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阉权之倾天下》::春楼焚尸
第一章:春楼焚尸
本应人山人海,人声沸鼎的北京大街变得空无一人,鸦雀无声,他们只是平民小百姓,自知惹不起这帮锦衣卫,能躲则躲。
骆思恭(锦衣卫-千户)带领一众手下来到怡春阁,庚三娘(怡春阁-老鸨)带领一众“女儿”,皮笑肉不笑上来迎接。可能庚三娘看见骆思恭面生,礼貌称呼后不敢有过多的恭维,她转向田尔耕(锦衣卫-百户)轻声试探:“百户大人,我已准备美酒佳肴,怡春头牌在上房……”
田尔耕反手给了庚三娘一巴掌,“我们前来办案的,你当我们是何许人也?”
此话一出,吓得怡春阁一干人跪拜在地上,不敢抬头。
田尔耕面带微笑试探骆思恭:“千户大人,既然她们准备好了,不如我们……”
骆思恭打断田尔耕,“田百户,这算不算是明知故犯?”
田尔耕大声喝止:“滚!”
这个“滚”字明显说给骆思恭听,骆思恭也心知肚明,他不想在此时节外生枝,毕竟是同僚,就不必计较太多。
田尔耕又喝住庚三娘:“三娘,你也走,谁来带路?”
庚三娘连忙道歉,带着一众锦衣卫前往案发现场。
途中,庚三娘向锦衣卫陈述今日情况,“今日怡春阁和往日相似,面生的客人也没多,只是东厂岑千户今日颇为古怪!”
田尔耕打断庚三娘,“岑千户?真是世风日下,太监都来这等风花雪月的地方!”
庚三娘:“最初我们都觉得奇怪,伺候他的小妮子说他竟有男人雄风,传言他得有秘方,**重生。”
“一派胡言!”田尔耕喝道。
“他今日有何异常?让你觉得奇怪。”骆思恭问。
庚三娘终于敢望向骆思恭了,她依旧面带笑容,回答:“今日他还是穿着黑色斗篷过来,依旧点名小翠伺候,只是往日在斗篷下他没有大汗淋漓,那时我以为他心急,所以……”
一干人来到案发现场,房间里过于整洁,这让骆思恭觉得事情蹊跷。
骆思恭蹲下观察躺靠在房柱的烧焦尸体,尸体除了烧焦的味道并没有其他异常的味道,尸体右手大拇指上有一只大环戒,大环戒外侧刻有一只“岑”字。
“张督主到!”小顺子(东厂小太监)大声宣布。
在场所有人都向张鲸(东厂督主)行礼,张鲸一改往日邪魅,让人有几分平易近人的感觉,“都起来吧!”
张鲸望向烧焦的尸体,直接检查尸体上的肋骨,眼有泪光,缓缓说道:“岑千户是本督最得力下属,还望骆千户给岑千户一个公道。”
骆思恭问道:“张督主可有凭据证明眼前的尸体是岑千户?”
张鲸回答:“前几日岑千户奉我之命抓拿逆贼彭真,不小心被彭真断了几根肋骨。”
雷儒(锦衣卫-总旗)检查尸体后对着骆思恭点了点头。
骆思恭对着张鲸行礼道,“在下定查个水落石出。”
「锦衣卫-南镇抚司」
小翠胆战心寒坐在审问室里,她不敢抬头看对面的骆思恭和田尔耕,双手紧紧拉扯腿上衣服,以驱恐惧。
骆思恭问:“今日中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翠还是不敢抬头,和原来的状态一样,只是多了回答:“小翠也不知道……”
田尔耕重重一拍桌子,一声巨响吓得小翠花容失色,小翠连忙解释道:“小翠没有说谎,句句属实。案发时候,小翠因不胜酒力和往常一样迷迷糊糊的,真不知当时情况。”
骆思恭若有所思问:“你平时酒力如何?”
小翠回答:“能与客人对上几杯。”
骆思恭继续问:“可有醉过?”
小翠回答:“我们要工作,不能轻易醉倒,所以少数。”
骆思恭:“那为什么你说在岑千户面前如常醉了呢?”
这是事实,小翠也不知如何回答。
骆思恭换了个问题:“你是如何看待岑千户**重生这一说法。”
“民女觉得可信。”小翠继续回答:“又一次民女醉得迷迷糊糊,动作太大,不小心触碰了岑千户****,确有男人雄风。”
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一个月前,岑千户时不时偷偷来怡春阁作乐,每次点名小翠,出于岑千户的身份,小翠不敢怠慢。可是每次因不胜酒力,总是迷迷糊糊,以致案发时刻,小翠什么都不知道。
虽然三千世界无奇不有,但是小翠这边不能确认死者就是岑千户。不过张督主给的线索尸体十有八九是岑千户,**重生这等荒谬之事死无对证,尸体成了这样无法辨认,难道死者真是东厂岑千户,那么凶手是谁?
骆思恭心中疑问太多,一时陷于焦灼。
【胡同】
壮实(市井无赖)负伤在逃,黑衣人穷追不舍,壮实不小心羁绊倒地,壮实知道黑衣人杀心已决,求饶已是多余,看着黑衣人挥剑一步一步靠近自己,他能做也只是慢慢往后移。
黑衣人毫不犹豫挥剑划下,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两个飞镖击退黑衣人。壮实不知道何人出手相救,爬起立逃。
在逃中,壮实撞见赌友李进忠(李家大少),此时撞见李进忠,壮实觉得未免太奇怪了。
李进忠叫着壮实往前走,自己殿后。壮实走了一会回头,他看见李进忠手握飞刀看着自己,他愣住了。
李进忠确实向壮实方向扔飞镖,壮实还没有反应过来,瑟瑟发抖。飞镖从壮实脖子旁飞过,直飞他后面的黑衣人,势不可挡。黑衣人躲过飞镖后,挥剑斩杀壮实,李进忠把壮实拉出一旁才躲过黑衣人的剑。黑衣人当然不会就此作罢,趁胜出击,剑剑狠辣,每一剑都差一点拿壮实的命,可都被李进忠挡了下来。黑衣人心有不甘,将杀意迁于李进忠,黑衣人心里明白,不把这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干掉,任务就完成不了。
此刻开始,这是黑衣人和李进忠的恩怨,壮实就暂时安全了。
从黑衣人的招数来看,李进忠知道黑衣人来自天令会。说起天令会,这是一个神秘的帮会,天令会分两大营,秘生营和地弑营。
秘生营主要是帮犯人瞒天过海,改名换姓,重新生活。地弑营则是帮助雇主杀人,万变不离其宗,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壮实只是个市井之徒,庸碌无能,为什么他会让人动用天令会的人来杀他?
黑衣人此番处于下风,李进忠又打落他手中的剑,李进忠趁势把他放倒在地,未等到李进忠问话,黑衣人就服下事先藏好在牙根里的毒药,吐血身亡。
壮实可能想告诉李进忠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脑子有一丝想法闪过,欲言又止。
李进忠本是太子太师魏志敏之子,魏志敏年轻时本是京城第一秀才,他为了荣华富贵抛妻弃子,李进忠也是最近几年才知道事情的真相以致他一蹶不振,终日大赌染酒。
李进忠的养父是镇国将军李霆,李霆为了让李进忠收心养性,故意撮合他和兵部尚书冯亮之女冯曦茹。他俩成亲后有一女,可是李进忠依然不改以往恶习,和市井无赖毫无区别。
李进忠觉得事情有猫腻,可他也不想理会,便没有过问下去。
骆思恭奉命去见刘守有(锦衣卫-都指挥使),出乎意料的是靳镇东(六扇门-统带)也在。
三人几句寒暄后,刘守有问:“思恭,刚入职锦衣卫,可有习惯?”
骆思恭轻轻一笑:“一切安好。”
刘守有哈哈几声,继续道:“怡春自焚案是你入职锦衣卫的第一宗案,你可有福了,京城第一神探六扇门统带特来助你,相信很快就能水落石出……”
靳镇东用手势打断刘守有,道:“都指挥使言重了,靳某也是刚好了解一二,这破案还需靠骆千户。”
骆千户道:“在下必竭尽全力,尽早破案。”
一个多月前,彭真(东厂太监)负伤逃到六扇门前,被靳镇东手下所救,他临死前交一本小册子给他的同乡元力(六扇门-铺头)。这本小册子记载岑文(东厂-千户)和东厂上下贪污受贿罪证,由于小册子只有一本,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们没有公开小册子,而是顺着小册子所给的线索钓出张鲸这条大鱼。
靳镇东脸上有歉疚之意:“我们花了一个多月事情没有任何进展,反而给了他们机会让一条无辜的生命牵扯进来,我想我应该为他沉冤昭雪。”
骆思恭问:“大人也觉得尸体并非岑文?”
靳镇东微微一笑:“我的想法应该和你一样!”
刘守有插话:“既然想法如出一辙,现在应当如何?”
骆思恭若有所思,道:“阉党势力大,我们禀告皇上,出面通缉岑文。”
靳镇东表示同意:“好,我们三人一同进宫。”
刘守有有提携骆思恭之意:“此乃思恭第一宗案,我就不进宫了,你和靳兄一同进宫。”刘守有深情看着靳镇东:“靳兄,还望多多关照思恭。”
【养心殿】
骆思恭和靳镇东在养心殿外等候多时,终于听到太监的高呼宣进养心殿。
出乎两人意料的是张鲸居然也在,看着他那张阴险狡诈的脸就知道要有大事发生。
朱翊钧(万历皇帝-明神宗)脸上有些不耐烦之意:“无需多礼,两位爱卿可是为怡春自焚一案而来?”
骆思恭和靳镇东行礼一同回答:“是。”
朱翊钧似乎对这件事有了抉择,“张督主也是为了这件事而来,此乃东厂之辱,交由锦衣卫尽早结案。”
张鲸低头行礼请罪:“臣管教无方,望吾皇赐罪。”
朱翊钧没有责怪张鲸的意思,“爱卿揭发有功,以功补过,你就跟骆千户再详述一遍此事经过。”
一个多月前,岑文向张鲸禀告彭真贪赃枉法,张鲸信以为真,派岑文缉拿彭真归案,过程中,岑文因彭真至死反抗错手将其杀害。时至今日,张鲸收拾岑文遗物时找到一半本小册子,小册子记录着他过往贪污受贿的数据,张鲸恍然大悟,彭真应该发现了岑文贪污受贿的证据被岑文灭口。
对于张鲸的说法,骆思恭和靳镇东实在听不下去了,他俩心照不宣,无可奈何。
按照朱翊钧的意思,现在岑文已死,不管是自杀还是他杀,都一致以他吞服丹药妄想**重生,反而自焚而死来结案。
靳镇东还没有说出口就被朱翊钧打断:“好了,今天我已经折腾了太久,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自作自受,此事到此为止。”
骆思恭行礼道:“臣自当遵旨,不如将岑文尸首挂在城门爆尸三日,以儆效尤。”
朱翊钧允了,张鲸看清现在局面,也不便驳回骆思恭的建议。
北京城门上高高挂起“岑文”尸体,城墙贴着一张公示:东厂逆贼岑文,贪赃枉法,嫁祸同门,罪加一等,如今咎由自取,意外身亡,现爆尸三天,以正大明法纲。
此公示一出,百姓议论纷纷,他们都在传岑文并没有死,城上的尸首只是他的替死鬼,是最近的失踪百姓。
李进忠也来凑个热闹,他知道今次爆尸于城上并非以儆效尤,果不其然,人群里一位老奶奶突然大哭,老奶奶(牛子娘)双手颤抖,无力抬手指着城上的尸首:“他是我儿,牛……牛子。”
第二章:认尸人
番外提要:
张鲸问神秘人:“拿了我的钱,就该为我做点事,这件事你怎么看?”
神秘人:“你自首吧!”
张鲸看得出神秘人还有后话,一个表情示意他继续说。
神秘人道:“事情发展到如今并没有牵扯于您,弃卒保帅,赶在他们前面先发制人。”
张鲸哈哈大笑:“这钱你值得拥有。”
……
骆思恭吩咐手下雷儒:“把消息传出去,我要满城在传死者并非岑文,而是最近的失踪百姓。”
……
张鲸对小顺子道:“此事不便东厂出马,你速派人联络天令会的人,我张鲸不惜重金杀认尸之人。”
李进忠也来凑个热闹,他知道这次爆尸并非为了以儆效尤,周围布满穿着便装的官府人物,李进忠抬头看到这烧焦的尸体脚底完好无损,右脚底上有一个胎痣。
人群里一位老奶奶突然大哭,老奶奶(牛子娘)双手颤抖,无力抬手指着城上的尸首:“他是我儿,牛……牛子。”
牛子娘大喊后,锦衣卫的人迅速将她保护起来,天令人见况不妙果断撤离。
牛子曾经在李进忠潦倒的时候出过援手,李进忠想为他做点事,没有多想就追捕天令人。
骆思恭出来阻挡一帮手下,吩咐他们务必安全带证人回去后,迅速加入追捕天令人。
三人轻功不分上下,总有一段距离,不过天令人早在不远处准备好一辆马车。
“驾。”
随着骏马一声孔叫,马车如风驰电挚般前行。
李进忠见状侧着单膝下跪,右手拖着左手放在膝盖上,后面骆思恭明白李进忠的用意,飞奔过去一跃到李进忠手上,李进忠使劲往前顶,加上骆思恭的助跑,使得骆思恭刚好落趴在马车顶上。
李进忠知道自己追赶不上马车了,毫不犹豫往山上跑。
“驾!”
天令人一声怒喊,骏马狂奔,马车飞疾。骆思恭双手抓住马车箱边缘,他稍微调整平衡,抓住跳落马车架上。马车虽然颠簸,但是丝毫没有影响两人的武功,出拳依然快,准,狠,彼此都没有过多的时间考虑拆解招数,看出对方弱点,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毕竟天令人要一手勒住马缰,稍稍处于下风,这个时候天令人没必要确保马车安全,他索性放开缰绳。
李进忠在山坡上看完这一幕,骆思恭和天令人打进车厢内,更为惊人的是迎面而来一架飞疾的马车。按照推算,拐弯处两车必相撞。
李进忠猛地冲下山坡,恰好赶上马车,他使劲往外全力拉扯马缰。迎面而来的马车夫也反应过来,他无法避开对面失控的马车,为了安全原地拉起马缰,希望自己的马车能停下来,对面的马会有灵性,自觉绕行。
李进忠清楚绕行已经来不及了,骆思恭也有所感觉马车的异象,可能天令人孤援无助才引起杀心过重,趁势推开骆思恭想要一脚踢飞外面的李进忠。殊不知害人终害己,马车在拐弯处已经奔向外面的悬崖,此时的李进忠已经往外跳了出去,得到李进忠的提醒的骆思恭破车而出,李进忠和骆思恭拽住悬崖上的棘藤保住了性命,而天令人和马、马车一同掉下悬崖。
在刚刚这么惊险的一幕,她(江湖中人-孙苗苗)透过拉帘看见奋不顾身的李进忠,光洁白皙脸庞,剑如雕刻般棱角分明,乌黑深邃的眼眸,浓黑的眉,高挺的鼻子,绝美的嘴形,无一不张扬他的高贵与优雅,只是俊美绝伦中带着几分沧桑感。苗苗或许很好奇这样的一个人何来的勇气,或许她心生爱慕。
苗苗命马夫找来了树藤,合力把悬崖壁上的李进忠和骆思恭拉上来。
李进忠和骆思恭上来后,他俩和苗苗还来不及寒暄,在场四人都感觉有一股强大的杀死补面而来。
四人视线往同一方向望去,神秘人(天令会-天令尊主)把刀架在面前跪在地上的壮实脖子上。
神秘身穿全黑斗篷,面带关二哥面具,透过面具隐约看到他黑曜石般的眼眸,高挺的鼻子,微微扬起的嘴角更显他邪魅。
跪在地上的壮实青肿红脸,应该是吓坏了,他小声重复哀求:“我错了,别杀我……”
天令尊主望向骆思恭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雇主托我带几句话给你,你顺应天意,他偏偏逆天而行,以权倾天下,所有关联之人都过不了今天。”
天令尊主说完一剑划破壮实的脖子,瞬间鲜血淋漓。
天令尊主又向李进忠和骆思恭撒一手石灰粉,打断了他俩的纠缠,逃之夭夭。
李进忠和骆思恭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牛子娘。”
苗苗连叫几声“救命恩人。”可是李进忠已经走远,根本听不见苗苗的呼叫。感觉被遗忘的苗苗心里抱怨:“急什么啊!我这里有马车,轻功再好,总比轻松吧!”
回到镇抚司的俩人并没有感觉有什么异样,牛子娘一切安好,安然无恙。此时刚好有下人给牛子娘送饭菜,李进忠总是感觉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他看着下人把饭盒里的饭菜一碟一碟放到牛子娘面前,他想着天令尊主那句话“所有关联之人都过不了今天。”
牛子娘可能没什么胃口,久久不见她动筷,她抹去两行眼泪后端起桌上的汤……
天令尊主那句话还是重复在李进忠脑海中,他说那句话是是那样的自信与肯定,现在越是风平浪静越是不对劲。李进忠推翻牛子娘手上的汤,汤洒在地上瞬间涌起黄色水泡。
在场的人心里都知道食物被人下毒,送饭菜来的下人见况立刻下跪求饶,声称自己什么都不知道。骆思恭也不即刻给他定罪,他命人带他下去关押,稍后调查。
骆思恭深情望向哭泣的牛子娘,眼下之事便是保护好这案子唯一的证人。
刘守有自从锦衣卫带回牛子娘开始,他就一直在养心殿外等候,朱翊钧现在也是心烦,他知道刘守有来的用意,若是他同意重审案子,不就是告诉全天下人他敷衍了事,不顾百姓生死,若是不同意重审案子,在他的天下子民看来,他是个怎样的皇上?
事到如今,他顾不上在刘守有面前的面子,可是在天下百姓面前,他可丢不起,不管是不是重审案子,他都要撇清自己与这件事情的关系,他信得过锦衣卫,他命太监宣刘守有觐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刘守有行礼跪拜。
“爱卿平身。”朱翊钧故装镇定自若。
刘守有起来后道:“皇上,微臣此次前来是为了岑文一案……”
朱翊钧打断刘守有的话,他尽可能的守住自己脸上惊慌:“朕听说了,不知爱卿有何妙计摆平这件事?”
这句话明显了,朱翊钧要刘守有想出妙计,让他与审判岑文一案毫无关联。刘守有心知肚明,在没有找到牛子娘之前,骆思恭就和他道出整个计划:本来他们为了不让无辜百姓枉死,不让岑文逍遥法外,骆思恭和靳镇东觐见皇上,讲述事情来龙去脉。谁知道张鲸先发制人,抢先一步道出并带有虚报成分。当时皇上没有过多耐性去处理这件事,骆思恭怕日后皇上碍于面子而不去平反案情,所以当时他豁出一把,抢在皇上前给案子判了,还建议爆尸三天,这样一来日后推翻案情,骆思恭给皇上背锅,二来可以进行认尸,一石二鸟。等找到认尸之人后,骆思恭托刘守有按照他的计划进行,所有后果他骆思恭一人承担,绝不牵连皇上。
刘守有就算有百般不愿意,可他为了大局,按照骆思恭意愿走:“皇上,微臣可听说当初判案者为骆思恭,相信张督主和靳统带可以作证。”
朱翊钧也不是懵圈,他过去拍拍刘守有肩膀道:“思恭不失是人才,锦衣卫有他,朕得他,天下之福。”
南镇抚司所有锦衣卫在大场上集合,骆思恭站在阶梯上端起碗酒对着一众锦衣卫道:“岑文一案皇上同意重审,明天正式交给北镇抚司,所以今天是非常时期,现在进入全体戒备,各位,喝完各自手上的酒,我们一同迎敌。”
各锦衣卫各司其职,可是唯独尚千堂(锦衣卫-总旗)缺席不见。
尚千堂背着包袱急匆匆赶去见鲁辛(东厂-千户),欲言又止的尚千堂在鲁辛鼓励下,他鼓起勇气请求鲁辛放他还乡,他只想下半生平平安安地度过。
鲁辛表面上答应尚千堂的请求,待尚千堂拜谢离开时,满脸笑容的鲁辛瞬间一改为严肃阴险,眼里杀意涌起,他向着尚千堂举起手下递给他的手弩:“这等无用之人唯有死才会给活着的人最大的帮助。”
这一幕刚好被忠兴和的人看见,一道闪电般黑影从他的眼前掠过,尚千堂当场身亡。
尚千城(忠兴和-副宗主)小心翼翼擦洗手弩后,随意连射四发都分别中百米开外的四个箭靶,他瞄准第五个箭靶道:“张鲸,鲁辛,我要你俩血债血偿。”
“嗖”地一声,箭穿箭靶,四分五裂。
尚千城眼里很是期待,他恨不得现在就能看见张鲸和鲁辛的尸体。
到了夜里,南镇抚司还是平安无事,风平浪静。可是安全屋周围布满了杀手,骆思恭察有异样,在场的锦衣卫全体站立戒备。
骆思恭以南镇抚司为诱,偷偷和牛子娘乘坐送菜马车移到安全屋,这等绝密行动,为何杀手会知道。
“月黑风高杀人夜,合适了。”天令尊主很享受这样的气氛,所有的事都在他掌握范围,他更喜欢一点一点折磨敌人至死,喜欢听敌人无谓的哀求。
一众杀手都在等天令尊主的指令,指令一下,犹如万箭齐发,直逼安全屋。
骆思恭等人各找到自己的安全区,安全区只是暂时性,不采去行动跟坐以待毙有何区别,可是这般形势让在场任何一位锦衣卫都动弹不得。
骆思恭冒险跑去掀起桌子,为手下挡出一天血路,他大声命令道:“快,带证人离开!”
雷儒等人领命,纵有担心骆思恭安危之意,又不得不领命离开。这便是锦衣卫,执行任务期间不得带有私人感情。
天令尊主眼看就要攻破安全屋,他正要有进一步行动时,被一批不明带火的箭突袭。骆思恭见况,和留下来的手下一起持腰间的弩反抗。
地弑营一众杀手背腹受敌,死伤惨重,何启(地弑营,营主)等人为天令尊主做掩护,护他先走。
而另一边,雷儒等人也被一群杀手围住,田尔耕大喊:“列阵!”
在场几个锦衣卫将牛子娘围在中间,举绣春刀迎战。
李进孝(骁勇军-将军)带着自己部分军队赶到,田尔耕等人绝望的眼里看到了希望,而一众杀手也忌骁勇军几分,有秩序往后退。
骁勇军,成军五年,由镇国将军李霆次子李进孝统领,上阵杀敌无数,攻城掠地数十,屡战屡胜,从没败过,人人闻风丧胆。
李进孝一声下令,部下速战速决,抓拿杀手。李进孝勒缰调头,这一次他必要给天令会的人一个下马威,让他们收敛收敛。
天令尊主心有不甘,却有无可奈可,他不想就这样离开,身体又不受控制逃离。这下,他感到一股强大气场向他扑面而来,透过微微光线,那人骑着骏马,挥着长刀,天生大将风范。
天令尊主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可他此刻却有所胆怯,他拔出剑来,这一战无可避免。
黑夜里,刀剑相接,火花四溅,声音巨响,俩人招数清晰,见招拆招。此刻他俩只能靠速度制胜,谁比对方相同时间内多出一招,就可能拿下这一战的上风。
李进孝跳下马来,他使出幻招,招出半路,立刻收回,神龙摆尾,给天令尊主一个措手不及。
天令尊主摸摸肩上的伤口道:“果然英雄出少年,江湖传闻你李进孝名不虚传。”
李进孝轻微一笑:“那你天令尊主只不过是徒有虚名。”
天令尊主哈哈大笑,慢慢变得狰狞。他使出最常用的逃生方法,向李进孝撒出一手石灰,然后凭着自己的敏捷和轻功逃之夭夭。
一场恶战过后,南镇抚司千户骆思恭将牛子娘安全地送到北镇抚司千户常任伽手里。经过审讯后,常任伽如实向皇上汇报:牛子在乡下清川做小生意赚了钱,接上娘亲到京城过好日子。刚到京城安顿好两天,牛子便没有回家,碰巧的是牛子出门前跟牛子娘说找伙伴谈生意,所以牛子娘没有去官府报案。可是她听邻居说起,最近有宗焚尸案,死者可能是失踪百姓。牛子娘越发不安,前去探看,果然是他儿子牛子。
随后朱翊钧颁发圣谕:焚尸一案,虽有漏洞,天网恢恢,骆思恭将功补过,扣取俸禄一年。现出黄金万两,抓拿重犯岑文。
圣谕一出,锦衣卫上下有喜有悲,喜的是他们破了大案,给受害人牛子一个公道,悲的是皇上为了自己所谓的面子,让骆思恭做了他的替罪羊。
骆思恭笑着安慰一众部下:“结果正如初心,理应开心才是。”
李进忠今日心情大好,他看着妻女在花园里玩耍,有种温馨的感觉,也有惭愧。自己自从和冯曦茹成亲以后一直冷落了她,女儿李若嘉出世后他也不闻不问,李进忠知道自己不是个好父亲,更不是好丈夫。
李若嘉不小心摔倒,李进忠和冯曦茹将她扶起,两人双目交接,双方似乎有千言万语。
李若嘉偷笑,两人回过神来,三人很是尴尬,又发出内心笑出。
冯曦茹帮李若嘉包扎手法熟练,这么多年,女儿的大小病,大小伤全由妻子照顾,李进忠心里向妻子道谢:辛苦你了!多谢。
李进忠深情整理冯曦茹的刘海,道:“今天我们一家三口出去吃好的!”
李若嘉大声拍巴掌道:“好,爹爹,我们去娘亲最常去的佳肴楼,吃娘亲最喜欢吃的八宝野鸭。”
李进忠对于妻子一无所知,更加的惭愧,可能冯曦茹看得出来,深情地抓住李进忠的手。李进忠微微一笑道:“好!”
佳肴楼在京城是数一数二的酒楼,平时闲点都会有些顾客,更别说现在的饭点,座无空席。
李进忠本来想和冯曦茹安安静静吃顿饭,可是因为李若嘉,毕竟小孩子喜欢热闹,喜欢美味,李进忠尽量配合,陪伴也好,补偿也好,此刻他打心里享受这气氛。
袁廉(大明天眼-玄字大人)在佳肴楼对面用望远镜监视李进忠的一举一动,他露出猜不透的眼神,嘴角微微上扬:“李进忠,好久不见!”
算是美好地进完午饭后,李进忠一家三口回到自家门口,袁廉一副深不可测的表情和他们碰面。李进忠见况似乎清楚袁廉的来意,不急不慢交代冯曦茹带李若嘉回家后,开始追赶袁廉。
高手追逐,所到之处像是把周围事物停格段时间。来到竹林里,竹叶缓缓落下,李进忠和袁廉双目对视,袁廉慢慢拔出腰间的剑。
剑透过烈阳反光在李进忠身上,袁廉故意把光从李进忠双眼闪过,李进忠稍微扭头躲闪光芒,待光芒闪过后再睁开眼睛。
袁廉在剑身有节奏地轻弹,所发出的声音让李进忠觉得熟悉,到哪里听过呢?
在佳肴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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