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武统》——混元剩人2
0001章 同门反目
1,同门反目
秋城西南十几公里外有个龙头村,村里有个养牛大户叫孔梨,父母给他取名的时候,或许意在附和孔融让梨的典故吧?可他偏偏是个争强好胜的主,很多上年纪的人都说,这家伙年轻时喜欢结交一帮江湖朋友,十处打锣九处到,城里城外方圆几百里,往往哪里有江湖纠纷,哪里就经常看得见他的身影。
不过那都是八、九十年代的陈芝麻烂谷子了,现在嘛,廉颇老矣,年靠六十,他早就胶盆洗手,退出江湖。
老孔早年读过初中,一生就爱看个小说,尤其是《封神榜》中的故事,他几乎都能倒背如流。据说,让他引以为傲的孔门本家,不是万世师表的孔老夫子,也不是单臂托闸救千军的太夫子叔梁纥,而是能放出五色神光无物不刷的孔宣。
所以,自己的儿子一出生,他就给孩子取名叫孔传。
孔传在市一中上高三,各科成绩都不错,而且品学兼优,一直都是三好学生。不出意外的话,这样的孩子不是名牌,就是重点,妥妥的一本材料。
这几天,孔传的心绪颇是不宁,没心思上课,一堵愁云老是压在他的头上。让他心烦意乱的是,秋城首富马麟看上了他家的养牛场,要在那附近开发旅游项目。
秋城所在的山间坝子称为百里坪,顾名思义,这个平坝纵横都有五十来公里,因此得名。
百里坪的坝形如圆梢椭,四周都是崇山峻岭,以至于有很多砖家认定,这里是一个数千万年前天外小行星撞击地球形成的巨大陨石坑。
环绕百里坪的大山由一整条山脉合围而成,当地人叫它圆龙山。环形山四面都是悬崖峭壁,给人的总体印象就是四个字:苍茫高峻,但也因此一览无余,没什么景点可谈。
龙头村后的龙头山则不然,这里有一片数十平方公里的地域显得十分神奇,多处断崖裂谷,时见飞泉流瀑,遍布奇峰异峦,堪称美不胜收,引人入胜。
过去,因为交通闭塞,位置隐秘,天然林郁郁青青,除了龙头村本村的村民,几乎没外人进去过。现在正是开发旅游经济的黄金时代,嗅觉灵敏的马麟多次考察,已将这里视如自己的囊中之物。
孔家的养牛场就坐落在龙头山叠嶂区的进山路口,整个倒三角似的谷口有两千亩斜坡地和七八百亩平地,都被孔梨办了五十年期限的承包。他的这个场子,当年可是镇里区里和市里都十分看好的致富带头企业,农业局和区里市里的领导都来视察过,上过秋城新闻。
如今问题来了,修建旅游区,宾馆酒店停车场,这一系列附属设施不得建在这个养牛场上么?
据说,这个旅游项目,有关部门已经下过批文,关于孔梨养牛场如何搬迁,则希望双方自行洽谈。
建好这个至少可以打造成4A级的旅游区,马麟自己可以享受五十年,而且还能顺便住进去养老,说不定有延年益寿的效果,岂能半途而废?
他旗下一个宏愿集团,产业遍布全省,资产近两百亿,可谓财大气粗,如日中天。
然而,孔梨好歹也是个老江湖,不仅恶名在外,而且也会吃人,岂能轻易就范?
实在放心不下,电话里父亲又总是喝骂自己,让他安心读书,不要多管闲事,于是,吃了午饭之后,孔传只好骑着电动摩托回家去看看。
胳膊拧不过大腿,何况人家是全省商界前五名的大象腿?他很想劝父亲息事宁人,见好就收,随便得点补偿,过得去就行。
可是,父亲的心好像很大,而且肠子都悔青了!他就懊恼自己,为什么守着这么好的地方不自己进行开发,偏偏让外人来占便宜?自己的脑子里真的少根筋?
虽然说,几个亿的投资孔家肯定百分之一也很是勉强,但一二百万闲钱总是有的,起码也够打点着办理承包和相关证件。有了合法手续,不是可以贷款吗?还可以招商引资啊!难道自己只能做点养牛喂马这样的老行当?
所以,老孔一门心思地想着坐地起价,要么对方给他两个亿,要么,让出谷地作为代价,旅游区我占股三成,死也不肯后退半步。
孔传几分钟就走出城区,驶上通往回龙县的百米大道,南下七八公里,再往西进入通向山区的二级公路。一路穿村过寨,走了四五公里之后,复向南折入进村的三级公路,前后不到三十分钟就赶到家门前。
家里没人,父母都不在。他只有一个姐姐,早已嫁为人妇。
越是这样,孔传心里越是没谱,毕竟这是多事之秋。于是,他骑着小摩托径直往村庄后面的养牛场而来,准备找父亲推心置腹地说道说道。这几年,强拆事件此起彼伏,没曝光的又有多少呢?就连china这个单词,都被人读成“拆呐”了啊!
宽阔的谷地用来放牛或种草,牛棚、工作间和宿舍占地不上四十亩,晚上三四百头牛都要进圈呢。往常来时,山谷间牛铃叮当,意趣盎然,一片生机。今天除了山林间的鸟鸣外啥也没有,也看不到一头牛,应该全部都还在圈里,可是,如此阳光明媚的日子,为什么工人不放牛呢?
牛么没见着,豪车倒是停了十好几辆在牛场大门口。
以前见到车来车往,孔传有种自豪的感觉,因为那不是上级领导来视察,就是专家来指导,或者是父亲的老朋友来拜访。然而今时不同往日,孔传心里的弦儿没来由地绷得死紧,直觉告诉他,这八成是宏愿集团派出爪牙前来找事的节奏!
他快速骑车到牛场大门口,只见铁门紧闭,气氛极其不妙。
孔传立即停下摩托,上去就“咣咣咣”地敲响铁门,里边有陌生的声音喝问:“什么人?”
“我,孔传——”
嘎吱一声,大门罅开,一个陌生的西装大汉一脸冷峻,“要进来就快点。”孔传还没进门呢,就听到母亲用尖利的声音大叫道:“传儿,你别进来,回去做饭——”
但孔传已经进入门内,想退都退不出去啦!那个西装大汉立即又关上大门,而且镇守在门栓处。一入其中,只见里边尽是横眉竖眼一脸凶相的人物。其中一个生得高长四大、头发油光可鉴、面目端庄大气的中年人哈哈笑道:“嫂子不要惊慌,江湖上还有祸不及家人的规矩,我与老孔和你都是旧识,不会坏了规矩。”
牛场中一千多平米的院坝上,黑压压地站满人,个个气势汹汹。见到这种阵仗,孔传心里直打鼓,小腿直哆嗦。
他听说自己的父亲从前也是个不务正业的混子,打打饭吃了二、三十多年,看今天这架势,肯定是名不虚传啦。
这不?品相较好、清一色黑西装、气场犹如斧头帮的这一拨,肯定是马麟的一众马仔;剩下的那些靠内的也不是什么善茬,他们不正围着父亲么?平时喂牛的几个工人,居然都抄起了铡刀。
这分明是要闹大的显迹嘛!
孔传穿过人群,来到父亲身边,一脸的苦色,眼泪都差点流出来,“爹......”他完全讲不出话。
“你个倔驴,叫你别回来,偏不听话!这里都是大人的事,你还是先回去吧。”孔梨见儿子回来,脸上不由闪过一丝隐忧。
孔传虽然浑身打怵,但要他回去那是绝无可能,连母亲都提着一把菜刀,儿子还能退后?
自己五讲四美样样有,岂能偏偏没有血性?
“别说只是一个开发商,就是黄世仁、胡汉三、彭霸天他们回来了又能如何?今天拼了!”义愤填膺之下,孔传居然疾言厉色地说出这么一句话。
端庄大气的中年人哈哈大笑起来,满脸都是戏谑的神情,“孔梨啊孔梨,你生了个有种的好儿子!也罢也罢,今天就按你我当年的老规矩来,千军一将,败者退场。我也是照顾一下老朋友们的面子,才拿武术界的规矩来跟你说事,若是一般人,我早就强行清场啦!你以为我手下才这么二三十人?”
孔梨怒目横视,状甚不屑,“若是你哥哥马龙还在秋城,我也许还忌惮三分。你马麟,据我看,很不行!”
马麟肩头一耸,轻轻松松地脱下自己的西装,随手一扔,一名马仔很麻利地接住。然后他趾高气昂地说:“想当年,论拳脚,武林山的确没几个是你对手,可今时不同往日,你要是怕打不过我,咱们群殴也行啊!”
事实上,孔梨最怕的就是群殴,波及面太大,事态难以控制。作为一名颇为资深的老混混,他自然深知法律是开不得玩笑的。更重要的是,孩子还在嫩骨嫩笋的,万一受伤致残,可就亏大发啦。
“今天当着双方五六十人的面,咱先把话儿说明,如果谁输了,就得接受胜者的一切条件,不然一拍两散,一辈子不得再翻这篇书。否则这老胳膊老腿的,白打一场没意思!”孔梨一边说着,一边两手互握,活动手腕,已然有开打的意向。
“别!别啊!爹!”这时候,从人从众跳出个人来,带着金丝眼镜,头发梳得板板扎扎,正是孔传的姐夫胡博。刚才没注意看,孔传还没发现他呢。
胡博三十多岁,就是龙头村所在的大丰镇的镇长,孔家里里外外许多事,一直都是这哥们在操心着呢。这时,胡博立马横在马麟和孔梨中间,一脸苦相,“你老人家快六十了,就不能消停消停吗?马老总也是,所谓家有千金,不坐堂下,动不动就轮胳膊动拳头,要是有个闪失咋办?你们都是龙老人的弟子,一旦伤了和气,他老人家泉下有知,肯定会不高兴吧?”
他转头再对孔传说道:“传弟,你也帮着劝劝咱爹,不要跟着瞎起哄好吗?”
他的话孔传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但他一时有些震惊,几乎说不出话。
在秋城一带,龙老人的大名可谓妇孺皆知。老爷子据说以前是旧军队的旅长,曾经在抗倭战场上两边胳肢窝夹着自己的长官和表弟一连跳过鬼子的十七辆坦克。没想到长官得以保全性命,表弟却被他一不小心给夹死了,老爷子从此气得疯疯癫癫,抗战一结束就回到秋城,以卖药治病为生。
龙老人大名龙雾寰,他的故事,秋城几代人一直津津乐道。前朝末年,他老人家在百里坪外几十里的山间修了一座锁龙桥,那桥是当年的秋城市第一大桥,至今仍然惠及附近几个乡镇的百姓。那大桥顶上,插着一把朝下的宝剑,历经七十多年的风吹浪打,到今天依然品相完好。据说当地和外来的许多文物贩子都打过那把宝剑的主意,却始终没人有本事将它盗走,原因是一到桥下准备行窃,就会发生一些恐怖的事情。
还有传说,从前大鱼河常常起蛟,洪水泛滥,淹没两岸的村庄和农田。自从龙老人在那里修了那座锁龙桥,这才从此平安无事。
数十年前,龙老人一百多岁的时候,突然失踪而去,至今下落不明。有人说,他可能隐居修仙而去;有人说,龙老人铁定已经彻底疯癫,迷失在大山深处;大多数人都说,他老人家一定是采药的时候跌到深山峡谷之中摔死,然后不是喂了鱼,就是喂了狼。
孔传有个叫龙艺橙的女同学,据说就是龙老人的玄孙女。她也认为,自己的曾祖父应该久已不在人世。
真是山不转,路在转;路不转,水在转。自己的父亲,竟然是龙老人的门下弟子?
马麟和自己的父亲如此争来斗去,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同门反目了吗?
0002章 真的高手
2,真的高手
“爹,要不,咱们听姐夫的?他代表镇政府,难道政府都管不下来?”孔传也不愿意看着父亲年近花甲还跟人大打出手。
“管他玛!”孔梨没看儿子,眼睛像铜铃一样瞪着胡博,“你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我可听说,姓马的就是你这杂种引来的!他不讲同门之谊,你不认翁婿之情,你们都是一丘之貉,再叽叽歪歪,小心老子耳光伺候!”
胡博一脸不是一脸,眼角纵了几纵,“爹......这不好吧?我都是为了大家好,你咋就是不支持工作呢?”他委委屈屈地找上了丈母娘,“妈,你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爸往邪路上走吧?”
孔传的母亲张碧桂可不是那种虽然十分勤劳、但一点也不勇敢的普通农妇,她的语气平平淡淡,说出来的话却噎得死人:“同志,请不要在这里乱喊乱叫,你妈叫彭佳丽,你爸叫胡景耀。”
胡博气得脸色刷白,哼了一声,干脆退到一边去。
莫非姐夫真的做过一些胳膊肘往外拐的事?孔传就算仍然有点怯敌,也不敢出言劝阻父亲啦。
“看见了吗?看见了吗?这就是武林山上一把犁,犁庭扫穴全无敌!我跟你们说啊,想当年,老孔可是比今天还牛逼十倍呢,除了龙老师,任何人都讲不起他的话。”马麟连褒带贬地对众人说道:“武林中人,只有拳头才是硬道理。请胡镇长做个见证,如果你岳父输给我,请他立即搬迁牛场,宏愿集团补偿他两百万!”
胡博又活跃起来,“实在商量不通的话,也只能这样做啦,锯断的木头好抬,这个条件我认可。他外公,你咋说?”
马麟的手下一个也没有啃声,似乎对老板信心十足。
孔梨身边几个好友却颇是不放心,纷纷低声劝阻,“老孔,单打独斗就免了吧?别看他养尊处优,实际上听说一直在苦练......”
“孔叔,老马能够打下那么大的家业,手段肯定凶残得很,不要掉以轻心。”
“一拥而上,他们未必赢,闹大了还能曝光,且不用主动上访......”
......
孔梨不为所动,“请放心,我有自知之明!胡博,你能保证姓马的不出尔反尔吗?”
胡博不好回话,用眼睛询问马麟的意思。马麟豪气干云地道:“真是笑话,我马麟好歹也是省工商联的副主席,岂能言而无信?如果我输了,要么接受你的条件,要么拍拍屁股走人,从此再也不提这回事。”
孔传却老是觉得不对劲,凭什么,我的地盘,你可以来撒野,我接不住招,就得任你所为?财雄势大的马麟不就和大洋彼岸的流氓花旗国一样吗?到处侵略,抓吃骗拿,如果打不过,一走了之就是,根本不可能出现别人反过来追着它打的情形。
这就是地地道道的霸权主义啊!
本来可以理直气壮的合作或回绝,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作为弱者,却没有屏蔽侵略的权力。
反正两人都六十岁不到一点点,年龄悬殊不大,看上去精气神也差不多,就让他们练练吧......
院坝上,双方人马开始后退,至少空出一千个平方的战场。其中最激动、也是最紧张的,当然就是孔传和张碧桂,还没开打,娘儿俩的手心里已经捏着一把热汗。
场坝中间,孔梨和马麟像演戏一样,很标准的抱拳拱手,互道一声“请了!”接着就干了起来。接下来的情景大大地超出了孔传的预料,因为响动太大,两人的拳臂腿脚撞击在一起,发出“嘭嘭嘭嘭”的声音,超过七十分贝,就像两条比较粗壮的树干互相磕击!
而且,两人拳脚挥动之间,居然带起“呼呼呼呼”的破空之声,和武打片中的情形相差无几。孔传傻眼了,这是真正的高手大战啊,哪里是演戏?
动作倒是没有电影中那么精彩,有时候,父亲不断地进攻,马麟不断地后退;有时候却形势逆转,马麟追着父亲不断进攻,父亲左支右绌,险象环生。更多的时候,则是二人一同后退,然后一同扑击,简短几下交手,复又各退一边。
他们的动作,快起来时,只听见雨打芭蕉一般密集的声音,看不清手势;慢起来时,也就比常人梢快一些。
他们从不见跳起来踢个优雅的飞腿,腿攻绝不超过一米高的部位,而且也只是偶尔为之。多数时候,二人皆是两脚牢牢扎在地上,甚至还会跺脚,竟然能把水泥地板都跺碎,石渣翻飞四溅!
打到二十分钟后,二人几乎胶着在一起,方寸之间格挡扭错,劈戳点抓,甚至膀撞肩靠,无所不用其极。
二人的打斗越来越有看头,也越来越让人惊心动魄,有好些次,他们竟然大戳对方的眼睛,却都被对方闪开或者成功挡住。最后一次,父亲又反手爆戳马麟的眼珠,马麟的脑袋忽然就缩进胸腔里去,不但躲过了眼睛被戳爆的危机,而且足下莫名其妙的飞起一脚,猛然踹在父亲的膝盖骨上!
悲剧就是这样酿成的,孔梨戳眼失败,料到马麟会矮身暴击自己的胸部,于是挥拳横肘,护卫自身中线的空门。事实上,马麟也是这么做的,他真就趁机袭胸了。
可是,这不过只是虚招而已。待孔梨感受到中线并未受力,右腿膝盖已然传来“咔嚓”一声脆响!
他的膝盖登时裂成无数块,剧痛钻心,站稳都难。马麟的脑袋早已伸出,这时来了一个跆拳道中华丽无比的高起腿,闪电一般直蹬孔梨胸部。速度太快,没法闪让,只能硬接,但孔梨早已力泄,一只脚更是独木难支,竟被踢得飞身而起。
马麟此时有如神助,速度更快,一步踏出就已追上,一把逮住孔梨膝盖已裂开的右足,向上往后一抛。孔梨别说腿伤力泄,就是平时处于这种上不沾天下不沾地的境地也是身不由己,被他这一扯,身躯以更高的尺度向后反飞到了马麟的头顶之上。
接下来的场景连孔传都已预见,马麟一个后空翻,单脚狠狠顶到了父亲的脊梁骨上。父亲飞得更高了,骨骼欻然碎裂的声音伴随着尖利的惨叫再度响起!
那一刻,孔传的心像被针刺了一下,眼泪就像杯子忽然碎裂之时倾泻而出的开水,哗啦一下,满脸都是滚烫的感觉!
他不顾一切地跑上去准备接住父亲下落的身体,可是,他还没抛出五步,父亲已经砰然一声跌落在地上,又发出一声惨烈刺耳的尖叫:“啊——马麟,你好狠心!”
马麟不再进攻,看死人一样的看着孔梨,面目冷狞可憎,得意忘形,“当年你仗着自己抱得血丹,耀武扬威,目中无人,可曾想到会有今天的结局?”
张碧桂和孔传已经扑到孔梨身边,他想要扶起父亲,母亲立即阻止,让他不可轻动。她再是坚强,此时已然泪花闪闪,“大椎断了?”
孔梨脸色惨白,冷汗不断冒出,吭吭哧哧地道:“丹气已散,从此我已是废人一个啦,他妈......”这个纵横武林大山数十年的退休混混,这时斗志犹如雪被汤消,无尽的苦颓顿时透心入骨。
他剧痛难忍,根本挪动不得,扭头看着马麟,没有惧怕,只有仇恨,“想不到,你居然练成了传说中的失传绝技王八听雷。唉,真是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没想到当年的废柴,居然也能抱丹......”
“你个土鳖!现在的科技日新月异,改造基因、强化气血、淬炼五脏六腑的丹药都已问世,只怪你孤陋寡闻,坐井观天。唉,不过你也忒穷了,好不容易扩展到四百头牛的规模,却不知这四百头牛,还不够买几颗药呢。”
说罢,马麟转向胡博道:“一切都是在胡镇长的见证下完成的,三天之后,我的施工队要进场!”
胡博立即点头哈腰,“您放心,您放心,给您办得归归一一的。”
孔梨战败,膝盖和脊椎断裂,后半生都将半身不遂,哪里还有什么脾气?他索性咬着牙,无可奈何地闭上了眼睛。只不过,合上眼睑的那一刻,老泪已然夺眶而出,哗哗哗地奔涌不息。
马麟见孔梨已然服气,自是心满意得,豪气勃发,打了个响指,吆喝道:“兄弟们,多谢大家前来观战。走人!”
靠门的那个家伙立即打开白铁皮大门,脸上笑得仿佛堆满了秋菊一样的小花。
马麟带来的三十多个马仔,一个个昂首阔步,意气风发,各种马屁连天响,热热闹闹地簇拥着他出门而去。
孔传气得浑身颤抖,起身就要追出去讨个说法。他是读书人,深知什么比武赌斗都是不合法的,这明明就是强拆强占,还致人重伤嘛!姐夫胡博立即双手将他揽入怀中,黄藤箍箍一样地死死缠住,“兄弟,冲动不得!先送爹去医院要紧,其他的交给姐夫,我会处理!”
其他人也来相劝,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如今你一个学生娃,手无缚鸡之力,冲上去送死么?最后还是母亲把他劝住了,她说,再闹,他爹就要断气啦。
牛场中一片悲愤哀凉,愁雾蒙蒙,凄风飒飒。
来帮助孔家的人,有几个五十来岁的是孔梨的老友,有的是受过孔梨接济的混混,有几个是朋友或亲戚家的儿子,还有三个,是孔梨的弟子。但是,老友们拳脚早都荒废,如今的弟子更只是个花架子,下不得苦功,抵不得事,所以大家只得忍气吞声。
孔梨就是他们的精神支柱,如今大旗一倒,尽都万念俱灰,没倒戈相向就已经仁至义尽啦。
大家找来一辆双排座的微型车,七脚八手地将孔梨弄上车去,急急忙忙地送到秋城市第一人民医院急诊科,迅速抢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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