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间山的狐说》:。 浅间山
第一章。 浅间山
汽车在高速路上飞驰一程,然后下高速,进县道,乡道、村道、这时手机也进入信号盲区,网络也没有了,我关了手机,望着挡风玻璃前面的一条弯弯曲曲的乡村水泥道路,随着车身的摇摆,身子也跟着左摇右晃,直摇得我昏昏欲睡,就在我两眼微忪似睡非睡的时候,车子嘎的一声停在一户人家的禾坪上。
“到了,”南白容打开车门下了车,这禾坪的主人是一对六,七十多岁的老人,听到汽车的声音他们就出来了,这山区纵深的地方平时很难有汽车驶进来,因此他们便觉得好奇,当是哪个在外打工的人回来了,接着他们便感到有点惊讶了。
“是容伢子吧,都有好些年头没有回来过了,”
“是的是的,”南白容连忙过去打招呼:“向大爷向大娘,您俩还是以前的那个样子,一点也不显老。
“老了老了。”向大爷一笑,露出了那一口脱得只剩了两三颗的牙齿:“活一年算一年了。”
坐了大半天的车,身子骨就象散了架似的难受,巴不得早点赶到目的地,我下车舒展了一阵筋骨,看着这峦叠的群山,山上除了树木,遍地都是毛竹,山脚是两条成丁字形的狭长的山谷,中间有水流冲刷而成的弯弯绕绕的水沟,水沟两边稍为宽阔的地方都是稻田,房屋多半建在对面一处倾斜的半山坡上,屋前屋后遍种芭蕉,从这往对面去还要下个坡,连接水沟的是用几块水泥预制板搭成的小桥。我和南白容各掮一个放满生活用品的蛇皮袋,沿着山村人自己出资修建的一条小水泥路过了桥,接着就是爬山。
“你家的房子在哪个位置。”我跟在南白容后面,一边走一边仰望着半坡上稀稀落落的建筑,这些房子有的是砖混结构,有的还是七八十年代的老旧土墻房,还有的是木板房,木板房大都倾斜着摇摇欲倒的样子,早已不能住人的了。我想,他会不会是那几栋木板房中的某一栋呢?
“现在还早着呢,”我和南白容爬坡都有点吃力,他扛的那个蛇皮袋比我的重多了,多年没回过家了爬坡有点气喘吁吁:“我家是这村里离天最近的一栋,十分适宜你修身养性。”
我们一路往上走,经过人家屋门口时不时的引起那些老人的问候,南白容一一地打着招呼,我感觉很奇怪,这村里的年轻人都不在家,到哪去了?
南白容解释,改变开放以来,政府在努力推动城市化进程,这里的人们温饱问题早都解决了,但是手头上却还比较拮据,政府的政策好,如沐浴春风,给农村人提供了大量的打工的机会,这里的年轻人都去外面闯世界去了,不少人早已在城里买了房子安家落户了,有的连家里的老人也接城里养老去了,也有的老人恋家,不肯离开这个祖祖辈辈繁衍生息的地方,守着这些田地,熟悉的老屋,其实也就是在守护一份故土难移的留恋和挥之不去的情怀。他们的后代,无法劝他们离开自己的家乡,就定期或不定期的回家来看看,买点生活用品,给些生活费什么的,也只能这样了,毕经他们也还有除此以外的责任和担当。
后来我打听才知道,这个村子人口最多的时候有两百多人,现在留守在家里的也就是三十几个老人。
南白容家的房子是八十年代的房子,当时红砖还是比较少价格有点偏贵,还要从山脚下往山顶上挑,需要花费大量的人力,虽然那时候人性纯朴,互相帮忙是约定俗成的规矩,不用开发工资,但一日三餐还是不能免的,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南白容在这山村里是出道最早的一个人,他在八十年代中期就和亲戚干倒腾香烟的买卖,狠赚了些钱,就决计要把自己原来的木板房翻修一下,其实他也想趁机把房子往山下挪一挪的,只是没有空地,又不能侵占良田,最后决定还是把木板房掀了,就在原来地基上取屋后的山土,山里毛竹多的是,雇来工匠夯了这栋土墙房子,内外又用石灰粉刷白了,放在八十年代,这房子还是挺兴潮的。
终于来到南白容的房屋前,我已累得一身是汗,两腿发软,四肢乏力,巴不得要快一点到,越是相隔那么咫尺越是觉得坡陡难爬,好不容易终于到了,放下行李,拿瓶矿泉水出来一口气喝个精光。
那门上挂着一把几年没有开启过的锁,满是锈蚀剥斑,但没有钥匙一下又弄不开,又没有开锁的工具,南白容便去屋前屋后找了一块石头来朝锁猛地一阵乱砸,还别看那锁虽然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却经他百般折腾到底还是没有弄开,南白容便对我说:“忘记拿锤子上来了,你在这儿等着,我下去借把工具上来。”
在他去找工具的当儿,我便打量了这屋周围的环境,我脚下原来是一个晒谷坪,因为久没住人这坪上杂草都有人高,这些杂草今后肯定是要除去的,不除掉一来怕有蛇和小动物藏身其中,再者夏天蚊子也多,只是除去这些杂草还得要下一番功夫,只好以后慢慢搞定。
前后四面尽是树林、毛竹,环境十分清幽,空气清新、站在这屋前坪中,极目远眺、群山葱翠,绿意盎然,站到屋的另一面又可以看到一座突兀的山峰,那就是浅间山的山顶,从这里过去爬到山顶估计得半个小时。听南白容说若是天晴去山顶可以看到四面很远的群山,对于想搞创作的人来说这里是最好的首选之地了,俗话说高山有好水,我们上来时看到离南句容屋前不远的地方就有一处泉眼,听南白容说这泉眼不分春夏秋冬都有那么大的水汩汩流淌出来,山上的人家都是使用这股泉水做生活用水,难怪我上来时还看到用一根整竹劈成两半,用小木棍支成三角形叉把那半块竹漕撑起来一梯一梯地往下,每片竹漕首尾相连,不过现在竹漕里早已没有水流了,我尚是不解,原来泉水流出的地方,早就用水泥筑了一个四五立方大小的水池,池的底部预埋有一根白塑胶管,把池水用这塑胶管接出,然后分装到每户人家的屋前坪里,所以那竹漕就完成了它的使命,成了历史的遗迹。
南白容从邻居家里借了撬锁工具来,对着那把锁就是一阵锤砸钳夹,几下就弄开了,推开门一看,屋里到处都是蜘蛛网,地上灰尘一脚踏上去就有半个鞋子深的印记。
农村建房设计间单,中间堂屋,两边就是卧室和炊房,炊房兼做客厅,屋里的电线也是八十年代架设的,是胡搭乱接的那种,比蜘蛛网好不到哪里去,开关也是拉线开关,我拉了一下灯泡不亮,没有电。
屋里木器家具齐全,两张老式的雕花大床分别放在两个房间,衣柜写字台一应齐全,在那个年代能把家具置办得这样整齐的人家,条件可算是相当不错的,不过现在这些东西都没有什么使用价值。而且那衣柜两扇门的下角却被饥饿得不能再饥饿的老鼠咬了一个洞,南白容过去打开衣柜想看看里面,才把衣柜门打开一半就吓得赶紧后退几步,只见几只老鼠一下子就从里面窜了出来,慌慌张张地在地上四处逃窜,寻找可以躲藏的地方,我没留神,出于本能反正,跟着南白容后退,等看清是老鼠时,才回过神来,这一吓两个人都吓得不轻,我自心口蹦蹦乱跳不己,南白容拍着胸脯吁了口气才骂了句:“娘的,这到成老鼠窝了。”
那衣柜里面塞满了他一家人穿的旧衣服棉被什么的,老鼠在里面做窝可算是选对了地方,冬天不冷,夏天可以另觅凉快的地方过夏,繁衍生息又没有人来惊吓它们,十分安逸,只是我心里好奇,它们藏在这里面,日子到还过得舒服,但是吃什么呢?
“我俩今天怎么过?”想到老鼠的生活,看到这一团乱麻的环境,我就想起自己接下来怎么办。
“晚上我们有吃饭的地方了。”南白容告诉我说,“我去我二伯家借工具,他见我回来了,无论如何要我晚上过那边去吃饭,有饭吃还不吃,只是回来没有买点什么东西去看他们,觉得怪不好意思的,每人给了一百元钱,就算是吃农家乐吧。屋里是这样子,现在时间还早,我先清理一下,明天叫电工来把电搭好,把这里清干净了我就回去。”
“你觉得这地方怎么样?”停了停,他问我象不象我和你说的。
“环境不错,挺安静的。”我说。
“你还别说,我这房子虽然旧点但座北朝南,冬暖夏凉,六月天晩上睡觉不盖被子就会着凉,非常适合人类居住。”
“就是这个坡有点陡。”我对第一次爬这个坡,心里还感到有点吃不消。
“其实我和你一样心里也有一个梦想。”他看着我说,“不是北方有个什么雪乡吗,经电视节目一炒着,立刻就有影响了,全国人民都知道有这么个好玩的地方,等哪一天我发了,也回家乡投资开发一个旅游项目,建一个老年人养老的地方,专为老年人开辟一个环境优美,风光旖旎,山清水秀的修养之所,再请个电视台来吹嘘一通做过宣传,可能的话还录个诸如“孩子去哪儿”的节目,现在城里老年人有的是钱,相对于金钱,他们更看重自己的健康,在中国有两种人的钱最好赚、老人的钱、小孩的钱。”
我笑道:“这确实不是天方夜谭,不过等你有钱来开发这个项目的时候,估计得要到二三四五年左右,我恐怕是没这福份享受了。”
南白容道:“那不一定,我可以找投资人合作,只要这个评估做得好,再拜托你老兄写几篇有水准的文章宣传一下,不就又诞生一个好项目了?这个项目到时抛出去,难不成就会砸中几个有钱的傻子”
我想,我要搞创作,別人骂我神经不正常,放下好好的工作不干非要一个人钻进闭塞的深山老林去吃苦,现在他又嘣出这个不靠谱的想法来,这还真应了那句老话:不是疯子不聚头,“我在精神上支持你,努力吧”
“有梦想是好的,如果万一实现了呢”他笑道。
“是的。”我说,“先定个小目标,然后就是朝着这个小目标去努力奋斗,”
我和他互相看了一眼,很默契地伸出手拍了一下:“互相支持,不要轻言放弃。”
我自嘲地想,那种神经错乱的狗血剧情是不是就这样演绎出来的。
我俩还在说一些四不着六胡话,就听到山下有人在叫唤,南白容听了说:“是我二伯叫吃饭了,走吧,先下去吃饭,吃过饭晚上陪我去挖竹鼠。”
”
第二章
南白容的伯父和他的父亲是第三代血缘关系,六十多岁不到七十,一个非常健谈的老人,从事业单位退休下来的,如今两儿一女都在单位工作,过的是朝九晚五即成定律的日子,生活节奏相当平稳,用二伯的话说是发不了大财也饿不死人的那种,老人退休后工资供两老花消绰绰有余,生活条件的优越感让这位年龄快七十的老人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年轻不少,是一个典型的乐天派,他儿子也曾几次动员他去城里养老,但他舍不得这个家和他用了半辈子时间置办起来的家具,他觉得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乡下都比城里更适宜老年人居住,他孩子们知道老人故土难移的观念根深蒂固地住扎在他的思维中,后来也就不再提了。
晚饭做得很丰盛,招待贵客似的,八仙桌上满满当当摆了八道菜,两个老人还是不断的自谦说没什么好东西招待我们的,从这一点上就可以看到山里人家的纯朴的古风和热情好客的态度,我都有点被他们的热情感动得有点无所适从了。
南白容又向他二伯介绍我,说我是他一个很铁的哥们,因厌倦了城市喧嚣的生活想来乡下找个幽静的地方过一段清静无为的日子,顺便收集一些创作素材回去条件成熟了准备写本小说什么的。
“原来你是搞文化创作的,不错不错,一看就是知识人。”二伯听南白容一番胡诌,自然深信不疑,对我有点肃然起敬了,“別看我这儿穷山旮旯里地方不怎么样,走到哪里看除了水便是山,但哪个山头,哪一段河流都有它的故事,你要搜集那些传说的故事,算是来对了地方。”
“我们这村里的老一辈人,不管有没有什么文化,读过多少书,肚子里都装满了故事,我二伯就是个讲故事的行家。”
这个我相信,因为从进屋起我就发现他二伯是个非常健谈的人,言谈中不失风趣和幽默,一个能说会道的人肚子里肯定会有很多故事的。
“在老一辈口口相传的那些哙炙人口的故事中,有不少是历史上真实存在的,也有很多美丽的传说,远到上古时代,近到解放前,战争、爱情、除妖降魔的神话、应有尽有,内容十分丰富,够你写过十年八载的。”南白容侃侃而谈。
二伯说:“以前不象现在,有电视看,年轻人还能上网,文化娱乐生活非常丰富,以前文化生活匮乏。人们除了挣工分之外就是吃饭睡觉生孩子,生活即贫穷又枯燥,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人们就三五成群的聚集
在一起,找一个能说会道的人出来讲故事,讲的人是信口开河,听的人就姑妄听之,不管真假,只要能满足人们的好奇心就可以了,那时是慢节奏的生活,现在哪个还愿意坐在那里听别人唠叨呢,其实这些故事有很多是可以用书本传承下去的,只怕在我们这一代就失传了。”
“不怕,”南白容说,“有我哥们来了,二伯您肚子里面的货只管往外倒就是了,千万不要保留。”
我说:“二伯别听他喷,我是来向您学习的。”
二伯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旧人赶新人,你向我学习这话不准确,互相学习差不多。”
在热情友好的气氛中用完餐,南白容忽想起下午说过的晚上去挖竹鼠,我不知道竹鼠怎么不是用捕而是用挖,又怕他们笑我见识短浅不好打听,心想到时候就会知道了
南白容问他二伯这几年外面进山来挖竹鼠的多不多,二伯说:“年轻人都外面打工去了,偶尔回来一趟去山里找找也就是图个兴趣,我们年老的行动又不利素,晚上一般很少上山,不过有时候也会看到别人在这里挖了竹鼠路过的,那多半是白天。”
听说有竹鼠,南白容立刻来了劲头,就要二娘去找铁笼,铁夹、手电什么的
二娘口里答应着,却坐在那里不动,一双眼睛望着二伯,好像是在等他拿决定。
“你们要去挖竹鼠?”二伯脸上立刻露出惊讶的表情,“白天去不好吗,非得要晚上去”
“晚上挖竹鼠容易捕捉,再说白天也没什么时间”南白容说。
二伯沉思了一会儿,说:“我看晚上还是别去了这后山没人烟的地方,阴气太重。”他好象还要说什么,话到嘴边欲言又止。
“怎么了”南白容也觉得有点儿好奇,“难不成后山闹鬼吗?”
二伯说:“这个不好说,因为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所以不相信世上有鬼,但有一件事情我是肯定相信的。”
“发生了什么事,这里。”南白容问。
二伯还没开口说话,二伯母就阻止了他:“还是别人了,说出来有点吓人的,你这朋友以后住在你家,想起这事来连觉都会睡不安稳的。”
晚饭时被二伯劝了两杯酒,这时头还有点酒劲十足,压根就没把害怕当回事,知道二伯母是为我好,怕我多知道一份不好的事情就会多一分害怕,我说,“没事,说出来听听,实在不行就别上山了。”我此行的目的就是要收集故事素材的,遇到好奇的事情怎么不打听个子午寅卯出来呢。
二伯见我俩都抱着一种好奇心,知道不说出来不行,就用嘴努了一下在收拾碗筷的二伯母,“你二伯母娘家不是有个堂侄儿二嘎子,和着一个会挖竹鼠的大田作伴,经常晚上在这十里八乡挖竹鼠买钱养家糊口。听说一年也能挣几万块钱,前年冬天他俩有一次就在这浅间山的背后竹林里找竹鼠洞挖,找到一个二嘎子就拿着锄头在前头挖,大田拿着手电筒就在后面照着,听二嘎子后来讲挖了大约有一袋烟的功夫,好象能听到洞里竹鼠不安的叫声,二嘎子就挖得十分起劲,这时在后面拿手电筒照的大田突然听到竹林里一阵哗哗的声音,就像是谁在摇竹子似地,他便拿着手电筒向那个方向照了一下,这一照不要紧,大田看到了离他俩挖土的地方不到五十米的竹林里,站着一个穿白衣服白裤子的女人,眼睛正望着他俩个,大田这一惊吓真是魂飞魄散,失惊地大叫了一声“鬼”,夜晚的这个声音格外刺耳,在前面只顾挖土的二嘎子浑身一激凌,全身起毛,猛然抬起头来,他清清楚楚的看到那个白衣白裤的女子不慌不忙的转身一晃就不见了。”
“两个人这一吓,哪里还能再挖下去,连工具也顾不得要了就一路往山这边逃命,半夜三更跑到我家来敲门,我听出声音开门一看,他俩个人的脸都是死白死白的浑身哆嗦,我猜他们可能能遇上什么不祥之物,不然也不会这么惊恐万分。过了好长时间二嘎子才心里稍安,就把看到的情形和我说了个大概,我素来是不信这东西的,但见二嗄子那活灵活显的描述,又看大田吓得一直说不出话来的那个发痴的症状,不由得我不相信,他俩也不是那种装神弄鬼的人,何必又这样自己吓自己呢,不过从历史以来这浅间山也没听说有闹过鬼的事呀,但不是鬼的话,唧家的女人又在半夜三更穿了白衣白裤去那里吓人呢?更奇怪的是,从我这里回去以后,不久大田就精神失常了,虽然请了师公道士来驱邪,然而一直没效果,现在还是疯癫着,这个可是千真万确我见过的。”
“二伯您讲这个故事太恐怖了,来头有点猛,不知道我哥们听后感如何?”他看了我一眼,“不觉得太惊怵吧。”
这时我的酒劲儿全没了,心里有点兀突兀突地发憷,当然在家里还是不太害怕,但想到如果一个人呆在南白容屋里置身这个境界中如何处理,我还真找不到合适的状态,但此刻要我再和南白容去后山挖竹鼠,说真的我还有点怕的样子。
我为了表示自己并不觉得害怕,就对南白容说:“这到引发我的兴趣了,我们也去看看,说不定运气好也能碰巧遇到。”
南白容摇头说:“今晚打死我也不去后山了。”
我就知道他的胆比我的胆还小。
但是我不管怎么样,为了这次行程历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成行,无论如何我都要让自己壮着胆子呆一段时间再说。
南白容在山上呆了三天,帮我叫来电工把照明线都接好,家里生活用具都清洗干净,又发挥山里人的特长,用半天的时间,从山里拣来了无数的枯树枯竹,又借来斧子刀具劈开成片散开在禾坪里晒着,禾坪里那原本有一人多高的野草被这些木柴压着,有点东
倒西歪的。这哥们到底是山里走出去的汉子,做事十分细致,充分体现出山里汉子体贴入微的特点。
我没事就去割禾坪边的杂草,还没弄多少手就划破了几道口子,不得不停下来。
南白容说:“这事儿慢慢来,急不得的,不能当工作,只能当兴趣,往后你做饭用电,做菜就烧柴好了,以前你不是常说柴火饭好吃,原生态,现在你在这里怎么样弄都行,什么时候觉得原生态不好吃了,打个电话来,我过来接你回去吃大餐。”
这哥们的几句话竟说得我眼睛有些潮湿,我这半辈子交的朋友不是很多,但真正可以掏心掏肺的也就一两个而已。
南白容和他老婆说只耽搁两天的,现在超过回程计划,他老婆怕他路上有什么事便打电话过来问,知道他还在家里就放心了,但还是暗示他,茶馆里生意很忙,一个人照顾不过来。
我说:“那么你先回吧,有什么事我会打电话给你的。”
他说:“那哥们我就先回去了,有事没事多打个电话,也让我知你在这里过得怎么样,习不习惯。”他还是怕我对他二伯说的那个鬼故事心存芥蒂,未了又对我说,“我和我二伯二伯母都说过了,如果你在这里住不惯,就去他那里住一段时间,他们家房子宽,不妨事的”
我说:“哥们你就放心吧,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一路走来到今天,什么奇怪的事没经历过。”
我一直送他上车,看他把车开得老远才上山,心里却莫名其妙的有种失落感。
一直在进村前的一块石头上坐到天快黑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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