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苍穹》——罗胡

《地下苍穹》第一章 针孔

一、针孔

海拔4360米，丹都尔峰，喜马拉雅山半山腰，刚刚还是万里无云，这会儿已经乌云密布了。李国学，苍穹计划的总指挥皱了皱眉，“风雪来了，大家原地休息”，广播传出李工的声音。相比总指挥这个称号，大家更愿意称呼他为李工，在外人看来，这帮开着掘土机、钻井台、带着安全帽的人，就是工地上的普通工人，而总指挥，看起来更像一个不折不扣的包工头。

“这风雪一时停不了，要不让大伙回营地吧”，助手张建提议道。“现在进度多少了？”李工点燃了一支烟。“现在长度18000米，垂直深度9000米，再挖一挖，就能超过科拉超深钻孔了”，助理有点得意。地质雷达显示，丹都尔峰底下一万二千米处的靶标反射岩消失了，刚开始人们以为只是仪器出了问题，在经过一年多的验证后，这个事实才最终被人们接受。青藏高原地区面积240万平方公里，数万年前在印度洋板块与亚洲大陆板块碰撞挤压后，形成了现在的高原和珠峰，这是一片由岩石和泥土堆积起来的巨型高原地区，这是被人们普遍认知的地理知识。但就是这种认知，在6年前被一个勘测铀矿的队伍颠覆了，李工就是当时勘探队的技术负责人。他还清晰的记得那天示波器的频段消失了，本应该连绵不绝的岩层在地下一万二千米的地方消失了，接下来有三千米的空间层，再接下来电磁波碰到了地下水，这些水文信息与其它的地下水不同，电磁波一旦到达后便无法穿透，人们只能假想地下水之后又是连绵的岩层。按照海拔4000米，地下一万二千米与一万五千米之间的空间层计算，整个青藏高原底下有近100万平方公里的地下苍穹，这种规模让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这是一种怎样的景象，一个空心的喜马拉雅山脉，在八十年代的中国大陆，对于超自然科学有种狂热的追捧，李国学当即写了一份关于地底空间的报告并提交到国家某秘密研究所，在经过三个月的论证和评估后，所长任命李国学加入某编制的建设兵团，任该建设兵团的总指挥。对外名义上是在边远地区开疆扩土、改造生态，实际上是出于国家安全考虑和对超自然科学的追捧，一定要对地底空间进行全面考察和评估。八十年代的中国还在处于发展初期阶段，解决温饱问题是民生重点，对于这种高消耗几乎没有产出的勘探，只能以各种名义从财政收入中争取出来，李国学甚至还发动了一些民间爱好者，募集经费进行勘探。好在建设兵团的小伙子们都是军人出身，纪律严谨、做事一丝不苟，而且干劲十足，这使得挖掘进度快了不少。

“总指挥！有情况，您得来看看！”，工头老王通过对讲机朝李国学喊道，把李国学的思绪从回忆中一下子拉回现实。李工往窗外看了看，原来已经雪过天晴了，工地上又慢慢响起来轰鸣声，李国学三步并成两步小跑到百米外的钻井孔边，“出了啥事？”“总指挥，钻头打不下去了”，老王看起来有点着急，“我们碰到了莫桑石片区，硬度9.0到9.3之间，现在深度太深了，地下温度摄氏80多度，前方金刚钻头钻了半小时，仅钻开了几厘米，打不动了”老王喘了喘。这是一条倾斜角30度的笔直向下的通道，直径仅仅供一个人躺着下去，与苏联的超深钻井相比，眼前这个更像一个针孔，在海拔4000多米的地方向大地里打了一个长达近2万米的针孔。“二段钻井”，李国学脱口而出，“我们绕开这片莫桑石，在弯曲通路上铺设齿轮，通过齿轮将力矩传递到莫桑石后进行二段挖掘”，“但需要人工铺设”，老王补充“里面的路径过于复杂，尽管有齿轮模块，仍然需要人工布置”。“这块莫桑石到底有多大？”“半径100米左右，厚度20米”，100米。。。李国学陷入了沉思。如果在地面，无论是100米的悬崖还是深渊，都可以轻而易举的越过去，现在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地底，哪怕挪动1米，也是巨大的工程，厚度20米，这个倒是出乎李国学意料，这种距离算不上厚层，可以克服；“总指挥，让我下井吧！”一个黝黑的小伙子在人群中喊道，“我以前在矿井挖过煤，这环境我熟！”说完人群中爆发出了一阵笑声。李帅，一个典型的湖南小伙，20岁出头，有着耿直的性格和天不怕地不怕的冲劲，这几年在部队和建设兵团的历练，显得更加干练稳重了。“出列！”李国学笑着回应，“这个针孔可不像你以前下的矿井”，李国学拍了拍李帅的肩膀，厚实的臂膀给人一种踏实稳重的感觉，李国学隐约觉得这个小伙子能胜任这项任务，“井下9000米，可不是几百米的煤矿层，里面的环境、温度、湿度都有很大不同，没准还有咱们不知道的危险，这种深度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会有来者的！”黝黑的小伙咧嘴一笑，“总指挥，等我探好路，我招呼大伙都下去逛逛，看看地下到底有啥宝贝！”说完人群中有时一阵大笑。“后来者….”李国学心里默念了一句。“总指挥，我觉得这小子不错，咱们有密封作业舱，可以容得下单人，试试吧！”助理在一旁怂恿。“好吧”李国学停止了思绪，“工程部这几天准备好单人作业舱！勘探部监测莫桑岩附件的地质情况！小李这几天修整准备！”“是！”人群中几个负责人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随后便各自准备去了。

单人作业舱，外型酷似一个加宽版的氧气瓶，高3米、直径1.6米，属于半封闭式铜罐，紧急情况下可以从内部手动打开尾部舱门，作业舱内有液态氧，可供单人24小时消耗，配有应急食品和饮用水，同时还有一把先锋牌军刀、国产工兵铲、以及一把80式手持冲锋枪，这在那个年代可以算的上是新鲜玩意儿了。这些都是为了防止在地下作业时遇到突发情况，被困或遇到危险时的应急用品。3天的准备时间过去了，一大早，大家都集合在针孔前，十组直径10米的缆绳阵列一字排开，这些缆绳总长达到35000米，牵引力100吨，对于单人作业舱3吨的重量来说绰绰有余，当作业舱深入地下万米时，缆绳更多的是承载绳索本身的重量。“这些天休息的怎么样？”李国学走到李帅面前，礼貌的敬了一个军礼。“报告首长！状态良好，可以下井作业！”李帅立正后认真的回了一个。“很好！一会儿井下作业时记住，有遇到紧急情况一定先汇报，切勿擅自行动。”“是！”李帅响亮的回答道。“地面小组注意，密切监控作业舱和缆绳情况，确保人员安全！”“是！”工程部的负责人敬礼回应。

随着几声轰鸣，作业舱携带着齿轮模块，在缆绳的释放下缓慢滑入针孔中，针孔的直径约2米，略大于作业舱直径，因此下滑速度非常快。缆绳的释放速度约30公里每小时，按照这种速度，作业舱在45分钟后就能抵达靶标岩层。“真安静啊”，李帅躺在作业舱中，透过不大的玻璃窗看着外面，千变一律的岩层和泥土，在作业舱下降了100米后，外面的光线已经彻底看不到了，只有舱头和舱尾的探照灯在强烈的照射着，周围安静的仿佛是另一个世界。“李帅李帅，作业舱接近靶标岩层”，无线电传来地面的声音，李帅感觉自己从外域世界被拉回了现实世界，这45分钟的路程仿佛像过了一个世纪，“收到收到”，李帅清了清神志，缓慢的打开了尾部舱门，齿轮模块整齐的安装在尾部拖箱上。作业舱停在了莫桑岩上，巨大的钻头歪在一旁，岩石被打出了裂痕，像蜘蛛网般扩散，如果径直打下去，迟早能穿透，只不过为了工期，绕道的方式显得更经济。李帅将模块顺着岩壁安装上，通过液压手臂将钻头挪上了齿轮模块，2小时过去了，漆黑的环境让人有点窒息，作业舱的舱门打开着，新鲜的氧气不断溢出，给正在汗流浃背的李帅带来一丝凉意。李帅的活动空间极为有限，他必须在现有空间下将钻头挪对位置，接下来钻头会沿着石壁往下打。在深达近2万米的地方，有了一个120度的偏角，剩余的距离将与原落点产生1万米的偏差。巨大的岩壁就像一面镜子，将从外面挖进来的针孔隧道，折射到另一个方向。“指挥所，作业完成、作业完成，请求启动钻井！”“成功了！”地面指挥部内一片欢呼，“没想到这小子这么快能完成任务，没看错人！”“李帅、李帅，现在缆绳组开始回拉作业舱，回收20米后启动钻井台，你在下面再观察半小时，运行无误后我们启动作业舱回收任务！”总指挥在无线电中布置到。“明白！”对讲机另一头李帅清晰的回答。在深达1万米的地底，李帅开始钻回作业舱，这小小的空间在漆黑的地底，给人一种真实的温暖，作业舱大功率的探照灯向前后照射着，像苍茫宇宙中的一盏灯塔，人的渺小和孤单看来不只在宇宙中才体会到，在幽深的地下，人的存在一样渺小。

作业舱“悬停”在钻头20米的地方，轰隆隆的机械声又运转起来，钻头在齿轮的指引下贴着岩壁迅速的向下挖掘，挖出的泥土在传送履带的帮助下不断向地面输送。“作业正常！作业正常！请求回收作业舱！”李帅向通话器喊道。地面上，十组缆绳开始逆时针转动，作业舱在缆绳牵引下迅速上升，李帅心理有种说不完的轻松，“有机会、我再到地下耍耍，嘿嘿”李帅心理默念道。上升的速度略慢于下井速度，在60分钟后，作业舱成功的升回到地面。“这次井下作业太棒了！稍事休息，写一份报告给我，包括所见所闻、心理活动等等，想到什么写什么，越详细越好！”李国学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对于总指挥而言，这次不仅仅是一项工程任务，更多的，在为后面的一项计划做准备。几天后，李帅的报告递交到了李国学办公室，这份报告显然不像专门的文员秘书写的文章那般唯美圆滑，相反，除了大体的顺序通畅，细节部分的确是想到哪写到哪，从下井时的恐慌到回升时的兴奋，再到地底环境的描述，对人耐力的挑战，氧气的消耗，以及生理需求（这小子在作业的时候还在岩壁上撒了泡尿），这些细节对于李国学来说都是重要的数据。他在评估，如果派遣两个人下去，作业舱还要做哪些设计，因为离苍穹探测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接下来的时间过得飞快，钻井平台以每天20米的速度向下延伸，终于在整个工程的第2900天，平台随着一声巨大的轰鸣，钻头在打通了最后一块岩石后任由自由落体的引力将其拖下深渊，连带了上千米的钢缆一同坠了下去。“总指挥！总指挥！坏消息和好消息！您先听哪个？”助理张建飞奔到指挥部。李国学虽然谨慎，但骨子里还是乐观的，“先说好消息吧。”“总指挥，好消息是，我们的钻头已经凿穿了3万米厚的地面层，已经达到地下空间了！”张建止不住的兴奋，“很快我们就能去到底下一探究竟了”“太好了！太好了！”李国学激动的双手合十，“上天保佑，我们已经做到了一小步神才能做到的领域了。”地质勘探和开采，在世界所有国家都很稀松平常，无论是稀有矿产、还是煤层、石油，人类的足迹都已经向下延伸了数百米，苏联70年代的的超深钻井引起了中国高层领导的重视，人们对于地下世界的探索、要远远低于对外太空的探索。地下苍穹的概念也开始由高层提出，苏联随着社会制度的解体，对自然的探索也戛然而止，而八十年代的中国，尽管并不富裕，但是对自然探索和学习的脚步却从未停止，此次的钻井工程，是以斜向下30度角进行，与垂直钻探相比有明显优势，其次，我国的钻井从始至终并没有开挖大口径洞口，始终以直径2~3米左右的大小向下挖掘，被形象的比喻为山脉上的针孔，一条通往地下世界的针孔。“总指挥，还有坏消息呢！”助理张建看到李国学沉浸在巨大喜悦中，适时的把他拉了回来，“我们的钻头，连带着1200米的钢缆，在打穿岩层后掉下去了，”“掉到多深的位置？有办法回收吗？”李国学问道，要知道，整个工地上上百号人、上千组机械，没有哪个有钻头值钱，国家是想钻头循环使用，这次工程结束后，还得挪到其它地方进行地质挖掘，如果钻头掉下去了，这次的功劳，可得大打折扣。“掉下去的深度目前确定不了，地下情况特殊，如果地底深度有个百米千米的，就是神仙下凡也捞不上来了。”李国学当然知道要回收3吨重的钻头几乎是天方夜谭，不过，要是钢缆能重新接上，用地面的缆绳组牵拉上来，或许能够成功。“我们之前探测到的有条地下河对不对？”李国学忽然想到了最初的地质勘探报告。“是的，按照推测，钻头这会掉进的就是这片地下河里，但河水的水文状况我们还不知道。”“这样，我们派两个人到达针孔末端，看看钻头到底坠到了什么位置，是否有回收的可能性，这是第一。第二，同时也详细考察地下苍穹的大小、面积、里面的环境、水文和地质情况，整理出来，用于向国家汇报，这也是出于国家战略安全考虑。”“好！”助理一边记录一边回答道。

要在地下3万米，垂直深度1万5千米的地方作业，这项任务并不是随便可以完成的。李国学第一想到的就是李帅，那个黝黑的湖南小伙，3年前执行过莫桑岩壁的折点任务，他是最合适的人选。下午时分，他便去到营地，找到了李帅，在简单交代了下井的任务后，李国学问道“这次任务，你还愿不愿意去？”“总指挥，这活儿我熟，我这三年都在等可以再次下井的机会呢！”李帅笑的时候嘴咧的老大，露出了两排整齐的牙齿，“我有个老乡，跟我可是拜把子的好哥们，能一起下井吗，有事也好照应！”李国学正愁没有第二个合适人选，这么一听，立马精神起来。“太好了！我正愁派谁下去合适，地下环境特殊，对于人的身体和心理都是巨大考验，而且还可能有潜在危机，有个信得过的伙伴至关重要！”李国学拍拍手，“就这么定了，过两天你们俩来我办公室，有些涉及国家安全和机密的文件，我需要你们签署一下。还有，可能的危机和风险，我们都得事先签订好。当然，如果到时你们有想法或者改变主意了，也可以随时终止。”“没问题！总指挥！我们保证完成任务！”说完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李国学也回敬了一个标准军礼，后便离开了营地。“我们已经完成了神的一小步，我怕现在开始便不属于我们掌握范畴了”，李国学在办公室的一个专用电话线里说道。“注意安全，地下图绘制完毕后，立马返回地面，一切以安全为前提”，电话另一头，一个神秘声音回答道。

第三天大早，李国学还在专研自己的图纸，几声干脆有力的敲门声响了起来，“总指挥！我们来报到了！”“请进！”和李帅一起的是一个身高略高的壮汉，在这建设兵团中，每个人的身材倒是锻炼的都不错，“报告总指挥，我叫王冲，是李帅的同乡！”王冲一进门便立正行礼。“好好，都坐下说话。”李国学示意他们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助理在文件柜中拿了两打厚厚的文件，放在了茶几上，“来，两位看一看，这是你们执行任务前需要签署的一些文件”。李帅翻了翻，这些文件类型倒是很齐全，有国家安全的保密条款、有关于人生保险的合同、有自愿前往的认可书、甚至还有遗孀遗嘱的申明。“两位同志，”李国学开口道，“桌面上的文件你们可以慢慢看，这些都是国家为了最大化保障国家安全和先驱者利益的条款，基本是仿照宇航员的要求写的”，李国学顿了顿，“当然了，我国目前并没有发射载人航天器，所有的宇航员还都是基于理论和模拟训练。但是一些法律文件，都已经拟出来了，二位可以随时发问。如果有所顾虑，没有关系，请随时告知我们，在下井之前，二位有权利随时退出。”李帅和王冲拿起文件，走到了一旁的会客厅，开始翻阅起这些文件，对于文化程度不那么高的小伙子来说，阅读起来还稍有点吃力。“阿帅，你说，这地底下会有些啥东西？有宝贝不？”王冲笑着，低声说道。“不知道，反正我那会儿下去，里面除了土还是土。这趟旅行，一方面是尝试回收钻头；另一方面，也是勘测地下空间到底有多大。”李帅回应道，“你想想，这要是真有这么大地下空间，咱们的青藏高原得多吓人，哪天忽然间都沉下去了咋整；别说高原了，就是其他国家，要是知道地下是空的，那不都得吓死了。”“是啊”，王冲被他一说，嘿嘿笑道，“我们和宇航员还真挺像的，不过一个是上天、一个是下地”。“让我们当一次地底宇航员吧！”李帅合上了手头文件，“我看了看，没啥大毛病，我决定再去挑战一次”，李帅信心十足。“我也去，俗话说的好，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万一地下有老虎，我们一起打！”王冲也合上了文件，站了起来。“哈哈哈，走，我们地底打虎去！”李帅和王冲一并从会客厅来到了李国学的办公室。“想好了？”李国学惊讶的看着这两个先驱者，只用1小时就决定了？“是的，总指挥！我们决定参与此次任务，为国争光！为人民争光！”“很好！有你们这样的斗志，任何困难都压不倒咱们！”李国学用力的与两人喔了握手，“那你们先修整两天，这周日，我们开始下井作业！”“是！”李帅和王冲立正敬礼。走出办公室时，迎面出来一阵凉风，李帅紧了紧衣服。现在是初秋，夏天的尾巴还没过去，天气有点微热，海拔这么高的山上，连天空都感觉触手可及。李帅有种错觉，这阵风是从针孔里吹出来的，不到百米处的针孔仿佛一个黑洞，能把一切都吞噬下去。“阿帅，走了”王冲在一旁催促道。“等等，我去针孔那看看”，李帅一边说完一边跑了过去。“还有几天就下井了，不着急啊！”王冲说着也跟随着跑了过去。

针孔边还是一片忙碌的景象，战士们在整理各种机械和井下作业的工具，工头们在一旁抽着烟，似乎没有人注意到这个深不见底的井口有什么异样。李帅站到了井口边，伸长了手，在那里，他感觉到了有冷风吹到了手上，十分明显，从这个黝黑的针孔中。他忽然有了某种恐惧，但是又不知道在害怕啥。“都让开！都让开！”一声凄厉的救护车声音传来，几个穿着防护服的人员从车上走下，一个为首的姑娘径直冲到李帅面前，“同志，请退后，我们要对井口做预防处理。”“发生什么事了吗？”李帅忽然觉得他的直觉正在起作用。姑娘没有理会他，而是招呼几个人将洞口用一层厚厚的透明膜盖起来，这种塑料膜看起来像个大塑料袋。没过一会儿，塑料膜便开始鼓起来，很显然，针孔内有气流正在往外冲。这些生化兵的同志们看起来异常紧张，塑料膜在半小时内鼓成了一个直径3米的球，之后再也没有变化。“都散了吧，大家各自回岗！”姑娘在怂恿人群散去，李帅和王冲也随着人群离去，但是他们心里一直想知道，这些气体是怎么回事。第二天，李帅和王冲来到了总指挥的办公室，李国学已经早早的在单位等候，“你们俩想知道昨天那些气体的情况”，李国学开门见山。两人点了点头。“来，这是昨天防化小组的气体分析报告。”“甲烷和二氧化碳？”两人面面相觑。“是的，就是井下最常见的两种气体”，李国学笑着说，“在你们下井之前，我们要对井下气体做安全检查，昨天的气体分析中甲烷含量只占了1%，剩余都是二氧化碳，这种环境十分安全，不容易诱发爆炸。”“总指挥，通常井下多的气体是烷类气体，为什么针孔里全是二氧化碳？”李帅忽然想到了以前在煤矿井内的情况。“针孔下面没有可燃煤层，这类气体自然就少了，大部分都是岩层内的厌氧微生物，积累的二氧化碳自然就多了。”这么一解释，打消了两人的顾虑。

罗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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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苍穹》第二章 土拨鼠

二、土拨鼠

时间很快到了周末，一大早，所有的建设兵团的人都聚集在针孔外，缆绳组吊装着三个串联的作业舱，正缓缓移向井口，这是历史性的一刻！有两位“航地员”马上要乘坐作业舱，下到人类历史上达到的最深地底。“首长，我们的同志准备下井了。”在指挥室，李国学又拨通了那个神秘电话。“请一定注意安全，生命第一、科学第二，记住了！”对面的声音命令道。“明白！请首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放下电话，李国学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因为在他内心深处，他没有十足的信心能保证井下人员的安全。“总指挥来了！”人群中有人发现了李国学，大家不约而同的开始鼓掌欢迎。“谢谢！谢谢大家！”李国学走上了主席台，并示意大家安静，“同志们，在这8年来，全体建设兵团兢兢业业、排除万难，创造了全人类的历史，这一页堪比东方红卫星上天，将永远载入史册！”人群中又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经久不衰。一些同志甚至泛起了泪花，用八年创造一个历史，这事儿值！“今天还有两位同志，将是首批探索地底世界的人，李帅、王冲，他们将肩负历史和国家赋予的双重使命！”人群中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李帅和王冲站在主席台一侧，用标准的军礼回应大家的掌声。随后，一条红色的绸带横放在井口，李国学带领众人走到绸带前，开始了剪彩仪式。照相机镜头记录下了这珍贵的一幕，苍穹计划总指挥、两位首批进入地下世界的年轻人，对着镜头露出了最自然的笑容。轰鸣声开始响起来了，十组缆绳在电力驱动下缓慢旋转，李帅和王冲已经进入到作业舱，这次的作业舱相比3年前更大，分为两个载人舱和一个工程舱，王冲在作业舱最前端，底部有一个厚30mm的钢化玻璃，用于观测前方动向，李帅在后方舱内，中间工程舱有必要的作业工具和补给，整个作业舱看起来像一个小型潜艇，在缆绳的释放下缓慢进入针孔内。“作业舱注意、作业舱注意，这里是指挥塔，安全第一，祝你们旅途愉快！”无线电传来指挥部的声音。“舱头收到！舱尾收到！”李帅和王冲分别通过无线电回应。李国学在他们进入针孔后，就将线路接通到那个神秘的首长办公室，所有通话和视频讯号都可以实时转播。缆绳释放速度依旧为30公里/小时，按照这种速度，作业舱在1小时后就能抵达地底苍穹。“阿帅，咱们给这个大罐子取个名字吧”，地底，王冲向李帅提议到。“可以啊，这玩意一直在地下钻，给它取个钻洞厉害的名字”“土拨鼠怎么样？”王冲提议到。“这名字行，听着顺耳，也好记”李帅一拍即和，“指挥部，我们的作业舱就叫它土拨鼠如何？”李国学在地面听了哈哈大笑，“行啊，你们取什么名字都行，土拨鼠叫着也亲切。”“那就这么定了！”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土拨鼠已经接近了岩层末端，“土拨鼠注意，你们已经接近地下岩层末端，缆绳组开始减速，接下来每前进一米，由你们来指挥。”“土拨鼠收到！”李帅和王冲异口同声。在舱头的王冲，透过玻璃向外观察，在前端强光灯的照射下，是一望无际的黑暗，周边仍然是土层，在地面能照射上百米距离的灯光，在垂直深度1万5千米的地底，仅仅犹如一个火柴，微弱到只能看清前方几米的路程。“土拨鼠请求1米”，缆绳组缓慢的开始释放，“再前进1米”地下灯光太昏暗了，王冲只能根据舱头前端是否与泥土剐蹭来判断脚下的路是否还踏实。在请求前进了100米之后，土拨鼠慢了下来。王冲发现，透过玻璃已经无法看到罐体和泥土的接触面了，舱体已经悬空了！“停下！停下！”王冲对着无线电大喊，“已经到尽头了。”地面指挥所听到尽头两个字后都屏住了呼吸。“土拨鼠注意，原地观察！原地观察！”缆绳组停止了运转，巨大的电插销牢牢的锁住了链条，土拨鼠现在的位置非常稳固。“王冲，小心些！”李帅的声音从舱尾传出。“知道！”王冲带上了安全帽，小心翼翼的从舱头的活动门里钻出，他开始往深渊处爬去，手里拿着红外线测距仪和强光照射器。令人奇怪的是，地底的温度完全没有想象中的高，相反还有阵阵凉意。同时王冲并没有缺氧的头晕目眩的感觉，相反，他觉得地底空气比外面还要新鲜。“报告！地下空间有氧气！正常呼吸中！”“不可思议”，李国学听到这个消息惊叹了一下，地底1.5万米居然有氧气，这是谁在供氧？又是在给谁供氧？“土拨鼠注意，继续观察，安全第一！”李国学吩咐到。地下，王冲前进了几米便停下来了，准确的说，他是在作业舱上面匍匐前行了几米。面前是一片一望无际的黑暗，令他惊奇的是，这里并不是绝对的漆黑，在数千米的上空，有氤氲的光线照射下来，王冲无法看清这些光来自哪里。光线十分微弱，泛着淡蓝色的光，他的目视范围大概能看到200米远处，再远的地方便是一片漆黑。他来到了一个巨大的虚无空间，黑暗处仿佛随时能伸出一只巨手，将他轻易的捏碎。“老天爷，这…太吓…人了！”王冲说话声音突然开始颤抖，在巨大的地下空间，这种渺小感很容易将人的内心击垮，“我要上去，我要上去！！救命啊！”王冲忽然大叫着，声音在地底显得格外诡异，沿着无尽的距离往深渊处传播，整个人像发疯似的往回缩，几乎不到半分钟就钻回了作业舱。无线电传来粗重的呼吸声，王冲的声音语无伦次，似乎在念着什么经文。“冲子，你这小子干啥了？！”李帅大声的向通话器吼道。“土拨鼠回答！你们发现什么了？！”地面指挥部，所有人的神经都随着王冲的恐惧声绷起来，“土拨鼠请回答！请描述你们看到的东西！”李国学在一旁双手抱拳，青筋因为力度而鼓了起来。“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无线电传来王冲的喃喃自语。“指挥部！指挥部！这里是土拨鼠舱尾，我是李帅！”听到李帅的声音无恙，李国学绷的快要断裂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点。“驾驶员王冲精神状态异样，请求出舱观察！请求出舱观察！”李帅坚定的声音传来。“同意出舱！”李帅别上军刀和手持式冲锋枪，带上攀岩绳，从舱尾钻了出来，顺势爬到了王冲的上方，“砰砰砰”李帅用力拍打着舱体，试图引起王冲的注意，只见王冲已经蜷缩成一团，身体不断发抖，双眼无神的盯着仪器，嘴里念念有词。隔着舱体，李帅已经无法听清他在念着什么，但能让一个正常人在几分钟内吓到精神失常，前方肯定有不同寻常的东西。李帅定了定神，对着通话器喊道“报告报告！王冲同志受到惊吓，请求请进观察！”“同意前进！”在得到指挥部同意后，李帅继续向前爬行，土拨鼠的舱头部分已经半伸出悬崖边，李帅看到了一望无际的黑暗，往下大概30米的地方，借着氤氲的光线，李帅看到了巨大的钻头，尾部还留在淤泥外，上千米的缆绳只剩下不到30米露在了外面，大部分应该都沉到了淤泥下方。“报告指挥部！发现钻头位置，距离土拨鼠垂直32米，无法确定能否回收”“指挥部收到！先进行地下空间观测，回收作业暂缓！”“明白，开始距离测量！”李帅打开红外测距仪，将它对准了前方黑暗深处，测距仪很快返回数值，141公里。如果按照地底正方形计算，约有2万平方公里的空间，李帅很快进行了垂直距离测量，约3.6公里的高度，是的，这里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地下苍穹！地面指挥部根据李帅返回的信息，紧张的做着笔记，而远在3000公里外的北京，有一个神秘的办公室，也在紧张着记录着一切。李帅进行完基本测量任务后，开始盘算着底下的钻头，怎么能从淤泥中拉出来。“报告指挥部！下方是一片漫无边际的淤泥潭，没有地下河。”“李帅注意！安全第一，下到钻头位置，尝试将钻头钢缆与土拨鼠连起来。尝试回收任务！”“是！”李帅准备好攀岩绳，开始垂直往下降，当距离淤泥潭10几米的位置时，李帅突然停下了，整个人悬在黑暗的半空中，仿佛鱼塘上的鱼饵，随便就能被黑暗吞噬。李帅咽了口唾沫，他的恐惧也开始蔓延，一方面是无尽的黑暗、另一方面也是气温急剧降低，越接近淤泥的表面，温度越低。头顶上方的微弱光线，有点像雾天的月光，给人一种朦胧的错觉。远处约100米的位置，淤泥上突然有东西动了一下、一闪而过，李帅眨了眨眼，他不确定自己是眼神错乱还是真有东西在底下。绳索继续往下，李帅已经碰到了冰凉的淤泥。这是一种很滑的淤泥，黏黏糊糊，给人一种恶心的感觉，他凑到鼻子上闻了闻，一股浓重的霉味袭来，呛得他一阵反胃，城市的下水道也不过如此。“哗。。”淤泥里又是一阵翻腾，李帅这次很确定，有东西在移动，眼看还有几米的水平距离到达钻头位置，为了安全考虑，李帅本能的按下了攀岩绳的回收按钮，整个人迅速抬升，抬升的过程中，李帅看到了更多的翻腾，淤泥下不止一个生物在移动。“报告指挥部！报告指挥部！地下淤泥里有东西在移动！”李帅强忍住紧张，透过对讲器，地面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原本轻松的氛围瞬间凝固了。“李帅！请描述你看到的东西！”李帅本能的想立刻逃离这个诡异的地下世界，他意识到王冲肯定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物。很快，攀岩绳的齿轮停止了转动，李帅回到了土拨鼠上面，匍匐在作业舱上方，他看到了无数的淤泥被搅开，这种场景让他回忆起小时候鱼塘捕鱼的画面，数不清的大鲤鱼冲出水面，渔民们兴奋收网的情形。但显然，眼下的情形可没有捕鱼温馨，他目测了一下，至少有上百处有翻腾的迹象，借着苍穹顶部的蓝光显得尤其诡异，李帅早已经关掉帽子和作业舱头部的探照灯，屏住呼吸，生怕光线和声音会激活地底的幽灵。“哗！”一声巨响，百米外的淤泥中升起了一个长条形的生物，像眼镜蛇般浑圆的生物，直径约2米，露出淤泥部分长达8~10米，像一根粗壮的水管。它的脖子高昂着，不停的向四周转动，似乎在观察什么，李帅无法看清细节，只能看到呈肉色的躯干，滑溜的外型令人感到恶心。“报告指挥部！地下有蛇！地下有蛇！”李帅压抑住内心的紧张，低声向通话器汇报。“蛇？！”指挥中心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样的蛇？！”李帅掏出微型摄像机，放在安全帽的一个夹角位置，这是专门为地下工作准备的，用来记录作业过程。80年代，正是胶片逐步发展的时代，国家保密局专门制作了一类用于军事情报的微型交卷，大概能记录1小时左右的情况。镜头中，依稀能看到泥潭里蛇状的生物，它像一个刚出生的婴儿，正昂着好奇的脑袋，四处打量。“请求下一步行动指示！”李帅也没了主意，淤泥里，至少有上百条这种生物，还不知道是否有致命威胁，想回收钻头，几乎是不可能了。“回到土拨鼠，检查王冲情况。”李帅匍匐回退到王冲所在的作业舱上部，“砰砰砰”李帅重重的拍打舱体，王冲似乎缓过了些神，尽管身体仍有些颤抖，他晃了晃头、拍了自己两嘴巴试图更加清晰，接下来王冲在作业舱中拿着手持冲锋枪，一把军刀，缓缓打开了舱门。“你这小子见鬼了？！”李帅气不打一处来，“不知道大家多担心你！”尽管愤怒，但李帅说话时还是压低了声音。“你看到了吗？”王冲颤颤巍巍，“下面有龙！我们触犯到神灵了！”一边说完一边像要下跪似的。“不是龙，它没有角”李帅尽量装出淡定和不在乎的样子，“看清楚了，那东西不知道是啥，但肯定不是龙。你丫别犯傻了！”李帅拽着王冲的衣角，把他拽到了悬崖边，在这个角度，他们看到了无尽的淤泥潭里，越来越多的蛇状怪物昂起了头，“呲。。。呲。。”这些怪物发出刺耳的叫声，似乎在呼朋引伴。“撤吧，我们上去吧，这里没有什么地下世界，只有这些怪物！”王冲艰难的挤出一句话，开始往作业舱里回退。李帅虽然胆子大些，但也经不住这种场面的冲击，“行！我们回去吧”李帅也开始往回退，“指挥部！土拨鼠请求返回地面！请求返回地面！”地面上，指挥所内一阵骚动，“快拉他们上来，救人要紧！”“他们所说的怪物目前没有攻击性，可以再观察观察，毕竟机会难得”“不行，拉上来后万一怪物也跟上来怎么办？”人群中七嘴八舌，指挥所乱成了一锅粥。“安静！”李国学大吼一声，镇住了乱成一片的人群，“李帅！再次描述你看到的东西”李国学镇定的问道。“报告指挥部！我们看到成百上千只像蛇状的生物，全部藏在淤泥里。露在外面的部分约6~10米，很大，看不清其它细节！”每一句话，不光李国学和指挥部的人听到了，3000公里外的北京，看似再普通不过的一栋三层办公楼，里面的某个办公室，有人同样清晰的听到了每一个字。李国学沉吟了数分钟，办公室安静的连大气都不敢喘，大家都在等李国学的决策。“缆绳组！准备回收作业舱！”宏亮的声音通过广播传到了工地，电插销开始松开缆绳圈，电机的轰鸣声又开始轰鸣，“隆隆隆”，线圈开始逆时针旋转，显示长度的数字31135.26米开始跳动。人群中竟爆发出一阵叫好声，安全第一，现在李国学正按照这句话做。土拨鼠的舱体随着一声震动，前探照灯瞬间照亮了底下的淤泥潭，“呲。。”这些巨型的蛇状生物似乎从来没有受到过这么强烈的光照，瞬间像发疯似的开始游走。“看到了吗？这些虫子好像疯了”王冲惊恐的说道。李帅位于舱尾，所以看不见舱头的情况。“我们离开这里，现在就走”李帅调整了自己狭窄的空间。淤泥中，一只巨虫正在快速游动，它的速度是如此之快，以至于激起了数米高的泥浆。“土拨鼠就位，请求上升！”“嘭！！”巨虫从泥潭中一跃而起，张开巨大的嘴咬住了作业舱的头部，透过玻璃，王冲已经看到了它嘴里锋利的牙齿和恶心的粘液，“救命啊！快拉升！快拉升！”王冲再次失去了理智，向通话器吼道。淤泥里第二只巨虫也开始了迅速游动，它一跃而起，咬住了第一只的尾巴，作业舱上突然加了这两只怪物的重量，不由的向下滑了几米。地面上，缆绳组的电机冒出了黑烟，发动机的动力开始过载。“怎么回事？！缆绳组！”“作业舱突然重了10多吨，牵拉力快不够了！”工头焦急的说，仪表上，缆绳的长度还停留在31131.45米，只比刚才回收了4米。空气再次紧张到极点，继续牵拉，缆绳组顶不住这么大的复核，可能半途中电机直接烧毁，那么作业舱再也回不来了；不拉，两位同志在地下又有生命危险。这可真是左右为难，李国学额头开始渗出了汗珠，“李帅！地下发生什么事了？作业舱怎么重量突然增加？”“报告！我们的作业舱被巨虫咬住了，它现在就在舱头吊着！”李国学听完倒吸了口凉气，“能摆脱掉吗！？”“我试试！”李帅说完，拿着手持冲锋枪，从作业舱尾部慢慢钻出，眼前，一只长满牙齿的嘴牢牢的咬住了作业舱头部，“虫子的牙齿呈环形，附着在整个口腔，有触须，看不清眼睛，可能没有眼睛。”李帅喘着大气向地面报告，“如果我们牺牲了，这些就是最后的信息。”说完，李帅将枪上膛，一连串的子弹带着火光喷射而出，像雨点般打到虫子的头上，子弹射入的窟窿出不断流出褐色的粘液，“怪物！快下去！！”李帅在疯狂中打完了4发弹夹，200发子弹无一例外的都打进了怪物的头部。几秒钟的安静过去了，怪物的褐色粘液将铜制的作业舱腐蚀出了一个个小窟窿，巨虫仍然没有任何松口的迹象！“指挥部！子弹无效！重复！子弹无效！”空灵的声音从通话器传出，仿佛正在做最后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