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仙流》——何渭

时间:2019-05-12 23:58:18   浏览:次   点击:次   作者:何渭   来源:qidian.com   立即下载

第一节 江湖再会

“……苍生若古汉亦亡。”

楼阁中,一位皮肤较黑的少年拿着一张纸,上面写满了清秀而又不乏刚毅的小楷字。此刻他的表情十分夸张,倒像是正在说什么能够震动朝野的大事。

而事实上只是在读着兄弟兼基友写下的一片文章。

“苍邪,苍邪,你这片文章若是发出去可能震惊天下啊!到时候要不我也署一个名?”

“啪嗒!”另一张桌子,一位十四五岁的少年,刚好在一幅宣纸上画完画,随手将毛笔一扔,看着黑脸少年,风清云淡,装了一脸好逼:“莫留意,先不论你这捧杀的功夫到了极致,就说从小到大你叫我‘爷’是第几遍了?我说过,我叫文苍邪,邪气凛然的邪,不是天色苍苍,其正色邪的‘邪’。用古夏那位老书生说的来问你一下‘汝称我为爷,岂不折寿乎?’”

周围的少年,听见文苍邪这般说话,有些哗然。要知道古夏那位老书生骂人的话可是气昏过那个被骂的县今。文苍邪这次骂莫留意,倒是有点狠了。

不过,这是两人之间的日常生活,用不着他们管太多。

“邪气邪,邪气邪!文中有意,画中亦有意,难不成还不够你成名吗?不过鲲也,古之仙者,这种太古年间就绝迹了的生物你咋画的?”

文苍邪拿起毛笔,指间一用力,毛笔便脱手而出,毛笔在空中翻腾了几圈后,又落回了他的手中,其中的笔墨丝毫未甩到空中。

“梦见的,你们信吗?”

“切!”周围的少年听见文苍邪回答,都长切了一声,而且声调都拖了特别长,显然都觉得这句话可信度并不高,而且一般的托辞都是这样的。

文苍邪一转身,用修长的手指指了指自己画的那副画。只见画上有一望无迹的大海,波涛汹涌,隐隐能看出那无数电弧汇聚在一起结成了明亮的电光。而在一朵浪头的顶端画了一条鱼尾,却不知为何没有画出鱼身。

画是有颜色的――整个渭地能让学生以颜料作画的书院也不过十指之数。

莫留意瞪大了眼睛:“这就是你说的鲲?一条鱼尾巴可糊弄不了我。”

这的确不能怪莫留意,就算是周围的少年全部围过来,也只能大眼瞪小眼,束手无策。

“境界够了,自然是能看见。”

听到这道声音之后,原本还是乱哄哄的少年们立刻变得鸦雀无声,皆是屏息敛气。

“夫子。”众少年皆是长揖及地,就骄傲如文苍邪一般也是恭身行礼。

台阶上出现了一道白衣身影,年纪并不是很大,最多也就三四十来岁,但他的身上却拥有一股浩然之气。说昰大儒并不极矣,但却更是说不清道不明。

夫子暼了一眼文苍邪所作的画后又看向莫留意:“莫留意,你是不是很得意?”

“夫子说笑了!读书人又怎么能得意?”

莫留意心虚的笑了笑,一时间脊背都有些发汗。他知道夫子是看出来了。虽说那幅画的画意究竟藏在哪里他的确是不知道,但至少波涛汹涌的海面下那条大鱼的全身,他也看出了个大概,只是为了和文苍邪抬杠,这才故意装作没看出来。

“可是你是武人。”

夫子看了看窗外的一片小树林,发话道:“出去打上一架,再来见我。”

打架?!莫留意一听就乐了,先生往常的惩罚千奇百怪,但无疑是让他生不如死,而今天就只有打架这么简单?

至于打架,开玩笑!他还从来没有怕过谁?前些年他还小的时候就是整个通渭城中的小霸王。砸罐子,逛青楼,什么事他还没有干过?这才他爹打发到书院里束跟夫子来学习。至今他还记得自己刚到先生这里时,城中三天三夜都在敲锣打鼓,送他就如同送走瘟神一般。

不过就算如此,他也没有收敛多少。遇到文苍邪,拳脚功夫不管用,于是嘴上的功夫便基本上是天下有敌,却也不多了。

莫留意虽不怕事,但是为了不在夫子这条阴沟里翻船,他还是放下面子,问了问文苍邪:“苍邪,外面的那个人是谁?”

所有人都注意到先生这次并不是一个人来的,在不远处还有一位脸上有着笑意的带刀青年。

文苍邪耸了耸肩膀,他那知道!

莫留意看了看文苍邪那副欠揍的样子,冷哼了一声,又朝夫子行了一礼。便退了出去。

他需要发泄!郁闷至此,唯有揍人也!

然而,事实证明莫留意是想多了。

一声声惨叫响彻云霄。显然,这是声音莫留意的。

文苍邪闭住了双眼,此等惨相就连他也看不下去,心中默默祷念着莫留意被打成骨折就行。不然若是被打成了脑残,最终惨的可就是自己了。

“明日我便启程返回帝城。”

“什么?”

少年们听到夫子明天便要离开了,先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然后又从寂静中爆发,一片哗然。

文苍邪静静地站着,无言无语。

所有的少年都知道夫子是五年前从帝城来到渭水城的,虽然不知道夫子究竟是什么人,但是从通渭将军牧徒南恭敬的态度来看,夫子在帝城的地位绝对不低。

风声萧萧,枯叶落下,夫子轻叹一声:“都散了吧!”

每一位少年都悄无声息,比夫子来的时候更静了。

但离别总要有人开头的,当一位少年三拜九叩之后,每个人这才明白,这次真的恐怕要与夫子离别了。

…………

文苍邪是最后才与夫子告别的。此刻己是日暮,莫留意也鼻青脸肿的凑了上来。

〝嘿嘿!夫子这顿打,可是让我三生难忘啊!〞莫留意指了指自己黑里透青的脸,笑道。

“忘不了就好。若是你忘了,我会叫他再打回去。”

莫留意挥一挥了挥拳头,咬牙切齿:“夫子,那个人是谁?我以后一定要揍他一顿,今天这一仗我也是太窝囊了。”

“叶洛风!”

莫留意全身一颤,这声音绝对不是夫子的,而是那位带刀青年的。

只见那位带刀青年不知何时已经到了一颗十几米高的树上,擦拭着他的刀,似乎是没听见众人的言语。

逼音成线,非江流之境不可!

“苍邪,今日你那幅画上的鲲鹏,又能否代表你他日的道心?”

“鹏?”莫留意心中一惊,有点疑惑,但又却立刻明白了。

他仍然不知道鹏在何处,但想必让那幅画玄之又玄的意境并没有在鲲身上,而是在鹏身上。

“否!”文苍邪摇了摇头,神情有些落寞。

“绝云气,负青天。我懂了!”夫子并没有太过惊讶,只是点了点头,眼神也恢复了平常一般。

“苍邪,你和夫子到底在聊什么啊?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莫留意眉毛一挑,没心没肺的问道,毫无半点离别的伤感。

“痴儿,你若懂了,那你的名字为何还叫作莫留意。”夫子摇头笑了笑,只是轻轻地点了点莫留意的眉心,在莫留意不解的眼神中离去。

五年的缘分,似乎在此刻尽了。

一身白衣,渐渐的没入了夜幕之中,那绝代风华再也看不到了。

文苍邪突然哈哈地大笑着,莫留意觉得有些诡异,连忙后退几步,用警惕的目光打量了文苍邪一番,就是在看一只怪物。

“莫留意,相信我,当有一天岁月逝去,我们累了,记起这段年少的岁月,再打开我桌子上这一幅画时,将会有一种不同的风景出现在我们的眼前。”

“完了完了,我都被那个叶洛风打的这么惨,回来又碰见大家散伙,你现在又说什么疯话,今天难道是我的倒霉日?”此刻,莫留意真有一种自己的天空无比灰暗的感觉。

“哦!对了,我们还没有向夫子告别了。”突然,莫留意想起了夫子刚才就那么潇洒的离去,他们俩却还愣在原地,连忙拉过文苍邪,向夫子消失的方向大喊道:“夫子,你说我是武人,那么来日我们江湖再会!”

“江湖?”文苍邪听着莫留意这个的词,一笑,然后缓缓地闭住了双眼。

夕阳照在他的身上,给人一种凄凉的感觉。

“再会!”

这时候莫留着突然回过头,想起了文苍邪很久以前说过的一句话,问道:“这不是说你不需要江湖吗?”

文苍邪沉默了一回,道:“我装回逼还不行吗?”

第二节 冰曲剑,分南北

  十年前到那个夜晚,没有明月,文苍邪感到了刺骨的寒冷,他仍然记得那张无情的面具。他抬起头,与那一个人对视,没有了半点畏惧。

幸好,今天的夜晚只是夫子离去的夜晚,并不是当年的夜晚,至少他不是一无所有,他还有他的身边虽是话唠的莫留意。

少年们都走得差不多了。夫子离去,他们也不知道要干什么,只能回家听父母的安排,再做打算。

“苍邪,你要干什么?”莫留意漫不经心的问道,此时,他的心已经飘在数十里之外的那坐山。

文苍邪有点出神。的确,他并没有什么打算。这几年跟夫子学习,他的日子也算过得安定,那个人他又再也没有见过,他又何必想那么多?

莫留意这么一说,他这才觉得有必须要作出决定了。

闲云野鹤,隐居山林,这倒是不错的选择。不过一生要是就这么就过去了,他还是有点不甘心。

至于入朝考试,他连童生都还没有考过,估计这辈子与做官无缘了。

修道,他没试过,不过他已经快十五岁了,经脉也快要定形。就算天赋高,也会被大大的削弱,有一个好师傅也没有多大的用处,还白白浪费时间。

难道这一生真的要碌碌无为吗?

“我还没有想好。”

所以文苍邪就实话实说了。

“哎?”莫留意些惊奇,问道,“你还会没想好?”

“不然你以为呢?”

莫留意一听,脸色有些古怪,随即捧腹大笑道:“那夫子岂不是理解错了?”

文苍邪的脸色也变得古怪起来,他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让莫留意觉得有些奇怪。

“是,也不是!”

莫留意长叹一声,扬起了头,望着星空。他真的不明白自己怎么能和这个家伙交上朋友?这家伙的话,总是玄之又玄,让人似懂非懂,实质是不懂。

文苍邪比他大不了几岁,却又像个大人。

交友需谨慎啊!

但是,他哪知道文苍邪这个坑,他这一辈子是出不来了。

“罢了罢了。有人来了,我与你先不说这个了。”莫留意挥了挥手,这次他并没有开玩笑。

不远的小路上,出现了两道身影。

“你们来迟了。”莫留意有些不满意的说道。

对面的两位少年和他们的的年纪差不多。一人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背着竹子制的一个箱子,眼神中透露着淡淡的疲惫;另一人则一身黑衣,手中抱着一把暗蓝色的长剑,剑未出鞘,寒气森然。

穿着破破烂烂衣服的少年微微的弯了一弯腰,以表示歉意:“很抱歉,今天路上有事,所以我们来迟了。”

莫留意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股嘲讽之色:“什么事能把你们俩拖到晚上才来?你要道歉的话给先生说去。”

“我们来迟了的确有错,不过你又何必这样咄咄逼人?”黑衣少年轻轻地按住了手中的剑,虽然从他的脸上并看不出任何心中的想法,但文苍邪知道,这位黑衣少年已经愤怒了。

莫留意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有些尖细,就连文苍邪也觉得不好了。

“莫留意,少说几句,夫子刚走,你们就开始闹腾,对得起夫子平时教我们的吗?”一位还没来的急走的少年,资历也算很老的了,还有些威望,连忙大喝一声,不然看这情形,说不定真会打起来。

“要你管?”莫留意冷哼了一声,抱着双臂,不说话了。

贺缄默拉了拉袖子,就算被莫留意这么说他们两人,看到没有恼怒,反而笑了笑,道:“留意说的其实也没错,未能见夫子最后一面,以告五年授业之恩,乃是我们两人的的大错。未来若是能够在见到夫子,必当以大恩谢之。不过夫子现在已经走,我们不能什么事都不做,明天我和许剑冷打算去北方,不知诸位师兄弟们有何想法?”

“你要走?”文苍邪眼神微凝,他从来没有小看过对面这二人。九岁那年,他就觉得对面这俩个或许是他这一身中最大的对手,亦或者,敌人!

还在的少年们有些寂静,或许他们真应该自己考虑一下,而不是听父母的安排。

贺缄默十分坦然的说道:“我父母已逝,反正在这里也是闲着,倒不如去帝城谋一份出路。许剑冷这家伙一直想要去军中,我也没办法。”

文苍邪知道,许剑冷很小的时候就被父母遗弃,幸亏被贺缄默的父母就下,所以两人就想是亲兄弟一般,所以贺缄默说的,应该就是许剑冷的意思。

一文一武!

“苍邪,你了?”贺缄默突然问道。此刻他看文苍邪的眼神,就如剑客看着剑一般。

莫留意心中有些郁闷,突然大吼道:“他妈的,怎么又绕到这个问题上来了?”

“没想好。”文苍邪依旧是老老实实的回答。

贺缄默有些不信。

“怎么可能没想好?”

“或于阡陌,或游于山水,总之是不会去北方了。当然,这只是现在,说不定以后会有那个兴致。”

就如同死一般的寂静,贺缄默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了一抹从未见过的愤怒,但下一瞬,却又突然平静了。

“我曾经视你为对手,现在依旧!你与我不争,我便等你要争的一天!”

文苍邪听到贺缄默这么说时皱了皱眉头,这次的误会似乎有点大,何况他可没有和贺缄默一争意思,完全是对方多想了。

虽然可是敌人,但那只是一种感觉,又何必没事给自己却找麻烦?

自己连目标都没有,竟然还被对方当做目标。想来正是可笑至极!

贺缄默觉得文苍邪是认为自己没有资格与他一争,于是也没多想,只是想等到有一天自己让文苍邪不得不忽视时,自然还有那个机会,但许剑冷可不这么觉得。

“无志之辈,以后何须与你们相交?索性今天就和你们断个一干二净,省的以后出去还会因与你们有同门师兄弟的关系而丢人!”

许剑冷手中暗蓝色的剑突然出鞘,霎时间,仿佛是一道的暗蓝色的剑芒亮起,却又有八声剑鸣,只见暗蓝色的剑芒周围突然晃出了八道虚影,然后又合到一起从空中斩下。

没有多大得声音,确实尘土飞扬。一阵飞沙走石过后,少年们真心的发现,地上已多出了一道几尺深的沟壑。

“从此之后我们在北,你们在南,再无半点瓜葛!”许剑冷寒声道。

莫留意不知从哪里像变戏法似的掏出了一壶酒,掀开酒盖,先是闻了闻酒香,然后半眯着眼缓缓伸出胳膊,将这一壶酒到撒入了沟中。

“不送!”

文苍邪盯着贺缄默,贺缄默也盯着文苍邪,两人同时叹了一口气。只不过文苍邪的叹音比较明亮,而贺缄默的叹音却比较低沉。

“何至于此?”

是啊!何至于此?这个声音在每一个少年心中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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