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塑九天》: 乞丐也有地盘
第一章 乞丐也有地盘
羊肠小道,曲径通幽。
此时,一个约摸七八岁的小男孩在两旁大树的掩映下似有一万个不愿意的走着,他叫林子草,一个月前过过完六岁生日,相比较普通的六岁孩童,他显得更加壮实,也更高一些,有着七八岁小孩的体魄。
然而,他的打扮也和普通的孩童也大为不同,一头蓬乱如鸟窝的头发,上面积满了灰尘和草屑,似是从出生以来就没有洗过,小脸脏兮兮的,乌黑的如煤炭,只有一双大而有神的眼睛在骨碌碌的乱转,时而张口,也能看到两排洁白如玉的牙齿,鼻梁高挺,面旁初具线条,如果忽略他满是污垢的小脸,也算得上一个漂亮的小男孩。
正直深秋季节,百草枯黄,万花凋谢,只有两旁的松柏稍显绿意,他上身却只穿着一件破旧的单衣,裤子上满是补丁,五颜六色的,明显用的不是同一种布料,脚上套着一双大了几号的灰布鞋,两只大脚趾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破了束缚,显露在外面。
他的身份呼之欲出,没错,就是一名小乞丐,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谁都是父母生下来的,准确的说,他自有记忆以来,就是一名孤儿,没见过亲生父母,被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头收养着,也继承了老头的衣钵,乞讨。
原本的乞丐哪有什么大名,都叫阿猫阿狗,更没有所谓的姓氏,在林子草看来,或许是有的,但都成了乞丐,谁还会把姓氏挂在嘴边,那不是丢祖辈的脸吗?
而他这个名字,让林子草又爱又恨,爱,自然是他有姓有名,跟那些乞丐区分开来,显得不同,恨,就要说起他这个名字的由来了。
林子草,其实啊,就是老头在林子的草地上捡到他,然后以此为他起的名字,与此同时,他的生辰也就是那天。
“还好不是在江中流水中捡到的,不然就不成了江流儿了?”林子草时不时的愤愤然,觉得这个名字太难听了,他心中早就有了改名字的想法,思前想后,奈何肚中无半点墨水,暂且只能将这个名字反过来,叫曹子林。
“虽然还是差了一点,但总比林子草要好。”他这样安慰自己,这已经是他想到最好的名字了。
所以,每每有人询问他的名字,他都会拍着胸脯说,我叫曹子林,不是什么林子草。问他的自然都是和他身份一样的乞丐,他这样的回答,往往会引来同伴的嬉笑和打趣。
经历过起初的愤怒,慢慢的,他也就无所谓了,偶尔会回骂几句,你们连名字都没有,凭什么取笑我?
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也大多接受了他曹子林这个名字,这让他欣慰不少。
至于老头的极力反对,他根本就不屑一顾,觉得他没见识没文化,还很可恶,能气气老头也不错。
这不,曹子林的小脸拉的老长,写满了不情不愿,却又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他一边走,一边踢着路边的石子木棍,仿佛要将所有的怨气撒在它们身上。
如果走到近处,还能听见他嘴里在嘀嘀咕咕。
“该死的王老头,这个月第几天了?又躲在家里睡懒觉,让小爷一个人乞讨,越来越懒了,这样下去,乞讨的重担迟早要压在我一个人身上……”
曹子林越想越委屈,越气愤,他觉得老头有点不务正业,总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且越发严重,近几个月来,老头甚至玩起了失踪,几次把他吓的够呛,满镇子找他,最后,老头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让他白白担心一场,以至于他都习惯了老头的神出鬼没了。
不过,嘀咕归嘀咕,腹诽归腹诽,叫他当面指责老头,他是不敢的,因为,老头有点变丨态,对他极为严苛,甚至是虐待,时不时的在他洗澡的水里面添加一些怪东西,让他吃尽了苦头,还防不胜防,所以,他索性不洗澡了,渐渐的,连脸也不洗了,反正乞丐都是脏兮兮的,他这样,反而不另类,更加称职。
可事情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老头暗中不行,变本加厉,明着来,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强制曹子林泡在一种难闻的水中,美其名曰,是难得一见的绝世好药,能帮他洗髓伐经,脱胎换骨,强健体魄。
但在曹子林看来,就是变相的虐待他,那滋味可不是一般人能体会的,几次他都痛晕过去。尤其是第一次,他足足晕了三天时间,他一度以为,自己就要被老头给折磨死了。
说来也奇怪,经历过几次之后,他渐渐的发现,身体似乎适应了这种痛苦,晕死的时间也慢慢变短,甚至,有种舒畅的感觉,真是活见鬼了,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觉得自己被老头折磨的有点受虐倾向,太可怕了。
“总有一天,我要离开这个变丨态老头。”曹子林愤愤的发誓。
曹子林此时要去的是山下的一个小镇,紫竹镇,那是他乞讨的地方,其实他有点想不明白,老头为什么要把家安在离小镇几里远的小山上,直接住在小镇周围不是更好吗?难道就是为了小山上的破屋?
事实上,山上的破屋还是不错的,最起码能挡风遮雨,这比其他乞丐住的地方要好的多,唯一的弊端,就是离小镇太远了,来回要走上近十里的路。
紫竹镇,临近紫竹山脉,而紫竹山脉也正是国界线,是曹子林所处的楚国与华国的分界线。
紫竹山脉高大巍峨,纵向连绵数千公里,成为一道巨大的天然屏障,只要一条峡谷穿越而过,是楚国和华国能来往的唯一一条通道。
之所以称它为紫竹山,因为山脉上,到处是紫莹莹的竹子,这些竹子很奇特,白天在阳光的照耀下,摇曳生辉,泛着紫光,甚至盖过了阳光的光芒。夜晚,即使月色如墨,不见一丝光亮,也能看到紫竹发出的微弱光芒,相比较白天的耀眼,夜晚显得更柔和,沐浴在紫光之下,让人有种安详静谧的感觉。
而这紫竹的分布,尤在紫竹镇周围愈发茂密,而紫竹镇也是楚国方圆数百里唯一的大镇,因为它正好坐落在两国通道之地,所以,往来人流不断,特别是两国商贩,甚至有华国人在此定居。
紫竹镇的常驻人口也不少,足有十万多人,比一般的县都要多,占地面积也极为广阔,不下于一百平方公里。
这样的重镇,又处在通往华国的唯一通道上,楚国自然十分重视,一直有军队驻扎。所以,虽然龙蛇混杂,人流不辍,但也相对安全,近二十年没有发生过重大骚乱事件。
其实,相较于楚国其他的县镇,紫竹镇绝对算的上一个富裕的镇,原因很简单,有紫竹山脉这样的巨大山脉,不缺各种物料,又有往来商贩在此交易,想贫穷都难。
临近紫竹镇,曹子林自上而下,俯视大镇,看的是一排排房舍,还有络绎不绝的行人,喧嚣之声也渐渐传来。如果说小山上的破屋代表着荒凉寂静,那紫竹镇绝对算得上繁华如大城市。
进入紫竹镇,穿过大街小巷,曹子林来到属于自己的地盘,没错,乞丐也是有地盘的,曹子林自然也有,他不仅有,还是紫竹镇最好的地盘之一,位于紫云轩大客栈的正对面。
他能拥有这么好的地段,还是因为老头的缘故,这也是他暂时还不能离开老头的原因,他不过一个六岁孩童,虽然远比同龄孩子壮硕,但想凭他的实力,能不能在紫竹镇立足都难说,更别说拥有这么好的地盘了。
紫云轩大客栈可是紫竹镇最大的客栈之一,集吃饭住宿于一体,有八层,高达十丈,占地极广,听说,在里面吃一顿最少要花一两银子,住一晚,更是五两银子的可怕数字,不要说曹子林这样的乞丐,就是普通居民也消费不起。
它简直就是个吃钱的庞然大物。
能在紫云轩大客栈进出的非富即贵,曹子林能在此处拥有自己的地盘,可以说,不知道羡煞了多少乞丐。
他一度怀疑,这么好的地盘,老头是怎么争抢过来的,而且,周围的乞丐羡慕归羡慕,也没有争夺的意思,要知道,乞丐之间的争斗可十分的残酷,往往会因为一块好的地盘,打的头破血流,甚至有人为此丢掉性命。
曹子林虽然有点看不起老头的不务正业,为此也有点佩服,心里清楚的很,他能安然无恙的在此处乞讨,完全依仗的是老头的功劳。
“今天怎么感觉有点不一样呢?”曹子林一屁股坐在一地上,一双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行人,发现了一丝不寻常。
“小草,你今天又来晚了。怎么,王老头又没来?”就在曹子林疑惑的时候,一道声音传了过来,他只听声音,就知道来人是谁,正是离他只有数十米远的癞子。
他微微抬头,果然看到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向着他走来,少年同样脏兮兮的,穿着破旧衣衫,只是头发可没有曹子林的茂盛,是一个秃头。
第二章 从画中走出来的女子
曹子林感觉很不爽,没有搭理癞子,低垂着眼帘,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
“呵呵,你瞧我着破嘴,是小林,不是小草。”癞子显然看出了曹子林的不爽,赶紧改口道。
“有事吗?”曹子林这才抬起头,不咸不淡的问了一句。
“有事,而且是大事。”癞子也不经过曹子林的同意,靠着他一屁股坐下,脸上挂着神秘的微笑。
还真有事?曹子林心里生出几分好奇之色,但想到癞子的人品,不能给他好脸色看,依旧拉着脸,淡淡的问道:“什么事?说来听听。”
癞子贼兮兮的环顾左右,然后才小声道:“你住的远,可能不知道,我可是听说了,紫竹镇今天来了一批大人物,个个都是有钱人。我还亲眼见到几人,全部穿着锦服绸缎,气质不凡,都进了那里。”
说完,癞子朝着紫云轩大客栈努了努嘴。
曹子林看他小心翼翼的样子,不像作假,便装作无所谓的问道:“真的?”
癞子闻言,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然后拍着胸脯保证:“这还能有假?当然是真的。”
曹子林对癞子的了解,比对老头还要多,知道眼前同样乞丐打扮的少年,一直就没按什么好心,用老头的话说,就是觊觎自己的地盘,可是他没有那个实力,也只有眼热的份,所以,对于他的话,曹子林都提防这几分。
这次也不例外,有些不明白癞子突然跟他说这个是什么意思,但想到有老头在,癞子就是有心思,也没有那个胆,也就慢慢放下了戒备,但语气还是不冷不淡:“紫竹镇每天往来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来一批有钱人算什么稀奇的,你有必要这样小心吗?搞得想做贼的似的。”
癞子一个劲的摇头,道:“可不一样,来的都是年轻人,有男有女,以我看,都不超过二十五岁,而且,男的英俊,女的漂亮,你是没看见,跟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曹子林才六岁,对帅哥美女没什么感觉,可癞子就不同了,十五六岁的年纪,对男女之事已经有一定的了解,没看到他提到美女,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吗?
“然后呢?”曹子林奇怪的看着癞子的表情,有些不明白的问道。
“啊,哦……”癞子哎啊了几句,不好意思的挠挠他那没几根的头发,道:“小林,你想啊,这么年轻,还这么有钱,不是官二代,就是富二代,这样的人,不正是我们下手的好机会吗?”
别看曹子林小,才六岁,但机灵着呢,在社会最底层,不机灵不行啊,乞讨可是一份大学问,要学的很多,机灵就是入门必学的。
他总算明白了癞子的意思,暗暗点头,觉得癞子说的没错,但转念一想,癞子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心了?觉得有些不对劲。
癞子一直看着曹子林的表情,见他狐疑的神情,立马知道曹子林的心思,憨憨的笑了几声,道:“小林啊,哥哥也只是提醒你一下,你的地盘位置最好,一旦那些人出来,你第一个得利,我是为了防止你错过这次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到时候,真的遇到出手阔绰的,记得念哥哥的好。”
原来是这么回事。曹子林不疑有他的点点头,这种事很正常,他有点明白癞子的意思了,提醒他是一个方面,主要还是让他探一下虚实,虽然很可能让他得了第一份好处,但对癞子而言,也是好事,能摸清那些人的脾气不是。
癞子见曹子林点头,心下大喜,脸上也挂着笑容,小声询问:“小林,你准备怎么动手啊?”
曹子林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没答话。
癞子讪笑,像是明白了曹子林的意思,缩缩脖子,起身走了。他虽然可以在曹子林的地盘停留,但是,绝对不能在曹子林的地盘乞讨,哪怕在此处有人丢给他一个铜板,那也是曹子林的,他无法拿走,这就是地盘,在这个地盘,一切所得,都属于地盘主人,除非曹子林同意或者他放弃了这块地盘。
曹子林见癞子识相的走开,又环视了周围的乞丐几眼,见他们好像也在期待什么,心里对癞子的话愈发信了几分。
现在,他要思考怎么让那些富二代、官二代情愿留下银两了。
“用最直接的方法吗?”曹子林沉吟,脏兮兮的脸上满是严肃之色,仿佛正在思考一件重大事情。
这样的机遇,对于乞丐而言,也确实是一件大事,曹子林想起了以前乞讨的案例,最成功的一次,一个华国来的富商,醉熏熏的竟然丢给他二两银子。
二两银子是个什么概念呢?换算成铜板,那可是整整两千枚,按着三枚铜板一个包子来算,那就是近七百个香喷喷、热乎乎的大包子。即使对于一家五口人来说,二两银子,也可以活上三个月的时间,真的不算少了。
至于比银子还贵重的金子,曹子林见都没见过,要知道,一百两金子才能兑换一两金子,那个数字对于他而言,不亚于一个天文数字,多的吓人,他自记事以来,梦想莫不是能拥有哪怕是一两金子,虽然他知道做乞丐这辈子估计是没指望了,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想不是。
对于金子,曹子林目前也只能在心里臆想了,当下最重要的大事就是想办法从癞子口里说的那些人手中取得最大的好处,要是能再碰到像上次富豪的那个愣头青,他岂不是又要发一笔横财?
想着想着,曹子林的口水都留下来了,眼前似乎出现了那香喷喷的包子、油腻腻的烧鸡……
已至中午,太阳高悬,驱散了深秋的寒意,曹子林心中已有打算,肚子却不听话的咕咕叫起来,看着摆在自己眼前的破碗,里面孤零零的放着一枚铜板,这是他一上午的收获。
可眼下,他的心思显然不在这上面,在想着如何钓大鱼呢。
紫云轩客栈,高大气派,极尽奢华,进出之人不是大腹便便的富商,就是气质不凡的贵人,皆穿着绫罗绸缎,行走之间,鼻孔朝天,腰板挺的笔直,那会看一眼像曹子林这样卑贱的乞丐?
眼看就要过了午饭时间,曹子林见到一个个满嘴流油的家伙从紫云轩客栈出来,心里腹诽不已,当然,也很眼热,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像这些人一样,堂而皇之的进去胡吃海喝一番。
就在他忍着饿,胡思乱想的时候,终于看到了几个年轻人从紫云轩客栈出来,他目光湛湛,不用癞子介绍,就猜到了这些人的身份。
这行年轻人一共有五人,三男两女,年龄如癞子所说,都是二十岁左右,男的英俊挺拔,气质不凡,女的很是漂亮,说跟画里走出来的,一点也不为过,尤其是她们的皮肤,就跟那雪花似的,白的晃眼。
五个年轻人都穿着同样的服饰,统一的青色长衫,脸上没有富商的一贯笑眯眯,也没有贵人的傲气,相反,很清冷,仿佛世间的繁华都没落在他们的眼里,曹子林快速观察一阵后,竟然生出这种奇怪的感觉。
但来不及多想,因为五个年轻人的速度很快,就要走远,再不行动就来不及了。
曹子林下意识的看了眼癞子,癞子显然也在观望他,见到他投过来的目光,朝他龇龇牙,脸上带着一丝期待的笑意。曹子林以为癞子抱着跟自己同样的想法,朝他挤挤眼,意思好像在说,看我的,便几步上前,速度极快,在人群中,如一条游鱼,然后在癞子如释重负的目光中,只见曹子林一把抱住了五个年轻人中的一位女性。
这就是曹子林的办法,死缠乱打,抱着不放,办法虽然粗暴简单,但收益往往超出想象,因为这些人是不屑于跟乞丐这样卑贱的下等人纠缠的,多半为了赶紧摆脱乞丐的纠缠,会拿钱消灾,没错就是消灾,在他们看来,被脏兮兮的乞丐沾上,可不是什么好事。
当然了,这个办法有一点的风险,遇到那些横的,不仅得不到什么钱两,很可能遭来一阵毒打,然而,曹子林不怕,他连变丨态老头的虐待都能承受,岂会在乎一阵毒打。
而且,曹子林也掌握了一定的技巧,那就是选择下手的对象。带着护卫的、长得凶狠的、身体健壮的等,这些人都被他忽略掉。在曹子林看来,做乞丐就要发挥出乞丐的优势,卑贱、脏兮兮,甚至身上有异味,这些都是那些有钱人唯恐避之不及的,又岂会为了一点钱两,被他沾着不放。
“呀——”被曹子林猛不丁抱住大腿的年轻女子吓了一跳,惊呼出声,声音清脆,如黄鹂鸣叫,纵使是惊呼,也异常动听。
其余四人听到女子的惊呼,猛然回头,皆看向女子,当看到一个约摸七八岁的小乞丐正抱着女子的大腿,都皱了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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