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零零后》——左秋凉啊凉

第零章 英雄你叫什么名字

市政厅的人工智能机械大钟敲响了第十二下，守夜人在零时退场的最后一刻浮现于西坝的夜空之上，犹如一只新生的幽灵。

圣罗兰午夜酒吧每晚二十四点准时开业。曼小姐如往常一样坐在靠近舞池最显眼的吧台。

她穿着镶有银色水晶的礼服，饱满的大腿完整的露在外面，手上端着一流的调酒师花费半小时酿就的酒液，高脚杯上还留有那对无数人垂涎的馨香唇印。

“姐，赏杯酒喝呗。”

曼小姐的屁股上有一只不老实的手来回蹂躏，手法娴熟，力道恰到好处。

她扭过头想看个究竟，这圣罗兰可不是什么屌丝都能进来的地儿，黑街第一门的名号不是摆设，它背后的势力可是连零时都不敢招惹的黑桃K，纵然是曼小姐也不敢轻易得罪这里的祖宗，更何况自己本来就是来这里伺候祖宗的。

刚扭过身，曼小姐就看见一个个头不高的小男生，穿着连帽卫衣，长得挺清秀，但是对她来说太过稚嫩了，想她当年刚入这行的时候，这个小男生连自己的第一任女朋友都没有挖掘出来呢吧。

“小屁孩，爽吗？”

楚河把目光从舞池里收回来，看了看眼前的女人，身材一流，长相一流，声音一流，身上的味道，一流！他娘的。

他往前凑了凑，趴在曼小姐耳边说：“姐，我是杀手，配合一下。”

曼小姐也低下头说：“真的吗？好巧，姐姐也是，一晚上能杀好几亿呢。”

就在此时，突然从后面传来一句话，说道：“哎呦，是谁一晚上能杀好几亿个？”

“老娘……娘……娘……”曼小姐脸色突变，猛然转过身大叫：“我娘喊我回家吃饭啦。”

没走两步，曼小姐一头撞在了一个大汉身上，大汉不苟言笑，一把掐住曼小姐白嫩的脖子，将她按倒在吧台之上，由另外两人驾着抬向酒吧外面。

月黑风高，除了那只死鬼一样的守夜人，方圆一米看不见一个人，而两米之外的人潜意识地把这当做外围女与四个酒鬼的小情趣，本着体面人何必难为体面人的价值观，不予理睬。

“曼小姐，解释解释吧。”带头大哥是个满身肥油的俊朗壮年，抓着曼小姐刚染回来的黑发逼问道。

曼小姐笑起来假的一哔，和她工作时的真实相比，简直就像一个雏。

她求饶：“哥，过夜的交情，怎么说翻脸就翻脸，拔吊无情也得给个缓冲啊。”

俊朗死肥猪嘿嘿一笑：“怎么着？还让我帮你回忆一下，也成，只不过我忘性大，要不让我这些兄弟们情景重现一下？”

曼小姐干忙插嘴打断：“那多耽误哥的时间啊，分分钟上下几个亿呢。我都想起来了，都想起来了。”

“那就好。尼玛，烟瘾上来了。”俊朗死肥猪点上烟继续说：“说好的陪老子七天，老子给你七百万，你自己说我少你一分了吗？”

“不少不少，还多给了呢。”

“那你为什么还要偷我的黑匣子？”俊朗死肥猪混社会的狠劲上来了，昨日份的大青叶子都喷了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软糯的声音从黑暗中悠悠地传来：“姐，黑匣子在你那啊？”

众人吓了一跳：“谁，谁啊！给老子出来。”

一支火柴兹拉亮了起来，一个全身黑衣的小青年呆呆的杵着，一双黑瞳犹如蒙了雾的黑宝石。

俊朗死肥猪看清后，随手拿个东西砸了过去，往前迈步，拎起他的衣服，大骂：“他娘的，吓死老子了，还以为是守夜人呢。”

“可真热闹，那我也来凑一脚吧。”，又有人加入，说话的人是一个瘦高个，金丝镜框，眯眯眼，嘴角含笑，领带西装。

俊朗死肥猪听见声音后身子明显抖了一下，一把将不知从哪里出来的楚河推走，扯着嗓子说：“我当是谁呢，甄斯文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名叫甄斯文的瘦高个桀桀一笑：“赵英俊越来越幽默了，今晚哪来的风。”

“现在是没有，恐怕马上就要起了吧。”

“那可不，你把老大的黑匣子窃了，搞得老大现在连交配的心思都没有。”

赵英俊瞬间瞳孔放大，心脏缩小：“胡说八道，你有什么证据？”

贾斯文摊开手：“呵呵，你看我像讲究证据的人吗？”

“我不跟你说，我去找老大说。”赵英俊转身朝曼小姐走去。

就在转身的一刻，一把玄色亮光破空而出，只听一声肌理爆裂的巨响，整个一二百斤大胖子化为了肉末。

伞下的贾斯文嗔怪的说道：“都跟你讲了，老大在交配，怎么不把人的话放在心上呢，这下好了吧，死了吧，曹尼玛。”

“那么接下来。”他转过身，赵英俊的手下全跑了，只剩一个浑身散发着荷尔蒙的大白肉在地上抖动。他走过去，一把扯住曼小姐的头发，直接在地上拖着走了。

在以往的顾客中，像一边拽头发一边骑马的变态大有人在，但像这种扯着头发背唐诗的着实少见，曼小姐也算是大闺女出嫁，头一回，听着听着时间就过去了大半。一不小心就到了传说中圣罗兰酒吧老板大先生的地下老巢。

屋内是十九世纪上海滩的装饰风格，绿色台灯，黄色灯光，古朴的老板桌，两旁清一色黑衣保镖，膀大腰肥，跨间带刀。看得曼小姐一愣一愣的。

“姐，看什么呢？”

“哇！”曼小姐被吓到，之前的小青年竟然也在，“喂，你怎么回事，是鬼吗？尾随吗？痴汉吗？想让我怀孕吗？”

楚河指了指一旁的贾斯文：“他把我揪来了。”

曼小姐还想说点什么，一看到楚河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就无语，她拍拍楚河的肩膀说道：“兄弟，是姐连累你了，如果能活着出去，姐就让你把想做的事做个遍。”

“喂喂，老大来了，肃静。”一旁黑衣人友情提醒。

进来的男人身着黑色真皮裤衩，高山羊毛围脖，嘴里叼着走私雪茄。他看也不看地走到桌子后面，往椅子上一躺，面朝漆黑的窗子。

“曼小姐，好久不见院长还好吗？”

“她老人家托我向你问好呢？”

“哦，是吗？”他吸一口烟，端起水杯没水了，让一旁的人填上：“说起来我也是你的长辈呢，你小时候我经常去孤儿院，一百来号人就数你最乖巧懂事。”

他叹道：“哎，可惜啊，你说你这么好的姑娘，为什么偏偏要做这个？如果你的亲生父母，哥哥弟弟知道，他们的孩子，敬爱的姐姐每天晚上竟然都要做这种事，他们一定伤心透了吧。我知道生活不易，尤其是对你们来说，可是这世上每一个人生来都是要经历磨难的。是！有些人可能少经历一些，但我们有手有脚的，只要好好干，什么坎迈不过去，即便是吃的差一点，住的差一点，但至少是我们通过自己的劳动一点一滴得来的，用着也舒心。”

“因为是长辈才跟你说这么多，放其他人身上，我才不会这么多费口舌呢。小曼啊，回头是岸。”

曼小姐没有想到大先生竟然还念及旧情，深感这么些年自己一个人在这座囚笼一般的城市上演的酸甜苦辣，一时百感交集，言语哽咽：“您说的是，我都记下了。”

“记下了？”

“记下了！”

大先生转过身，趴在桌子上问：“那从今天起你就不是妓女了？如果再有人要非礼你就属于强奸了，是不是？”

曼小姐有些懵：“什么跟什么啊？大先生我不太明白？”

大先生啧嘴，一脸责备：“我都开导到这个地步了，你还没有进入角色？你会不会做生意啊？”

“大先生，您？”

大先生把手放在嘴边，身子前倾，低声说：“角色扮演，就这点爱好。保密。”

一旁的黑衣人看不过去了，侧过身小声说：“老大，正事要紧，黑匣子。”

一语点醒梦中人，大先生恢复往日黑道皇帝的仪态，正声道：“姓曼的，赶紧把我的黑匣子交出来。”

曼小姐有些慌张：“大先生，我们还是角色扮演吧，我演技贼溜，得过小金人。”

“真的？”大先生两眼发亮。

黑衣人出来修正剧本：“大先生！”

“咳咳，把黑匣子交出来，否则我把你剁了喂猪。”他回头一想，不耐烦地补充道：“算了，直接喂猪了，老子等着打麻将呢。”说着，转身就要走。

楚河用手指点了点石化的曼小姐，问：“姐，你之前说如果出去了，你就让我把想做的事情全做完，是真的吗？”

“尼玛，小色痞都要死了还想着呢，来来来，趁还没凉赶紧用。”

“那倒不必。”他轻而易举地抖掉身上捆死结的绳子，站起来。“你就是大先生？”

正扣鼻屎的大先生被吓了一跳，往后小退一步：“哎呦，从哪冒出来的。”

楚河摆正姿势，是咏春起手式：“对不起，有人要杀你。”

二三十个保镖果然不是摆设，瞬间将楚河团团包围，冷兵器，热兵器，未来科技，唾沫，一股脑涌上来。

而楚河仅仅一记神龙摆尾，排山倒海之势，所有保镖连同大先生全部倒地，一个不留。

他拍拍手收工，回过头看见曼小姐已经下巴脱臼，拍拍她的脸：“喂，我走了，会回来找你的。”

楚河已经走到门口了曼小姐才回过神，看见即将消失的背影，慌忙出口问道：“英雄，你叫什么名字？”

楚河停下，侧过半个身子，回答：“叫我零零后。”

第一章 最强钉子户

西街孤儿院大董事刘三胖的办公室内，两具天差地别的肉体紧紧地缠绵在一起。杨影本来扎好的丸子头随着剧烈的颤动而散开，垂在温凉的双肩，犹如披挂在璞玉上面的黑色锦缎。

刘三胖因为过度嗜吃与纵欲，整个身子仿佛一滩腐臭了的死水，黏在堕落的天使身上，每一次的潮涨潮落，都是一次巨大的冲击，一次深入骨髓的侵犯。

杨影觉得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像曼小姐那样出入于社会之间，她讨厌这些男人，讨厌每一个只张着唾液恒流的大嘴，朝自己扑过来的男人。她羡慕曼小姐的自如，同时有痛恨自己的软弱，这是她的生存方式，亦是字迹选择的死亡终点。

大董事终于结束了，杨影整个身子都像是被卡车碾压过，没有一丝旁人口中欲仙欲死的迷醉，曼小姐，什么时候她也能像曼小姐一样，什么时候？

大董事已经穿好了衣服，扭头看了看满身污渍瘫在床上双目无光的杨影，笑了，这是他的杰作，一生的艺术品。对于男人而言，有什么事比征服一个女人更加令人有成就感。

“小圆。”

窗外，院长夫人见曼小姐自打从圣罗兰回来就没有出过门，放在以往，拿十个小鲜肉都拴不住，实在不正常。

曼小姐听见喊声，化妆的速度瞬间快了一个节奏，把乱七八糟的东西往脸上一通捣鼓，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就是一个百米冲刺。

门突然被打开，探出一个脑袋，脸蛋精致，唇红齿白，笑起来就像嗑了半吨药，止不住地流口水。

“他来了吗？他来了？他来了吗？”

院长夫人被摇的头昏脑涨：“哎呦，停停停，小圆你冷静点。到底发生了什么？”

曼小姐两只手来回缠绕自己垂在肩上的秀发，小声嘀咕：“没什么，这种事怎么好意思说出口呢？”

画风一转，她一把将院长的脑袋夹在咯吱窝里，说道：“当然了，如果你非要我说的，身为晚辈怎么能不告诉你呢，你说是不是？”

院长脸红脖子粗的，咳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支支吾吾地讲：“……老娘……不听！”

“其实事情是这样的。从前有个长得阳光帅气又聪明的男生爱上了一个，青春美丽又纯洁的小姑娘，一见钟情，干柴烈火的呢，嘻嘻嘻嘻。他非要和小姑娘做一些羞羞的事情，可是人家小姑娘家家的，又那么纯洁哪里愿意了。于是小姑娘就说：不要啊，不要啊，今天真的不能要了啊。要不明天吧。故事就是这样。”

“院长你在听吗？院长，院长？死了。”

基督山伯爵到来的时候身上考究的黑色晚礼服被露水打湿了大半，守门的人老远就看见那朵殷红的玫瑰在浓郁的雾气中，散发着的隐约红晕。

守门人不敢怠慢，那张脸仿佛刚被刀削过，她二话不说跪倒在地，头埋得低低的，生怕某一眼被死神看到，从此魂归奈何。

中年男子停在黑色的铁门外，门栏上“西街孤儿院”五个大字用古老的哥特文，缠绕在爬满紫罗兰的玄铁栏杆上。无数个岁月过去，终于又从诅咒中出来了，他本就说过，这不是第一次进去，更不是第一次出来。

“西街，你的王回来了。”

他闭上眼感受着西街永恒不变的味道。

“喂，你认识我吗？”

跪在一旁的守门人身子已经僵了，就连战栗的本能也发挥不出来，她开口：“是。”

男子点点头，随手一个巴掌拍过去，原本如此年轻的脸蛋飞出了数米，一具心甘情愿死亡的尸体无声地倒下。

“孩子，谢谢你记得我。”

而在厅堂内，院长的棺冢前放满了前来悼念的人准备的鲜花，这些人有院长曾经的好友，孤儿院的董事，更多的是从院长身边，从这座孤儿院走出去的孩子。

院长的遗像被放在最中央，慈悲而又安详。

而在灵堂后，曼小姐翘着大腿不耐烦地等这些老头子老太婆絮絮叨叨个没完。

众人为谁是下一任西街院长挣得头破血流的，也没个结果。大董事厌烦了这场争吵，他用力敲打桌子，阻止无休无止的争辩。

“老规矩解决，否则永远没个结果。由于院长没有留下遗嘱，那么就开始公平竞选了，三天后，所有董事一起投票决定。现在，开始举荐院长竞选名额。”

大董事作表率在纸上写上一个人的名字“杨影”。

一时间炸开了锅，他们竟忘了孤儿院还有一个天使一般的女人，一个从小只被一人豢养的雏兽。以往因着大董事的权势，他们无从下手，并不代表着当他们骑着其他女人时，口中所念叨的名字不是她。

“杨影？”会场沉默了。

而就在一旁的杨影，心，像是被一个铁手攥住了。她明白竞选院长意味着什么，无数个男人会扑过来，无休无止，至死方休。她扭过头看向大董事，双眼像极了饿了数天的野狗最后哀求的模样。

但是大董事看也不看她，一双精湛的小眼睛死死地盯着尽头的曼小姐，嘴角的浅笑是杨影最熟悉，也是最惧怕的信号。

她担忧地望着曼小姐，害怕自己因为跟她抢院长之位而被记恨，害怕那个高高在上的女人被这个恶心的男人算计。

可是她无能为力。

曼小姐有些倦，窗外，她等的人一直没有来，打起了哈欠，仿佛众人为她策划的命运脆弱的一撕就破。

“喂，商量完了没有？我还得回去化妆呢，我可不能让我心爱的男人看到我这幅没精打采的模样。”

而远在秋田院，老爷子正端着大红袍边品味边撸猫，瞥了一眼刚从外面回来的楚河，干咳两声。

楚河一身运动装即轻便又潮流，满身的杀气在进去院内的那一刻全数敛进体内，直直的朝厨房走。

老爷子被无视地很难受，橘猫被捏得直叫唤。

“你把黑街的看门狗杀了。”

继续走。

“不过是一个杂碎，这对零零后来说，可算不得什么丰功伟绩。”

楚河停下了。

老爷子很满意，内心涕泪横流，这个孙子，终于肯听老子说话了。

他又咳了咳：“想要一战成名，就必须要符合零零后的身份，上一任零零后之所以为世人所惧怕，就是因为当年他第一单任务，目标就是黑桃K。黑桃K啊，这世间最恐怖的坏蛋，除了东神恐怕没有人能够直面那份压力，而零零后，也就是你的上一任，完成了这个史无前例的壮举，从此零零后才真正走上这个世界，成为人们眼中不可一世的秋田院。”

老爷子把自己的壮举说了第三百五十八遍后，很满意地点点头。

“楚河啊。”

他支撑着地站起来，楚河蹲在地上，正和小猫玩钓鱼的游戏，肉团团的反应太慢，好几次都直接摔在地上，最后生气地趴在地上睡觉。

“老头。”楚河突然讲：“东神在哪？”

老爷子一口大红袍喷在猫身上。

“乖孙子，你想红想疯了？”

楚河点头，认真的像一个七岁的孩子。

老爷子叹了口气：“东神啊，早就陨落了。”说话的口吻充满了遗憾。

他转过身，：“乖孙子，我这有套从天而降的心法，保证你学了以后世界无敌，宇宙无敌。”

说着从怀里掏出那本珍藏绝版“玉女心经”。

“拿去，不谢。”

楚河拿起猫砸过去，转身就走。

老爷子立马抱住楚河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哀求：“乖孙子，爷爷想抱重孙啊，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啊，给爷爷生个重孙玩玩吧。”

楚河耐性磨灭了，一个弹腿将这个曾经立于世界顶端的男人踹出数米。

几个跟头后，老爷子坐稳，一脸嫌弃：“哎，还是要靠自己啊，不给生就不给，老子自己自力更生。”

出门左拐，世界上最大的红灯区欢迎您。

从天空鸟瞰。在这个繁华的国际大都市，秋田院的小院子犹如世上最牛逼的钉子户，任他风雨，唯我秋田院纹丝不动。

大董事自打出了会议室的门，身上那股腥臭的粘稠味就越发浓郁，他捏着杨影纤细的手臂，直直地往办公室内走，明明昨晚刚刚玩弄了一夜，曼小姐总有这种魔力，让每一个见过她的人都不可控制地想要无休止的发泄。杨影一方面为曼小姐而骄傲，一方面又担忧自己的下场，这种情形不是第一次了，而这些臭男人，一次也没有察觉过。

总用一天他们都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