰冷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他的耳畔也飘来类似野兽的嘶吼,一条人影猛烈地朝他扑来。

李默错开脚轻轻地侧身一让,那个人就扑街了。

这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赤.裸着上身,腰间围着一块破麻布遮羞,一头乱糟糟的头发。

正面扑击李默不成,反而因用力过猛岔了气,所以只能暂时趴在地上哼哼。

李默瞅了眼那胖子,猜想他们是一伙的,便道:“小兄弟,你别这样,我是在救他。你怎么样,脚歪着了没有?”

“不用你管。”

“哟呵,小声音挺嫩的,是个女的吧。”

“你才女的呢,你们全家都是女的。”

“哟,还不尊重妇女。”

李默无心跟这熊孩子扯淡,他走到土窑最深处,从土里刨出一个破瓦罐。

瓦罐很快变成一堆碎瓦片,李默捡起里面的一个荷叶包,包里有三吊钱。

他把熊孩子拎到火堆前,问了姓名,对他说:“小七对吧,你这不知好歹的二货熊孩子,好好守着他,我去抓副药。”

小七道:“你废话真多,他是我兄弟,我当然要守着他。不过,你也要小心,古城的药铺全都是宁家的,他们家……可不大讲理。”

李默嗯了一声,他好歹也穿越一年了,焉能不知道这些道理。

他偷偷溜进城,敲开一间药铺,能退烧的药有的是,但李默左等右等非但没能等来救命药,反而把催命鬼给等来了。

一个三十多岁,面色寡白,穿青色圆领衫的管事带着四个褐衫壮汉忽然闯了进来,说怀疑李默盗人钱财,要捆他去见官。

李默这个恨,这特么的都是什么世道,穷人就不能有钱吗,好人就做不得了吗?!

但他也知道在古城这个地方,穷人根本没有讲理的地方。他操起一把椅子就丢了过去,没敢真砸那青衫管事,只是想拖延一下时间,趁众人混乱,他破窗而出,撒腿朝北城跑去。

古城的北面不仅有座土山,还有一片小树林,地形复杂,很利于藏身。

小树林遥遥在望,李默心花怒放,管他三七二十一,先跑了再说。

但他很快就开始急刹车——

小树林里走出来三个穿褐衫的汉子,他们面色阴郁,手里提着木棍。

李默急转身朝土山方向跑,却发现土山方向也有人,不仅手里有棍,有人还拿着套索、罩网和捆人的麻绳。

麻蛋,这是把自己当漏网之鱼关照了。

李默还想换个方向继续突围时,却发现四面八方的退路都被堵死了。

“跑啊,继续跑啊。”

那个青衫管事袖着双手逼过来,脸上挂着阴冷的微笑,眼珠子一动不动。

李默承认自己有点害怕,这架势是要把人往死里整啊。

“你们不能冤枉好人,我买药是为了救人,而且这钱也是我赚的辛苦钱。”

“是吗?”

“不信,我可以带你去看。”

“那就跟他去看看嘛。”说话的也是个穿圆领长衫的管事,不过他的圆领衫是灰色的,他年近五旬,气质持重,地位显然很高,因为所有人都对他毕恭毕敬,包括那个鼻孔朝天的青衫白脸管事。

老管事精通医理,他用手试了试胖子的额头,对身边的人说:“烧的不轻,拿点药给他。”

又将这土窑打量了一番,对李默说:“宁家是很愿意跟人讲道理的,奈何总有一些别有用心的人肆意诋毁、恶意中伤,坏了我们的名头。让人们错以为我们行的是霸道,不敢跟我们讲道理,也不相信我们是讲道理的,这是一件很可悲的事。今晚是我们误会了你,这副药不要钱,表表我们的心意。”

李默还没来得及道声谢,老管家话锋忽然一转:“不过你撞坏药铺的窗户,这笔账又该怎么算?”

李默已经身无分文,只好说:“一人做事一人当,与他们无干,我有一身力气,我去给你家当苦力吧。”

“笑话,宁家会缺苦力吗?”年轻的白脸管事冷冷地哼了一声。

老管家道:“算了,他也是口不择言。”

他盯着李默,目光像把凿子:“你是个黑户?”

李默耸耸肩:“我也想求上进,但没机会。”

“看在你良心未泯的份上,这次我就放你一马,不过古城这个地方你们是不能呆了。”

小七抗声道:“凭什么?”

白脸管事把脸一沉:“凭这话是老督管说的。”

李默拦住小七,这种情形下跟他们争吵是很不明智的:“我们可以走。但得给我们两天时间,至少等他醒来吧。”

老督管满脸微笑,却不说话,他从袖子里摸出一块竹牌塞给李默:“四处都不太平,宁州你们也去不得,去长陵县吧,哪儿还算安稳,拿着这个,或许路上有用。”

这竹牌是宁州刺史府发给境内商户通关过卡的凭证,有这个在手沿途那些土团堡寨就不会为难李默他们了。

“记住,他一醒你们就得走,一刻也不能耽搁。”

人走了,寒窑空了,李默和小七大眼瞪着小眼。

“凭什么赶我们走?”

“就凭他们是宁家。”

“宁家有什么了不起?!”

宁家有什么了不起?这真是个很愚蠢的问题,李默不想回答,小七也没再问。两个人都沉默了。

这天后半夜有人送来一副药,用保温的瓦罐盛着,药香浓郁,小七知道是好东西,赶紧喂胖子服下,到天明的时候胖子烧退了,人也醒了,只叫肚子饿,李默就把昨晚他买的两个炊饼泡冷水给他吃了。

李默是个信守承诺的人,中午时分他就带着小七和小七的兄弟二胖离开了古城。

第002章 军粮城

八月,长陵城郊外。

烈日炙烤着大地,明晃晃的让人眼晕。已经是入秋季节,太阳虽毒,气温到底绷不住溃了,这样的午后正好用来睡觉。

卖凉面的赵破阵就很惬意地享受着这午后的阳光,他正靠着一株杨树打盹,世道不好,生意清淡,不睡觉又能干什么。

不过多年军旅养成的习惯,使得他即便是睡觉也会睁上一只眼。

他的视野里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影,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长陵城地处大横山北麓,苦水河绕城而过,地理偏僻,这里是出城进城的唯一通道,有人来,不奇怪。

这是一个男子,破衣烂衫,赤着脚,拄着木杖,穷的连个包袱都没有。

这等野汉子经常会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但赵破阵不惧他们。

他从军多年,杀人无数,一身冲天的煞气,鬼神尚且让他三分,一般人根本不敢与他对视。而且他身后不远处就是一个税卡,驻着一个税吏和四个土兵。

他跟那个税吏有些交情,这野汉子要是敢不老实,不必他亲自出手,那四个如狼似虎的土兵分分钟教会他怎么做人。

一股热烘烘、馊臭的气浪迎面灌来,那野汉子竟然坐在了凉棚下。

“掌柜的,来碗吃的。”

赵破阵懒洋洋地睁开眼,爱答不理道:“凉面三文一碗,要吃面,先给钱。”

那汉子咧了嘴,尴尬的半晌无语。

他抹了把汗津津的脸,转了转脖子,目光在不远处的税卡上停了一下,然后舔了舔舌头,说:“面不吃了,给碗水喝可以吗?”

赵破阵点点头,这等饿疯了的野汉可不敢逼的太紧。

咕咚!咕咚!咕咚!

野汉子三口喝完一碗水,抹了把嘴,指着旁边的水桶:“看你腿脚不利索,我给你挑满三挑水,你送我一碗面。”

“行啊。”

赵破阵觉得这个买卖挺划算,长陵这地方缺水,距离最近的水井在一里地外的涧沟里,那爬上爬下的,可还真是个麻烦事。

野汉子见他点头,大喜,拎起水桶就跑了。

赵破阵瞧他踉跄的脚步,哼了一声,又默默地闭眼假寐。

三桶水挑满,那个身材高大的汉子已经累的近乎虚脱,连端碗的力气都没有了。赵破阵兑现承诺,给了他一碗面,本以为他会狼吞虎咽,像狗一样去吃那碗面,却没想到他要了一张荷叶把面包了起来。

赵破阵诧异地问:“你这是做什么?”

汉子咧嘴笑道:“我兄弟还没吃呢。”

“你还有兄弟?”

“有啊,在那边的坡下,饿昏过去了。”

赵破阵的浓眉耸动了一下:“你叫什么名字。”

“李默。”

李默说完就踉跄着走了,他带着小七、二胖走了一整天才到这,眼看着快到县城了,小七却饿昏过去了。

李默让二胖守着小七,自己出来给小七找吃的,他现在身无分文,又不想干抢劫的勾当,所以只能给人挑水打工,靠诚实劳动换取食物。

挑了三挑水,来回六里路,加上爬上爬下,李默早已精疲力竭,饿的两眼昏花,等他把面送到小七手里时,自己一屁股坐下来,躺在地上就起不来了。

小七狼吞虎咽地吃了两口,瞅了瞅李默和二胖,不肯再吃,他把剩下的面分成三份,李默和二胖都摇头说还能坚持。小七道:“你们不吃,我也不吃,咱仨饿死拉倒。”

这样三人才把剩下的面分吃了,二胖甚至把包面的荷叶都吞了。

一碗面分三个人吃,谁也没吃饱。

是这份浓浓的手足之情激励着三人再次上路。

不久,他们就站在了赵破阵的面摊前。赵破阵把哥仨打量了一番,摸摸下巴上没几根的胡须,指着桌上的三碗面说:“面可以吃,但不能白吃,吃完得帮我干活,把这套家伙什给我挑回城里去。”

三个人点头如捣蒜,扑上去风卷残云。

赵破阵瞧着三人的吃相,忍不住嗤地一声笑出来:“慢点吃,饿死鬼投生似的。”

“嗯嗯嗯,四天没吃饱饭了,实在扛不住了。”小七嘴里含着面,眼里含着泪。

一碗面下肚,精神好了些,李默抹了把嘴,指挥小七、二胖把面摊收了,笨重的桌凳寄存在税卡,其余的并作三幅挑子挑回城去。

这些活平时都是税卡上的土兵帮着干的,税吏唐先生跟赵破阵是朋友。

唐先生年约四旬,长脸,白面,有胡须,气度沉稳,是个读书人。赵破阵对其十分敬重。彼此见了礼,唐先生笑着对赵破阵说:“有件事要恭喜你,昨日衙门里有消息说,草原上又打起来了,这回是零灵联合贵霜一起打突厥。”

赵破阵却是一窒:“这跟我有啥关系,我是个残废,还能指望我披甲上阵吗?”

“你没明白我的意思,他们乱了咱们就安稳了,军费省下来,你的安置金就有着落了。”

赵破阵愣怔了一下,果然大喜,笑道:“到底是读书人的脑子,就是活络,我就没往这上面想。”

正说着,一个土兵牵来一匹瘦马。唐先生要让给赵破阵骑,赵破阵哪里肯,推让了一阵,还是唐先生上马先走了。

赵破阵是一个老军人,据说曾做过都头,按时下的军队编制一都有一百多号人,搁在后世就是个连长。这是一个尚武的时代,军人的待遇素来不错,但赵破阵运气不好,他所在的军队一年前发生哗变,他的顶头上司带着百十号人翻越大宁山跑到了草原上,打起反旗,当起了反贼。赵破阵虽然没有参与,但也受了牵连,不仅砸了饭碗,还被勒令退伍为民。

按照大梁朝的军制,军人退伍为民时可以拿到一笔安置费,但不巧的是去年秋冬之际边境局势骤然紧张,时局动荡,军费吃紧,赵破阵的安置费就没了着落。

赵破阵深知时下官场的习气,自己一旦回乡,这笔钱恐怕就再也要不到了,这才狠下心来钉在长陵城,隔三差五的就去衙门走一遭。

因为无聊,才在老伙伴的帮助下弄了个凉面摊子打发时光。

他在城中落脚的地方叫军粮城,原来是天宁军储存粮料的仓库,天宁军北移大宁县后,这里就废弃了,如今还剩七八十间房屋能用。县里派人把这里拾掇了一下,低价租赁给逃难来长陵的流民,既能安抚人心,又能得一笔额外收入。

李默这才明白,古城那位宁家老督管让他们来长陵其实是出于一番好意,与古城和宁州其他地方不同,长陵县对待“黑户”是很宽容的。

军粮城里居住的这些流民,严格说来都是黑户。

“这就到了,我住这间,你们仨住那屋,自己拾掇拾掇。”赵破阵叫李默把担子放下,指了指西边一间透风透亮的房间对三人说。

这房间的一角破出个窟窿,能一眼看到蔚蓝的天空。

古代就这点好,空气清新没有污染,这蓝天白云的看着就是那么的赏心悦目。

距离寒冬还早,透风倒是不怕,不过下雨就很麻烦,虽然宁州这地方雨水少,但每年秋天总还要下上那么几回。李默琢磨着得空和点泥,弄点草,好好修补一下,这一年他四处帮闲,干过瓦匠活,又有小七、二胖两个做帮手,应付的来。

把墙根下的一堆碎砖烂瓦清理了一下,又用木板搭了三张床铺,看看有点家的样子了。

这一年,什么苦没吃过,眼下这境遇已经是很不错了。

所以三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开心地笑了起来。

“你们去找点干草,我去打点水来。”

眼下未到中秋,白天气温还可以,但到了晚上还是有点冷,三人没有铺盖,得弄点干草垫垫,这年头感冒发烧不是闹着玩的。

李默去问赵破阵借了个木盆就走了出去,院子里有两个踢毽子的小姑娘,李默过去和声问道:“小妹妹,知道水井在哪吗?”

他的声音已经极尽温柔,但一个小姑娘还是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另一个小女孩也吃惊地往后躲。

李默懵了。

“二丫,谁欺负你了。”

一个腰身细长、眉目温婉的少女跑过来问道。

“他……就是他!……他是个妖怪……”

“妖怪?”这少女把李默打量了一下,不觉扑哧一笑。李默收拾的那间屋子里有口废弃的土灶,清理时不慎染了满脸的锅底灰,黑脸,白牙,冷不丁地咧嘴一笑,的确是有些吓人。

误会解除,李默摸摸小姑娘的头,又谢过少女,问她水井在哪。

“哦,水井在东墙角。”少女为李默指示了方向。

军粮城的东北角有口水井,宁州地区缺水,所有水井都由一个叫水井局的机构管理,这口井也不例外,井台被一圈篱笆围住,一个吊儿郎当的土兵正坐在入口处收竹签,一枚铜钱二十根竹签,一挑水一根竹签。

李默有些为难,他手里没有竹签,也没钱,正要转身去找赵破阵想想办法。忽然就听得身后一阵大嚷。

“没钱还想吃水,滚蛋,穷鬼!”

“你骂我是穷鬼,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哦,抱歉,我骂错了,你不是穷鬼,你是个穷酸,我问你,你都考几回了,老也考不上,二十岁的人了,连自己都养活不了,你好意思吗?”

“你,你,是可忍孰不可忍,我跟你拼了!”

一个文弱少年和水井局的土兵就这么厮打起来。水井局霸占水源不得人心,众人早就憋着一肚子怨气,既然有人挑头闹事,众人巴不得跟着起哄。

“打得好,文胜,你打他的左脸,不对,用左勾拳打他右脸。”

“文胜,留神他的脚,哎哟!我都说了留神他的脚了。”

“抓他的脸,文胜,抓他的脸呀。”

“头发长见识短,抓脸有个屁用,文胜,听叔的,踢他的阴裆。”

“踢什么阴裆,tao肛,快掏gang,我滴个娘亲也,你往掏呢,那是他的胳肢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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